皛皛比平日早了两小时回家,开门进屋,换好拖鞋,却没见康熙的人影,糯米和芝麻也不在,偌大的屋子清静异常。
她不禁纳闷,这时间他不应该开始做晚饭了吗?
人呢?
“康熙?”
回应她的是一阵‘嗒嗒嗒’声,芝麻从她的卧室里跑了出来,摇着尾巴,讨好的来回蹭着她的小腿,自从康熙借住在这里后,她都没怎么和芝麻亲近过,难得今天有时间,兴致一起便蹲下身子往它大脑门上亲了一口,又揉了揉。
嗯!皮毛顺滑,还带着点薄荷的味道,应该是今天刚洗过澡。
芝麻兴奋的舔着她的脸,尾巴甩得都能刮起一阵风来,
她笑着躲开它,轻揪了它一把耳朵,“行了,行了,痒!”
芝麻吐着大舌头,听话的不闹腾了,乖乖的蹲坐在地上,等她起来了,它甩着大尾巴‘嗒嗒嗒’的又溜进了她的卧室。
见它不像往常一样粘着自己,又往卧室里溜达,她好奇的也跟了进去,它现在更亲康熙,对她都爱理不睬了。
刚走到门口,她就被床上的活色生香刺激得僵化了。
康熙趴在床上,睡的正熟,安详得就像个婴儿,也的确是婴儿,全身上下就穿了一条内裤,还是豹纹的,露在外头的小麦色皮肤像刚抹了一层橄榄油,如丝缎一般的光滑亮泽,那种毫无瑕疵的的细腻感,实在让人怀疑这是男人的躯体,从上到下的曲线或轮廓无不透着火辣辣的性感,又隐隐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他身边卷缩着打盹的糯米,紧紧依偎着他,芝麻也不甘示弱,猛的跳上床,一个扑躺,就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臀上,匀称又极富弹性的臀肉就像果冻似的颤动了一下。
真是Q弹至极,皛皛的眼睛就快被闪瞎了。
这男人就不能穿得整齐点再睡吗?还睡得那么妖娆,简直就像个散发荷尔蒙的机器,让人防不胜防。
她脸红的轻啐道:“知道你身材好,但也不用这么秀吧,我又不会往你裤裆里塞钱,这么积极做什么?有本事去牛郎店,保证你日进斗金,赚得盆满钵溢。”
见他睡得香,她就来气,杏眼骨碌一转,心里就有了个坏主意,走到床边,学着女鬼的模样,阴森森的喊道:“康~熙~我~死~得~好~冤~枉~啊~”
每次都是他吓她,这次也该让她吓唬吓唬他了。
糯米和芝麻瞪大了狗眼看向她,她嘘了一声,不准它们出声。
她继续张牙舞爪的女鬼状:“康~熙~我~死~得~好~冤~枉~啊~”
见他没反应,她又对着他的脸吹了一口气,不信他醒不过来。
倏地,一个天旋地转,她猝不及防的被他压在了身下,两人脸对着脸,这突如其来的位置转换,让她一阵脸红心跳,女鬼都忘记装了。
她瞪圆了眼睛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进来的时候!”
他最近晚上睡得少,趁她不在就想补个觉,晚上才能有精神欣赏她的睡容,没想她今天回来的那么早,他可没想勾引她,老色诱,也会视觉疲劳的,偶尔为之就行了,只是衣服已经脱了,穿也挺麻烦的,不如让它顺其自然,谁知道她会想装鬼吓他。
“你骗我!”这家伙竟敢装睡。
他摇头,“明明是你想欺负我。”
“我哪有!”她脸红的狡辩。
“你装女鬼吓我!”他陈述着事实
“我……我……”没想人没欺负到,反被人抓包了。
他扬起笑,透着一股玩味,“皛皛,你想过没有,要是把我吓坏了,你得养我一辈子!”
“谁要养你一辈子!”她涨红了脸反驳,“又……又……没吓到你!你……你……先起来……”
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又没穿衣服,还贴得那么紧,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皮肤上灼热。
康熙可不想这么快起来,这姿势他舒服着呢,还想继续跟她讨论有关‘养一辈子’的事情。
见他不动,她有点急了,只见他面颊上徐徐绽放着柔和的笑容,眼眸中是星河一般的璀璨,那样优雅又充满阳光,明亮到她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意识到自己的窘境,脑子有点乱,想推开他的手就这么搁在了他的胸膛上,掌心下的触感让她的脸颊瞬间红得发烫,手心也烫出了汗。
他的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一只手搭在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上,小力的捏了捏,逗趣道:“要女鬼都长你这样多好,我都不用怕了,用个瓦罐装起来,走到哪儿就能带到哪儿。”
“不正经!你当是倩女幽魂吗?赶紧给先给我起来!”这么压着她,她都动不了了。
“噢!”回是这么回的,动作却阳奉阴违,明显想赖着不走。
皛皛受不住了,想使力推开她,莫名使不出力气,那只被他握住的小手,更是虚软的。
康熙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忍不住喜上眉梢,竟然没挨揍。
好现象!测试反应良好,甚至超出了预期的效果。
看来,以后能尽情推倒她了。
皛皛见他笑弯了眼,一脸贼兮兮的模样,更恼了。
“你笑什么?”
