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萌影帝妙探妻

作者:犬犬

  公安局的审讯室不大,七八个平方,除了嫌犯,一般会有两个刑警向犯人录口供,室内有摄像头,录音设备,完全隔音,三面为墙,没有窗户,一面则是镀膜单反玻璃,它的作用是可以让人在外面看到审讯室里的情况,监视犯人,在审讯的时候,也可以让证人站在外头指认,不用担心被嫌犯发现,因为里面的嫌犯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审讯椅是特制的,完全实木,有一定重量,扶手和扶手之间架着一块盖板,嫌犯坐好后,盖上盖板,手铐的一端锁在盖板上,从而限制嫌犯的行动。

  陈怡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张又成的口供录得很失败,她始终不肯开口说话。

  等皛皛进来了,她低垂的头抬了起来,眼中有了一丝生气。

  “喝苹果汁!”皛皛递了一个杯子过去,“青苹果做得。”

  陈怡闻到了淡淡的苹果香,下意识的看向杯子,杯子里浮起不少冰块,四四方方,中间的位置却有一点黄,她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我以为没人会发现!”

  皛皛坐在张又成的身旁,回答道:“我试了好多次才做出来的,很有难度,但它的寓意很好!”

  陈怡的眼眸一亮,“这你也知道了?”

  “苦尽甘来,不是吗?”

  她的眼睛湿润了起来,用手紧紧的握着杯子,微微叹道:“没错,苦尽甘来……”

  这时,景飒走了进来,把张又成替换了出去。

  “什么苦尽甘来?”

  皛皛取出一块冰,放到她手掌上,“冰块中间黄的那部分是蜂蜜,但不是一开始就加进去的,因为若是那样的话,水和蜂蜜在结成冰块前,就会混在一起,整块冰都会是甜的,而这块冰,是等它结成块状后,在上头凿出一个小洞,把蜂蜜填进小洞里,盖上冰屑,继续冰,等再次凝结了,蜂蜜就会像这样封在冰块里。”

  景飒看着那块冰,那琥珀色的蜂蜜在冰块里,就像夹心的水果糖。

  “放进饮料的时候,冰块慢慢融化,但蜂蜜不会马上出来,只有等冰块越变越小了,蜂蜜的甜味才会散发出来。”

  景飒还是没有理解,“这和苦尽甘来有什么关系?”

  皛皛继续道:“苹果的酸味代表了苦,封了冰块的蜂蜜代表甜,但你不会马上尝到香甜的蜂蜜,要等冰块差不多快融化了才能尝到那一抹甜,因为等待,尝到蜂蜜的时候,就会觉得特别的甜,也会觉得特别来之不易!”

  苦尽甘来,意思就是艰难的日子过完了,美好的日子就来临了。

  其中的等待和坚持,一定是有回报的,等待的越是漫长,甜味到来时,才会更觉得美好。

  景飒没想到一块小小的冰,竟会蕴含着这么一个道理。

  “你是不是去见我母亲了?”

  皛皛点头,“当我知道厨房里的三婶可能是陈怡的时候,我就把一切都想通了,我按照看到的冰块,做了一份,去了养老院。”

  “她好吗?”

  “精神很好!看到冰块,她高兴得就像个小孩子,一直叫我圆圆!然后就跟我说了这个苦尽甘来的初衷!”

  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谆谆的教诲和期盼。

  陈怡听了很高兴,眼中满是回忆,“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又早逝,没留下什么横财,完全靠我母亲一个人支撑生活,奶糖、雪糕、巧克力,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最多也就是隔着橱窗看两眼,家里的蜂蜜也是一次下乡,母亲问养蜂人求来的,只有很小的一瓶,她就想了这个办法,做了这样的冰块,放到我爱喝的苹果汁里,她告诉我甜的滋味吃多了就会腻,不如像这样,酸到最后才得一点甜,会甜得更回味,更让人珍惜,也预示着,无论生活有多苦,总会熬出头的!”

  她也正是这么做得,坚信着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然而……”她哽咽着,“无论我怎么等,怎么煎熬,怎么坚持,我始终尝不到甜的滋味!”

  景飒握着笔的手僵了僵,心里微微泛起一阵酸涩,但不管有多难受,警察的职责所在,必须要完成这份笔录。

  她强提起精神,问道:“你回到了S市,为什么没有去见你的母亲!”

