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丰岚也来了兴趣,定定的瞅着东阳西归,难道说,他还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东阳西归结婚生子。
子桑倾的神色和餐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她脸色黑黑的,冰瞳暗含愤怒,小脸却又快哭出来的复杂样子。
“是……嗯!”东阳西归刻意不去看身旁的子桑倾,张嘴才说了一个字,左脚突然一痛,痛得他瞬间闷哼了一声,不由低头看他也知道,肯定是子桑倾踩着他脚了。
子桑倾的人字拖狠狠踩在东阳西归的脚背上,小脸一扫先前的复杂神情,乖巧的眼含微笑的瞅着他。
“是谁?”子桑丰岚急了,看着东阳西归瞬间僵硬的脸色,追问道。
“阳,你快说,你想急死我呀!”要不是有子桑丰岚在,韦月急得都快拍桌了,东阳西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磨蹭蹭了。
听到子桑丰岚和韦月的催促,子桑倾踩在东阳西归脚背的脚,更是左右扭动狠狠辗压着,暗暗警告着东阳西归小心点说话。
“是……嗯,她年龄挺小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的了。”东阳西归张口,却在子桑倾不客气的脚劲下,默默改了策略。
子桑倾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东阳西归不说出她的名字,一切就还好。
“年纪小?有多小?不会未成年吧?”子桑丰岚眉头微皱,如果对方真是未成年的话,他显然是难以接受的。
东阳西归好歹也快三十了,找个年龄太小的,女方家长能同意么,虽然子桑丰岚觉得他儿子足够优秀,女方没什么好挑剔的,但年龄差毕竟摆在这里,太小了还是不太好。
“未成年?阳,你别告诉我对方只有十二三岁,你下得去手么?”韦月的眉头深深紧锁着,以她的眼光来看,她觉得东阳西归能看上对方,是对方的荣幸,但年龄太小的话,承担不起一个家的责任。
子桑倾看着一个比一个夸张的老爷子和韦月,她有些汗颜,好歹一把年纪了,能往好处想想么。
还十二三岁,她妈妈到底在想什么。
“……未成年倒不至于,但也不太大,她今年也才十九岁。”东阳西归甚是不满的看了眼对面的韦月,十二三的小屁孩,都还没开始发育,他没有恋童癖好么。
“十九岁?那还行,好歹成年了。”子桑丰岚一听,稍微放下心来,东阳西归二十九岁,正好相差十岁,这个年龄差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你存心吓我!十九岁算什么?隔隔壁的老崔,前两个月刚离婚,人家都五十二了!上个星期立马又把二婚给结了,你猜女方多少岁了?”韦月夸张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只见她紧盯着东阳西归,伸出了两根手指,“二十岁!”
“老崔都年过半百五十二岁的人了,娶回家的老婆也才二十岁,他老婆比他儿子还小两岁呢!这可是整整三十二岁的年龄差,你不就相差个十岁么,没事!大嫂不介意!”韦月的接受能力显然要比子桑丰岚好很多,特豪迈的宽慰着东阳西归。
“妈妈,你确定崔伯伯娶的老婆只有二十岁?”子桑倾一听到韦月说,老崔离婚了,立马又再婚了,其实她的重点没放在对方二婚,新娘只有二十岁的爆点上。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隔隔壁的崔伯伯终于离婚了!
老崔和他老婆,估计吵着离婚都有十年了,这下是终于离了。
“怎么不确定?老崔的婚礼我去参加了,别人问新娘几岁,新娘自己说只有二十岁的!”韦月美眸微微一瞪,似撒娇般不满的看向子桑倾,女儿长大了,竟然都开始质疑她说的话了。
“姓崔那小子的事太丢人,月儿你就别说了。”子桑丰岚不太想听到老崔这事,娶个小自己三十二岁的女孩,这一片别墅区,也就老崔能做得出来,简直太丢人。
女方家长也是,怎么能容忍自家闺女嫁给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这种家人也太不负责任了!
