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呜咽着哀嚎着,然后身边的男人塞了块臭乎乎的毛巾在我嘴里,我要吐出来,他又扇我一巴掌,“老实点!不然一会儿整死你!”

  我没那么蠢,被打了还不识趣。只好悻悻地闭了嘴。一是怕他们再对我动粗我没办法还手,一会儿没力气跑。二是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出办法逃脱。

  这时。一辆车迎面而来,闪过一阵光亮,我趁机侧脸一看,坐在我身边的壮汉满脸横肉,是林老板的保镖!怪不得我刚才听那声音觉得熟悉,我瞅了一眼副驾驶上的男人,头顶秃了一片,果真是林州!

  那块毛巾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发霉的味道和机油的味道混在一起特别恶心,我强忍着心底的恶心,缩在座椅上瑟瑟发抖,林州这会儿酒醒了不少,回过头来猥琐地看着我。冷笑说,“若棠,上回的仇我可是一五一十给你记着呢,我瞧着这回你那护花使者没空来救驾,你要是待会儿乖点主动点把我伺候舒服了。我肯定不会亏待你。要是你不识好歹,那伺候完我,我这几个兄弟再好好伺候你如何?”

  林州这人是出了名的变态,把小姐当玩具似的,一不高兴就往死里玩,之前我说过的冉冉就被他给废了。这人是做矿产起家的。没什么文化,说白了就是个挖煤的暴发户,后来涉足房地产和建材,背后也有从政的撑腰,有几个臭钱就气焰嚣张,在北城四处横行霸道,出了名的不要脸没素质。他方才那番话可不是恐吓我,能从他狗嘴里吐出来的话,他一定说到做到。

  我本来就在发抖,被他这么一吓,整个人跟筛糠似的,我真的吓傻了。他们一共五个人,三个保镖就不说了,就连那司机都是五大三粗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逃离虎口,概率基本上为零。别说五个人了,随随便便一个人上来就足够整死我。

  林州见我吓傻了哆嗦着,满意地笑了笑,头顶秃掉的那部分光头泛着油光,几根油腻腻的头发横在中间,怎一个恶心能形容?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跟着老子,老子给你花不完的钱,你咋就不乐意?”他一张嘴,口臭夹杂着酒味冲出来,臭得我往后一缩。不光是我,摁着我的俩保镖都往后缩了缩。

  我抖着唇,强装镇定,死死瞪大了眼睛不流泪,在这种人渣面前我千万不能流泪。我呜呜咽咽着,林州叫保镖扯走了我嘴里的毛巾,我解释说,“林老板,您这么有身份的人何必跟我一个小姐计较?我不配的。之前我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向您道歉!”

  林州猥琐地笑了笑,摸着下巴说,“现在认错晚了。老子今天就得尝尝你这小骚蹄子究竟啥味儿,要论长相,你远远不及你们夜总会第一名妓冉冉,还有那花魁小寒,可陆岩咋就被你迷得团团转呢?甚至为了你报复我!呵,难不成你瞧着清纯天真,床上功夫了得?”他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色情下流的画面,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添了添嘴皮子,伸手来摸我脸蛋说,笑得特别淫荡,“冉冉那臭娘们儿都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我看你今晚撑的了多久!”

  陆岩为了我报复他?我有点懵了,陆岩的性格是能做出这事儿来,可为了我一个坐台小姐,有必要么?林州跟他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有了冲突,场面上不好看,背地里是要遭人暗算的。我哆嗦着,牙齿不停打颤,“林老板,您开玩笑吧,我一个小姐,陆总怎么可能为了我报复您,您真的误会了!”

  林州冷冽地笑了笑,眼神瞬间收敛了,目光中燃气一把火光,咬牙切齿地说,“哼,不可能?怎么不可能,城东那块地他在竞标底价上做了不少手脚,白白叫老子多栽了一千多万进去!这个仇,我给他记下了!”他猛地抬头,凛然地看着我,“不顾我赔进去多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全都吐出来!我林州向来恩怨分明,别人捅我一刀,我一定不客气地还十刀!”

