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江佩珊背后的陆岩忽然搭上江佩珊的肩膀,扶着她坐下,有些哄着似地说,“你不是一直喊饿吗?吃饭。”
陆岩语气淡淡的,温声细语中带着明显的宠溺的味道,修长的双手搭在江佩珊肩膀上。大约是那双手太好看了,叫人不由地集中视线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长,好看极了。江佩珊原本绷着一张脸,但陆岩的温声细语叫她立即柔软起来,看着我的冷淡而厌恶的眼神赶紧收了回去。侧过脸对陆岩笑了一笑,露出白净的牙齿,不知道是做戏给人看还是平日里就这般恩爱,她伸手去摸陆岩手背时,陆岩温柔一笑,那笑容比他头顶的吊灯还闪亮。
我连忙撇开视线,看着这么温馨美满的一刻心里跟猫爪挠似地,心痒痒。而我一转头便碰上陈深的视线,他盯了我一眼。眼神里传达着某种讯号,姑且称之为安慰吧,我淡然一笑。
陆岩落座后,佣人给江佩珊和陆岩送上餐具,佣人端来醒好的红酒替我们斟在高脚玻璃杯中,我本不想喝酒,但江佩珊在座,我怕露馅,便轻抿了两口,浅尝辄止。
满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出自大厨之手,陈深不免多问了一句。“江叔叔家的厨子,北城最好的饭店都比不过。这菜色看得我不知从何下手了。”
江明远不动声色。脸上挂着淡笑,说道,“你能没见过?这厨子还是你爸爸推荐给我的,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先前是在北京一家私房菜馆掌勺的,提前退休回来,我便给请过来了。”
“怪不得我爸老喜欢往您家里跑,原来是嘴馋了。”陈深笑道。
“往后你也要常来,珊珊和阿岩这小两口不喜欢回家住,我一个糟老头子一个人在家也怪孤单的,你常来陪我下下棋也好。”江明远叹了口气,看着陆岩和江佩珊说,“我就盼着你俩赶快添丁加口,回来住,家里也热闹些我。”
这一句说得江佩珊脸红,娇羞地笑了笑,说道,“爸爸,阿森和他助理还在呢,您胡说什么。”
而陆岩则是一脸镇定,认真吃饭。
席间江明远只字不提合作的事儿,一直和陈深拉家常,陈深默默听着,我也默不作声,虽然大多数话都是有意无意地说给我听的,既然没有挑明了,我装傻充愣。
中途佣人端上来人参鸡汤,江佩珊刚要伸手去盛汤,陆岩便拦住她的手,淡淡地看了一眼说,“小心烫,我来。”
江佩珊甜蜜一笑,笑眯眯地盯着陆岩,余光不停地往我身上扫来,陆岩盛好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叮嘱地说,“喝慢点,小心烫。”
“嗯,知道啦。”江佩珊娇俏地说。
我低着脑袋吃饭,感觉对面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我不敢抬头,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出纰漏,努力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
可这郎情妾意的,听在心里真不是滋味,我悄悄抓紧了衣角,嚼着一只吓人咬牙切齿。要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他从前只对我这样,对江佩珊不屑一顾,可现在反了一转,曾对我的好,都用在她身上了。我又不禁自嘲,周若棠你这是作死呢,你自己选的路,怪谁呢?
吃到一半,江明远和陆岩聊起开发区工程建设的事,江明远挖走了大部分投资商,剩下一些捡剩的给陆岩,还不忘在陆岩面前一阵挖苦讽刺,“你新工程启动,要是缺款项,跟我招呼一声就好,你工作轻松,珊珊也少烦恼,省得一天到晚烦我,小两口还是要过日子的。”
陆岩不动声色,淡淡一句,“新项目还要再三斟酌,不能出任何纰漏,暂时考虑款项的问题,到时候项目推出了,再拉投资,反正现在投资方不都入了您的手下吗?您得费心思了,百货商场和主题公园是大项目,比我一个写字楼需要多十倍的投入。”
江明远迎着陆岩的视线,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仿佛是在怨我挖走了你的投资商?阿岩,商场如战场,商场无父子,优胜劣汰,你要记住了。”
“早就记住了,不然为何我会冒着风险更换计划?倘若我再坚持百货商场的计划,到时候跟您的撞上,可不亏得更大更多?”陆岩搁下筷子,盯着江明远说,“您也是陆氏的股东之一,一切不都掌握在您手中么?”