子桑倾沉默着不说话了,三十二岁,这年纪差的确太大了。
子桑倾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老崔他儿子幼时和她一起玩的画面,他儿子还是挺优秀的,自己老爸干了这种不靠谱的事,也不知道老崔的儿子会怎么想。
“对!不说老崔了。阳,你还没说对方是谁呢?她那么小才十九岁,还在上校吧?什么学校的?你和她怎么认识的?她是哪里人?家世什么的不要紧,人女孩子家教好就行。”将老崔抛诸脑后后,韦月顿时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东阳西归的人生大事上。
听着韦月丢出的一连串问题,东阳西归听得头都大了,他这个大嫂,估计比一般人的老妈子还操心他的人生大事,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懒得解释的东阳西归,又犹豫了几秒,打定主意的他,左手一伸,食指直直的指着子桑倾。
“阳,你指倾儿?”韦月看着东阳西归突然指着子桑倾的手势,眨巴着不解的美眸,完全没领会到东阳西归到底想传递什么。
子桑倾惊恐的瞪着东阳西归指着她的手指,在子桑丰岚和韦月溢满疑问的眼神中,她一把抓着东阳西归指着她的食指,大力往桌下拽,努力让自己笑得正常一点,解释道:“小叔叔的意思是,对方和我一样,读的学校都是音乐学院!”
“和你一样学音乐的?哦……阳,对方是倾儿的同学?”韦月倒吸一口气,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倾儿也是十九岁,她们班的同学,年龄都和她差不多,关系这么一套,也就对了。
“……”东阳西归一张峻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子桑倾虽然在隐瞒,但她说的都没有错,可韦月理解错了。
“趁着你现在回来了,改天把她带回家来看看,一起吃顿饭。”好歹是自己的儿子,看着东阳西归瞬间黑下来的侧脸,子桑丰岚心里有些不解,以为是东阳西归还不想让女方曝光,但他可没时间等了,便不容反驳的说道。
“是!”东阳西归点头,带什么带,那个人不就坐在他旁边,现在正要一起吃饭呢。
“爷爷,我好饿了,可以吃饭了么?”子桑倾看着还不打算收手的韦月,深怕她老妈再继续问下去,她就要保不住自己了,连忙挂起乖巧的笑容,嗓音甜甜的跟子桑丰岚撒娇道。
“乖,我孙女都要饿坏了,吃饭吃饭!”看着可怜巴巴的瞅着他的子桑倾,子桑丰岚立马就心疼了起来。
他这时候才想起,子桑谦元和他说东阳西归要回来的时候,还不到六点,现在都正午十二点了,估计子桑倾起床后就赶着回来,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得到可以开饭的口令后,子桑倾激动的就去抓筷子,可她这时候才发现,她原本抓着东阳西归食指的右手,被东阳西归牢牢反握着。
两人的手在餐桌下,东阳西归握得太紧,子桑倾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用力连抽了两回,也没把右手从东阳西归手里抽出来。
子桑倾微微低下小脑袋,冰瞳微敛,非常非常不满,隐含愤怒的斜瞥着东阳西归。
她很饿了!
还让不让她吃饭了!
东阳西归比子桑倾还不满,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被子桑倾给搅黄了!
所以,东阳西归为了表达他的不满,他左手紧抓着子桑倾的右手,右手则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子桑倾碗里,修长的手指和筷子一转,夹起一块鱼腩又放到子桑倾碗里。
“谢谢小叔叔!”看着默默给她夹菜的东阳西归,子桑倾脸上堆起乖巧的笑容,咬牙切齿的挤出了几个字。
有本事夹菜给她吃,有本事放开她的手,让她吃啊!