他立刻收了笑容,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有吗?”
“明明就有!”
“皛皛,不如我们再谈一下养一辈子的事情?”
“谁理你!”她怒叫,“还不起来做饭!”她总算找到了一个充分的理由。
这倒是提醒了康熙,喂饱老婆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虽然不舍,但他还是爽快从她身上爬了起来,慢条斯理的穿上裤子。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身上的重量一轻,皛皛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捂着发烫的脸,喏喏道:“警队没什么事,所以提早下班了。”
去大学上课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他也没多问,穿好衣服就去了厨房做饭,标准的‘家庭煮夫’。
皛皛坐在床沿上,两只手还捂着发烫脸颊,好一会儿才真正冷静下来。
厨房里,康熙正忙得不亦乐乎,菜谱好像不用脑子就能想出来似的,荤素搭配得也极具营养价值,连白米饭都煮得比别人好吃。
等吃完饭,还有一盘蜜瓜当饭后水果,又甜又多汁。
“哪来的蜜瓜!”他就像个百宝箱,每天都会有惊喜。
“网上订的,新鲜直送。”卫氏网上商城下单绝对妥妥的,效率就是这么迅速,卫宝这点上绝对功不可没。
吃着甜甜的蜜瓜,皛皛分外惬意,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十分习惯,习惯到像呼吸一样平常,偶尔也会想要是康熙不在了怎么办?每次想到,她都会莫名的心慌,但性子素来就冷,不会想得太多,只会将它压在心里。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
她想自己总会熬过去的,最多也就是回到原来的日子。
没什么好慌张的,可越是这么想,越是慌乱,连觉都睡得不安稳。
这夜,她做了一个康熙离开她的梦,梦里他明明就在眼前,伸手可及,她却总是抓空,无论怎么喊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头,走得越来越远。
锥心的疼窜入四肢百骸,睡梦中她的又抖又颤。
“康熙……”她缀泣道。
康熙还醒着,听到她喊自己,又睡得很不踏实,猜到她是做恶梦了,张开双臂将她搂紧怀里,在她耳边柔声哄着,仿佛具有魔力一般的耳语,熨帖了她慌乱的心,一次又一次在她耳边响起,直到她在梦里牢牢的抓紧了他。
然后……
梦里,她给他套了一个最结实的狗项圈。
“呵呵,这样……这样……你就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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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皛皛醒来有点恍惚,康熙喊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下床的时候她还差点绊了一跤。
漱洗时,她望着镜中的自己,昨夜的梦断断续续的,她已经记不清楚,总觉得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吃早饭的时候,她也魂不守舍的,不仅叉子和刀拿反了,等康熙帮她更正了,切个培根差点把自己的手也切了。
康熙看得一阵心惊,赶紧帮她把东西都切碎了,只准她用叉子吃东西。
她稀里糊涂的答应了,等吃完,康熙怕她这样开车会有危险,要亲自送她去特警队,这还得了,她立刻清醒,连忙打消他的念头,再三保证自己很好,拿着饭盒就奔了出去。
到了停车场,上了车,她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些,否则危险驾驶可不是闹着玩的,查了一下上课的课程表,今天的大学有些远,恐怕要迟到了,她再不敢耽搁,踩了油门飞驰了出去。
大学那边倒是对她的迟到不以为意,准备还很充分,趁她没到,大概介绍了一下她的身份,省去了不少时间,整堂课比在艺术大学时还顺利。
到了午饭时间,她找了个清静的草坪,坐在树荫下享受美味,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学乖了,第一时间让大学的老师将她的午餐放进冰箱里,昨晚也特地嘱咐康熙要做不用微波炉加热的菜式,得到了他的积极响应,午餐做得是饭团,别看白乎乎的外表没特色,馅料却是大有乾坤,每一只都是不同的。
正吃着,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闪烁着景飒的头像。
“喂?”
“皛皛,你在哪?”
“罗京大学。”这是今天上课的大学校名,和坤华一样是重点名校。
“怪不得我打你办公室的电话一直没人接,你怎么又去大学了?”
她叉了一个金枪鱼饭团塞进嘴里,“最近我都会到大学上课,像坤华那次一样,是曹震有消息了?”
景飒在电话那头语气骄傲的说道:“我师兄这个人,要么不做,做起来必定是鞠躬尽瘁的。”
鞠躬尽瘁她没兴趣,只想知道案子的线索。
景飒却啰里吧嗦的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那地方实在太偏僻了,师兄下了飞机,又转了长途汽车,然后再换牛车才到那地方,这次师兄是吃足苦头了,他最烦交通工具了,等他回来,不知道会不会脱层皮。”
“说重点!别老是东拉西扯的,查到了什么?”
