纪箐歌抬眼看了樊子默一眼,没做声。
樊子默以为自己猜对了,如今是戳中了她的痛处,所以才会这么难受。心中喜不胜收,面上却一副很抱歉的样子,“你也不要太难过,那些人毕竟常年身居高位,架子吓人,你出错也是情有可原。”
纪箐歌越是不做声,他就越是认定她是做错了事情。
本来只想着安静会的纪箐歌被他一直不停的劝解,好像她如此的上不得台面,他如此的善解人意。又是听他说了几句,她有点不耐道,“不好意思,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人自来熟就算了,还用着多年好友的语气一直在跟自己说话,难道他真的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管太宽了吗?
被纪箐歌毫不客气的落了面子,樊子默多少有点尴尬,只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自己对她又有所求,不能把关系闹僵。
只得若无其事的离开。
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纪箐歌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她悄悄走到了阳台,吹了下风。
从那个房间出来后,自己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那个时候,闽文星到底是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要用着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
细细回想了一遍,她却找不到有什么让自己特别在意的地方。
等等!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模模糊糊的想起来,当她使用真气的时候,自己身体内的煞气似乎有点奇怪,而且在那瞬间,眼前似乎曾出现过一片漆黑的情况。
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性,纪箐歌的心忍不住咯噔一下。
环顾下四周,附近并没有人走动。她略微有点着急的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体内的煞气的情况。
这一“看”,立即发现了异样。
那煞气似乎已经渗透在了自己的元气中,要是不加以控制的话,迟早会沾染全身!体内的煞气一旦外泄,就有可能会让周遭的人遭殃!
难怪小师叔不允许自己频繁的使用煞气珠,想必是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之处吧!
她不是专门练习邪术的风水师,即便她有天眼可以吸收一部分的煞气,但是如果不把这点煞气提炼精纯然后消化掉,转为纯正的元气的话,只怕总有一天,她会被煞气侵蚀,然后被它所控制,成为一个易怒易爆的怪物!
可是,如果不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的话,两年之后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把握。
急功近利要不得,这点她清楚,但现实已经不允许她循序渐进了。
想到两年后要发生的事情,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恶狠狠的揪住了,一阵又一阵的痛意像是海浪般袭来。
微微有点眩晕。
身子禁不住摇晃了一下,正好走过来的邢昊焱赶紧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军训完毕后没多久,班级又重新选举了班干部。纪箐歌并没有参与竞选,又加上她的重心都放在了外面,除去上课的时候,两人几乎碰不到面。
方才见到她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又是比之前瘦了不少,眼底的乌青加重,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模样。
事实上,他不是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容家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听说了,甚至还有着小道消息说是失踪了十多年的容敏回来了,不然的话容家也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而那个容敏,就是偶尔会和纪箐歌一起上课的女孩子。
两人关系看起来相当要好,她和容晏又是……俩兄妹和容家对上,她势必会掺和其中。
容家的水太深,谁都不知道下一步是不是会踩到陷阱然后陷入泥潭中无法自拔,最终枉丢性命!
想到这个,他又生出了淡淡的怒意。
容晏到底是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要把她拉进这个漩涡中呢?男人就不该让自己心爱的女孩陷入困境中!尤其是很显然的现在两派的人都盯上了她,再加上一个容家,以及本就和她有仇的司徒家……她怎么能吃得消呢?
只是,这些想法他都只能在脑海里想着,根本不敢说出来。
他完全没有任何立场去说。
两人要怎么相处,容晏要如何对她,都是他们的事情。他只是一个外人,和纪箐歌算不上关系密切,最多就算是普通朋友,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劝解她?
像她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要选择容晏这样一个复杂的男人呢?
他真的太危险了。
先不说他从小就背负着那样一个不祥的命运,就说他特战队队长的身份,时不时就要出去执行一些艰巨的任务,一次两次没有事情,不代表每次都能那么幸运。
如果他出了事情,让她怎么办?
她还这么年轻。
她该有更好的选择。
容晏,绝非良人!