  陆岩当真为了报复那晚林州对我的暴行算计他了?是单纯的商业竞争,还是陆岩存了其他心思?我有点搞不明白。

  车子快速行驶着,开到一个五星级酒店内,林州在酒店里有长期包房,车子停在地下车库,我死活不下车,拉着门把牢牢抓住,保镖抓着我头发狠狠扇了几巴掌问我走不走,林州站在车下,色眯眯都看着我,一脸淫相地说,“不走?不走咱们就玩玩车震。看你是想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被干,还是在这儿找点刺激了。”

  午夜两点多,很少会有车子进来,我如果被他们在这里欺负了,逃都逃不掉,但要是进了电梯,中途我可能还有机会逃跑,酒店里人多,我扯嗓子喊几声多少会有人听见。倘若在地下车库,来人救我希望渺茫。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没有架着我走,但两个保镖站在我身后,腰上抵着两把匕首,挟持我上了电梯,按下16楼。司机没跟上来,三个保镖和林州寸步不离。

  林州站在前面,我看着他的秃头心里恍恍惚惚的,不知道前头等我的是不是万丈深渊。电梯很快到了16楼,林州率先走出去,然后回头看着我,冷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两个保镖刀子抵在我身后,特别凶地对我说,“赶紧走!”

  酒店的长廊格外长,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富丽堂皇的装修,脚下的地毯软绵绵的,我踩实了每一步,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一样。每走一步,我内心的绝望就多一分,因为这么长的走廊,竟然没有一个人出现。

  四周静悄悄的,一直走到拐角处,跟着林州的一个保镖忽然回头对我身边的两个保镖递了一个警示的眼神,然后两个人忽然抽走了抵在我腰后的刀子,小声对我说,“别耍花样,不然整死你!”

  旋即,一个身穿运动服的男人朝我们走来,我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程大夫程思远!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我忽然看到一丝希望!

  他双手插在裤袋中,潇洒地迈着步子走来,我祈求地看着他,他也看到了我,见我身边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忽然眉头一拧,正要跟我打招呼,我连忙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此时刚好在长廊拐角处,林州和他身边的保镖都看不到我的脸,狭路相逢时,程思远站到一侧让我们先走,和他擦身而过的瞬间我对他比了个口型,报警。

  为了让他看清楚,我口型做得很慢。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程思远身上,但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楚我的口型。

  而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林州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开门后保镖把我摔进房间里,然后立马拉上门,值得庆幸的是,他们三个都站在门外没有进来。林州色眯眯地看着我,快速脱掉了身上的西装,猛地扑上来压我,我闪得快,让他扑了个空摔在地上,我伸手去掏包里的手机,没摸到,才想起来他们绑架我的时候我挣扎,手机掉在楼梯上了!我环顾四周,壁桌上摆着一部座机,我连忙扑上去拿起电话拨110,可号码摁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合上电话又拨了几次,几次都没反应!电话是好的,但是拨不出去!

  林州在我身后发出冰冷的嘲笑,我恍然反应过来,蹲下身去看电话线,才发现电话线早就被剪短断了!

  我双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幸亏双手撑在桌子上,我听见自己心底在呜咽,在哀嚎。

  林州像个疯子一样,看起来特别变态,他慢慢伸手去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脸上带着下流的笑,没多久,他上衣扒光了,露出满是肥肉的肚子,胸前还长了一撮胸毛,皮肤上不知道是长过什么东西,留下黑乎乎的斑点,特别恶心!

  他一口一个宝贝儿叫着我,我恐惧地四处张望,除了一面窗户,我根本无处可逃,就算我搞定了林州,门口的三个保镖我死也对付不了!

  我颤抖着身子慢慢挪开,贴到墙壁上,此时他已经拔掉了裤子,留下一条四角底裤,中间有一坨东西高耸着。

  眼看他就要冲上来,我伸出手抵着他的肥肉,强颜欢笑地说,“林老板,您先去洗澡吧-------”

  林州以为我态度缓和了,奸笑说,“一起洗鸳鸯浴多好?”

  “林老板,您先去洗澡,给我点儿时间冷静下,一会儿一定好好伺候您。”我哆嗦着说,“你门口有保镖,我手无缚鸡之际,根本逃不掉。您四通八达,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林州定定地看了我几秒,许是觉得我插翅难逃,所以也不在这时候为难我,转身进了浴室,不一会儿便响起水声。

  我坐在床上瑟瑟发抖,程思远要是看明白了我的口型,这会儿应该已经报警了,我拖延时间就好!可要是他根本没看明白我的口型呢?怎么办?