  陈怡苦笑:“你以为我没有吗?”

  景飒怔住了,如果有的话,陈阿婆又怎么会那样痴等着女儿?

  皛皛像是知道了一切,替她回答道:“你从县城逃出来以后,应该花了很长一段的时间才回到S市。”

  陈怡点头,然后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手,“我用手挖了一个通道出来,县城的房子没什么地基,即使是在地下室,有些地方也是松软的,只要不停的抠,不停的挖,总能挖出点什么,我等他们不在的时候,拼命的挖,就像条狗一样,等我逃出去的时候,正好有一辆运猪的货车,我偷偷上了车,并不知道车会开到哪里去,那时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她或许是坐得有些累了,仰靠在椅背上,“9岁的时候被拐到那个村子,再没上过学,我连路牌都看不完整,有些字,我都不会念,身上没有钱,也没有身份证明,想找份工作都很困难,乞讨便成了唯一的方法,一边乞讨,一边问路,花了三年的时间,我才回到S市,城市的变化真大,我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了!”

  一个女人在经历那样非人的折磨后,逃出来已属不易,满身的伤,满心的痛,不要说吃饱穿暖了,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想必有很长一段时间,连人都不敢接触,因为对她而言,人比猛虎更凶恶,火车、长途汽车或者是任何一种交通工具对她都是奢望,没钱,没有身份证,自然是一个原因,又在那样封闭的山村里度过了十余年的时光,她或许连怎么买票都不会。

  唯有……乞讨度日。

  “不过,我一直记得家住哪条街上,这是我被拐后,每天每夜都要回忆的事情,因为我怕自己会忘记,晚上睡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干活的时候,我都会在脑海里不停的重复默念,成了一种习惯。

  ”三元这个名字,也是这样来的?“

  她点头,”被卖过去的孩子,都会被重新取名字,要让一个人忘记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抹消他的名字开始,但我不要,我叫陈怡,叫圆圆,我不要别人给我取新名字,我很怕有一天会和那些被拐来的孩子一样,连真正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要是有人来救我了,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怎么回家?所以不管他们取什么名字,我都不回应,他们就打我,用拳头,用巴掌,用腿,等我痛晕过去了,他们才会收手,我被打得实在受不住了,只好装疯卖傻,说我要叫三元,说三元这个名字好听,他们以为是大三元的三元,他们取名字就是为了讨个吉利,三元、四喜、五福……呵呵,很讽刺对不对,明明被当成畜生在养,还非得起这么喜庆的名字!其实,三元就是三块,因为我脑海里一直记得,和母亲最后在一起的场景,元和圆发音又是一样的,那时我只是想如果叫不了原本的名字,那么就取一个和过去有联系的名字,一个不会让我忘记过去的名字!“

  三元是她用来回忆的一个记号,用来提醒自己,她是谁,她是怎么被拐的,她的家又在哪里?

  不得不说,她很聪明,9岁的孩子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是,当你回到家的时候,当你站在母亲面前的时候,她已经认不出你了!“

  景飒又是一愣,看向皛皛。

  ”阿景,一个目不识丁的女人,一个满身是伤的女人,靠着乞讨回到家,这一路上的心酸和辛苦,足以让她的容貌发生改变,更何况她在山村度过了十余年,口音早已改变,她说得话可能老太太都听不懂。“

  9岁的她被拐到山村里,离自己原本居住的城市隔了千万里,地域不同,方言自然不同,自己原本会说什么样的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必须在另一种语言环境下生存,如果听不懂他们的话,日子就不会好过,所以她必须要听得懂,还要学会怎么说,在这样的前提下,过了十余年,她的语言早已和他们同化。

  就像把一个九岁的孩子放到美国,在没有人和他说中国话的前提下,十余年后,他就是标准的美语发音,哪还会记得中国话怎么说。

  这就是语言的环境,它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语言结构,别指望山区里的人能说普通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和景飒现在能和她正常交流,也是因为她回到了S市,语言环境改变后,口音也就跟着变了。

  ”是,她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她也认不出我,但即便如此,我也依然高兴,因为她还在等我,守着那一方小天地在等我回家。“

  ”但同时,你也察觉了,你母亲为了等你已经疯了,那样苦苦守候,让她承受着普通人难以想象的精神压力,如果有一天她认出了你,她一定会问你好不好,这么多年你又在哪里,你恐怕也没办法回答吧!“