“宝贝儿,你不是说饿了么?你小叔叔都破天荒的给你夹菜了,你快点吃!”对于东阳西归给子桑倾夹菜的行为,韦月可是震惊不已。
东阳西归有洁癖,他从不吃别人给他夹的菜,也从不夹菜给别人吃。
韦月看着还挺关心子桑倾的东阳西归,暗暗想着,看来这叔侄俩在部队一起艰苦过,感情还是有所提升的,不错不错。
“嗯!好!”子桑倾乖乖的冲韦月点着头,她抬起左手去抓筷子,想着大不了用左手吃饭,可就在这时候,东阳西归主动把她的手放开了。
右手一得到解放,子桑倾深怕东阳西归又反悔抓回去一样,连忙伸到桌面拿起了筷子。
终于吃上第一口美食的子桑倾,嘴里嚼着红烧肉,先前收回的右脚,再一次狠狠踩上东阳西归的脚背。
竟然算计她!
该踩!
子桑倾的这第二脚,东阳西归有察觉到,但他还是没躲,默默地承受着子桑倾的蹂躏。
桌上和乐融融的吃着午饭,子桑丰岚和韦月都不知道桌下的惨状,子桑倾移开脚后,东阳西归的脚背红彤彤的,都快被子桑倾踩脱皮了。
对于子桑倾好心放过他的行为,东阳西归默默地夹了根青菜给她,无声的答谢她的不踩之恩。
一顿饭吃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大家转移到客厅闲聊了会儿,子桑丰岚就不太舒服的去午睡了。
老爷子一走,韦月也说困了要去午睡,客厅转瞬又剩子桑倾和东阳西归了。
“我也去睡觉!”韦月前脚刚爬上楼梯,子桑倾后脚就站了起来,越过东阳西归就要上楼。
“我也睡,一起!”子桑倾从面前走过时,东阳西归伸手牢牢抓住她手腕,随即跟着起身。
老爷子在一楼,子桑谦元和韦月住二楼,三楼只有子桑倾和东阳西归两人住。
子桑倾看着她又被紧紧抓住的手腕,四下一瞟,还好没人,她便有些无力的说道:“你不要这么明目张胆行不行!”
他们家的佣人不算很多,但也不少,小叔叔和侄女感情再好,一般侄女成年后,身为长辈,叔叔都不会动不动就拉拉扯扯的吧。
东阳西归老这样不是牵着她,就是搂着她,很容易让人起疑的。
“我这是让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东阳西归不以为然,紧抓着子桑倾,牵着就往楼上走。
现在视线之内并没有其他人,子桑倾懒得再跟东阳西归争执了,便由着他牵着上了楼。
上到三楼,入目的是一个小客厅,右侧有一条走廊,走廊左侧有两个房间,第一个是子桑倾的,第二个房间是东阳西归的,右侧只有一间房,是东阳西归的大书房。
子桑倾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本以为东阳西归会放开她走回他自己的房间,谁知东阳西归依旧紧牵着她,动也不动的站在她右手边。
“你不是也要午睡么?快回房去睡!”子桑倾右手一抽,倒也一下就从东阳西归的大手里抽了出来,她指着隔壁的东阳西归的卧房,提醒道。
“就刚才饭桌上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进行一次深入的交谈!”东阳西归左手一抬,抓着子桑倾指着他卧房的手,往下一指,反指着他的左脚道,“为了我的脚不被你踩出血,你不能拒绝这次的交谈!”
