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魂印师

作者:溟河之畔

  顿时,学堂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孩子们高喊一声“先生再见”,就拿着自己的伞冲了出去。没有拿伞的,便将小小的书包顶在头上,虎头虎脑的在雨里跑走了。

  看来,自己也是要淋一场了。

  曲漓清淡笑着摇了摇头,收拾着自己的桌子。

  “怎么还不走?”就在这时,他听到有声音自门口传来。

  好像是,她的?

  不过下一秒,他就推翻了这种可能。她现在是在家里的,这么大的雨,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没有听到我说话吗?”谁知,同样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曲漓清的手顿了顿,他抬起头来,朝着门口看去。

  就见君卿打着伞站在门口,她的裙角,已经被雨水混合着污泥沾湿了。然而即便如此,在她那绝美的容颜,如华的气质之下,却是丝毫不见狼狈。

  “你,你怎么来了?”曲漓清定定的看着她,都有些不会说话了。

  “你是傻了不成?没有看到吗?当然是来接你了。”君卿道,“这么大的雨,我想你一定是没有带伞的,所以救过来了。”

  “你——”听了她的话,曲漓清不知道该说说什么才好。他只知道自己心里,现在已经剧烈的翻腾了起来。

  只是因为他没有带伞,她就送了过来。

  只是因为害怕他被雨淋,她就来接他。

  想到这些,曲漓清顿时就笑了起来,原本清爽干净的脸庞上,在这一刻显得那般的俊美。

  也是个美人啊。

  君卿看着他的笑脸,心中暗道。

  “快走吧,这雨看样子是要下许久了。”她开口道。

  “嗯。”曲漓清将自己的心绪压下,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过来。

  学堂只在早上上课,所以曲漓清就将学堂的门锁了起来,然后看向君卿:“把伞给我吧,我来打。”

  “好。”君卿说着,将伞递了过去。

  伞柄尚自留有她的温热,曲漓清在握住的那一瞬间,只觉得身子一抖,差点把伞扔掉。好在他眼疾手快,右手紧紧握住了伞柄。

  “我们走吧。”他柔声说道。

  “嗯。”君卿点头,二人同时迈步进入了雨帘中。

  雨已经下的越来越大了,天地间白蒙蒙一片。

  学堂在村中,曲漓清的家在村西,说不上远,但也绝对不近。

  虽然他和君卿都是身材纤细之人,可此时这一把伞,却是无法将他二人完全护住。更何况,曲漓清还下意识的和君卿拉开距离,这还不算,他更是将伞倾到了君卿那边。

  “你这是做什么?”君卿视线一动,不经意间发现他已经湿了一大半的肩膀。

  “我,我没做什么。”曲漓清笑了,轻声道,“你是女子,淋到了不好。我是男子,淋到了没有关系。”

  “胡说!”君卿直接打断了他,“靠过来一些,这中间这么大的距离,都可以再挤进来一个人了。”她开口道。

  “还是不用了,我不冷,真的,一点都不冷。”曲漓清摇头拒绝。

  再怎么说这里都是个小山村,村民们虽然淳朴,可有些观念却是早已深深的植入他们的脑海中。如果让他们看到他和她如此亲密的打着一把伞,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他倒是无所谓,可是她不一样。她这样的人,哪怕身上带有一点点的污渍都是不应该的。

  看他那副模样,君卿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她也不多说,直接伸出手一把将曲漓清扯了过来。

  对付这种人,做,永远比说有用。

  她虽然修为尽失,可是力气和身手却是没有任何的变化。曲漓清被她这么一扯,猝不及防,竟是直接撞在了她的身上。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他白皙的面容一片绯红,忙不迭的说道,一双手局促到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好了,没什么,我们走吧。”君卿说着,就再也不看他,而是盯着脚下的路。

  曲漓清心跳如鼓,他喉结动了动,然后乖乖的打着伞走在她的身边。

  只是,这样近的距离,二人难免不会碰触到。然而每一次刚刚一接触到,曲漓清就像是触电一般快速的闪开。

  君卿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笑意,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任由曲漓清去了。

  回到家中,曲漓清先去换了一件干爽的衣服,等到他出来的时候,就见堂屋的桌子上早就摆好了午饭。

  他有些愣住了,视线透过那淡淡的热气,逐渐模糊了起来。

  曾几何时,也有人这样的做好了饭等着他,可是后来,什么都没有了。

  “愣着做什么?快坐下,吃饭了。”君卿说着,盛了一碗汤放到了曲漓清的面前,“先喝汤,驱驱寒。”

  “好。”曲漓清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不可抑制的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他一口一口慢慢的喝着,那样鲜美的味道,顺着喉咙而下,熨帖了他的心。