“不用了,我只是有点累。”纪箐歌有点不好意思的挣脱出他扶着自己的手,旋即又想到自己这样好似有点刻意,开口解释道,“我真的没有事情。”
双手悬在半空,邢昊焱仿佛没有察觉到方才的尴尬,默默的收回手,“你脸色很不好,不要勉强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学校离这里不是很远,走路回去还是不成问题。
纪箐歌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没有矫情,对着他道,“
有矫情,对着他道,“等下麻烦你帮我和社长以及韩学长说一声,我有点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邢昊焱本想说他送她回去,只是看见她眼底的执着,最终没有说出口。
几人方才到底是去见了什么人,他不用想也能猜出个大概,想必是应对那人,她有点力不从心了吧。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邢昊焱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找到韩少远说了纪箐歌的事情,又道,“我还是不放心她,我先去把她送回学校。”
韩少远到底还是关心纪箐歌,自己此时又走不开,只得嘱咐道,“记得把她安全送回去。”
邢昊焱点点头,旋即不引人注意的走出了宴会厅的门。
走出酒店的大门,纪箐歌一眼就见到了停在路边那辆黑色低调的宝马,容晏正站在车门旁,静眼望着她。
心中一暖,她略微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容晏在看到她脸色的时候面容一变,赶紧上前扶住她。
“我没有事,只是方才和人打了一架,有点累。”纪箐歌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自觉的双手搂住他的腰,“小师叔,你怎么来了?”
出门前,她可是说了不用他来接的。
这几天都有课,她住学校会方便些。
容晏耳根子隐隐泛上点娇嫩的粉红,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羞涩。
“噗……”
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纪箐歌眷恋的蹭了蹭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那颗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立即放回了原处,所有的疑惑和恐慌都化为一滩静水。
只有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才会如此的安心。
好似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这般无忧的笑容,容晏眼神微怔,似乎想起了以前很多事情。
想到当年明明还是个小屁孩却笑得一脸古灵精怪的她,想到当初那个因为赚到第一笔钱而眼神变得亮晶晶的她……
不知道何时起,她总是不自觉的皱眉,总是不停的忙着,不停的向前奔跑。
原本,她可以像其他女孩子那般,无忧无虑的过完整个校园生活。如果不是遇到了自己……
心一痛,容晏瞬间从过往的事情中清醒过来。
纪箐歌敏锐的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故作不知般嘿嘿笑了两声,“我肚子饿了,今晚还没吃东西呢。”
见过闽文星之后她整个人都有点虚脱,根本没有心思去吃东西。
眼神里隐隐有着责备,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容晏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副驾驶的位置,给她系上安全带之后,这才也上了车,启动车子,朝着两人常去的餐厅驶去。
邢昊焱站在酒店门口黑暗的角落里,静静的看完了这一幕。
阴影挡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静立半晌,他松开自己紧握的拳头,转身回了酒店。
==
杨乐枫看着门上的包厢号,对着跟自己前来的保镖淡淡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她出门习惯带着保镖,不只是为了给自己造势,更多的还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毕竟,外面的人包括欧家和杨家的众多亲戚,想让自己死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不得不防。
近期欧家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荷和容玉宇离婚只是事情的开端,接下来欧家和杨家的生意一落千丈,幕后有只黑手,正在针对她。
想来想去,不外乎两个人。
一个是容敏,一个是司徒衡。
但眼下,她出来却不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情。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一条短信。
多年前,她也是利用类似的方法把那个女人叫了出来。
难道,是自己以前做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司徒衡知道!要是他知道了的话,肯定会把全部的怒火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来,到那时候司徒佑也保不了自己!
不止如此,连带着欧家和杨家也要跟着完蛋!
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咬咬牙,她给自己鼓了气,发了狠似的推开门!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如果对方只是个为了求财的人才,那么她必须要尽快把人处理掉。
不能走漏了风声。
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然而等她走近包厢,看到包厢里面的人的时候,她身子一颤,有点难以置信的盯着正邪笑着看过来的司徒衡!
怎么会是他呢?!
难道,当年的事情他已经是知道了?
手无意识的发起抖,杨乐枫转身就往外走。
司徒衡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细细品尝,一点出声喊住她的意思都没有。杨乐枫也来不及多想对方为什么不阻止自己,只想着尽快逃离这个包厢!
