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当场拆穿,我有点泄气,但是我强装镇定同他对视,冷笑说,“陆岩,你不信我说的?看来你真的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他神色一沉。警告死看着我说,“若是真如你方才说的这样。你觉得你现在能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撒谎?若棠,别白费心机了。我不可能放过你。”说毕,他转身往门口走。

  “我真想走,你怎么都留不住!”我大声吼着,“陆岩你别逼我!”

  他愣了愣,转过身来看着我,面上挂着一丝警告的笑,“假如你一定要这么不懂事,那别怪我动手折腾你身边的人,后果你应该能想象。”

  我开始慌了,他说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我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一点!他霸道张狂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对我,对莎莎,我历历在目。

  我咬着唇,有些恐惧地看着他,止不住颤抖说,“你疯了!”

  他瞳孔忽然缩了缩,眉毛攒到一块儿去,旋即冷笑道,“嗯,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听说林森在酒吧驻场。前段时间参加了一个比赛现在小有名气,不知道我爆点料出去炒一炒效果如何,说不定立即红透半边天,比他努力十年都来得有效。还有,我能在大嫂手下救下凌寒,自然也能毁了她。要是这两个人你都不在乎,那我只能找你弟弟周嘉楠好好聊聊了。”

  “你这个疯子!”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怒吼。

  他凝眸看了我一眼,甩手离开了房间。他走后,我强撑着的那口气忽然泄了气,瘫坐在地毯上。浑身无力。

  陆岩太可怕了,以前在三亚的时候我觉得他变态,后来我觉得他面冷心热有不为人知的一面,现在我才发现,陆岩是可怕。他的可怕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天后,陆岩又离开了别墅,我被他威胁到,根本不敢出逃,我怕我一离开,他立马对阿森和小寒动手,小寒有乔江林护着倒还好,阿森一个人在北城漂了十来年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若是因为我十年的苦心毁于一旦,我难辞其咎。

  陆岩切断了我的通讯。没收了一切通讯设备,包括手机,电脑,pad,另外还多加了几个保镖进来守着我,小尹和阿姨寸步不离,其他几个人守在别墅四周,尤其是窗口通道什么的,就算我要跑,也是插翅难飞。

  我开始整天整天的不吃饭,只喝水,阿姨拿我没办法,变了法儿的哄我吃饭,我都不吃,最后饿得走不动路,晕倒在房间里,阿姨只好打电话给陆岩,通知他回来。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又是那条长长的街道,两边长满了法国梧桐树,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我和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骑着单车穿过那条长长的街道,地面上铺满了金色的梧桐树叶,那条道路好像很长很长,怎么都走不完似的,我们的欢声笑语一直回荡在耳边,格外悦耳。

  朦胧中,我听见有人摸我的额头,那双手宽厚有力,手腕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我忍不住往前凑无追寻那股味道,但一旦力气都没有,然后那股味道倏忽离我而去,我忽地睁开眼睛,看到陆岩冷漠沉峻的脸。

  我撇过脸不看他,他冷笑,“醒了?”

  我没说话,他略带打趣的口吻说,“脾气倒不小。”

  他伸手过来摸我的手,我立即把手缩了回去,他却紧紧抓住了,我死死往后缩,他沉着嗓子命令地说,“别闹。”

  他这一声“别闹”,听在我心里忽然就崩溃了,鼻尖忽地涌起一阵酸涩,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由自主地瞄了他一眼,一碰上他的脸,我之前铸就的铜墙铁壁,轰然崩塌。

  这么多天不见,他好似一丝没变,只是面上多了几丝疲倦。过了几秒钟,他伸手来摸我的脸,用力将我的脸掰过去跟他对视,他无力地笑了笑,问我,“还没想明白?”