  我望着深灰色的窗帘,心一横,要是一会儿我没等来程思远,那我就打开窗户跳下去,就是死,我也不要被他侮辱了!我全然不顾这里是16楼,跳下去我可能被摔成渣渣。役大庄弟。

  浴室的水声不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着,程思远那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心一横,上前拉开窗帘,踏上沙发去解开窗户扣,可那扣子竟然没有半点作用!窗户被封死了!封死了!玻璃外面貌似被贴上黑色的胶布,什么都看不到!

  我忽然感到一阵悲凉和无边的绝望,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我开始慌起来,使劲儿去推窗户,试图去研究窗户扣到底怎么回事儿,可根本没用!我彻底慌乱了,浑身不停哆嗦着,我抱着自己胳膊瑟瑟发抖,口中念叨着冷静,冷静,若棠你要冷静!

  然后我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烟灰缸,既然打不开,那我就砸开!我跳下沙发去拿烟灰缸,一下子没站稳扑在地上,然后林州裹着浴巾出来了,那浴巾扎在腰上勒出他一圈白花花的肥肉,别提多恶心!他

  嘲讽地看着我,“哟,还没想明白,做最后的挣扎呢?成,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能从这房间里逃走,我绝不为难你。”

  我恨恨地剜了他一眼,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爬上沙发,对着玻璃窗户使劲儿地砸啊砸,钢化玻璃特别结实,我砸了好一会儿才裂开一点缝隙,我像是看到希望一样,继续砸,玻璃渣子划破我手指血流不止我也没停,可砸着砸着,我发现不对劲,窗户后面根本不是天,而是一堵墙!一睹黑漆漆的墙!

  玻璃外面根本没有贴黑色的胶带,而是那堵墙被上了黑色的油漆!

  我彻底的绝望了!手里的烟灰缸被砸碎了拎在手里,我悲戚地转过身看林州,他悠闲地坐在床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支雪茄,那烟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奇怪。

  他斜眉忘了我一眼,幽幽地说,“忙活完了?死心不?要是没死心就接着砸,我再等你会儿。”

  “你早就知道窗户封死了,才没拦着我的。”我悲戚地走下沙发,怔怔地看着林州。

  “你知道这房间时干嘛的吗?”他吸了一口烟,“这件套房是专门用来偷情或者玩女人用的,这儿的窗户都是封死了的,手机也没有一丁点儿信号,”他指了指壁桌上的电话说,“电话本来是能打通的,但被我剪断了,呵呵,好玩儿吧?你以为你笑一笑就能把我骗了去洗澡跳窗户跑?我告诉你,进了这个门儿,除非我愿意让你出去,否则,哼,还记得你们夜总会的第一名妓冉冉吧?她最后倒是出去了,不过,横着抬出去的。”

  此时我已经不挣扎了,我握着那一块残缺的烟灰缸冷冷地看着他,“林老板,夜总会一两百个小姐,你挨着睡也要睡好几个月,您怎么非跟我过不去,要这么整我。”

  “呵,你以为老子是非你不可?老子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可谁叫你偏偏是陆岩的马子,我不整你整谁?你也别跟我扯犊子了,我今儿告诉你,不把你整残了给陆岩点警告,我誓不罢休!”林州狠戾地说,旋即,他扔掉手里的烟头预备上前来抓我。

  在他手够着我身子之前,我已经举起手里碎掉的烟灰缸,他以为我要砸他,冷笑了一声,指着他脑袋说,“哟,有点脾气!想杀了我?来,往我脑袋上砸,砸不死老子,老子外面站岗的几个进来一起干死你!”

  我冷笑,往后退了一步,把锋利的一角对上自己脖子狠狠划了一下,一股生疼迅速传遍全身,我感觉一股热流顺着脖子往下淌,“我对付不了你,可我还能杀了我自己!林老板,我今天要是死了,您也潇洒不了多长时间!刚才走廊里遇见的那个人您还记得吗?他认识我,我已经让他去报警了!您说明天北城头条该怎么报道一个坐台小姐死在您的包房内?”说完,我又对着脖子划了一下。

  林州没想到我会对自己这么狠,暴戾地看着我,拳头紧握着,狭长的眼睛一眯一眯的,“你威胁老子?”说毕,他往前跨了一步,我立即把碎片抵在脖子上,“你别过来!林老板,我是卑贱之躯,我不怕死!咱们不如鱼死网破!”

