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霆就像皛皛说的那样,没有死,但是脑袋被砸破了,送到医院的时候,缝了好几针,经法医判断,凶手是从后面进行的袭击,凶器是石块一类的硬物,面积不大,凶手应该是捧着类似的硬物砸的,但没有砸到要害,只是让庄霆流了不少血。
景飒和曹震一听到这个结果就把视线瞄准了皛皛,好奇她是怎么知道庄霆会被袭击,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凶手不是恨死他了吗,应该杀之而后快才对。
确认庄霆无碍后,皛皛随同曹震和景飒回了警局。
路上,景飒问起了有关袭击庄霆的事情。
“你快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凶手没杀庄霆,只是弄伤他。”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从整个案件上来说充满了不协调。
“凶手在杀人前通常都会有周密的计划,保证杀人成功,也保证自己能无风险的退离,而这次是突发事件,他没有充裕的时间来杀庄霆。”
皛皛坐在后排,奔波了一天,却没有什么疲劳之色,反而精神奕奕。
“既然凶手动手前都会有周密的计划,那么没有计划前,他就不会动手才对,这突然砸了庄霆的脑袋就跑算什么?”景飒认为皛皛给的答案也太模棱两可了,还有些矛盾,未得其解的同时,她突然想起今天一天皛皛要她做的事情。
第一件事是减少庄霆的监视人数,第二件是想办法通知黎华,让他接近庄霆,带他到处转悠,第三件则是在她的授意下打电话,告诉她庄霆逃跑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没有联系,可现在想来却像是一个周密的部署。
她脑中突然‘叮’了一声,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皛皛,你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了的,是你让凶手在无计划的情况下突然袭击了庄霆。”
前头开车曹震听到后,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皛皛,被景飒这么一说,他也觉得皛皛就是庄霆袭击案的真正始作俑者。
“看前面,别看我!”皛皛拍了一下驾驶员座椅,就算现在已经是半夜,路上车流少,也不能不看着前面开车。
“不好意思!”曹震将头转了回去,耳朵却竖得高高的。
“皛皛,真心求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景飒在副驾驶座上扭转身体,对她拱手道。
“我没有卖关子,只是觉得我的推理还需要验证,等事情的确按照这个步骤走了,才能确定我的判断没有任何错。”皛皛靠在椅背上,语气轻巧,这样的深夜,她不仅没有任何疲惫之色,眼中光波更是熠熠生辉,“你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是我逼凶手突然出手的。”
“那……庄霆的脑袋瓜子破了,也在你的计划里?”若是真的,是不是有点过了,毕竟她也算半个警察。
“与他做的肮脏事比起来的话,我觉得不过是小惩大诫,他的命还在,不是吗?”她的语气更轻巧了,一点没有愧疚感。
景飒忍不住抖了抖,以前就有想过,要是让皛皛去犯罪,一定会是完美犯罪,警察可能连个屁都找不到。
曹震对此很想说两句,就算庄霆十恶不赦,但故意让他受伤,他心里的正义是无法苟同的,但有感于说一句,可能会被她顶回去十句,最后还很有可能会被说服,也就不废那个口舌了,还是先想想上头要问起这件事的话,他要怎么交代。
景飒先不去管皛皛的黑化因子会有多可怕,她现在只想搞清楚庄霆袭击案的来龙去脉,“你说是你逼凶手在无计划的情况下动手的,凶手会这么听话吗?”
皛皛纠正道,“不是听话,是逼于无奈!他只有这么做才能保护想要守护的那个人。”
“守护的人?谁?”
“他爱的人!”
景飒惊叫道,“凶手不是林允儿的恋人吗?”这可是她之前亲口说的。
“你不用那么吃惊,一开始我的确认为手是林允儿的恋人,这么说吧……”皛皛直起身体,靠近了景飒,“我打个比方,你可能更容易理解,假如卫宝被人怀疑是杀人犯,你会怎么做?”
“哎?为什么拿卫宝做比喻?他那模样怎么可能会杀人!”
皛皛挑了挑眉毛,“模样和会不会杀人可没有直接关系!还说对他没意思,不过是比喻一下,就急着要帮他开脱了。”
她明显是因为内心笃定卫宝不会杀人才会那么说的。
“你……你少笑话我,我是就事论事!要是……要是真有他杀人的证据,我是警察,自然是要抓他的,如果最后证据确凿,我肯定会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是哪种亲?”皛皛暧昧对她挤了挤眼睛。
两人虽然有了孩子,但至今都是单身,要说关系,也就继兄妹的关系了。
景飒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急道:“说案子就说案子,你扯到我头上干嘛,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好,说案子,那你回答我,如果你不是警察,只是普通人,要怎么办?”
“怎么,还有前提条件的吗?”
“你回答我就是了,别问那么多!”
景飒想了想,“要我不是警察,那……那当然是看警察怎么办了?”
普通人又没有查案的权利,除了等警察给结果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皛皛又问道,“那要是人其实是你杀的,可是警察怀疑到他身上,怎么办?”
景飒立马反驳道:“我杀的人,警察怀疑到他身上,怎么可能吗,警察才没有那么笨!”作为现役警察,她可不允许这种冤案发生。
“你不要作为一个警察回答我,而是一个爱着卫宝的人!”
话刚说完便引来了景飒的反弹,“谁说我爱他了!”
皛皛有时候也真是佩服她,回答个问题,总喜欢往实际关系上扯,“是假设,假设你爱他,然后你杀了人,但警方怀疑他,你要怎么做,前提是你不是警察,是普通人,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景飒觉得这个提问太残忍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用想那么多,按照你的第一想法回答我就行了,哦,我先提醒你,你爱他,是很爱很爱!”
