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晚了,到公司时,所有同事都看着我,好像我脸上写了字一样,我奇怪地打量着所有人,一路走到尽头。然后陆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已经换了一身西装,虽然熬了一整夜。却是精神抖擞,只是看我的眼神,格外冰冷。

  他站在办公桌前面,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轻轻在办公桌上敲打着,陈扬站在他身后,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疑惑地放慢了脚步,只听见陆岩忽然拍起了手,动作很慢,并且一步一步走向我,陈扬也跟在他身后,我疑惑地迎上他的眼睛。四目相交的一瞬间,我察觉到陆岩眼底的怒气,只是一瞬间他便转开了,推开门回了办公室。

  陈扬刚要走,我连忙叫住他。“陈助理,我怎么感觉大家今天怪怪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陈深的助理刚才来过了,送来了这个,周秘书,你好好看看吧。”陈扬把手里的文件夹丢给我,还说。“他已经同意注资新项目,但是前提条件是以后所有接洽的项目都由你来完成。陆总已经答应了。”

  我抓着文件夹惊恐地翻开看,果真,陈深要我负责所有接洽项目。他到底几个意思?我昨天说得还不够明白?

  我啪地合上文件夹,然后冲入陆岩的办公室,他坐在皮椅上闭着眼睛,双手交叉着拱在胸前。

  “陆岩,这件事你要听我解释。”我双手撑在他办公桌上,定定地看着他。

  他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冷笑,“在公司,叫我陆总。”

  我有点泄气,他是真的生气了,“是,陆总。”

  “给你一分钟说完滚出去。”他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旋转着椅子将身子侧了过去。

  “我不知道陈总是什么意思,但是新项目的接洽请您派其他同事去做,我真的不适合,新项目的启动关乎公司下半年的业绩,万不能砸在我手里。还请陆总跟陈总在商量商量。”

  陆岩闭着眼睛,似乎不打算理我,我无奈地看着他硬朗清俊的侧脸,忽然手心冒汗,他这分明是生气了。陈深之前一直不明确表态要不要合作,昨天下午我说了那句话后今天一早就送来合同,陆岩太容易猜到这里边的关窍,根本不用多说什么,陈深要求我接洽的条件足够说明一切。

  “陆总------”我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起身,然后大步迈到我跟前,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深深锁住我的视线,冷哼说,“一分钟到了。”

  “陆总,我真的不想去,请您安排其他同事吧!我一介菜鸟,秘书的事情已经弄得我焦头烂额了,若是再添新案子,我肯定晕头转向,搞砸了我付不起责任的。”

  陆岩抓着我的目光,冷哼道,“是不想去还是害怕去?你跟陈深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跟他谈了一个多月他都死咬着不松口,怎么昨天下午你们见一面他就爽快地答应了?”陆岩忽地抓着我的肩膀,一步步将我往身后的落地窗上逼近,他抓着我的手力道越来越重,最后直接把我摁到了落地窗上,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双手撑在我脖子两侧,直勾勾地看着我,双眼中闪着点点火光,叫我有点害怕。

  “别这样好吗?窗户没关,外头的人都看得见------”我惶恐的瞄了一眼玻璃门,请求地说,“你要是生气,我晚上给你好好道歉,好吗?同事们都在外面,看到了影响不好------”

  我刚要从他胳膊肘下面钻出去,他一把拎起我的肩膀,重新将我摁在落地窗上,用威胁的口吻跟我说,“若棠,你在怕什么?”

  “你真相知道我跟陈深怎么回事?好,我晚上告诉你,你现在先放开我。我要出去工作了!”我心一横,看来有些事情是瞒不下去了,那不如开诚布公好了,他知道了,往后也不用怀疑我。

  陆岩笑了笑,但并不准备放开我,甚至扣得更紧了,他的气息理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要碰上我双唇时,忽然门被推开了,方涵冲进来急乎乎地说,“陆总------”她话还没说完,看见我和陆岩暧昧的姿势,然后捂着嘴巴瞪大双眼惊讶地看着我,就在此时,透过那扇门,不少同事看到陆岩从我身上起来。

  “什么事。”陆岩云淡风轻里整理着衣裳,瞄了一眼方涵说。

  我赶紧整理好衣服站在一边,低着头没说话。

  方涵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来意,指着我说,“门口有一位女士找周秘书。”

  “找我?谁?”我惊讶地说,“我去看看!”

  陆岩头也没抬,坐在位置上继续看文件,我拉着方涵往外走,出了办公室,方涵便八卦地问我,“我的天,若棠姐,你不会是未来的老板娘吧!陆总和你刚刚在干什么!他刚刚是想亲你吗!”