  其实我身子已经在不停地发抖了,尤其是手颤抖得厉害,我只好拿左手稳住右手,仰着脑袋看着林州,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林州冷冽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若棠,你厉害。”然后转身捡起地上的裤子衣裳,我以为他就此放弃了,然而就在我掉以轻心时,他忽然转过身来,一脚踹在我肚子上,把我踹倒在地,手里的烟灰缸也掉落在一边,我迅速伸手去捡,可林州已经一脚踢开了烟灰缸,骑在我身上,抓着我头发不停地扇巴掌。

  “你个臭婆娘,以为拿着个玻璃碴子就能威胁了老子?老子混社会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你就着道行就想震住我?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好让你晓得什么叫生不如死!”说着,拎着我衣裳把我拖到床沿上,然后把我拽起来扔在床上,旋即解开了浴巾一丝不挂地冲上来撕扯我衣服。

  此刻我特别后悔自己为了省钱专买淘宝的便宜货,衣裳被他几下就撕破了,我死死地拽住裤子不让他扒,他又抽我几下,三下五除二地把我扒光了,只剩下胸衣和底裤。

  我一直挣扎着,嚎啕大哭,林州似乎很享受这种虐待女人的过程,我号得越大声,他越是兴奋,骑在我身上。

  “你叫,使劲儿叫,这房子四面隔音,叫破嗓子都没人搭理你!”说着,他掰着我下巴,人后猛地对嘴下来,他洗了澡但是不刷牙,那股子恶心的味道搞得我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我死死闭着嘴唇不肯让他舌头伸进来,他使劲儿捏着我下巴,我吃痛地张开,他咸腥的舌头立即纠缠进来,我噗噗地吐着口水,他仍不放弃,我心一横,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吃痛,骑在我身上,捂着嘴巴,一放开便看见一股鲜血流出来。这回他是真的怒了,猛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起身下床指着我说,“臭婊子!性子够烈啊!老子今天让你被干死!让你做贞洁烈女!”

  说毕,他大吼一声,门外的三个保镖迅速进来,林州也不避讳,就那么浑身赤裸着,命令三个保镖说,“你们三个都给我上,弄死这臭婆娘!敢咬老子!”

  我哀求地看着三个保镖,他们有些迟疑,但被林州一吼,三个人开始脱衣服裤子,我不知道怎么来描述此时的恐惧,如果就这么被三个男人轮奸,我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然后,我真的这么做了,那一刻我真的感到无比的绝望,我第一次那么后悔堕入风尘,第一次觉得自己悲哀绝望到如斯境地。趁他们脱衣服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可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受到限制,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身上软软的。

  我努力地爬起来,一头撞上雪白的墙壁,但身子太软了,分明是狠狠撞上去的,但只是破了头而已。

  没等我再次撞上去,一个男人把我拖倒在床上,接着,他压了下来------

  他们在我身上啃咬着,衣裳被扒得精光,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闭紧双腿,用力推搡,都徒劳无功------我想起林州先前抽的那根烟,那股香味,男人闻了欲火燃烧,女人闻了身子瘫软。

  我耳边开始轰鸣,男人的脸面在我眼前重叠,两行眼泪源源不断,流进耳蜗。

  我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当年的画面一点一点浮现在脑海中,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在保姆房内,一双苍老的手在我身上留下抹不去的耻辱。

  上天貌似还是眷顾我的,他让我受尽耻辱,却在最紧要的关头派人来救下我,让我恨都恨不起来。

  房间们被踹开那会儿,我早就被吓傻了,一群人冲进房间里抓着林州和三个保镖开始一顿狂揍,我耻辱地缩在床头,拿枕头挡着身子瑟瑟发抖,把脑袋埋在软软的枕头里。耳朵一直在轰鸣,和打斗声融为一体,我抱着枕头瑟瑟发抖。

  就想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缩在单人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瑟瑟发抖。我的悲泣和哀嚎被窗外的暴雷闪电掩盖掉,没有一人知晓。不管多少年过去了,我始终不能忘记冰冷的水果刀贴在我手腕的温度,凉得入骨。