  尽管有君卿拿着伞去接,可晚上的时候,曲漓清还是不可避免的发起了烧来。

  君卿坐在床边,看着他原本白皙的面容泛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他身上烫的厉害,光是坐在这里,君卿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丝丝灼热之气。

  若是这样烧下去,他一定会被烧坏的。只是,她看了看窗外,这一场雨下的异常的大,院子里的水都已经积到了齐门槛高。香花村里是没有大夫的,她只能去城里找,可看这个样子,她根本就去不了城里。

  她咬了咬嘴唇,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有被一个区区的风寒难住的时候。

  她想了想,起身去堂屋拿来了一瓶鲜花酒。

  这酒,是村民们自己用花瓣酿制的,清甜甘冽,虽然度数不高,可也只能将就了。

  当下,她将鲜花酒倒在了盆子里,拿到了床边。

  看着已经有些烧糊涂了的曲漓清,君卿眸子沉了沉,终是伸出手,将他上身的衣服全都脱了下来。

  曲漓清很瘦,这一点君卿早就知道。然而现在她才发现,他虽然没有焚天等人那么的精壮,但绝对称不上瘦弱。他的肌肉结实紧致,牢牢的包裹在身上,透露出一种被压抑着的力量。

  君卿将帕子在酒中沾湿,拧至半干,然后细心的为他擦拭了起来,尤其是后背,腋下还有手腕。

  这一折腾,就是足足一夜。直到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曲漓清的烧终于是退了下去。

  君卿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就见躺在床上的曲漓清睁开了眼睛。

  “我——”他皱着眉头,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发烧了一整夜。”君卿道。

  “我发烧了?”曲漓清的声音干涩喑哑,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的看向君卿,“你照顾了我一整夜?”

  “要不然呢?我要丢下你不管吗?”君卿笑了笑,站起身去替他倒水。

  曲漓清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然而下一秒,他却是瞳孔猛的一缩——

  “我,我,你,我——”他舌头打结的厉害,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整张脸通红,就连耳垂都红了。

  “是不是又发烧了?”君卿赶紧放下水杯走了过来,直接将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然而触手的温度刚刚好,没有任何的异常。

  “还好。”她说着将手收了回来,不过视线落到曲漓清身上,却是已经明白了过来。她转过身子再次去取水杯,顺便说道:“你昨晚烧的厉害,我没有办法,就脱了你的衣服用酒给你擦身子。”

  脱了衣服用酒擦身子?

  曲漓清倒是不知道还有这种退烧的办法,只是,看着自己赤果的上身,再想到是她替他脱的衣服,不仅如此,她一双手更是在他上身多次擦过,他就觉得一股热流直往头上窜,脸红的根本挡不住。

  君卿知道,以他那种同打一把伞都有所顾忌的性子,此时听到这个,定然是要害羞的。所以她也不多说,把水放下后就离开了。

  雨还没有停。

  她洗漱一番,便坐到床上修炼去了。

  约莫过了两个多时辰,只听见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浅浅的男子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君卿睁开眼下了床,将门打开。

  就见曲漓清站在门口,一看到她,他的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来。

  “你怎么这就起来了?快回去躺着。”君卿道,身子还没好利落就跑了过来,万一再发烧,那她昨晚可不就是白忙活了吗?

  “我没事的,已经全部好了,真的。”曲漓清说道,说完,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直直对上君卿的双眸,“谢谢你。”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的照顾我。

  “谢什么?”君卿挑眉,“我现在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可是我没有向你要求过这些,我也不是来向你讨什么的。”闻言,曲漓清以为君卿误会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并没有误会你。”君卿道,真是个单纯的男人啊。也只有在这样的小村子里,他才能完好的活下去,若是到了外面——

  君卿都不能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因为雨下的很大,所以这天学堂也停了课。这些平日里曲漓清就和村民们商量好了,所以也不用再次去通知。

  只是,看着那一朵朵被打残了的鲜花,那一亩亩被摧毁了的花田,整个村子里都不由得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可是村民们赖以为生的东西啊。

  而且,祸不单行。

  就在天空放晴后的第三天,君卿正在整理院子,不料,巧燕却是一脸慌张的冲了进来。

  “怎么了?”君卿站起身,“这么慌张做什么?”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巧燕大口的喘着气,“曲家人来了,逼着我们交出这季种的花,可是你知道的,那一场大雨把什么都毁了,我们拿什么交给他么?”