子桑倾往下一看,这才发现,东阳西归的左脚脚背红彤彤,但破皮倒还不至于,出血更没那么夸张了。
“我现在很累!这件事等我睡醒了再说!”子桑倾得先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才能坚定自己的立场和东阳西归谈判,现在,她暂时不想和东阳西归谈。
子桑倾说完后,手一抽就推开了房门,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东阳西归看着转瞬关上的房门,沉默着没说话,他并没有要硬闯的意思,子桑倾能不这么防贼似得,防着他么。
“小样,晚上再找你谈!”吃了闭门羹的东阳西归,他之所以妥协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觉得晚上的时间,比午睡的时间要长很多很多,既然子桑倾不想现在谈,他一点也不介意推迟到晚上。
午睡醒后,一家人又陆陆续续聚到了客厅,有说有笑的陪着老爷子唠家常。
晚饭时,在公司忙了一天的子桑谦元,总算是回到家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着晚饭,饭后免不了喝茶聊天。
子桑丰岚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样一家人一个不少的聚在一起的日子,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一家人边看电视边聊天,一直到晚上十点,老爷子顶不住要睡觉时,这场小小的家庭聚会才宣布落幕。
这次上楼时,子桑倾跟个兔子似得跑得飞快,把东阳西归落在身后和子桑谦元走在一起。
飞快蹿上三楼的子桑倾,回房后立即把门上锁,虽然她以前上锁时,东阳西归也曾经闯进来过,但还是锁一下,她心里安定一点。
子桑倾在浴室洗澡,洗之前忘记带睡衣进去的她,洗完仅裹着浴巾,悄悄拧开浴室的门,偷偷探出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借着明亮的灯光四小一扫,她并没有看见东阳西归的挺拔身影。
“太不像话了!明明在自己家,却弄得跟做贼似得!”子桑倾立马挺直了背脊,大大方方的从浴室走了出来。
这里明明是她的卧房,她却要小心翼翼的提防着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的东阳西归,简直心累。
子桑倾拿起了吹风机想吹下湿答答的头发,插头刚插上电,她侧头盯着紧闭的房门,犹豫几秒后,果断的放下吹风机,走到衣橱前就扯开身上个浴巾。
子桑倾不喜欢穿睡裙,刚拿了件宽大的白体恤穿上,耳尖的她就敏锐的听到房门传来轻轻一声‘咔’,瞟一眼渐渐被推开的房门,她吓得抓起宽松短裤立马穿上。
乃乃个熊的!
她就知道东阳西归不会这么安分!
东阳西归可谓是光明正大的开门进来的,他进来时,看到衣橱前的子桑倾微弯着腰,飞快穿上短裤。
看着突然出现的大白腿,转瞬又隐没在了快及膝的短裤下,东阳西归不由得叹口气,早知道他就用跑的,不慢悠悠的走过来了。
“好歹我这是闺房!你不请自来就算了,就不能先敲个门么!”惊险的一穿好衣服,站在衣橱前的子桑倾,就非常不满的冲东阳西归道。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先穿睡衣而不是先吹头发。
“我以为你知道我要来的。”东阳西归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卧房很大,卧房门到床之间,有一组沙发,同样穿着宽松短裤的东阳西归径直越过沙发,一屁股坐了子桑倾的床上。
“那也得敲门!”子桑倾板着小脸,不去理会自动自觉的东阳西归,走回床头拿起吹风机,开关一开,就‘嗡嗡嗡’的吹着湿答答的短发。
子桑倾站在床头,背对他在吹头发,东阳西归盯着她看了一秒,果断起身,绕到床的另一侧,一把夺过子桑倾手中的吹风机。
蓬头乱发的子桑倾冰瞳一斜,凌厉的直射着东阳西归,眼里的神情非常的不满。
东阳西归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没看到子桑倾的不满,视线放在她的头顶,长指拨弄间,温柔的帮她吹着湿发。
“你坐下!”柔软的发丝在指尖穿梭,软软的很舒服,但双手老这么举着,东阳西归觉得不太顺手,左掌搭在子桑倾肩头,用力一摁,就把子桑倾一屁股摁坐在床沿。