然后饭桌上气氛有点尴尬,陆岩话里明摆着说他不厚道设计了陆氏地产新项目栽了,谁都知道那块地将来是新城区的中心位置,若是有一间高端的百货商场,等周围的商圈建立起来,盈利会翻爆,可江明远用一个主题公园就把投资方的注意力分散了,用同样的建筑图纸去设计百货大楼,狠狠给了陆岩两巴掌。没人敢说图纸抄袭,毕竟当时在会议上提交的项目是代表陆氏地产,而不是江氏,江明远只是给了陆岩一步难走的棋,逼得陆岩换方案,而他也顺理成章地把项目摆到江氏的旗下。一箭双雕。
陈深见氛围不对,举起杯子敬江明远和陆岩说,“都是一家人,不要太计较,和和气气最重要。”
“阿深说得没错,一家人嘛,和和气气最重要!”江明远举杯说。
而陆岩一直不动声色,一只手撑在桌上,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深说,“陈深你今夜来是谈合作的?带着助理,这么正式。”
陆岩这一问,气氛更尴尬了,江明远邀请陈深私人聚会,陈深却当做商务宴请带着我来,江明远原本以为陆岩和江佩珊不会回家好谈事情,可没想到中途陆岩和江佩珊杀了回来,叫江明远措手不及。
陈深没说话,江明远咳嗽了两声说,“你们俩一天到晚不着家,我叫阿深过来陪我吃顿饭,哪儿来这么多心思?”
“是么?”陆岩轻哼道。
我打量了两眼陆岩和江明远,两人都各怀鬼胎,江佩珊坐在中间两难,尴尬地看了看陆岩和江明远,圆场说,“哎呀,饭桌上还说什么公事,吃饭啦,”她加了一块西兰花放在陆岩盘子里,有些讨好地看着陆岩说,“阿岩,吃完你要陪我看电影的,快吃。”
陆岩收回视线,轻笑了下,然后嗯了一声,低头吃饭,我冷哼地看着了眼江佩珊,她狠狠剜了我一眼,我猜想要是当时大伙儿不在,她肯定想端起面前的鸡汤往我脸上泼吧。
江明远也顺着台阶下,转换了话题,饭桌上尴尬的氛围才散了去。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正热闹时我暂时告辞离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抽回脚的时候不小心踢了陆岩一下,他就坐在我对面,猛地眉头一皱,盯了我一眼,我若无其事地起身,问了佣人去洗手间。
原本一楼洗手间就可以,但佣人说一楼的在维修中,暂时用不了,请我上二楼。我原本还筹谋着怎么悄悄溜上二楼去呢,这下好了,不费吹灰之力。我事先找人查了,江明远的书房就在二楼,至于是哪一间就不清楚了,得慢慢找。
佣人带着我上了二楼,我不好意思地说,“您告诉我位置就可以,不用跟着我,太不好意思了------”
“小姐您一直往前走便能看到了。”佣人指着前面说。
“好,麻烦你。”我笑道,然后朝着她说的方向往前走,找到了洗手间,没有完全合上门,透过笑笑的缝隙偷看外面,确认佣人已经走了过后,我才打开手包,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东西确认无误,再悄悄拉开门轻手轻脚地跑出去,二楼有好几个房间,我挨着一间房一间房地找,终于找到一间像是书房的房间。
然而我刚要推开门进去,一直手忽然捂着我嘴巴,然后坚实有力的臂膀拖着我往一边的房间里塞,我呜咽地叫了两声,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过后立即停止了喊叫,抓着他的手臂惊恐地说,“你要干什么!”
那房间里乌漆墨黑的,夜晚没开灯,什么都看不到,我被人压在冰冷的墙壁上,死死扣住了手腕和肩膀,一点都动弹不得。黑暗中有人捏着我下巴,带着薄荷味的清冽的气息在我鼻尖萦绕,我心虚地推开他,怒道,“你想干什么!”
陆岩冷笑,抓着我手腕狠狠往墙上一甩,疼得我龇牙咧嘴,他冷声道,“该我问你想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上洗手间,没找到地方而已!”我胡乱地解释,随口编了个谎言。
“佣人没告诉你洗手间怎么走?”陆岩疑问地说,他知道我在撒谎,所以顺着我的谎言往下。这男人太精明了,我知道自己骗不了他,可又不能说实话。
“告诉了!可江家太大,我第一次来,找不到很正常!”我理直气壮地说,“你呢?你来干什么!跟踪我!”
静谧地空气中,两人的呼吸一深一浅,格外明显,他轻笑,带着讽刺的味道,使劲儿捏了捏我下巴,“跟踪你?难道不是你勾引我上来的?”