  我瞪她一眼,“别胡说!我跟他什么都没有!门口谁找我?”

  “不知道,二十来岁,看起来挺凌厉的,指名道姓找你。”

  然而我根本没去着门口,找我的人便来了,她把我和方涵堵在走道里,扬着脑袋笑呵呵地问我,“你是周若棠?”

  对方二十出头,打扮时髦,长发飘飘,看起来挺活泼伶俐的,单眼皮看上去多了几分盛气凌人。

  “您好,我就是周若棠,不是道您是?”我微笑说,脑海中快速闪过我认识的人,怎么也找不到关于眼前这位的信息。

  她冷哼了一声,傲然地走上前来,先是对我笑了笑,然后猛地抬起手一巴掌扇倒我脸上,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扇得我差点摔倒在地上,方涵连忙扶着我,有点怯怯地看着她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有话不能好好说?怎么动手打人了!这里是公众场所!”

  “有你什么事儿?滚开!”那女的白了方涵一眼说。

  同事们大多都放下手里的工作围了过来看好戏,小声议论和编排着。

  我捂着脸,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你是谁,凭什么打我!”

  “我是陈深的未婚妻乔奕,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了吧?”乔奕鄙夷地看着我,掏出包里的一叠A4纸砸在我脸上,双手抱在胸前说,“听说你跟陈深才见了两次吧,周小姐够厉害呀,两次会面就让陈深签了合同不说,还给你买了这么大一个礼物,我今天就是来跟周小姐讨教一下,你到底是怎么勾引到陈深的?他这么一个不近女色的男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我实在是好奇,周小姐怎么做到的?”

  我一听说是陈深的未婚妻,就知道她一定是误会我和陈深的关系了,我放下手,站直了身板儿说,“乔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陈总跟我清清白白,您这么不明就里的来公司闹,陈总知道吗?就因为一份购房合同,你就认为我和陈总苟且,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我有接受陈总的房子吗?您凭着一份合同就来兴师问罪,似乎不太合理。”我捡起地上的合同,叠好了往乔奕身上扔去。

  她冷笑了一声,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头装的全是照片,而且全都是这两天我和陈深见面时被拍下的照片,她这回没砸在我身上,而是把照片递给我的同事们传阅,看了照片,大家议论纷纷,全都说我是不检点的狐狸精,这才两次啊就把陈深勾到手了,怪不得陈深的助理早上送来合同,还要求我以后接洽那边的工作,原来是陪睡上位。

  “这些是我派的私家侦探跟踪陈深拍的,一次是深夜,一次是昨天下午,陈深还亲自接送,周小姐,你好大面子啊!”

  乔奕是有备而来,从照片到合同,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一把抢过同事手里的照片挨个儿看了看,那些照片果真是我和陈深见面的时候拍的,有几张因为角度的关系,看起来很暧昧,尤其陈深的眼神,特别不舍的感觉,我冷笑,然互扔到乔奕身上,说,“乔小姐,就因为这一沓借位拍下的照片你就认定我和陈深苟且,请问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跟他关系不一般了?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话,我告你诽谤。”

  乔奕冷笑,上前来抓着我还想给我一巴掌,先前那一巴掌我忍了,现在还想揍我,那好,那我也别客气了,我反手抓着她胳膊肘,狠狠往后推了她一下,她不服气地冲上来,又想扇我巴掌,被我挡住了,然后我深吸了一口子,抓着她胳膊一巴掌扇上去,“乔小姐,这一巴掌是还您的。人人平等,你没资格打我。等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跟你未婚夫有染你再来找我,我保证站在这任随你扇巴掌,绝对不还手。在您下次找我兴师问罪之前,我建议你先问问您未婚夫,为什么跟我见面。”

  我扔开乔奕,然后侧过脸冷冷对方涵说,“方小姐,麻烦叫一下保安。”

  我转身面相众人,大家都格外惊讶地看着我,许是没想到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我,竟然也有这么凶的时候,又或者,他们讽刺嘲笑我勾引了人家未婚夫还敢这么张狂。我冷着脸瞪着大家说,“看什么看?工作都做完了?要继续看的就收拾东西走人,公司不养闲人!”