  那只手触碰到我身体时,我下意识地拍打,然后他紧紧地抱住我,我不停挣扎,拳脚相加,嘴里恐惧地呜咽着我自己都听不清的话语,他却死死地抱着我,越来越紧,他把我脑袋摁在他胸口,他的心跳传来,我忽然眼睛睁大,那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子里,我一把推开他,怔怔地望着那张清俊硬朗的脸,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若棠,是我,是我。”他抓着我胳膊,轻轻捋开散在我脸颊上的乱发,温柔地对我说,“我在,你别怕,别怕。”

  他怜惜地看着我,然后脱下身上的衣服温柔地给我穿上,那衣服上残留着他的体温,给我冰凉的身体带来无与伦比的温暖。

  那一刻,仿佛全世界都崩塌了,撑着我的那口气也松了,我忽然哇啦哇啦地大哭起来,猛地抱住他的腰,放声大哭。抱着他的腰,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也不肯松手。

  “别怕,别怕。”他下巴抵在我脑袋上,不停地轻抚着我后背安慰我,“我在你身边。”

  堕入风尘这些年,我早就忘了别人的关心是什么滋味。在世人眼里,我们这个行当的女人或者让人唾弃,死了叫人拍手称快。除了我的家人,没有谁这样关心安慰我,在陆岩的怀里,我好似能尽情放肆,把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他就那么抱着我,很久很久。

  我稍稍缓过来一些时,颤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抓着陆岩的胳膊,可怜地望着他,用一种格外哀怜的语气说,“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

  林州和三个保镖被陆岩带来的人一一制服,全都赤裸着跪在地上,一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嘴里被塞上臭袜子,场面非常壮观。

  陆岩安抚好我,掀了被子裹着我,轻轻摸着我头发叫我不用怕。说毕,他站直了身子,缓缓朝林州走去,他面无表情,冷不防地一脚踹在林州脸上,然后瘫倒在地,押着他的人立即把他从地上拎起来,陆岩又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这一踹,疼得他把口中的臭袜子吐了出来,趴在地上吐了好一会儿的气。

  林州缓过来,又被人拎起他头顶上少得可怜的头发,他放狠话说,“你他妈今天最好整死我,不然换老子整死你!一个婊子都叫你这么上心,孙子,老子高看你了!”

  陆岩站在他跟前,他手一伸,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地上一只塑料拖鞋给他,他颠了颠,然后狠狠地往林州脸上扇,扇累了就递给身边的人,让身边的人继续。

  林州被打了不下五十个,两边脸颊肿得跟猪八戒似的,脸皮差点被扇破。

  陆岩坐在沙发上,凛冽一笑,“我早就警告过你别碰我的女人,你猪脑子记性不好,我就给你长点记性。小尹,拍照,”陆岩说完,林州身后的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相机,咔嚓咔嚓一连拍了很多照片。拍完后小尹把相机递给陆岩,陆岩一边看一边冷笑,看起来漫不经心,但眼睛里透着的凌厉足够杀人,“林老板要是还不长记性,我就把这照片送给媒体,这么劲爆的场面,一定能给林老板和林氏地产好生造势,城东那块地刚拍下,来点新闻热一热。”

  林州眼神一闪,露出一丝怯弱,但他语气仍旧强硬,地痞流氓的本色显露无疑,“陆岩,我林州本来就是一无所有走到今天,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不过我要是倒了,也要搞死你!拉你垫背!”

  “那成啊,我倒要看看你这条臭鱼能翻多大的浪!”陆岩眉毛扬了扬,轻哼着瞄了一眼在场的黑衣保镖说,“林总觉得一千五百万的教训没够,你们今晚都别客气了,陪林总玩尽兴。”

  小尹领头弯了弯腰,“是,陆总!”

  陆岩拍了拍裤子,起身走向我,然后小尹他们便开始动手,打得他们四个在地上翻滚,哇哇大叫。

  我身子还哆嗦着,陆岩眼神仍旧冰冷,但多了几丝温柔,他用被子裹着我,然后将我打横抱起。

  然后小尹的电话响了,他眉头一皱,上前对陆岩说,“陆总,警察来了。”应该是程思远找来的警察。

  陆岩皱眉,然后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冷笑说,“撤!”

  “陆岩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敢报警!老子饶不了你!”