“你别急啊,我总要为师兄的辛劳宣传一下啊,要不然这罪岂不是白受了。”她清了清嗓子又道,“师兄先和当地的派出所联系了一下,接着张志遥他们支教的村落就派了保安队过来,哦,你大概不知道什么是保安队,那村子太过偏僻,离最近的派出所都有百十里地,真要是出什么事,派出所都赶不过去,所以派出所起了头,从村里选了一些壮丁出来保卫村子,也会抓点偷鸡摸狗的事,每个季度去派出所总结一回工作,算是一份工作了,不过一般能进保安队的都是村里有点地位人家的孩子,工资不算多,但至少是个有门脸的活。”
“他们认识张志遥?”
景飒点头,“认识,说是听村里的人说过,张志遥、鲁岳伟、任彦三人在那个村子里还挺有名的,现任的保安队长据说与他们熟识,但人没来,说是病了,不能见人。”
“病了?那来的人又怎么说。”她不在当地,只能通过景飒了解,自然要问得详细。
“还能说什么,称赞呗,简直把张志遥捧上了天,说这辈子没再见过比他更好的老师,说他是生活的导师和道德的引路人。”
“曹震有言明张志遥三人已死,他是来查案的?”
“那是当然的,总要把事情说清楚了,派出所才好出面。”
"那个保安队长的年纪多大了?”
景飒翻了翻笔记本,曹震说得她都记了下来,“五十来岁的年纪,做了保安队长二十来年了。”
皛皛冷笑:“是吗?那敢情好,你告诉曹震一定要去会会这位保安队长。”
“哎?”
“这人很可疑,病得也太唐突!”这不是她的直觉,是判断,“S市公安局虽然和那边的辖区不同,但算上级部门,就算来得是一个刑警,对穷乡僻壤的人来说也是大人物,何况还是来查杀人案的,就算病了,没法亲自来,也断不可能避而不见。”
“你是说他做贼心虚?”
“有这个可能,他的年纪和张志遥等人差不多,又是保安队的人,总会有所接触,张志遥三人在那呆了四年,想要过好日子,和保安队的关系必须融洽,指不定还和他称兄道弟呢。”
山村里,保安队就像地头蛇,万万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了,随便按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让人吃不完兜着走。
“好,我会跟师兄说。”景飒在本子记下这一条,“哦,对了,师兄让我问你,他该往那个方向查!”
“这村里有几户人家?”
“四十来户吧,都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那地方连条像样的山路都没有。”
这是很多山区的现象,老人年纪大了只能在家里有一天没一天的活着,孩子便是现在所说的留守儿童,整年都见不到父母,只能与山林为伍。
“那就让他挨家挨户的问,张志遥三人在那里的四年,无论大小事,全都要问,但不要局限与三人有关的事情上,那四年村里发生了什么也要问。
“这都快二十年了,你确定能问得到?”
“有些事,知道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甚至记忆鲜明,或许有人正等着你们去问也说不定,当年的害怕经过时间的沉淀很可能已转为愧疚和负罪,当然也不排除继续害怕的,但这些都不重要,无论愧疚和害怕,相信曹震应该都看得出来。”
“行!我定会一字不漏的转达给师兄!”
皛皛又问:“那个村在子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这你问到点子上了,这村子重男轻女的厉害,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不少男人娶的都是外来新娘,像越南的,柬埔寨的,听说都是花钱买来的,手续倒也合法,听村里老一辈的人说,因为重男轻女,谁家要生了女娃娃,就会扔到后山任其自生自灭,也有当场摁河里溺死的,为此村里还建了一座婴儿塔,专门用来放遗弃的女婴。”
婴儿塔是中国人重男轻女恶习的一种代表性建筑,源自一些人家不忍见亲生骨肉在水中挣扎啼哭,或是害怕早殇的婴儿冤魂不散,一些地方就在乡间田野修建小塔,将欲溺死的女婴放置其内,任由日晒雨淋,虫噬蚁啃,自生自灭,最讽刺的是,他们大多认为此举可求得心灵上的慰藉,于是群起效仿,婴儿塔的数目也就日渐增多,成为一道荒野奇观。
皛皛听了咬牙切齿道:“真是丧尽人伦的恶俗!”
景飒也很有同感,“简直就是畜生不如,就因为这样才造成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社会问题层出不穷,这帮人也不想想要不是当年这么残害女婴,自家儿子又怎么会娶不上老婆,真是天理循环,自食恶果。”
不仅仅是偏远地区有这种理念,大城市里的人也会有,总觉得生儿子是传宗接代,女儿就是赔钱货,最可怕的是不止男人这么想,有些女人也这么想,甚至为此不惜一切。
“二十年前也是这样吗,也有外来新娘?”
“应该没有,据我所知外来新娘这种新型产业,是近几年才有的,合法的娶一个要花不少钱,为此有些男人到了三十来岁才结上婚。”
她皱眉道:“那么二十年前,这村里的人是怎么结婚生子的。”
“哎?”
“既然男女比例失调,又没外来新娘,他们去哪找的女人生孩子?”
景飒一愣,这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皛皛突然沉吟道,“让曹震在查一件事?”
“什么?”
“查一下这村里是否有人专干拐卖儿童的事,尤其是女孩。”
“啊?”景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呃……有关系?”
“现在还不知道,但我觉得这对破案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
“好,我马上让师兄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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