  她再次点头,眼泪一颗颗的落了下来。

  女儿被拐走已经让老太太伤心不已,再让她知道女儿遭受的一切,无疑是雪上加霜,作为子女怎么能让自己的母亲承受这些,老太太一定会自责不已,女儿会变成这样,和她有莫大的关系,是她不小心把女儿弄丢的。

  陈怡身上的伤,心灵上的痛苦是瞒不过去的,这样的事实对于一个年迈的母亲而言,绝对是最沉重的打击,恐怕在知晓的那一刻就会彻底崩溃。

  ”所以,我宁愿她不认识我,宁愿她还傻傻的守着我们的家,至少让她活在自己构造的世界里,依然认为女儿虽然被拐了,但遇到了好人家,很幸福,总有一天会回来,平平平安安的回来。“

  平平安安四个字现在听来,就像一首泣血的悲歌。

  ”我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乞讨度日,只要远远看着她就行,我知道这样做很懦弱,但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时间一长,就更加没有勇气了!“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道:”后来机缘巧合,我去了阿媛的店,那时候秦叔叔还在,因为阿媛的遭遇,经常收留被拐买后长大来寻亲的孩子,我就谎称自己在找被拐的女儿,想要一份工作糊口,他就收留了我,但因为没有身份证明,我又不肯多说,字都不认识几个,他就利用关系,给我弄了一个能在S市呆下去的身份,还耐心的教我认字。“

  这其中旁枝末节其实不用细说,秦扬的为人从开店的宗旨就能看出来,是一个老好人。

  ”我一面认真工作,一面认字,抽空就远远的去看看她,后来阿媛也发现了她,见她可怜便时时都去看她。“

  ”你一定告诉了秦媛很多哄她的方法!“

  ”我知道她喜欢什么,我一直记得……“

  ”就因为这样,她从秦媛身上找到了你的影子,偶尔会将她当做圆圆!“

  陈阿婆那句是圆圆,又不是圆圆的含义就在此。

  ”然后你就在店里遇到了小闵……“

  听到小闵两个字,她憔悴的脸上有激动,也有欣喜,”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和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那你为什么不认!“

  她先是一僵,然后头无力的垂下。

  皛皛叹气道,”自卑?还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有个不堪的母亲?

  她抬头,泪目中有着诉说不出的酸楚。

  皛皛其实能明白她的顾虑,她在女儿心里早已亡故,贸然出现很可能影响到女儿的前途,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都不准许发生,女儿是她的全部,作为母亲,她不容许任何事伤害到她。

  “你是怎么再次遇到张志遥三人的?”

  说到这个名字,她的眼睛就像是能冒出血水一般的狰狞,“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生,恶魔,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那次……”她握紧拳头,整个身体因此颤抖,“他带着一群人来阿媛的店吃饭,我很少从厨房里出来,因为我很怕和人接触,但那天有个女孩子请了病假,店里忙,我就帮着把菜端了出去,我看到了他,看到了这个畜生,他竟然成了校长,哈哈哈,这种人也能当校长吗?”

  她激动的捶了一下座椅上的盖板,使得锁链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我就像一个活在阴沟里的老鼠,他却活得光鲜亮丽,这太不公平了!”

  “所以,他每次来,你都会暗中盯着他……”

  她咬牙切齿的回道,“是!这么多年来,我不止一次在脑海里幻想着怎么杀他,我恨不得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踩烂他全身的骨头,每次手里一拿起菜刀,我就恨不得能捅死他,但我知道真要这么做了,我被抓没有关系,但阿媛的店会受到牵连,我一忍再忍,直有一天……小影参加了钢琴比赛,她好开心,说自己得了第一,马上就能去维也纳培训了!我躲在角落里听到这些,心里也为她高兴,但是……”她突然嗔目欲裂,一股浓重的恨意扑面而来,“那天晚上张志遥来了,对着一起来的老师,旁敲侧击的问着小影的事情。”

  “身为校长不太可能每个学生都认识,但如果是大型的比赛,校长必然要参加,他就是在比赛上知道了小闵的存在!”

  “小影她……她和我长得太像了!”