  我平静地和他对视,而心里早就波澜壮阔,我在心里一次次地祈求着,求他不要用这种温柔的态度对我,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想明白什么?应该是陆总你还没想明白。”我冷冷地说。

  他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忽地扔下我的下巴,胸口不断起伏着,强忍着一般,墨黑的眸子噙着我的脸,薄唇紧抿。

  就在此时,忽然有敲门声,陆岩吸了口气朝着门口说,“进来。”

  然后阿姨端着食物进来,“先生,我给小姐送点东西来。”

  陆岩看了一眼,叫她放在床头柜上,阿姨担忧地望了望我,随即退出房间。

  阿姨拿了三明治和热牛奶,面包应该是刚烤出来的,搁在床头散发着阵阵焦香味,对于一个饿了几天肚子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勾人。我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侧过身,闭上眼睛睡觉。

  然而我刚闭上眼睛,陆岩便伸手来拉我,一手穿在我脖子下方将我往上拖起来,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带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温柔,

  “起来,吃点东西,没力气怎么跟我置气?”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扶起来,一屁股坐在床头扶着我肩膀,一手端起牛奶来喂我,我抗拒地推开,还在使小性子,“我不要!”

  他笑了笑,像是哄小孩一样,“要我亲嘴喂你?”

  我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嘴角微动,笑了笑,然后将杯子抵在我嘴唇上,瞬间了去了耐心,“两天没吃东西,你折腾我还是折腾你自己?”

  杯子抵在嘴唇的那一瞬,牛奶的腥味瞬间钻进鼻腔,引起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难受地推开,但陆岩以为我还在发脾气,忽然怒了,问我,“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你越来越不知好歹了!今天你不把它喝下去,我有的是办法灌到你肚子里去!喝!”说毕,他捏着我下巴,使劲儿捏着,捏得我张开嘴,然后把牛奶灌进我嘴里。

  然后我呛到了不说,胃里翻江倒海还吐了,我死死挣扎,推开陆岩,被子最终掉在床上,里头残余的半杯牛奶全部洒在了被子上,我扑在面前不停地咳嗽,没把肺给咳出来真是上帝保佑。

  咳就不说了,牛奶的腥味惹得我胃里翻江倒海,我连忙下床往洗手间跑,陆岩以为我想逃走,愤怒地抓着我头发将我摔到床上,大声地吼着,“若棠你别逼我!”

  我眼泪花泛滥,连忙站起身来,捂着嘴巴说,“我想吐------”

  陆岩愣了愣,眉头紧皱,没再拉着我,我连忙跑进洗手间,趴在盥洗台上抱着水槽吐得昏天暗地,大约是我这两天没吃东西的缘故,吐出来的全是酸水,而更多的是干呕。我双腿无力,只能用手死死撑着,生怕自己脚下一软掉地上去。

  我吐了五六分钟,简直昏天黑地,吐完了,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扶着水槽动也不能动。我拧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漱口,再捧一把喝下,这才好了许多。

  陆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黑色西装下,整个人肃穆冷淡,眉眼和面孔都是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语气更是逼人的冷漠和残忍,他傲然站在门口,一只手插在裤袋里,阴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你例假推迟了十天。”

  我扶在盥洗台上的手不由地紧了紧,心头一颤,闪躲地看着陆岩,慌慌张张地说,“你胡说!我没有!”

  他嘴角扯了扯,忽然一大步迈进来,抓着我的手往外拉,一直把我拉到衣帽间才丢下我,然后他立即转身去取衣服转身丢在我身上,我抱着衣服双腿在打颤,方才那一瞬间我盘算过,貌似例假真的迟了十来天!这些天我忙着跟陆岩斗智斗勇,忽略了这件大事!

  “要我帮你穿?”他扬眉看着我,“还是自己动手?”

  我紧紧捏着衣裳,哆嗦着嘴唇说,“去哪里-------”

  他冷冽地笑了笑,上前来开始撕扯我的衣服,他动作很粗暴,偏偏我衣服是直接套的,他扯了两下没扯来,直接抓着我领口狠狠一撕,棉麻布的衣裳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他冷冷道,“去验证我有没有胡说!”

  我一把推开陆岩,往后退缩,“不去!我不去!”身后是一处壁橱,上面挂着他的衬衣,我没注意后面的空的,以为是墙壁,靠上去时一下子跌了下去,坐在台面上,跌进一排衬衣里面。

  他一步步走上前来,抓着我肩膀,冷笑说,“你确定你不去?我给你五分钟时间思考完出来,我在外面等你。”说毕,他捏了捏我脸蛋,转身潇洒走出衣帽间。

  例假的确推迟了,刚才我干呕的样子也像是怀孕的样子,可我一直在服用长期避孕药,不可能怀孕!从我住在这别墅那天起,我就在吃药,因为我清楚我不能怀孕,若是怀孕了,孩子的去留都将带给我和陆岩麻烦,那时候我一心打算好了,陆岩和江佩珊结婚,我就悄悄离开,不拖泥带水的离开。药我一直在吃,怎么可能怀孕?陆岩不知道我偷偷吃药,看到刚才的模样以为我怀孕了,我能理解,可我自己清楚啊,除非那避孕药有问题,否则我不可能怀孕!

