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溪几乎是奔跑下的山,他一头钻进车内,启动油门一溜烟就走了,好像背后有万千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
他一路将车速调到最大,狂飙驶进城区。漫无目的在街边游荡了很久,最后,顾言溪将车停在了一家酒吧前。那是一家,看着挺高档的同性酒吧。
顾言溪这样标志的帅哥,可难得一见。
他刚一进酒吧,立刻就吸引到了全场人的瞩目。有人看着他精致得没有挑剔的面孔微微发怔,也有人盯着他不算粗壮却匀称的身子打量。
他们的目光,无一不是带着攻击性跟占有欲的。
顾言溪一路无视掉他们的觊觎目光,他选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他点了两杯酒,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则放在对面的空位上。一些人看到他的举动都有些遗憾。
这样一个极品,竟然有主了。
顾言溪一双桃花双目看着酒吧四周,寻觅者能入的进眼的猎物。他这还是头一次进这种酒吧,总觉得别扭。
身旁有人故意来来回回走动,顾言溪闻到他们身上那股让他反胃的香水味道,脚下就像有钉子在刺,他想要逃走,但他又生生忍住了。
始终不见有人去到顾言溪身边,开始有大胆的人主动靠近他。
“小帅哥,一起喝一杯?”走过来的男人,穿着蓝色衬衫白色西装裤,模样还算上等,声音也挺好听,就是那笑容,让顾言溪感到恶心。
“抱歉,有约了。”顾言溪指了指对面空着,拒绝的时候语气虽然薄凉,却还算彬彬有礼。
蓝衣男人愣了愣,眼里露出失望。“那真是遗憾了。”他多看了眼顾言溪,自顾自酌了口酒,转身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顾言溪靠着沙发,右腿搁在左腿之上,双臂打开放在扶手上,他微微合着双眸,不主动去寻找人,也拒绝其他人的靠近。他明白,他跟周围这些男人是不一样的。
他对这些男人并没有任何感觉,能让人生出兴趣的,只有那个人。
该死的,为何要是那个人。
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女人对他来说,都失去了魅力。
这真让人绝望。
顾言溪好久才睁开眼,他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个黑衣男人。男人浅褐色的短发剃成寸头,一件黑色衬衫黑的纯粹,没有半点装饰物。但他,却有一张刚阳夺目的脸。
他气势不强大,却又让人忽视不了。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类人,将自己伪装起来时,阳光空气都触摸不到他们,当他锋芒毕露时,阳光空气都要退避三舍。
顾言溪收起眼里的惊讶,他摊开手,说道:“不介意的话,这杯酒,是你的了。”
男人垂眸,点点头。
他伸出手握住酒杯,那是一只骨节分明,十分宽大的手,他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层茧子,是常年握笔才有的。跟闵秀庄细腻的手不同。男人沉默喝完半杯酒,仍旧没说话。顾言溪挑起眉梢,说道:“顾言溪。”
男人混血偏绿的眸子多了丝惊讶,他抬眉看了顾言溪一眼,也说道:“Salomone。”他的发音,偏意大利口音。
顾言溪一愣,眼里起了变化,“所罗门…”他扯嘴笑笑,诧异道:“能在这里见到意大利最年轻杰出的画家,真是缘分。”
这下倒是轮到所罗门惊讶了。
“你知道我?”
顾言溪点点头,还道:“我刚说了,我叫顾言溪。”所罗门眯眯眼,不解其意。
顾言溪也喝了口酒,在所罗门耐心注视下,他说:“我姐姐叫顾诺妍。”
所罗门脸色惊变,“原来你是小魔女的弟弟。”顾诺妍这号人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顾言溪好笑看他的反应,顾诺妍在去年突然疯狂迷上了一个意大利画家,为了博帅哥一笑,她特意打扮成所罗门最经典画像里的人物《迷迭兰》的模样。
迷迭兰,是一个穿着紫色紧身连衣裙,有着一头金发的绝世女子。
顾诺妍本就生得好看,按照画像里一打扮,酷似迷迭兰七分。饶是如此,顾诺妍还是被所罗门给拒绝了。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被拒绝的原因。
顾言溪想,若被顾诺妍知道了真相,她会不会气得发狂。
“我姐给你添麻烦了吧?”