第一想法……还很爱很爱?
景飒挤了挤眉,“要像你假设的那样很爱很爱的话,我肯定会想办法替他洗脱罪名,最快的方法就是在他有充分不在场证明的时候,动手再杀一个……”话未说完,她的眼睛突然就睁圆了,“啊……我知道了!”
皛皛又靠回了椅背上,叹了一句,“终于是明白了!”
不止景飒明白了,一直在倾听的曹震也想到了。
凶手不是林允儿的恋人,是深爱林允儿恋人的人!
但,这人是谁?
回想一下皛皛今天去的地方,还有那通要景飒打的电话,以及席明玥打来的电话……一切便昭然若揭了。
庄园之行,在场的人除去皛皛和康熙,只剩三个人,而晚上席明玥打来电话告知席明诩受伤了。
一个手扭到,需要一段时间修养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举起硬物伤人的,他是三个人之中最不可能袭击庄霆的人,不在场证明也最充分。
有了这个前提,谁是凶手,谁是被守护的人就很好分辨了。
席明诩就是那个被守护的人,他也就是林允儿的恋人。
而爱着席明诩的人就是凶手。
那么身为他妹妹的席明玥就不大可能是凶手,因为首先她是个女人,皛皛说过,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女人,也就排除了这点,更不可能存在亲妹妹深爱着哥哥这种狗血剧情。
那就只剩下……只剩下……
曹震和景飒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凶手的名字。
“姬岑飞!”
这个见了康熙就发花痴的GAY!
这个答案似乎是最合理的答案,但曹震和景飒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景飒不由问道,“皛皛,你真的确定吗?”
“确定,他是凶手无疑!”
“你什么时候怀疑他的?”她会去席家参加葬礼是为了席明诩,但为什么最后凶手不是席明诩,变成了毫不相关的姬岑飞。
“很简单!”皛皛交叠着双腿,双手在膝盖上搭起了尖塔,“我劈晕了他,他却在半个小时后醒了过来。”
“啊?”景飒对这个答案有点接受不能。
“在席家,他拼了命的向康熙示爱,我让明玥想办法赶他出厨房,当时的他,手无缚鸡之力,就像个女人,连席明玥的手劲都挣脱不开,而后为了不让他再瞎闹,我动手劈晕了他,我用了十足的力气,即便是特警队的队员也至少要在七八个小时后才能醒的过来,而他却在短短的半小时内就苏醒了过来,所以他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相反,他是个有一定武功底子,甚至可以说长期训练过自己身体的人,那么这样的人,为什么一开始要装出那么娇弱的样子,欺瞒人呢?答案只有一个,他有问题!”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他就有问题啊,那个姬岑飞是个GAY啊,照他那种风格,肯定是受,受不都喜欢装柔弱的吗,无害的兔子,其实是大怪兽!”
“我起初也这么想过,但他对席明诩表现出来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正常朋友的范畴,他醒的那一刻正巧是鲁美玲想杀害席明诩的时候,我猜测他在这之前就醒了,但一直没有出手,他是席明玥和席明诩的朋友,在那种情况下,既然醒了,就应该帮忙,而不是偏在席明诩有危险的刹那,突然出手。”
“或许,他一开始是不想惹麻烦!”
“这个可能也有,但在后来踢飞鲁美玲的刀子后,他脸上的焦躁和康熙因为我怀孕还群殴了一群人表现出来的担忧是一模一样的,对了,当时康熙不在屋子里,这样乱斗的情况,如果他真爱惨了康熙,他醒了会没有动静吗,应该趁着我很忙的时候,跑去追他才对,也因此,我知道了,他所谓爱惨了康熙是假的!这么多隐瞒和假装,早已说明了他绝不是看上去的那么无害!”
皛皛一番言论让景飒停止了提问。
一个人隐瞒得太多,假装得太多,除了有问题,还能有什么?
苦衷什么的,在这样的事件里,已经不值得一提了。
曹震踩下刹车趁着等红灯的时候问道:“所以,你安排好了一切引君入瓮?”
“是,庄园之行,我的主要目的就是确认自己的判断是否有错,我带了桂花和汤圆去,就是想要在姬岑飞面前,表现出我怀疑了席明诩,我认为席明诩就是杀害林楚童和席明诚的凶手,我先借着汤圆和桂花将话题扯到小动物救助中心,林允儿和恋人是在小动物救助中心认识的,所以席明诩不可能没有反应,他当时就冷了脸,当我继续想问的时候,姬岑飞打断了我的话,再后来……呵呵,他露的马脚就更加多了。”
“什么马脚?”
“方糖!”
“什么方糖,咖啡的方糖吗?”
皛皛点头,“席明玥泡了三杯咖啡,每杯咖啡都放了一颗方糖,就打算送去给人喝了,但由于羊腿肉的关系,她将咖啡给了姬岑飞,但姬岑飞没有马上将咖啡送到席明诩面前,而是走到调味台那里,在一个咖啡杯子里,又放了半块方糖。”
景飒说道,“这杯咖啡是要给席明诩的?”
“没错!这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小细节,当一个人很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如此清楚的记得他喝咖啡的时候,要放几颗糖,更何况一颗半!那不是单一的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穿什么,而是一个非常细腻,细腻到我认为只有不停的注视这个人,关心着这个人才会注意到的事情。”
或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会发生在闺蜜和兄弟之间。
但,当她猜测姬岑飞所爱的人士席明诩时,这个细节就成了决定性的证据。
他爱着席明诩。
爱到愿意为他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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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姬岑飞为什么要杀,后面会讲的,不要急。
我只能说,我的脑洞里,这个案子才是最悲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