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脸色苍白躺在病床上,看着君时笙抱着刚生下来的唐筱可,虚弱的牵动了下嘴角。
“真要抱好了,否则雅姨真会让你负责她一辈子。”
刚说完句话,安雅脸色越发难看。她想,自己才刚从产房里刚出来没多久,此刻有些疼痛也是正常,她擦了擦额头冷汗。
“时笙这么喜欢你女儿,不如定个娃娃亲算了”苏素看着君时笙,开着玩笑。
“好啊”
安雅说着,越发无力。
苏素这才注意到这边安雅不对劲,立刻抬步上前。
“安雅,你怎么了”
“我”
安雅无力的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只一会儿,白色床单便被鲜血染红。她恋恋不舍看了刚出生的孩子一眼,随即虚弱的垂下眼帘。
苏素瞧见脸色大变,立刻跑出病房。
“医生”
空旷的医院走廊上,响彻着苏素担忧的呼喊声。
不一会儿,医生便带着护士匆匆赶来,看见还剩一口气的安雅,神色凝重将她再次推荐手术室。
血,染红了床单。
就连窗外的蒙蒙细雨,也瞬间电闪雷鸣,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苏素带着君时笙守候在手术室门外,看着手术室门被打开,护士推出面色惨白的安雅,一脸伤感。
而医生叹了口气,满眼惭愧的看着苏素。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看了眼君时笙怀里抱着的婴儿,眼里闪过一抹晦暗。
“其实,这也是我们医院的责任,没有及时留意到产妇本身就有轻微难产的迹象。在生下婴儿后,我们便以为脱离危险将产妇推出手术室,却忽略了产妇身体过弱,有可能会造成大出血的现象。”
“对不起”
医生深深鞠躬,表达其歉意。
苏素看着面无血色的安雅,眼泪夺眶而出。她看了眼满脸惭愧的医生,咬着唇角。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呜呜”
婴儿似乎感受到了安雅的离去,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水汪汪的,当下哭了起来。
“哇”
君时笙抱着唐筱可,帮她去擦小脸上的泪痕。
泪水,好似涌不完的水龙头一般,怎么都擦不干净。
冰冷精致的脸上,皱了皱眉头。
他,很不喜欢看见这样的唐筱可,柔弱的想让人将其好好呵护。
苏素眼泪直掉,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安雅,她已经完全没了呼吸。
医生看了眼苏素,然后伸手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刚才在生死一刻,他从安雅嘴里只记住了这个号码,应该是想让他转交给苏素的。
“这是死者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必要的时候,联系这个号码。”
苏素伸手接过,她知道,这多半是安雅丈夫的联系方式。
安雅那么骄傲,如果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是不会做这样的决定的。她留下这个联系方式,是知道苏素的处境不好过,所以不打算将孩子交给自己抚养。
不过这孩子,她会好好抚养的。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她不会拨通这个电话
送走安雅的那一天,和安雅走的时候一样,下着倾盆大雨。
苏素一身黑色服装,手里撑着把大伞,怀里抱着一束雏菊花。她身边站着同样一身黑衣的君时笙,他一手打伞,一手抱着唐筱可。
六岁的孩子毕竟体力有限,没一会儿手便酸了,导致与怀里的唐筱可跟着脱手。
“时笙”
苏素见状,吓得惊慌失措。
而君时笙当即扔开雨伞,将唐筱可再次抱回怀里,却连带着他一起滚落。
尽管他用尽全力护住唐筱可,可是唐筱可的脖颈处依旧磕在了坚硬的石阶上,鲜血直流。
苏素走过去蹲下,反复查看了唐筱可的伤势,吐了口气。见君时笙脸上的郑重,君时笙对唐筱可有多宠爱,她自然是知道的。
“还好没毁容,不然你雅姨可是要来入你梦,找你负责的。”
君时笙满眼心疼,将怀里的唐筱可抱得更紧。
“我会负责的。”
整整六年,他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我会负责的。
滑嫩的指尖停留在君时笙额头处,看着他薄唇轻启,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唐筱可抱着君时笙,身子慢慢往下低。
嗯哼,她倒是要听听看君时笙在说什么梦话。
等她将整个耳朵贴到君时笙薄唇上方时,又什么都没听到。唐筱可皱了皱眉头,想等君时笙再次说话时又没等到,不由有些沮丧。