子桑倾低垂着头,东阳西归和她一样都穿着短裤,眼睛看着床前的两双脚,感受着头顶被温柔抚弄的发丝,吹风机的嗡嗡声中,她的眸光渐渐柔和了下来。
看到子桑倾乖顺的坐着,任由他帮她吹头发,东阳西归冷眸里自带的冰冷,也渐渐褪去,一点一点的溢满柔情。
静谧美好的气氛中,不知过了多久,吹风机的嗡嗡声嘎然停了下来,东阳西归弯腰低头,鼻尖贴着子桑倾的头顶闻了闻,洗发水的清香香味中,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细柔的发丝。
子桑倾抬眸,看着东阳西归细心的拔掉插头,把吹风机放在床头柜上,默默地看着他坐在她身侧。
“我仔细想过了,我们这事,还是缓缓吧?”四目相对间,两人的眸光都柔柔的,子桑倾看着眸里溢满柔情的东阳西归,不由得放轻了语调。
“你想缓到什么时候?”东阳西归眉头微挑,他喜欢子桑倾说得‘我们’,这是不是说明,其实她已经开始接受他们这段感情了。
“最起码,你等爷爷的病情稳定下来再说。”子桑倾后退一步,不再紧紧相逼了,她担心把东阳西归逼急了,东阳西归就一股脑儿全抖出来了。
“老爷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他可是在战场上摸爬打滚了一辈子的人,心理素质强大的很,你没发现他就算知道自己是肺癌晚期,心态依旧很不错么?”东阳西归了解子桑丰岚,他觉得这事在老爷子眼里,不算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隔隔壁家的老崔都娶个小三十二岁的小娇妻,他和子桑倾又没有血缘关系,这事一相比,肯定前者来得比较惊悚。
“爷爷心态一直都挺不错的,但这事也不能说得太突然了,总得给他们一个缓冲时间吧?”子桑倾鞋子一拖,盘腿坐在床上,就要和东阳西归来场口才大战。
“缓冲什么缓冲?老爷子向来雷厉风行惯了,一刀一刀的割,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来得痛快!”东阳西归一见子桑倾这种想长谈的架势,他直接身子往后一倒,看似消极的躺在了子桑倾床上。
“现在不同往日!你忘了我们为什么回来的?万一刺激到爷爷病情怎么办?”子桑倾担心的是癌细胞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万一给刺激的加速扩散,岂不是害了老爷子。
“那就明天再说,明天就能知道老爷子的二次检查结果了。”东阳西归抿了抿嘴,心里早有决定的他,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算是看出来了,老爷子摆明了是在催婚。
现在时机正好,老爷子想他结婚,如果他的结婚对象是子桑倾,肯定全家上下都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得很,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虽然他名义上是子桑倾的小叔叔,但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且,东阳西归这个名字,早从子桑家的户口本上除名了,要结婚的话,程序上不存在任何问题。
他当兵当得早,在部队服役这马上就十年了,除了家族里的人,和早期左邻右舍的这些熟人,比如老崔,外人并不知道他和子桑倾的关系。
平时他都在部队,外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几回,以往他休假回来的时候,偶尔和别墅区的其他人相遇,都没几个人认识他。
他现在要是和子桑倾出去,在这片别墅区溜达一圈,估计没多少人会知道他们是叔侄,俊男靓女走在一起多养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情侣关系。
子桑倾本想一次性拖住东阳西归这事的,结果东阳西归一句话,就只拖到明天而已,不行,她还得再想想办法。
老爷子虽然在他们面前跟没事人一样,但谁知道他背地里是怎么伤心的,不能让东阳西归这么冲动。
“明天说就明天说,你回去,我要睡觉了!”理清楚思路后,子桑倾踹了踹挺尸在她床上的东阳西归,下了逐客令。