  “所以,你怀疑张志遥是动了邪念。”

  “他是畜生……畜生!”她哭叫着。

  虽然不清楚,张志遥那时存了什么心思,但对于陈怡,听到过去折磨凌辱的她的人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了兴趣,无疑会是一种刺激。

  “但是,后来你发现,张志遥之所以会在那天提起小闵,是因为她和你长得太像,让他怀疑起她的身份,他是坤华的校长,要调取一个学生的档案太过容易,他也由此知道了她是你的女儿,而你的存在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因为当时你只是逃跑了,并没有死,尽管十几年过去了,生死不明,但只要不能确认你已经死了,他就不能安心,小闵是你女儿的事情,给了他一个契机,他相信,若你还活着,总有一天会来找女儿,因此他不得不关注起小闵。”

  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就算他有本事压下一切,也会担心出纰漏。

  “你说得一点没错,他害怕极了,深怕我突然出现,毁了他的一切,盯着小闵的一举一动。”

  “正因为此,他也就发现了你!”

  “是我太笨,总想着能好好看看她……”

  景飒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好像和一开始的方向有点不对。

  “他应该想办法联系上了你。”

  陈怡点头,“他偷偷摸摸在传菜窗口传了纸条给我。”

  皛皛继续道,“我可以想得到,见到你他会说什么,无非就是吹嘘他如今的地位,妻子的家室,让你知道你动不了他,为了给你警告,他就取消了小闵去维也纳培训的事情。”

  “是!”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他要挟我,用女儿要挟我!”

  这也是她最担忧的事情,因为她,女儿可能一直会被张志遥牵制。

  景飒很想说,为什么不报警,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对于陈怡而言,警察是最不可信的,加上张志遥妻子的身份,她更害怕报了警会毁了女儿的一辈子。

  官官相护,古往今来,屡见不鲜。

  她无权无势,只靠一张嘴去说,在有权势的人面前,瞬间就会被打落地狱。

  “然而,张志遥并不因为女儿成了你的软肋而放心,他很怕你会来个鱼死网破,或者拿命来拼!”

  这就是所谓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有你死了,他才能安心!”

  景飒倒抽了一口凉气,书写的笔因为用力,在纸上划出了一条线。

  陈怡冷哼,“他活该,死一万次都弥补不了他犯下的罪!”

  “皛皛?”景飒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你忘记了,当初这个案子最起初一个问题是,死者到底是怎么去的案发现场,不可能是绑过去的,也没有暗门,现在很明确了,他们是自己进去的。”

  景飒瞪圆了眼,这的确是当初他们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他们要杀人,肯定会想办法避人耳目,自然不会让流浪汉发现,这就是为什么警察会查不到他们怎么进去的原因,张志遥想要杀你,按照他的思维模式,一定会找一个尸体容易隐藏,又不会被发现的地方,烂尾楼就成了最佳地点,秦媛的店里正好有一个模型,你能看到,他这个客人自然也能看到,我猜测他和鲁岳伟、任彦一直有很秘密的联络方式,毕竟你的事,这两个人也知道,若要杀你,张志遥不可能一个人单独行动,毕竟要保证万无一失,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份成功,所以他应该联络了这两个人。”

  景飒道:“但我们查过,这三个人除了一起支教外,回到S市后完全断了联系,要怎么联系?”

  陈怡道:“他们很狡猾,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三人有秘密的联络方式,是在S市区立图书馆里!”

  皛皛皱眉,“他们利用了图书馆里的书?”

  “是一本刊物,有关支教的!”陈怡笑道,“还是二十几年前的刊物,根本都不会有人看,而且他们又有意藏在不显眼的角落里,更不会有人发现,三人约定每个月都会分别去一次,看看对方有没有我的下落。”

  “果然,他们一直都在找你。”

  她点头,“我也就顺便利用了它,这也得感谢秦叔叔,有教我认字。”

  “张志遥是主谋,鲁岳伟和任彦只会通过他留下的信息才会知道,所以你暗中更改了!”

  “是!”她毫不隐瞒,全盘托出,“你一定会问,为什么要把张志遥和鲁岳伟安排在同一天,两人死的地方又那么接近!”