“还行。”所罗门没有明说,他对顾诺妍,一直持着见面也无视的态度。
浅浅交谈了几句,两人便没了语言。
唔唔!
唔唔!
顾言溪贴身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号码是陌生。他打开,见到短信内容,目光顿时黯淡下去。
——言溪,早些回去,不要让家人担心。
能用这幅口吻跟他说话的,只有那个人。
明明他已经决定放弃了这不伦的偏爱,他却在这时来拨动他。
这人,还真是讨厌啊!
顾言溪关掉手机,端起酒杯跟所罗门碰了个杯,仰头喝下。“你有心事。”所罗门沉沉看着顾言溪,他的口气不是试探,而是肯定。顾言溪笑,“你有一颗玲珑心。”
所罗门耸耸肩,没有接话。
…
闵秀庄双手枕在头下,距离他短信发出去已经十几分钟了,还没有收到回信,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怎么说了,不是失望,也不是伤心,就是觉得…
本该把他放在首位的人突然不在乎他了,这让他一时间适应不了。
他又给古言发了条短信,问道:你在哪里?
顾言溪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蹙起眉头,在是回复短信还是不回复短信之间徘徊犹豫。所罗门了然看了他一眼,说道:“能让你犹豫不决的,自然是还放不下的,回吧。”
顾言溪砸砸舌,他飞快按了几下,点击回复。
闵秀庄手机一亮,他第一时间打开锁屏,一看,先是一愣,接着变得无措起来。
——同性酒吧。
同性酒吧…
一股无名火,蹭蹭蹭地升腾起来。
燃烧得闵秀庄坐立不安。
他起身,靠着床头坐下,扭头看着窗外皎洁明月,眉头紧蹙。
*
“所罗门,我不是gay。”
所罗门毫不意外,他嗯了一声,又点了一杯酒。顾言溪转动着酒杯,挺好奇问了句:“你呢?”
“我是。”他回答的坦荡荡。
“可我不是,**苦短,可不要跟我浪费了良辰美景。”顾言溪说完起身,他说:“我买单,有缘再见。”他起身的瞬间,所罗门突然伸手,指尖从顾言溪发丝间插过。
顾言溪眯眯眼,语气危险警告他:“我的头发可不能随便摸,摸了,是会死人的。”
所罗门并不惧怕他的威胁,他把玩着他的发丝,勾唇说:“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模特?”他一进酒吧,就留意到了顾言溪,准确的说,是留意到了他的头发。
顾言溪一愣。
接着,电话响了。
他跟所罗门瞪眼,没有接电话。
不死心的电话,又响了第二遍。所罗门似笑非笑看着他,顾言溪恼怒骂了声,接起电话:“忙着呢,没空接电话!”他说完,迅速挂了电话。
“你要画我的头发?”
“准确的说,是你整个人。”所罗门不怕死的看着他,艺术家,都有一种为艺术献身不怕死的精神。顾言溪盯着他看了几秒,能有人真正欣赏他的头发,也是一种荣幸。
想着反正无事,顾言溪便点头答应了。
被挂了电话的闵秀庄一阵错愕,他难以置信,顾言溪就这样挂了他的电话!
…
两人在一群人惋惜又暧昧的目光下,相伴离开酒吧。
走时,坐的是顾言溪的车。
*
顾言溪走后没多久,顾诺妍也耐不住,拉着哥哥跟嫂子一起出来浪。
三人在酒吧玩了一会儿,接近十点才出酒吧。刚一出酒吧,顾诺妍眼尖的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你们看那个是不是言溪?”顾诺妍眺目看向酒吧街尽头,正坐上车准备离开的顾言溪两人。
纪若跟顾诺贤闻言顺着看去,这一看,都愣住。
“另外那个小子是谁?”顾诺贤没有注意顾言溪,而是将视线对准所罗门。“不是说他今晚要来陪朋友吗?估计是他朋友。”纪若刚接过话,顾诺妍突然跳上摩托车,冲纪若二人说:“走,上车去看看!”