  乔奕哪里肯就这么放手离开?我转身时,她忽然冲上来,幸亏陆岩此时出现在我身边,他抓着乔奕的手往旁边一扔,冷着脸说,“乔奕,别太过分了。这是我的地方。”

  “陆岩,看看你的好秘书干的事儿!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帮我还是帮她,你自己选!”乔奕愤怒地看着我躲在陆岩身后。

  陆岩看了看我,轻轻笑了笑,然后抓着我的手往前拉了拉,对乔奕说,“我觉得你真的该吃药了,这么早出院还没康复完全,怎么跟陈深结婚?从你进来开始我就在忍你,但似乎你拿我的忍耐当你放肆的资本,我的女人能让你随便动手?乔奕,我护短,你是知道的。”

  陆岩这话一出,不光是乔奕震惊了,公司的同事们都惊呆了,惊呼声此起彼伏,我想要挣脱陆岩的手,可他抓得更紧了,甚至把我往前拉了一下,斥责地问我,“怕什么?站到前面来!”

  那一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陆岩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才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来,公司的同事们早就在猜测我和陆岩的关系,这下算是证明了,那些流言蜚语并非空穴来风。

  乔奕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岩,然后笑了两声,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陆岩,“呵呵,她是你的女人,陆岩,我没听错吧!那你未婚妻江佩珊是什么?你真会玩儿啊,佩珊为了你断送了一辈子你却女人不断,陆岩,你还有心吗?”

  陆岩冷冷剜了乔奕一眼,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的事,用不着你过问。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陈深来接你,二选一。我听说两家正在准备你俩的婚事,不知道陈深知道你来这么闹,还想不想结婚。”

  乔奕冷哼,有点怯了,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周若棠,你厉害。可你知道吗?你这辈子只能给陆岩做情妇,永远上不了台面,永远活在正室的阴影里。还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缠着陈深,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不是佩珊,什么都能忍,你记住了!”

  我站在陆岩身侧没说话,低着头,我在想,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同事们。陆岩笑了笑,扬起脑袋看着乔奕说,“也只有你把陈深当块儿宝。”

  乔奕离开的时候,像一阵风,猛地刮过,留下了长长的痕迹。在同事们的注目下,陆岩拉着我进了他办公室,他叫陈扬送来冰块和毛巾,亲自拿毛巾裹上冰块给我敷脸。我本想自己弄,但他瞄我一眼,我就不敢说话了,任随他帮我。门外有无数双眼睛时不时往里面看,观察我和陆岩的一举一动。

  “她打你你不知道躲开?这么傻?”他看着我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埋怨地说,“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我忽然动容,鼻尖泛酸,抓着裙角小声说,“我不是还回去了吗?”

  “那我该表扬你?”他忽然重重用力,我疼得龇牙咧嘴,我说,“这下好了,托你的福,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养在外面的小三了,陆总,你把我推上风口浪尖,成为全公司的笑柄了。”

  陆岩扬了扬眉毛,“你并不生气,甚至,我看得出来你开心。”

  “我这是轻松。以往都是小心翼翼地搞地下情,生怕有人看见我跟你过分亲密,现在好了,再不用藏着掖着,他们也不敢惹我,谁叫我是陆总的情妇,谁都不敢在背后议论我编排我挤兑我,我一不高兴就往陆总耳边吹点枕头风,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你说我开心不开心?”

  陆岩轻轻叹了口气,摸着我柔顺的头发说,“陈深为什么给你买房子?”

  我沉着眸子,绞着手指说,“大约他觉得我可怜,想弥补我。”

  “为什么弥补你。”

  “因为他欠我的。”我轻笑,“有些事我不想提,但你要想知道,我会完全告诉你,我从来不允许谁揭开我的伤疤,陆总,您是第一个。”

  陆岩淡淡看了我一眼,“要是不想说,就别提。我若是不相信你,你还能坐这儿?”

  “你口是心非,刚才还逼着我说实话,这会儿告诉我你相信我。”

  “你认为呢?如果你敢跟陈深有什么,他会安然无恙?你还有机会嚣张?”

  我锁着他的视线,笑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四年前,我和陈深认识,当时我出了点事儿,陈深带我去报警,但后来他去而矢口否认,让我的案子落空了,我被扣上了小偷的帽子。陈深受了别人的恩惠拿了推荐信去美国读书,现在回来了,找到我,大约是良心不安吧,想弥补我。”

  “什么案子?”陆岩眉头一皱。

  我耸了耸肩,抿嘴说,“我被人强奸了,那人是陈深的老师,那年我十六岁,在他老师家里做小阿姨。”

  我用一种极其云淡风轻的语气把往事告诉陆岩,我极力地让自己看起来那么的无所谓,不在乎,可当陆岩灼热的眼神迎上我飘忽的视线时,我心里忽然一阵酸涩,眼泪花瞬间涌了出来,氤氲了整个眼眶,我强颜欢笑着,努力瞪大眼睛不让泪水留下来,实在是忍不住的时候,我就猛地抬起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想要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就在那一瞬,眼泪掉下来的那一瞬,陆岩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蛋,我原本以为他会抱一抱我,安慰一句都过去了。