难得能够看到君时笙做梦,还在说梦话,没想到却什么都没听到。
“奇怪,君时笙这家伙明明说梦话了啊”
“小可,你离我这么近,是想要我吻你吗”
闻言,唐筱可身体一僵。
在她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君时笙深邃如墨的瞳孔染着丝丝邪魅,微微抬头。
薄唇轻启,吐纳的气息如雪似莲。
唐筱可只觉耳垂一湿,随即便是双颊绯红。
感觉到唐筱可身体明显的颤栗,君时笙视线扫过唐筱可咬住的粉唇,眸色变得越发幽深。
大手扣住唐筱可脑袋,对着泛着光泽粉嫩的唇瓣便吻了上去。
他迫切的想要掠夺唐筱可的所有气息,让这个吻变得霸道而急促。随后又在霸道下转化为轻柔,小心翼翼中,带着化不开的柔情。
冰凉如水的指尖碰触到带着温度的肌肤,随后是脖颈后那一小块儿突起,眼里闪过浓浓笑意。
那里,就是当初他留下的心形疤痕。
“唔”
唐筱可皱着眉头,憋得双脸通红。
君时笙见此,知道她又是因为缺氧的缘故,渡了口气过去,随后松开。
“以后要加紧练习。”
“呼”
君时笙环着她脖颈处的手松开,整个人立刻从唐筱可腿上坐起来。
这一觉他睡得很好,只可惜劳累了小可。
将唐筱可的双腿放直在座位上,他在边沿处坐着,大手捏着唐筱可已经开始麻木的双腿。
刚才君时笙这一睡可比去宴会之前的浅眠给力多了,她感觉自己两条腿似乎都要断掉。
可想到君时笙这么幸苦,她就舍己为人一回。谁让躺在她腿上睡觉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君时笙呢
唐筱可看着君时笙,想到刚才君时笙随便带着的笑意以及他的喃喃自语,好奇的问出口。
“君时笙,你刚刚是不是做梦了”
“嗯。”
君时笙抬眸,同样看着唐筱可。
当初还粉粉嫩嫩的婴儿,如今已经变成亭亭玉立,最好的是,她还在他身边。他以为,他不会再遇到她。
他想,他要不要告诉唐筱可,他还给她换过尿布呢
现在跟她说,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小可,还是等以后再说。
“是好梦还是坏梦”
看刚才君时笙睡着的样子,应该是好梦,如果是坏梦的话应该出冷汗才对。可她感觉得出来,君时笙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应该是开心的。
见他不说话,唐筱可以为君时笙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当即解释了一下。
“好梦,就是让你感觉舒服高兴的梦,坏梦,就是让你不喜欢难受的梦。所以,君时笙,你刚才是好梦还是坏梦”
车外,雷诺和封冥正站在外面喝西北风,那风吹的发型微乱,两人却站的跟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我要不要进去当解说员”
封冥真心觉得,唐筱可智商不高,现在还真把她家三少当做什么都不懂的智障啦
“别打扰,小心吃苦头。”
这次,雷诺好心的给出建议。
车停在唐家别墅路口大概有半个小时,加上故意放慢车速,生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为了不被人发现,雷诺和封冥还特意停在唐家别墅靠边处,免得被唐德善提早发现把唐医生给拎了回去。
算上他们在这里喝西北风的时间,三少这一觉睡了整整两个小时,绝对的好眠。
君时笙坐在唐筱可旁边,他想,他在d市的那段时间虽然很短暂,但是应该是他君时笙这辈子最简单安静的时间。
同样,这些年来,也只有哪里能够带给他不错的回忆。
“梦里有你,就是好梦。”
唐筱可一愣,被君时笙的话弄得心里暖洋洋的,估计现在就算置身在冰窖里,她都觉得暖意十足。
“那你刚才说了什么梦话”
“我会负责的。”
“就这句”
“嗯。”
“你要对谁负责”
“小可。”
“真乖”
唐筱可伸手摸了摸君时笙脸颊,笑得无比舒心,分外舒坦。
“君时笙,你想对我怎么负责”
“我想想。”
“不急,慢慢想。”
她双手撑着下巴处,整个人弓着身子,双腿由着君时笙按摩。清澈的眼睛里,干净的如同一汪湖水,等着君时笙的答案。
“任小可亲,任小可抱,任小可睡。”
唐筱可满脸黑线,怎么越听君时笙的话,越感觉君时笙在说她是女色狼
“还有呢”
难道除了这些,就没有了吗
君时笙见给她按摩的差不多了,将她的双腿放下,给她穿上鞋。
“会负责小可的一辈子。”
会一辈子守护着。
唐筱可闻言,很傲娇的抿着唇不动,然后在君时笙注视的目光下起身,转身。
正要拉开车门的时候,唐筱可再一个自认为很优雅的转身。
“么么哒。”
啪嗒。
在君时笙脸上亲了口,然后勾了勾唇角。
“是你说任我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