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眉头一皱,盯着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想太多了精神恍惚了?陆岩可不是瞻前顾后的人。买套房子而已,可能只是怕江佩珊下次再去闹,你们不好收场吧。乔江林不也给我买了房子吗?你别给自己添堵啊若棠。”

  我摇头,喃喃道。“不对,小寒,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你也知道,他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的人,所以他现在这么做才让我觉得奇怪,我跟着他好好的。房子什么时候不能给我买?何必急于一时?总之,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不对劲。”我叹了口气,握着小寒的手说,“南源这事儿就交给你跟进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得有点心理准备,若是真的风雨飘摇,我不能帮他。也决不可拖了后腿。”

  小寒咧着嘴,叹气说,“成,这事儿交给我。哎,我好困,先回家睡觉吧,你也早点回去,这么晚出来,陆岩不知道吗?”

  我说,“他喝醉酒,睡着了。我偷偷跑出来的。”

  而后我和小寒分别打车回家,我可以让司机在别墅前几十米停车。然后自己走回去的,悄悄开门上楼。陆岩还在沉睡中,月光下他睡脸安静俊朗,线条分明。我站在床前,蹲在地上默默看他好一会儿。想着这些年他一个人面对的一切,心里无限动容,真想抱一抱他,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围土冬划。

  这一夜,我没睡着,拿着南源给我的文件袋悄悄去陆岩的书房看了很久,文件资料很详细,但大多数是一些对我来说没用的东西,我想查探的是江明远和陆家究竟有什么仇怨。南源这样的专业人士都查不出里面的东西来,那肯定是有巨大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翻着翻着,我忽然忘记了问南源陆青是谁,这会儿想起来已经晚了,我没有南源的电话。只好发短信给小寒,麻烦她转告南源,帮我查探一下陆青和陆岩的关系,我猜测陆青是陆岩的家人,可为什么我在陆家从来没见过她呢?她去哪里了?

  这一连串的疑问搞得我精神崩溃,编辑好了短信发送出去,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我最后翻到南源说的江佩珊在北城医院的秘密病例,医嘱的字迹潦草,我不太人的清楚,大约读明白意思是,当时江佩珊的腿最坏的打算才是截肢,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放弃了保守治疗,直接截肢。想到上次陆岩问江佩珊的那句,心里一团乱麻。

  陆岩曾经说,他可能有一天什么都没有,能抓住的只有我。这句话里意思太多了,多到我不敢去猜测。

  凌晨五点,第一缕晨光拂晓,窗外渐渐亮了起来,我把文件袋收好,用胶布站在陆岩办公桌下面,除了我自己,没人能找到。

  放好后,我轻手轻脚溜回房间,换了睡衣,悄悄滑进被子里,我已经动作很轻了,但还是不小心吵醒了他,他微微睁开眼睛问我去哪儿了?我撒谎说,上洗手间了。

  他哼了一声,然后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搂着,摸着我冰冷的手,脚背也贴上我的,嗔怪地说,“呆这么久?手脚都冰凉的,胡闹。”那淡淡的语气里除了斥责,还有满满的宠溺啊。

  我不由地鼻尖一酸,往他温热的怀里缩了,蹭着他身上的温度,一片动容。

  他下巴顶在我脑袋上,双手紧紧地搂着我,覆盖在我后背上,特别有安全感。我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暗自决定,无论如何,我要帮着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风雨与共。

  然后我们就那么搂着,一觉睡到大中午。

  我是被外婆的电话吵醒的,那会儿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左右,周末不用上班,陆岩又宿醉,谁也没想着起床,就那么一直奢侈地睡懒觉。电话放在枕头下,呼啦哗啦地震动着,我不悦地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老家的座机,我一下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从床上腾起来,拿着电话往浴室去。

  陆岩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我,问道,“你去哪儿?”

  我扬了扬手里的电话,“外婆打来的,我去接一下,你继续睡。”

  陆岩眨了眨眼,又闭上眼继续睡。

  等我到了浴室时,电话已经挂断了,我想了好久,鼓足勇气把电话打了回去,那边响了三两下,我外婆接起来叫我的名字,“臻祯?”

  “婆婆,是我,刚才在忙,没看见电话。”我解释说,“您跟舅舅还好吗?上个月给您汇的钱取出来没?”