“不回,我想和你一起睡。”子桑倾一踹,东阳西归倒是很听话的动了,但他却拖鞋一脱方向一转,跟条咸鱼似得一溜烟滑到枕头上,头枕着枕头,长着浓密腿毛的长脚一勾,薄被就盖到了身上。
“混蛋!谁要和你一起睡了?你丫给我滚蛋!”子桑倾看着如此自觉,竟然赖在她床上不走的东阳西归,气得一把拽回自己的绿色空调被,两脚狠踹着,要把东阳西归踹下床去。
子桑倾坐在床上,怀里抱着薄被,两脚交替着招呼在东阳西归的大腿、腰腹、胸膛,脚脚狠踹。
“啊……你这是要谋杀亲夫么!”东阳西归本打算任由子桑倾踹,他就死躺在床上不挪地,奈何子桑倾越踹越狠,是真的疼,无奈之下他一个挺身坐起,翻身就去扑子桑倾。
“去你的!这是我的床!不让你睡,你还反了?”看到东阳西归扑身而来,子桑倾侧躲了一下,可还是被东阳西归强壮厚实的身躯给压了个正着,她气得爪子一伸,就手脚并用的猛推东阳西归。
身体扑压在子桑倾身上后,东阳西归飞快抓住她推搡着胸膛的双手,左右各抓着子桑倾小手,强压在她头侧。
控制住子桑倾不安分的双手后,东阳西归也不理子桑倾踢蹬着双脚,上身一低牢牢压着子桑倾,头歪倒在她左侧肩窝,他既不出声也不动,就跟睡着了一般。
“东阳西归!你给我起开!”子桑倾全身上下,除了脑袋能左右转动,就只有一双脚是自由的,东阳西归相当于是跨坐在她腰上,然后趴下来压着她的,她双脚再怎么踢再怎么蹬,却怎么也踹不到东阳西归。
子桑倾试着去踹东阳西归跨在她两腰侧的双腿,他腿那么长,她刚碰到,他就往外往上挪几分,几番下来,浪费力气却怎么也踢不到东阳西归的子桑倾,双脚终于安安分分的瘫在了床上。
“你好重!”东阳西归的双手紧抓着子桑倾的手,他双臂并没有撑起来,整个身体的重量全压在了子桑倾身上,不反抗后,子桑倾顿觉胸口被压得闷闷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着,东阳西归能真切的感受到子桑倾砰砰砰跳动的心跳,光这么压着不动,他就有反应了,暗暗咬牙隐忍的他,不敢动却也不想离开子桑倾,便依旧压着不动。
“东阳西归!你快有两百斤了你知不知道!我骨头都快被你压散架了!”子桑倾瞪着还压着她不起来的东阳西归,他再这么一动不动的压下去,她都要被压扁了。
“你让在这里睡,我就不压你。”东阳西归知道子桑倾的小身板被压得难受,但他还是不起来,窝在子桑倾颈窝的板寸脑袋,连抬都没抬一下,末了,想起什么的东阳西归又补充了一句,“是和你一起睡!”
东阳西归担心子桑倾耍阴谋,答应他在她床上睡后,子桑倾就把床让给他,自己溜走不在床上睡了。
“你想得美!”子桑倾冰瞳喷火的瞪着东阳西归的黑脑袋,和他一起睡,不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么,东阳西归这么无耻,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我保证安安分分的抱着你睡觉,一定不动手动脚的!”东阳西归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但他只抬起了头,身体还紧压着子桑倾,只见他冷眸紧盯着身下的子桑倾,一本正经的保证道。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相信你自己说的话么?”子桑倾小嘴微微蠕动,似乎是想骂什么,但她最终忍了下来。
“不相信……”东阳西归想了想,头一低又窝回子桑倾颈窝。
“啊……你真的很重!快起来!”东阳西归好不容易抬起头来,转眼又窝了回去,子桑倾顿时就惨叫出声,纤长白皙的双脚,也不停的踢蹬着床垫抗议道。
“不和我睡,我就不起来!”东阳西归闷哼哼的在子桑倾耳边低喃了一句,语气非常的坚决。
“要被你压死了!”左耳被东阳西归的呼吸喷得痒痒的,他的话听得子桑倾踢床垫,踢得更起劲了,直踢得‘嘭嘭嘭’直响。
“压死也不起来,除非你和我睡!”东阳西归是当真耍起了无赖来,反正子桑倾也常骂他耍无赖,那他就耍一次无赖好了。
在部队,规规矩矩的那么多,执行任务时,心系任务放不开,身边又还有其他人时刻在一起,哪儿哪儿都不合适。
现在回到家没人打扰了,机会这么难得,东阳西归自然想和子桑倾增进一下感情,不然以在部队的进展,他得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和谁谁谁睡这句话,东阳西归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就说出口!