  “的确,虽然是两栋不同的别墅,有一定距离,但难保不被发现共同袭击你,这样你就太危险了。”

  她扯开一抹虚无的笑容,眼里却涌动着一股血腥,“因为我要这两个人彼此听着对方的哀嚎死去,所以杀他们的时候,我买了对讲机,我要他们互相辱骂对方,互相踩低对方,同时向我求饶,就像他们同时对我做得那样!你们不会明白的,被两个男人同时侵犯的痛苦,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

  对他们恨之入骨的已经罔顾了可能的危险,那时的她只想报复,用最残忍的方法报复他们。

  “那么任彦呢?”

  陈怡鄙夷道:“他是最蠢的一个,我只要把折磨两人视频给他看,就能让他对着我求饶!”

  “张志遥约你出来的那天,你假意答应后,就去了烂尾楼,你事先就准备好了一切,埋伏在那里,你留的信息,也让你制造出了时间差,张志遥怎么也不会想到你利用了他要杀你的心思,而对于一个满腹仇恨的人来说,迟疑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他一现身,我就从背后一棍子将打晕在地,他连反应的机会都不会有,我将他绑起来,脱光衣服……”她仰天笑道,“他醒过来的时候都尿了!”

  “然后,你算准时间,去了另一栋别墅,如法炮制的对付鲁岳伟!”

  她毫无杀人的愧色,骄傲的答道,“是!都是我做得!我在两人身边都放了对讲机,让他们可以彼此的听到对方的求饶和哀嚎……哈哈哈哈……那是我这辈子最愉快的一天……哈哈哈哈……”

  “任彦也如此?”

  “他是个摄影狂,到了那种地方,高兴的魂都没有了,根本没发现我就在躲在他身后!哈哈哈哈哈……”

  那个破烂的游乐园是很多废墟摄影爱好者的天堂,她利用了能利用的一切,弱化了他们的注意力,出其不意的完成了她的复仇!

  口供录到这里,其实已经不用再问下去了,但是看着在审讯室里猖狂大笑的陈怡,皛皛只觉得难受,景飒更是如此,早就仓惶的跑出了审讯室。

  突然,陈怡小心翼翼的看向皛皛,“你答应过我的。”

  “他们不会知道你的存在!我保证!”

  她又笑了,不猖狂,不跋扈,只是对着她感激的笑。

  “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想要一张女儿的照片!”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在有限的生命里,她想静静的看着女儿,死也无憾了。

  “闵清河呢?”皛皛一直想问她,这个丈夫她难道不思念吗?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飘渺又虚幻,定定的看着某个方向,像是在回忆什么。

  良久之后,她说道:“不用了,小影说过,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女人,和他一样是个小学老师……”

  “不后悔?”

  她眼里只有坚定,“永远不!”

  皛皛走了出去,即将关上门的刹那,她终于落下了眼泪,一种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哭在夜色笼罩的审讯室里,哭在刚刚她还猖狂笑过的小屋里。

  皛皛站在门口,轻轻将门关上,隔绝了那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的哭声。

  愿悲伤恐惧能够过去,事外之人更懂得珍惜。

  **

  天亮破晓的时候,皛皛心情沉重的回到家,一夜无眠,她一点没有困意,只觉得一种无法甩脱的痛楚压在她的心头,她打开门,脚刚踏进去,就发现屋里不对劲。

  桌上竟准备好了热腾腾的早餐,一看就是刚做好的。

  “回来了?”

  她一愣,看向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康熙。

  康熙将热好的牛奶放到桌上,笑容可掬的接过她手里的包,顺便拍拍她惊愕的小脸,“我可不是田螺姑娘,会从抱枕里跳出来给你做早饭!”

  “你怎么回来了?”她刚才真的以为他是从抱枕里跳出来的。

  “哦,想回来就回来了!”他说得好不悠哉。

  皛皛皱眉,“你的戏呢?”

  他揉揉她的发心,“我晚上就会回去,就呆一天!”

  “你不累吗,这么来回跑?”没见过那么喜欢当空中飞人的人。

  “怎么?有了抱枕就不要真人了?你没那么笨吧,大活人不要,要抱枕?”她要敢说是,他立马把抱枕给撕了。

  她握起拳头捶了他一下,“胡说什么?我只是惊讶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总不见得是特地回来为我做早饭的吧。这个理由也太荒谬了点!”

  康熙皱眉的看着她,“皛皛?”

  她抬头,“嗯?”

  “难过吗?”

  她一颤。

  “难过就哭出来!干嘛憋着!”