“你胡说!我哪儿有勾引你上来!陆岩你太不要脸了!”我怒道,“你放开我!”
“没有么?难道你故意踹我的那脚不是暧昧的讯号?”他冷哼着,黑暗中看得见他一双眼睛散发着狡黠的光,凌厉的视线紧紧锁着我的脸蛋,我不自觉地撇开脸,他立即掰正了,往前凑了凑,距离我唇只有一厘米的距离,暧昧地说,“是不是后悔了?发现我陆岩没这么容易倒台,后悔为了五百万就松手了?”
“你胡说!我没后悔!你松开我!”
“你在害怕什么?谎言被拆穿了恼羞成怒?”他嘲讽地笑着,忽地一下子噙住我的嘴唇狠狠咬住,吮吸,带着红酒余香的舌头快速探入我口中,被我紧咬的齿关挡在外面,他有些怒了,喘着粗气松开我,扼住我手腕儿威胁地说,“张嘴。”
“呸!”我又气又羞,感觉自己像是被调戏了一样,特别不爽,但看着他为我发狂的模样,又觉得特别过瘾,我虐了自己也虐了他,看着他被虐的发疯的样子,心里又过瘾又难受。我喘着气,提醒地说,“陆总,别给我找麻烦,您老婆还在下边儿呢。”围岁尽弟。
他冷哼一声,一把抓住我下巴,生生地将我嘴唇捏开了,霸道又威胁地说,“是你自找的。”旋即他覆上我的唇,舌头探入我口中快速而决绝地搅拌,吮吸,没给我一丝抗拒的余地,带着我吻到快窒息。我不停地挣扎,他便发怒,警告我乖乖别动,比如咬我的舌头和嘴唇,比如使劲捏我,胸,部。
我肯定是不肯的饿,不停地捶打他,叫他放开,我冷声狠狠说,“陆总这么没有自制力?还对我念念不忘么?您忘啦?我跟您已经断了,您这样对我,怕是有失身份和风度。”
黑暗中看不见陆岩的脸,但我感觉他眸子沉了沉,说话的语气冷了下去,忽地抓着我肩膀将我一翻身正面靠在墙上,一直手死死扼住我的肩膀叫我不许动,另一只手快速伸进我裙子,底下,扯下丝袜,我听见撕拉的一声,丝袜好似被扯烂了,我赶紧抓着他的手,他猛地甩开了。我又不是傻子,他想干嘛我当然懂,所以我奋力地郑吒反抗,可我只是个没啥力气的小丫头片子,他手臂一用力我就泄了气,根本打不过。
稀稀疏疏的声音里夹着揭开皮带扣的声音,我慌了起来,小声地喊着,“不要,陆岩你别这样,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你别------”裙子忽然被掀了起来,他贴着我身子,然后暴戾地抓着我头发往他肩膀上贴,警告地说,“嘘------最好不要出声,一会儿人来了,后果自负。比起你的嘴,我更相信你的身体,哼。”
这样的陆岩,有点毛骨悚然,我忽然想起在三亚那段时间,他就是这个样子,狂躁暴戾,冷酷无情。
他手慢慢往下滑,滑到我肚子那里时,忽然停住了,手掌覆在上面停了一会儿,我身上一股电流闪过,颤颤巍巍的,就像做了小偷似地,一天到晚挂念着会不会被人发现。他手掌停在我小腹位置太长时间了,导致我慌了神,趁他失神的时候我抬起手扇了他一巴掌,他吃痛地闪躲,我猛地一推,将他往后推了一步,赶紧把底,裤拉起来穿好,骂道,“禽,兽!”
“你在怕什么?”他冷哼一声,上前来抓着我手腕,把我压在墙壁上,“周若棠,你心里有鬼。”
“你才有鬼!不然你跟着我干什么!”我怒道。
“阿岩------”忽然门外响起江佩珊的声音,还有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赶紧推搡陆岩,“放开!她来了!陆总,现在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可别让她再误会了,动手整死我!”
陆岩冷哼一声,附在我耳朵边小声说了一句,立即整理好衣裳,拉开门出去了。
我呆呆地站在黑暗中,发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完全懵呆了。
“你怎么在这里?阿岩,你跟谁在一起?”门外传来江佩珊的疑问声,接着,她沉重的脚步声慢慢走向这边。
“没有谁,下楼吃饭。”陆岩冷冷地说。语气冷淡极了,带着命令的口吻,和方才在楼下,在我们面前完全是两个态度。
江佩珊不依不饶,不放手地说,“不对,你一定跟谁在一起,阿岩,你嘴唇破了,左脸是红的,被扇了巴掌。你骗不过我的!”