又一次被无情拒绝的子桑倾,被压的是真心难受,扭头看着毫无所动的东阳西归,她气得小嘴一张,一口咬上东阳西归近在此尺的耳朵。
“啊……”右耳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是真的痛,子桑倾摆明是用了不少力气在咬他,咬得东阳西归嚎叫着,却仍是无赖的不抬头,更不起身。
耳朵萦绕着许多的毛细血管,特别敏感,被咬上的话特别痛不算,还很容易被咬破。
被气坏的子桑倾,嘴下可没留情,贝齿咔嚓一合,东阳西归仍旧不松口,冰瞳快喷火嘴里含着东阳西归右耳的她,更用力咬了几分。
“嘶……你咬我我也不退步,你和我一起睡我就起来,不然你把我耳朵咬下来得了!”决定把无赖耍到底的东阳西归,咬着牙忍着疼,他被咬得耳朵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真被子桑倾给咬下来。
东阳西归的话简直是岂有此理,听得子桑倾心里愤愤不平,嘴上也不仅更用力了几分,这么不自觉的一用力,她顿觉口腔传来血腥味。
东阳西归的耳朵被她咬破了……
子桑倾喷火般的冰瞳,在尝到血腥味时,眸光一闪,紧咬的牙关跟着慢慢松开,把东阳西归咬进嘴的左耳,用舌尖顶了出来,垂眸一看,耳背有一条冒着血丝的猩红齿痕。
耳朵本来就敏感,被子桑倾的舌尖一顶,夸张嚎叫着的东阳西归,顿时冷眸一暗,侧头一看,竟看到子桑倾的粉嫩唇瓣上,染着一抹猩红血液。
看着子桑倾唇上那抹妖艳的红,东阳西归冷眸更是深沉如古井,这么狠,把他耳朵都咬出血了!
子桑倾此时的心情和东阳西归差不多,她同样觉得东阳西归太狠了点,她都把他耳朵给咬破了,结果东阳西归还死赖着不起来。
不忍心真的咬下东阳西归耳朵的子桑倾,最终还是没东阳西归狠,这一次的对峙,她又一次败下阵来。
“行了,你起来吧,一起睡就一起睡。”子桑倾觉得她完了,东阳西归是吃定了她不敢要他的命,他就任性的老拿命来和她博,她能怎么办,难不成真一刀了结了东阳西归,这不现实。
东阳西归看着有气无力,彻底失去抵抗力的子桑倾,峻脸上扬起的奸笑,别说有多欠扁了,看得子桑倾是恨得牙痒痒。
最终,在东阳西归的奸计得逞下,他一个翻身从子桑倾身上起来了,翻身的同时却也紧抱着子桑倾一起翻,转瞬就变成他在下,子桑倾趴在他身上。
子桑倾看着被她压着的东阳西归,小脸一黑就要爬下去,腰背却被东阳西归的铁臂紧紧抱着,冷眸暗沉的看着她道:“不想我今晚越轨的话,你就安安分分的趴在我身上睡,不然……嘿嘿!”
看着笑得暧昧又猥琐的东阳西归,子桑倾先是一怒,继而脸色又是黑又是红,她小手‘啪’一掌狠盖上东阳西归的奸笑峻脸,最终屈服在他不要脸的。淫。威下,乖乖趴在他身上不动了。
看着乖乖趴在他胸膛不动的子桑倾,东阳西归拿下子桑倾拍的他脸上的小手,亲了亲便把她的手放到脖侧虚搂着他。
子桑倾认命般趴着不动,她毛绒绒的脑袋顶在东阳西归下巴,发丝挠得东阳西归脖子发痒,一双大手便箍着子桑倾的纤腰往下拖了拖,让她枕在他的胸膛上。
两人身体本就贴得紧,东阳西归这么一拖一摩擦,闭着眼睛的子桑倾眼皮微动,原先刻意忽略某处的她,登时敏感的察觉到,小腹处被什么东西顶着。
东阳西归突然呼吸一紧的轻轻抽气声,子桑倾耳尖的听到了,她贴在东阳西归胸口的耳朵,也清晰的听到东阳西归‘嘭嘭嘭’的心跳声瞬间加快了不少。
“你不要乱来。”子桑倾犹豫几秒后,趁着东阳西归还安安分分的抱着她时,她暗含警告的提醒了一句。
两人都是成年人了,子桑倾知道东阳西归不好受,但这分明是东阳西归自找的,不关她的事。
“……只要你趴着不动,我就保证不乱来。”东阳西归喉咙干燥的猛咽了咽口水,性感喉结上下滚动间,他脖颈上的颈大动脉,因为强力隐忍而青筋凸起。
子桑倾这次倒是很听话,非但乖乖趴着不动,她闭着眼还连句话都不说。
“……”卧室的灯没关,东阳西归侧头低眸看向子桑倾,见她当真安心的闭着眼在睡觉时,他简直想劈了自己!