  她心里涌出一股暖流,睁着眼睛望着他。

  他叹了一口气,“那篇文章是你的写得吧,不用说我也知道,你在替凶手难过!”

  “你……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的?

  那文章里每个字都像是她掉的眼泪,他透过它,能看到她写得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抬手,一句话没说,将她的脑袋摁入怀里,贴着他的胸膛。

  “想哭就哭,我又不会说出去!”

  温暖就这么包围了她,这一瞬间,他就像是她的避风港,她可以卸下所有的伤心和重负,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深深嵌入她的心底。

  她反手揪住他的衬衣,他却始终巍然不动,以一种沉默而执着的姿态围拢着她。

  他时而惊涛骇浪,时而坦诚明朗,时而像这样处处予她温暖,又时而让她哭笑不得,她真是越来越弄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了。

  但,有他在……真好。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喟叹道:“康熙,你真好!”

  他咕哝了一声,“还没好透,还没好到你愿意侍寝,好什么好……还差了一大步……”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楚。

  他将她仰起的脑袋又摁了回去,“我说,哭归哭,别擤鼻涕……哭完了赶紧吃早饭!我不在家才多久,你竟然连衣服也不洗,地板也不拖,芝麻和糯米都快臭死了,哭完,你就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最近她为了查案,的确忽略了很多事。

  他喋喋不休的样子,原来是这么好的。

  过了好久,也没见她哭,康熙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

  她竟然站着就睡着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她抱上床,床上那个真人抱枕,直接让他扔到了一边,替她盖上被子后,他静静的看着她。

  “唉……我唯一的女人,令我怦然心动的女人,你还要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

  一个月后,陈怡的案子进行了最后的审判,因为情节过于恶劣,并没有进行公审。

  景飒走进特警队办公室的时候,她正在等着最后的审判结果。

  “判决下来了?”

  她点头。

  “怎么样?”

  景飒笑道,“你明明都计划好了,还问我,这次舆论那么大,你以为上头是死人吗?”

  舆论虽大,但仍有多方压制,对于我国而言,一件过于残暴的案子,不会让太多人知晓,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民心骚乱,十分容易引出事端,这是国情所致,没有力量可以改变。

  “是个女法官?”

  “端木皛皛果然是端木皛皛!真是什么都能被你猜到!没错,女法官!”

  皛皛皱眉,“你不要再啰嗦了,告诉我判了什么?”

  “死缓!”

  死刑缓期执行,简称为死缓,是我国特有的刑罚,属于死刑执行方式的一种。

  死缓是对罪行足够的死刑者,在判处死刑的同时给与两年的缓期,期间罪犯如果没有故意犯罪,则自动减为无期徒刑,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则减为有期徒刑。

  皛皛仰起头,用力握紧拳头,“YES!”

  “你真的不打算让小闵知道她母亲的事情?”

  “我答应过她的,至少不是现在……”

  “嗯?”

  “等她赎完罪了,等她自己想通了,也等到小闵足够坚强了,就是她们母女团聚的时候!”

  景飒道:“你确定陈怡还能出得来?”

  “阿景,不要小看了母爱!”

  二十年也好,三十年也好,她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打开窗户,任由微风吹入,书桌上放着一杯苹果汁,里头是夹藏着蜂蜜的冰块,正渐渐的融化着……

  总有一天苦都会融化的……

  苦尽甘来……

  落花疑云篇<终>

  ------题外话------

  这个案子正式到此结束!或许大家认为不让母女相见很残忍,三婶他老公至少也该知道啊,陈阿婆也该知道啊,但世间就是会有很多不完美的事情,请相信这对母女在未来必然能团聚吧!谢谢。

  推荐小伙伴的作品——作者:刃上舞《权宠病态萌妻》

  一对夫妻俩有病同治有药同吃的故事。

  顾曲幽是个病咖,医生断她命不过20!

  而她这辈子做过最病态最无耻的事就是偷那个老男人的户口本写自己的名字,死也要坑他做一回,寡夫!

  却不料,坑他没坑成,反而坑了自己。

  男人壁咚一声把她抵到墙上:“既然领了证,就要履行义务!”

  “什,什么义务?”

  “传、宗、接、代!”

  ......交流,吐槽,傍上书院大神, 人生赢家都在潇湘书院微信号xxsynovel (微信添加朋友-公众号-输入xxsynov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