  “曲家人?交花?”君卿眸子一转,便已明白了过来。想来是这曲家同村民们签订了协议,每个季度前来收花,然后再将这花贩卖出去。只是——

  “曲家是不是已经提前给了你们这季的花钱?”君卿问道。

  “你怎么知道?”巧燕睁大了眼睛看着君卿。

  “呵,这有什么。”君卿道,“倘若你们没有先拿钱,那这笔买卖不成也就不成了,没必要惊慌。可是现在,你们既然已经拿了钱,但却拿不出花来,自然是要心急如焚的。”

  听了这话,巧燕定定的看着君卿,就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君卿问道。

  “没,没有。”巧燕低下了头,突然,她一把抓住了君卿的手,“该死的,我忘了重要的事情了。曲家人来了,除了要花以外,还会欺负先生。”

  “欺负先生?”君卿蹙眉,“曲家,曲漓清,你是说——”

  “是,先生是曲家的二少爷,可是后来却被曲家大少爷和大夫人赶了出来。”巧燕道,她还要说些什么,冷不防被君卿一把抓住了手腕。

  “走,我们去看看!”君卿说着,就扯着巧燕往外跑去。

  此时,村头已经站满了人。这些人分为两方,一方是情绪激愤的村民,而另一方,则是曲家。

  曲家大少爷曲文泽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故作风流的摇着。本来这种收花的破事是不需要他来的,可是因为那个人也在这里,所以他来了。他要让他看看,虽然都是同一个爹生的,可不一定会有同样的命。他曲文泽生来就是要锦衣玉食,受人仰望的,而他曲漓清,只能在这样一个地方苟延残喘。

  “曲大少,求求你了,你也看到了,那场雨把花田都给毁了,我们是真的交不出花来啊!”

  “就是啊,曲大少你就行行好吧,再宽限我们一段时间吧。”

  “曲大少,我们不是不想交花,而是实在拿不出来啊,求你体谅体谅我们吧!”

  ……

  村民们看着曲文泽,纷纷哀求道。

  曲文泽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啪”的一声收拢折扇,似笑非笑的说道:“体谅你们?你们拿了我们曲家的钱,现在却是交不出花来,这说来说去都是你们的错,你们还想要我体谅你们,说的也太轻巧了吧?”

  这话落下,四周顿时一片安静。

  村民们的脸上全都露出焦虑害怕的表情来,曲大公子这话说的这么明白,就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要不,让先生替我们说说话?”就在这时,有人小声说道。

  “是啊,再怎么说先生也是曲家的二少爷,和曲大少是亲兄弟呢,他帮我们说说话,或许曲大少就会心软了呢?”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叫先生啊!”

  “不行,不能叫先生!你们忘了,先生是被曲大少和曲大夫人赶出来的,而且以前每次曲大少过来,都会找先生的麻烦,如今我们让先生替我们说话,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这,这倒也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先生只是一个读书人,平日里替咱们照顾孩子,又何必把他牵扯进来呢。至于这件事,大不了咱们赔钱就是了。”

  “也只能这样了,就是不知要赔多少。”

  村民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说着。

  曲文泽一脸嘲讽的看着他们,“赔?你们当真要赔?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咱们当初可是立了字据的,万一你们不能按时交花,那可是要十倍赔偿的。让我来算算,十倍该是多少?”

  “十倍?!”

  一听这话,村民们又惊又慌,是啊,当初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若是不能按时交花,就要十倍赔偿。当初先生劝过他们的,可他们急着拿钱,没有听他的话。现在想想,真是后悔的要死。

  花,他们交不出来,可若是赔钱,别说十倍,就连一倍他们都拿不出来。这下子,他们该如何是好?

  “你看看你们,我都已经给你们指路了,但是你们不走,那我也没有办法。我曲家可不能白白的吃这个亏,所以就只能拿你们的东西抵债了。”曲文泽慢悠悠的说道,说着,他指了指身边那二十来个家仆,“你们,都给我去把各家各户值钱的东西拿出来!”

  “啊?曲大少,你可不能这样啊,你这样可是要要了我们的命啊!”

  “曲大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求你再宽限一段时间吧!”

  “曲大少,宽限一段时间吧,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啊!”

  一时间,百姓们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哀求道。

  “宽限?”曲文泽眼中闪过一抹暗光,“休想!你们还不快去!”

  那些家仆闻言,脸上带着恶笑,大步向着各家各户冲去。

  “不!不!”村民们一边大叫着,一边跑上前去阻挡。

  可他们又哪里是那些作恶惯了的曲家家仆的对手?一时间,哀呼声四起,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住手,快住手!”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时,一道清癯的身影冲到了前面。

  曲文泽眯了眯眼睛,笑道:“这么着急的冲过来,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被我们曲家赶出去的一条狗啊。怎么,就你这废物,还想要拦我?”

  说着,曲文泽手中红光大作,狠狠一巴掌向着曲漓清拍去——

  ------题外话------

  嗷嗷,亲爱的妞们,中秋节快乐,冥河河爱你们。你们都是我的小月饼,小呀嘛小月饼~

  对了,冥河河最近走纯爱小清新路线,重口的妹子们不许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