子桑倾就趴在他身上,东阳西归能敏感的察觉到,他的体温在一点一点的上升,早知道他就不这么折腾了,费这么大劲,结果子桑倾睡得雷打不动,奸计得逞的他反倒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承诺在先的东阳西归,就算自找苦吃,也得打落牙和血吞,额头都隐忍出细密汗珠的他,最终伸长手臂,摁了下床头按钮关了灯,抱着子桑倾就那么睡了。
关灯后,子桑倾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黑暗一片的卧室,她眸光微闪的轻叹一气,又默默闭上了眼。
皎白的月亮爬上枝头,又从枝头落下,一夜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四点半,子桑倾便准时睁开了双眼,看着熟悉的卧室,才想起她现在在家,难得不用出早操可以睡懒觉,一夜没动过的她,抱着东阳西归再次闭上了眼。
东阳西归也醒了,但子桑倾没动,他便也抱着子桑倾继续睡。
早上六点钟,韦月和子桑谦元起床了,此时早就起床了的老爷子,已经坐在一楼客厅看新闻了。
六点半,佣人已经把早餐准备好,端上了餐桌,黄伯走到客厅,恭敬的朝子桑丰岚道:“老爷,早餐已经准备好,可以用餐了。”
“爸爸,阳和倾儿还没下来,我上楼去叫他们。”韦月见子桑倾和东阳西归还没起床,和子桑丰岚交代一声,便起身要上楼。
“他们在部队也辛苦了,就让他们多睡会儿吧。”子桑丰岚见韦月要上楼,出声阻止道。
“难得回家聚聚,要睡可以吃完早餐再睡。”韦月不太赞同子桑丰岚的说法。
老爷子都这么起床了,怎么能让老人家等子桑倾和东阳西归两个年轻人,太不像话了,韦月说完就坚定踏上了楼梯。
“爸爸,你别太担心这些年轻人,他们在部队早起惯了,这会儿估计早就起了,还没下来而已。”子桑谦元就坐在子桑丰岚身旁,他见子桑丰岚还想阻止韦月,便劝慰道。
子桑丰岚看了眼子桑谦元,没再说什么,扭头继续看新闻。
韦月穿着居家拖鞋,走路无声,她风风火火却脚步轻盈的上到三楼。
子桑倾和东阳西归一向警惕性很高,但不知道是在家里比较安逸还是因为其他,直到韦月站在子桑倾的房门口时,卧室里抱在一起睡觉的子桑倾和东阳西归,竟都没有察觉到门外有人。
‘咚咚咚!’
隔着房门,门外的韦月可不知道房间里是怎样一副暧昧情景,她抬手就不客气敲门。
敲门声一响,子桑倾和东阳西归同时睁开了双眼,四只眼睛刷一声齐齐射向房门。
“倾儿?起床了!”韦月连敲了两三下后,就在门外喊道。
最开始的时候,韦月进子桑倾房间,向来都是直接开门进去的,她并没有敲门这个习惯的,大概是一年半以前,在子桑倾的严重抗议下,她在进自家女儿的卧室前,才学会了敲门。
子桑倾和东阳西归都真切的听到了,手指敲击在房门上的声音,以及韦月叫起床的声音。
下一瞬,两人收回视线,子桑倾还趴在东阳西归身上,他们一上一下直直的看着对方,眼里都有着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