  但药是在正规药店买的,不能够出问题吧?想到这里,我忽然安定了些,心里又有点莫名的失望,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穿好衣服跟他去医院,今天不去医院,他誓不罢休,而我怀孕的几率确实很小,不如去一去,省得他怀疑。也让我自己安心。

  我换好衣服出去后,陆岩又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见我出来了,他满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拧灭了烟头,淡淡的说,“下楼。”

  老赵早就在门口等着,他帮我打开车门,护着我坐进去,陆岩从另外一头坐进来,面无表情地对老赵说,“去医院。”

  老赵点了点头,“是,陆总。”

  一路上我都很紧张,不停地绞着手指,陆岩低头看了我一眼,旋即一把握住我的手,宽厚有力的手掌瞬间覆盖着我的,冰凉的指尖触在我手背上,我不由地颤了颤,他轻哼一声,“你在怕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脸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事物,特别忐忑。

  车子开到一家台湾私立医院门口,我和陆岩下车,老赵去停车,我怔怔地站着没动,陆岩走到我身边来,一把抓着我的手,“走吧。”役节广划。

  我被他拉拽着进了一楼大厅,陈扬忽然走上前来,站在我们跟前,“陆总,周小姐,医生已经约好了,已经在楼上等候。”

  陆岩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在陈扬的带领下进了医院专门设立的国际门诊中心,跟普通门诊中心的区别是这边实行贵宾制度。一个挂号费比普通门诊的检查费还贵。陈扬领着我们去了妇产科,自动门一扇一扇地开启,终于到了妇产科。这边果真和普通门诊不一样,光是看装修和设别,一种高大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嗯,都是人民币的味道。

  我们刚踏进来,便有穿粉色护士装的护士过来问我们,是不是已经预约的周小姐,陈扬点头说是,然后护士小姐温柔地说,“周小姐,这边请,您的医生已经在诊室等您。”

  这边的诊室都非常温馨,色调很暖,进了诊室后,里面坐着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医生,长头发绾在脑后,慈眉善目,非常优雅,她给我填了信息,然后询问我一些基本情况,然后开了化验单让我去抽血化验。

  等待化验结果的时候,陆岩一直拉着我的手,不知道是我紧张还是他紧张,我总觉得他抓我抓得死死的。我哆嗦着,他就搂着我,然后顺着我后背跟我说,“别怕,我在。”

  那种感觉很奇怪,明明我确定自己不会怀孕,但还是紧张得很,我怕误打误撞真的怀孕了。

  而人往往是,你越害怕什么,来什么。医生拿着化验单看了看,然后笑吟吟地对我和陆岩说,“周小姐,你已经怀孕五周。”

  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我瞪大眼睛看着医生,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我不可能怀孕,医生,你们是不是检查错了-------”我一把抓过化验单看,但慌慌张张的也看入眼,我扔下化验单抓着医生的手说,“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一直在吃避孕药,不可能怀孕的!”

  医生有点错愕,没想到我这么激动,她轻轻拍着我手背,温和地说,“周小姐,我们国际门诊部用的是目前最先进的仪器,肯定是不会错的。一会儿我会再给您做一个细致全面的检查。”

  我转身看着陆岩,他淡淡看了我一眼,转而对医生说,“麻烦您马上安排检查。”

  他早就料到了!他竟然早就料到了!

  我忽然泄了气,忽然想起以前在新闻上看到过说孕妇吃过药对孩子有影响,我心悬着,转身扑在医生的办公桌上,近乎哀嚎地说,“医生,我吃过避孕药,怎么办?这对孩子有影响吗?”

  医生皱了皱眉,“你多久吃的?是紧急避孕还是长期?”