  “我随时恭候你的大驾。怎么跟警察交代,就看林总的智商了。”

  尔后一行人快速撤离了套房,坐直达电梯下了楼,一路上我都缩在陆岩怀里,他紧紧地搂着我,我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着他一动一动的下巴,格外心安。他身上那抹淡淡的味道钻入鼻尖竟有了催眠的作用,我眼皮越来越沉------

  直到他把我放进车里,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阿姨一直守在我身边,可能是我睡太久了,她有点打盹儿,手撑在下巴上,脑袋一沉便往下掉,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见我正盯着她,欢喜地说,“小姐,您醒了!”阿姨特激动,眼泪花泛滥,抓着我的手连连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自杀这种事儿以后千万别做了!阿姨看了都揪心,更别说先生了!”

  “阿姨,陆岩呢。”我无力地笑了笑,掌心被阿姨给温暖了,“他去哪儿了?”

  阿姨抹了眼泪说,“在楼下呢,刚才警察来了,正在录口供,先生叫我上来守着你。”

  警察?我瞬间慌了,一定是昨天我们走了过后,警察赶到房间看到林州被打,他告发陆岩了?我挣扎着要起身来,阿姨拦着我说,“小姐,先生说一定不能让您下去,您就好生躺着吧,一会儿他就来了!”

  我性子倔,阿姨拗不过我,为难地去给我拿外套,但她外套还没拿来,陆岩推开门进来了,冷着脸不悦地说,“又倔了?”

  阿姨悄悄退出房间,剩下我和陆岩,气氛忽然有点尴尬。

  他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宽松的裤腿衬得他双腿又直又长,硬朗的脸部轮廓虽然面如表情,但总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寸长的头发显得整个人格外精神,一双星眼透着寒光又夹着温柔和嗔怪,“你属牛的?倔成这样。”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旋即,他坐在床沿上,冰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比我和他四目相交,他嘴唇轻轻扯动,鼻尖发出一声浅浅的冷哼,像是嘲讽,却又无奈,“有时候,我真讨厌你这张脸。”

  “为什么?”我闪躲地看着他,心虚地问。

  “像一个人。”陆岩轻笑说。

  “像谁?”我期盼地看着他,努力掩藏住心里的失望。

  陆岩笑了笑,没回答我,只是勾着我下巴,目光洒在我脖子的伤口处,“医生说,再往前一丁点儿就是动脉,你会当场失血过多身亡。若棠,你就这么想死?”

  “与其被他侮辱,不如死。你知道吗,当时我没想抹脖子的,我想跳窗逃走,但窗户都被封死了,我砸碎了玻璃却发现背后是一堵墙,插翅难飞。那时候,我胸口堵着一口气,脑子里不停跳出来一个小人儿鼓励我去死,抹脖子不成我就撞墙,反正宁死不从。”

  陆岩眼神沉了沉,轻轻放开我,小声嘟哝说,“幸亏没撞死你。”

  我笑了笑,心里有苦有甜,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问他怎么知道我被林州带走的,他凝眸瞄了我一眼,淡淡说,“你以为呢?”

  “我不知道。”

  “小尹一直跟着你。”

  “你派人监视我。”

  “这叫保护。”

  “强词夺理。你这是监视我。”

  “没有我的监视,你能有现在的平安?”陆岩眉毛攒在一块儿,不悦地问我,“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不应该先谢谢我的救命之恩?”

  我咋舌,“大恩不言谢,我记住了。”

  陆岩轻哼一声,又捏住我的下巴,细细地打量我似地眼神不断往我脸上扫来扫去,“可如果我要你以身相许报答呢?”

  我隐约知道他想说什么,眼神有点闪躲,刚垂下眼眸,他又将我下巴往上一抬,格外霸道地说,“你看着我的眼睛,若棠,告诉我,你还计较那些虚名吗?”

  他语气里的期盼我都感受到了,他冰冷的面孔下隐藏着的温柔和怜惜,我都感受到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站在我面前,我根本不敢伸手去触碰,他霸道冷酷,他出类拔萃,他有外人不解的温柔,而我却肮脏,卑贱,渺小。我配得上这样的男人吗?

  我不知道。

  陆岩冰冷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失望,他自嘲地笑了笑,松开我下巴说,“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这么倔强,不肯做的事情宁死不屈。我不勉强你了。以后再也不会问你这个问题,你也用不着回报我,我为你做的,我心甘情愿。我陆岩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低声下气至此,你记住了,目前你是唯一。养好病你就滚吧,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