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有相处过吗?”许诺用手撑着下巴,佯装认真的看他,见他也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禁先笑了起来:“不过,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大总裁,今天看起来比较亲民就是了。”
“没想到,成天竖着浑身刺的许小姐,也这么幽默呢。”顾子夕也笑了,朝她举起酒杯,一饮到底----这样的他,才真正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保持的高贵、清雅的成功人士形象,就连棱角分明的五官,在这沉暗的灯光下也显出几分柔和来。
“没想到,成天都以为别人在算计你的顾大总裁,也会在酒吧里和我这个小职员说笑呢。”许诺缓缓啜着杯中的酒,微眯的眼睛里,已有几分醉意----其实她的酒量一直很好,只不过只要不在工作的酒桌上,她似乎总是特别容易醉。
“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这样的?”顾子夕不禁哑然,侧脸看她笑得弯弯的眉眼,那股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要抓住,却又太过模糊。
“其实,女孩子要温柔些才可爱。”顾子夕低声说着,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她的脸上,努力的回忆着这张在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于他来说,为何会有一种莫明的熟悉感。
“喂,虽然我知道我长得漂亮,可你这样盯着我也太没礼貌了吧。”许诺见他有些失神,不禁打趣着说道,伸出张开五指的手,在他的眼前调皮的晃动着。
“脸皮倒是不薄,都自称美女了。”顾子夕收回思绪,拉下她的手轻笑着说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酒精的作用下,没有再把对方看作是对手的字字斟酌、句句小心、时时戒备、刻刻敌对。
“许诺,什么情况下,你会离开卓雅?”看到完全放松、对他毫不戒备的许诺,顾子夕试探着问道。
“卓雅的待遇不错啊,发展空间也好,我干麻要离开。”许诺轻声说道:“更何况,我需要工作、需要钱、需要像样的生活……”说着,许诺轻轻的将下巴搁在了大理石的巴台上,潋滟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淡淡轻雾。
这份工作,她很在乎。在商业间谍的日了,虽然也能赚到足够的金钱,来维持许言的治疗,但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那两年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更重要的是,她的生命,似乎除了赚钱,就再没有别的意义了。
是莫里安,将她带出囫囵,给了她一个真正称之为工作的机会,有正当的收入、有安稳的生活、找到自己在这个社会上的定位和价值。
“恩,我不会离开的。”许诺歪过头,看着顾子夕强调着说道。
“顾氏可以给你更好的。”顾子夕定定的看着她,曜石般的黑眸里,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定与深遂……
“更好的?”许诺的眼珠子灵动的转了一下,看着顾子夕放大在自己眼前的脸,笑着说道:“什么叫最好的?收入?环境?还是一个向莫里安这样的上司?”
看她明媚的眸子里,在提到莫里安时轻划过一丝暖意,顾子夕尖锐的说道:“你的意思是,需要我给你找个替换男人?”
“顾子夕!你过分!”许诺被踩了尾巴的猫,霍然站起来,端起酒杯就将一杯酒淋在了顾子夕的头上。
“放肆----”顾子夕怒喝一声,扬手朝她挥去,却被她眼底倔强的委屈所震慑,大手停在空中半晌后,慢慢的收了回来,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纸巾,将顺着头发滴下来的酒汁慢慢的擦掉,看着许诺的目光,却变幻着没有收回。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动作、谁也没有说话,倒是那调酒师担心他们会在这里闹事,快速的递上来两杯酒:“喝酒、喝酒,这两杯我送了。”
顾子夕慢慢敛下眸光,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酒慢慢坐了下去,那优雅从容的姿态,似乎刚才这剑拔驽张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许诺用力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我以为你有多历害呢,原来也就这么点儿出息。”顾子夕淡然而轻讽的话轻飘飘的从身后传来。
许诺停下脚步,顾子夕已经端着酒杯站在她的身后:“刚才的话,我向你道歉。你若愿意到顾氏的话,条件由你开,至于莫里安,以你们现在的关系,分开其实更好。”
“就算我有一天会离开卓雅,也不会去顾氏,你这样的老板,我没兴趣。”许诺僵直着身体,声音冷硬而机械。
“是吗?”顾子夕轻勾起嘴角,只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
因为想着莫里安还在包间里没出来,许诺到底还是说服自己留在酒吧等他,只是和顾子夕之间再无交流,原本缓和下来的关系,也因着顾子夕的一句话、许诺的一杯酒,而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莫里安出来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并肩坐在吧台前的顾子夕和许诺,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昏暗的灯光下,两人同样的白衬衣、同样利落而孤单的背影、同样优美而质感的侧面,两个总是针锋相对的人,在此刻看来,竟散发着如此相似的气息。
“莫总监,看中哪个姑娘了,哥们儿帮你去搞定。”喝得有八分醉的吴析,伸手在莫里安肩上重重一拍,拉着他就要往吧台走去。
“没有,以为是熟人。”莫里安笑着拉起脚步不稳的吴析大步往外走去。
“吴先生和王先生吗?老板让我们来接你们。”刚走到外面,两个穿着仔裤便衣的男子便跑了上来。
“你们是?”莫里安疑惑的问道。
“莫老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您的朋友的。”那两人说完,便一人一个,扶着吴析和王夏往停在路边的奔驰车上走去,隐约的看见,车的后排似乎还坐着两个人。
吴析与王夏以为是莫里安安排好的,为了避嫌,所以故意装做不知道;而莫里安见这人认识自己,以为是许诺安排好的,便也没介意,目送车子离开后,便返身回到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