“我说了没有谁,下楼吃饭。”陆岩说。
江佩珊忽然咆哮起来,不悦地说,“是不是那个贱人!你还跟她来往吗阿岩?她亲手杀了你的孩子,你还能接受她?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陆氏危机的时候他离开你投奔陈深,现在看着你公司好起来,又想回来跟你一起?你不知道吗?她和程思远都住到一起去了!”
“你走不走?”
“阿岩!”
“我最后问一次,你走不走?”陆岩冷冷问。
江佩珊没说话,两个人就那么僵持着,陆岩叹了口气说,“如果你想我们俩好好的,就别疑神疑鬼,那种女人,我不会再惦记,明白吗?”
“真的吗?阿岩?”江佩珊抽泣地说,“你真的不要跟她再来往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江佩珊这语气,满满的请求,和之前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这一个人似乎卑微到尘埃里,毫无自尊可言。
陆岩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脚步声缓缓消失在楼道里,渐渐听不见了。
我回过神来时,大口大口起喘气,我快速拉起丝袜,捡起地上的包悄悄开门奔向洗手间。在洗手间里,我撩起裙子看,丝袜已经破掉了,嘴唇有些微肿,明白人都看得出来为什么。我赶紧脱掉丝袜塞在包里,又拿出粉饼和唇膏补妆,尽量看不出异样来。
这时敲门声响起,是方才送我来的佣人,她问道,“周小姐,您还在里面吗?”
“在,马上出来。”我连声应答道。
我拧开水龙头洗手,开门时佣人站在我面前,微笑道,“小姐让我上来看看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事儿,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时间久了些,咱们下去吧。”
“是。”
然后保姆领着我回到一楼,陆岩和江佩珊都注意到我光溜溜的腿,江佩珊咬着唇,恨不得吞了我似地,而陆岩则是冷冷淡淡的,不动声色。
我拎着包回到位置上,说了声抱歉。陈深侧过脑袋问我有没有事,我摇摇头,撞上江佩珊哀怨的目光。我镇定地看了她一眼,扬了扬眉毛。
没过一会儿晚餐便结束了,江明远起身说,“走,你们来陪我上书房下下棋,珊珊和周小姐聊聊天。”
陈深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
陆岩则是冷漠地看了我一眼,揽着江佩珊的肩膀对一边的佣人说,“一会儿给小姐一杯果汁,她胃不好,就别喝茶了,咖啡也不行。”
佣人连声说,“是。”
江佩珊表情这才舒缓了些,对陆岩挤出一个笑来,然后江明远便带着陈深和陆岩上二楼去了。
人走后,江佩珊冷笑地看着我,话里有话,“周小姐上楼的时候还穿着丝袜,怎么这会儿便光着腿了?”
我挺直了腰板儿,笑道,“不小心挂了一处,有碍观瞻,只好脱掉了。江小姐这么在乎我的腿,受宠若惊。”
江佩珊冷哼一声,傲慢又得意地看着我说,“你应该叫我陆太太。”
“嗯,陆太太。”我看了一旁的沙发,“陆太太就这么站着招呼客人吗?您腿不方便,还是去坐下说话吧。”
江佩珊眼睛眯了眯,狠戾地看着我说,“请吧。”
我们坐下后,佣人果真上了果汁,连带我的也是果汁,两杯一模一样的,江佩珊看了,立马不悦了,厉声叫来佣人说,“给我换掉,我要牛奶。”
那佣人悻悻然将果汁端下去,给江佩珊换了热牛奶来。
“周若棠,你打算什么时候彻底滚出阿岩的视线呢?”江佩珊瞄了我一眼,意味深长。
我舒了口气,“陆太太,您这么没自信?非得在我身上找点自信么?您是豪门千金,这么患得患失,倒像是我这种落破潦倒的底层人才有的心思。”
“不是我没有自信,是你们这种女人太不要脸,昨天跟大嫂见了面才觉得可怕,你那小姐妹凌寒多厉害呀,大哥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一个月不回家一次,我怕啊,你要是哪天厚脸皮回来缠着阿岩,我岂不是功亏一篑?”
我冷哼,“陆岩恨我,他心高气傲,是不会再跟我往来的。你算得很准,杀了他的孩子,他恨我入骨巴不得撕了我,我跟他再无可能。其实刚才我已经试探过了,可他一把把我推到地上,袜子也刮破了,我给了他一巴掌,你看到了么?我给了他一巴掌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