谁想,她刚打开门,原本站在外面等着自己的保镖都不见了,只剩下几个着黑色西装一脸肃杀之气的黑麒帮的人。
心知自己已经是走不了了,杨乐枫脸色难看的走回去,在离司徒衡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停下脚步怒斥道,“司徒帮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她不能先乱了自己的阵脚。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和欧夫人喝喝茶。”
两人向来没什么来往,又没有任何生意上的合作,此番司徒衡莫名的说
衡莫名的说着要和她好好的聊聊,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他到底是何意。
只是杨乐枫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装作不知道,“喝茶?不好意思,我们两人似乎没有什么话好说,喝茶就免了吧!”
他这完全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傻子才会在这里和他多做纠缠。
“啧,欧夫人好大的架子,连我都请不动了。”司徒衡放下茶杯,又笑道,“也是,说起来你算是我父亲的情妇之一,放在以前你可算是司徒佑的姨太太,是可以有点架子。”
这话中的羞辱意味太强烈,并且毫不加掩饰。
杨乐枫的脸色简直是不能再难看了。
司徒衡这个比喻,到底是想说什么?就只是为了羞辱自己?
一向把自己的尊严和地位看得比自己的命都还要重要,杨乐枫哪里还能忍下这口气,尤其是自己的年龄还要长他二十岁左右,算得上是他的长辈。
他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尊敬!
要不是看在他是黑麒帮的帮主的份上,她早就和他翻脸了。
忍了半晌,杨乐枫才把自己的情绪压在了心底,“司徒帮主,你约我来就只是专门来羞辱我的吗?”
专门羞辱她?
呵。
“欧夫人,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司徒衡嘴角的弧度上扬得更加厉害,眼底的邪狞却越来越明显,“你算什么东西,还值得我专门为你抽出时间。”
见她,不过是为了调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
杨乐枫深呼吸一口气,“既然如此,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为好。很抱歉,我先失陪。”
真是失策,早知道应该带多几个人来的!司徒衡不同于司徒佑,他性情古怪,性子乖张又狠戾,一个不高兴就能要了别人的命。
这人简直是不把别人的命当成命!
“欧夫人,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提醒不需要我帮你回想就能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现在看来,你的智商也不过如此,怪不得生出的女儿那么蠢,结婚十多年还被人扫地出门!”
司徒衡玩味的盯着杨乐枫,见她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变化,只觉得有趣的很。
司徒佑就是被这样一个女人迷得团团转?
呵,看来他的眼光不怎么样,居然看上这么个蠢货。难道他真的看不出来,她到底有多虚伪和假清高吗?
真是连纪箐歌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这个想法一出来,司徒衡有瞬间的呆滞,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拿纪箐歌和眼前的这个女人做比较。
纪箐歌这个可恶的女人,是不是偷偷在他身上下了什么降术?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好在这个时候杨乐枫也还没从气恼中走出来,没发觉他的走神。
“既然欧夫人真的想不出来,我不介意帮你好好的回忆一遍。”拍拍手,门外立即走进来几名保镖,司徒衡抬抬下巴,示意几人把杨乐枫拖出去,“好好看着她,别让她跑了。”
杨乐枫瞬间拉回了自己的理智,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保镖,心中直发憷,“司徒衡,你到底想要干嘛?!”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自己直呼他名字会不会惹得他反感了。
“我想做什么,你很快就清楚了。”司徒衡并不打算在这里和她解释清楚,站了起来率先往外走,“让人通知司徒佑,告诉他他的女人在我手上,要是想完好无损的把她换回去,就该老老实实的跟我认输。”
心腹连忙应了声是,赶紧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把司徒衡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了过去。
那边接电话的自然不可能是司徒佑。
抹了抹脑门上并不存在的虚汗,那亲信硬着头皮敲开了司徒佑的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简略的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司徒佑唰的站起来,怀疑自己是听力出现了问题,“你说司徒衡绑走了杨乐枫?!”
他当真是要把自己逼到那一步?
“是,那边的人还说,要是帮主您不尽快做出决定的话,他们接下来还要对付欧以荷和容烁等人。我们要是胆敢耍花样,他们就把……就把欧夫人给大卸八块!”
“找死!”
“啪!”
桌子上的茶杯被司徒佑毫不留情的砸到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他胸膛起伏得很厉害,足可见他到底有多生气!
好你个司徒衡,居然跟我玩起了这招!
本来还想着念点父子之情,不想对你赶尽杀绝!自然你执意要把我逼到绝路上,就别怪我虎毒食子了!
“你,去把那先生给我请来,就说我有急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