  可我外婆压根儿不回答我的问题,直截了当地问我说,“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在哪儿?有人说你在北城,还没离开那个男人是不是?臻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我一下子语塞了,支支吾吾地解释说,“婆婆,我没有-------我真的在深圳上班,在做手机的工厂里,不骗你,你听谁说的我在北城?是不是看错眼了?”

  “你真的没有?”我外婆不相信地说,“你到底离开那个男人没有?人家是有家庭的,你不能去做第三者啊臻祯!”

  外婆的话像一把刀,插在我胸口,我痛得无法呼吸,可这种时候我能怎么办,除了撒谎,还是撒谎,而一个谎言的开始,需要无数个谎言圆下去。

  我小声地说,“婆婆,外婆离开他了,真的------早就离开了------”

  外婆在电话那头说了很多话,大多数是教我做人的道理,提及当年我妈在我爸身上受过的苦,我一直听着,偶尔嗯两声,其实是不敢多说话,我不忍心对我外婆说谎,可我更不忍心她担心我。

  “你也年纪不小了,女孩子家也不要在外面漂太久了,嘉南上大学就轻松了,你也该回来,是时候给你说个婆家了,你小姑问过你几次,要给你介绍对象,可你过年又不会来,怎么有机会认识?你抽个空请假回来相相亲。”外婆说着说着就叹气,我听在心里,跟刀割似的。

  我推辞地说,“婆婆,我下个月才二十一岁,不着急找对象结婚,先打工,嘉南大学还要钱呢。”

  “你外公临走之前就说对不起你,得给你托付个好人家,我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不把你交代好了,我怎么放心走?”

  我没忍住,泪水一下子飚出来,握着电话哽咽着,“婆婆,您别这么说,您要长命百岁,等着我赚钱孝敬您呢。”

  外婆说,“你抽个空回来啊,我跟你小姑说好了。是个好人家的孩子,比你大一岁,不爱读书,但是性格和善,是个过日子的。”

  话到这个份儿上,容不得我拒绝,我只能答应说有时间一定回去,最近工厂太忙,赶着出货,请假困难。

  外婆没说什么,挂了电话。我以为,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挂了电话后,我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因为熬夜而苍白的面色,心情特别复杂,下个月我就满二十一岁了,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像是个四十岁的女人?心里沉重得很。

  我捧了一把水洗脸,准备出去接着睡,结果刚拉开门便看见陆岩站在门口,他穿着睡衣,闭着眼睛靠在墙壁上,吓了我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不继续睡了?”我心里慌呢,怕他听见我跟外婆打电话。

  他淡淡哼了一声,然后侧身走进浴室,我退出来,他关上门尿尿去了。

  我还庆幸着他可能没听见我跟外婆说什么,不然肯定要问我,若是知道我要回去相亲,肯定要发疯的。我看着紧闭着的浴室门,深深叹了口气,回到床上继续睡。

  没过一会儿陆岩便回到床上,他像个孩子似地,从背后搂着我,脑袋钻进我肩膀里,吻了吻我裸露的脖子,双手紧紧地圈着我纤细的腰,将我拉过去贴在他身上。

  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叫我的名字,“若棠。”

  我嗯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听见他说,“你不要回去相亲,你是我的。”

  他听见了!他分明听见了!天呐!

  我立即转过身去,同他面对面,我泪中带笑,问道,“你听见了?”

  他抿着嘴不说话,寒星般深邃的眼眸含着脉脉的情深盯着我,旋即一把搂过我脖子,我贴上去时,他的唇已经覆盖上我的唇,并且咬住了我的唇瓣,他稍稍一用力,随即看着我,威胁地说,“你听见没有?不许回去相亲!”

  我噗嗤地笑了,手指戳着他鼻尖问道,“为什么?你都有老婆,为什么我不能找个老公?”

  他眼神一下子凉了,冷冷地看着我,命令地语气说,“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我撇嘴,悻悻然说,“不说了不说了------真是小气!”

  他眉头一皱,抓着我头发把我脑袋送过去,旋即吻住我,舌头要往里边探时,我忙不迭推开他,用手捂着嘴巴说,“我还没刷牙!”

  “那又如何?我不嫌弃!”他盯着我,俊眉的眸子深锁着我的视线。

  我捂着嘴猛地摇头,“你也没刷!”

  他眉头一皱,沉吟地说,“然后呢?你敢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