  “一直都在吃,是长期-------”

  “她没吃。”陆岩在背后冷冷地说,他声音几乎跟我同步,我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着他,他却云淡风轻地跟医生说,“医生,她没吃过避孕药,您安排检查吧。”

  我忽地站起身来,上前抓着他的胳膊说,“不可能!我买了长期避孕药,一直在吃!”

  陆岩沉着寒星般的眸子,握住我的手,面不改色地说,“你的药我让阿姨换掉了。”他嘴唇微微扯动,缓缓地,像是强调地说,“所以,你吃的,不是避孕药。”

  当初买药的时候我上网特意查了各种避孕药的长短,然后去药店买了一种短效口的长期避孕药偷偷服用,因为我跟陆岩在一起后,他根本没打算过避孕,一开始我是自觉的心态,我想起在三亚时有一次,陆岩授意陈扬给我送避孕药叫我不要自找麻烦,当时我揣测陆岩的意思应该不会想我有孩子,二来,我也不想因为孩子最后牵扯不清,所以买了药也没跟陆岩打招呼。

  可他竟然说他让阿姨把药给我换了!

  我惊愕地看着陆岩,抓着他胳膊的手渐渐松了下去,瘫坐在椅子上。

  我懵了------

  从医院离开后,我脑子里一时闪着做B超时医生指给我看的那个小小的亮点,她告诉我,那就是正在发育的胚胎。

  回去的路上陆岩让老赵开得慢,比来时开得更慢,我先前做好的所有思想准备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打乱了,我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我该留下他还是做掉他。我陷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怪圈里,各种纠缠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陆岩,你想做什么?”我转过脸,冷冷地看着他。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刀刻出来似的,每一丝线条都恰到好处的阴沉和冷漠,他轻抿的嘴唇往上一扬,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挑眉问我,“你说呢?”

  “你卑鄙!”

  “跟喜欢的女人生孩子叫卑鄙?那全天下的男人都卑鄙。”

  “我不愿意!”

  他轻哼了一声,伸手一把揽过我肩膀,笑道,“我真的是太宠你了,导致你敢背着我吃避孕药。知道我为什么不揭穿你,而是悄悄让阿姨换了药吗?”

  我咬着唇看他,气急了,一巴掌扇到他脸上,“陆岩,你想拴住我一辈子!你太自私了!你太自私了!”

  那一巴掌,他并没有闪躲,只是抓着我的手捏在手心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敢对我动手的女人,你是第一个。”说完,他将我往前搂了搂,警告地说,“男人都喜欢温柔懂事的女人,你以前是,希望以后也是。一早我就跟你说过,我耐心有限,你好好跟着我,我对你温柔,你要是不知好歹犯牛脾气,若棠,我狂躁起来真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儿。我不拆穿你,是知道你的打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盘算什么?今天我不妨告诉你,你的小算盘趁早收起来,想从我身边逃走?”他轻哼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我鼻子说,“记清楚了,你休想。”

  说完,他松开我,扭了扭脖子,望着窗外,自顾自地说,“现在有了孩子,你不是小孩子可以随便胡闹了。我对你的心意不需要多说你自己清楚,我什么都能给你,除了名分。怪只怪,我早许诺过他人,陆太太这个位置,只能有给她。”

  那个她,自然是江佩珊。

  “她?江佩珊小姐吗?”我冷哼。

  陆岩一直看着窗外,留给我一个清俊又冷酷的侧脸,他仿佛不敢看我一般,脸上带着沉重而无奈的神色,语气里全是怅然。

  “不管是为了公司还是为了情谊,我都只得娶佩珊,陆太太的名分只能属于佩珊。若棠,很多事情你不懂,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

  我冷笑,悄悄挪着身子往车门处移动,悄悄扣着车门把,“可若是我不呢?”

  “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而是我不能给,要是能,我早就给你了。”他仍旧望着窗外说。

  我大笑,讽刺他说,“你知道你拴不住我,所以你要我给你生孩子!陆岩,你早就知道你跟江佩珊结婚我一定会走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算计我怀孕,你算计我会因为孩子跟你绑在一起!可你忘了吗,我是牛脾气,我死都不怕还会怕你算计我吗?有了孩子又怎样,你以为我会留下他吗?留下他做一个被人戳脊梁骨的私生子?你错了!”

  陆岩转过来看我的时候,正好看到我对他冷笑,然后我忽地扣开车门把,狠狠推开,伸腿往外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