  然而,他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看着我,带着怜惜和悲戚的神情,冰冷的眸子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温暖了,看起来水汪汪的,透着脉脉温柔,将我整个人囚禁在里面,沉沦了。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握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说,过来,然后拉着我靠在他肩膀上,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不怕,有我在。”

  然后,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第一次嚎啕大哭。后来方涵跟我说,当时我的哭声简直惊天动地,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惊呆了。役有坑才。

  那一天下午,陆岩给陈深打了一个很长很长的电话,一向话不多的陆岩,在办公室里跟陈深讲了将近一个小时,大多数时候是他在听,陈深再说,到后面就是陆岩一直在说。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坐在办公桌上,时不时看着里头的陆岩,神色飞舞。但那通电话并没有改变陈深的决定,他仍旧希望我接洽,只是他知道我不愿意见到他,那边的接手人,便成了他们公司的副总。

  我本想拒绝,但陆岩说,我总要多点机会锻炼,学一些新的东西,以后不至于乱了阵脚,要有随便都能拿得出手的实力,我没有别人的高学历,我就得比别人更努力。

  那天后,我也成了公司里的焦点人物,大家不像以前那样排斥我,但跟我说话少不了虚情假意,也有很多人在背后议论我编排我,女人看不惯我看起来清纯可人,实际上满身骚味,男人看不惯我明明是婊子,却还在他们面前装清高。

  从始至终,只有方涵对我一成不变。她会跟我一起吃饭,一起喝茶,甚至周末约我一起逛街。我问她为什么愿意跟我一起走,全公司的人都离我三丈远,为什么她不嫌弃我。

  方涵说,我为什么要嫌弃你?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利,谁都没资格评判你。他们疏远你,编排你,说到底还是嫉妒你,嫉妒你年轻貌美,嫉妒你懂事聪明,嫉妒你得到陆总的青睐,厌恶你的殷勤不用在他们身上,说到底,都是不服气。他们嫌你不干净不要脸,可他们背后就一定干净一定要脸吗?我明白,你现在得到的这一切,背后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若棠姐,陆总有未婚妻,他们会结婚,虽然我看得出来陆总喜欢你,但是他不会娶你,每次想到这个,我都觉得你很可怜。

  后来,方涵成了我在公司里,唯一的朋友。

  乔奕再也没来找过我的麻烦,但我不禁想,假若那天来公司找我的人不是乔奕,是江佩珊呢?我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地一巴掌还回去吗?陆岩还会那么不顾一切地护着我吗?

  很显然,不会。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现在我的安逸是因为江佩珊没回来,我把自己摆在陆岩女朋友的位置,不是情妇,不是小三,更不是夜总会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陪酒小姐。可她要是回来了呢?我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跟陆岩睡在一起吗?江佩珊来兴师问罪叫我滚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二期工程顺利营业的这天,陆岩和秦海洋在公司大吵了一架,他们关着门在办公室里吵得天翻地覆,杂碎东西的声音啪啪作响,最后进去打扫的阿姨都吓了一跳,地上全是碎玻璃渣子,文件满地都是,一地狼藉。

  最后秦海洋气冲冲地从办公室里出来,路过我办工作时,我站起身来恭敬地喊了一声秦副总,秦海洋站定了,手腕上挂着他脱下来的西装,冷哼着看我一眼,然后抄起桌上的水杯,把里头热呼呼的咖啡全倒在我脸上,倒完了还把杯子砸在我额头上。

  “周若棠,好戏开始了。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是你不要的。”说完,他冷笑着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他这么对我,不少人都看见了,一个个幸灾乐祸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心里却都在哈哈大笑。

  我拿纸巾擦了擦脸,然后去洗手间处理身上的水渍,幸亏穿的是黑色的西装,干了过后不太看得出来异样。我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满脸的咖啡渍,有种凄凉的感觉。

  我发了好一会儿的神,然后打开水龙头,用洗手液洗了个头,拧干了回到办公室时,陆岩拨通内线叫我进去,方才秦海洋对我做的事儿他都看见了,他叫我坐到他身边,拿了张干净的毛巾给我擦头发,冷着脸说,“下次他要是这么对你,你别傻站着,去接一杯满满的开水往他脑袋上倒,客气什么。”

  我无力地笑了笑,“算了,其实他也没那么坏。只是看我不顺眼而已。”

  陆岩轻哼了一声,然后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和他都望过去,屏幕上跳着两个字:佩珊。

  江佩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