纪若以为顾诺贤会拒绝,没料到顾诺贤竟然牵着她钻进车内,开着车跟在顾诺妍后面,一前一后跟踪顾言溪去看热闹。
他们看着顾言溪将车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然后两男人走进酒店。
三人对视一眼,跟着走进酒店开了一间房。
总统套房在十七楼跟十八楼,顾诺妍深知顾言溪的喜好,一进电梯便按下了十八楼。三人走出电梯,正好瞧见顾言溪跟所罗门一起有说有笑走进十八楼靠墙边的总统套房。
对视一眼,他们都有些诧异。
“睡一间房?”顾诺妍砸砸舌,几人大摇大摆走到他们房门口,将耳朵凑近房门。房间隔音效果太好,隐约只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先去洗澡…”
“我去准备准备。”
顾诺妍张张嘴,面色有些玄幻。纪若跟顾诺贤暂时还没觉得有什么,等过了十几分钟,又响起了对话:
“要穿衣服么?”
“浴巾裹着就行。”
“那个,第一次啊,我不会。”
“没事,你保持不动就行。”
“那我摆什么姿势好?”
“背对我,站在窗户口那里就行。”
…
越来越污的对话,三人不想往那方面想都难。纪若哆嗦一下,见顾家两兄妹都沉着脸没有说话,心里暗道要坏事。三个人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酒店,直到凉风吹来,他们这才回过神来。
“卧槽!”
顾诺妍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爆了句粗话。
顾诺贤安静了一秒,也道:“操!”
纪若:“…”
三人本来对这事不反感,可当那当事人变成他们的弟弟时,可就没那么开明了。
*
“耶,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苏希盘腿坐在沙发上,正在看肥皂剧。
顾探脑袋搁在苏希大腿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夫妇俩气氛很美好。
刚回来的三人看着苏希跟顾探,忽然开不了口了。
“怎么了?一个两个怎么都犹犹豫豫的,发生什么事儿?”苏希关了电视,扭头看着三人。顾探也从苏希身上起开,他将书合上,沉默看着顾诺妍三人,没有出声。
三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被推出来的,竟然是纪若。
“那个妈咪,我们…我们今天晚上看见…”纪若低着头,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好半天没说话。
顾探看不下去了,命令道:“诺诺,你说说!”
顾诺贤一扯嘴角,面无表情说:“哦,我们刚才看到言溪跟一个男人从酒吧走出来。”
苏希跟顾探反应很平淡。
“就这样?”
顾诺贤轻咳一声,补了一句:“然后看到他们去开房了。”
!
“开房?”苏希脑袋瓜子迅速运转起来,她看向纪若,问她:“开房,是指两个男人开同一间房?”
纪若实在是招架不住苏希跟顾探的目光审讯,认命点头。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顾探不敢往深处想。
“不,爹地,我们去听了墙角,结果听到了很不好的对话…”顾诺妍默默开了口。
苏希:“…”
顾探:“…”
*
一家五口人全部坐在沙发上,许久都没有出声。
顾探安静了很久,突然扭头看向苏希,心情还算轻松说了句:“刚你还说电视剧里那对同性恋看着挺逗的!”结果挺逗的事情便发生在了他们家。
苏希瞪顾探,“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空气。”
顾探很无辜,“小希,孩子们有自己的生活跟选择,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他难得语重心长来了一句。纪若看向顾探,心想,爹地这心脏真强大。
苏希努努嘴,认命叹了口气。等她冷静下来,才想起一个问题。“对了,跟他一起去开房的男人是谁啊?”
“不认识,没见过。”顾诺贤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全告诉妈咪。
倒是顾诺妍不确定说了声:“我感觉那人我是认识的,背影看着怎么那么眼熟了?”她皱眉头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是在哪里见过。
就在一群人面面相觑的空当,家里电话突然响了。
顾探接起电话。
“我是顾探,哪位?”
“姐夫。”
听到闵秀庄的声音,顾诺贤先是一愣,然后才放低声音问:“这么晚了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闵秀庄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之中,好久,他才开口:“言溪在家吗?”
一听到言溪这名,顾探心里也是一阵冒火。“那混小子还没回来,刚诺诺他们回来,说是看到言溪那混小子跟一个男人开房去了!妈的,家教不严!”顾探这头还在愤然骂,闵秀庄脑子却有些转不过来了。
开房…
跟一个男人。
“哦,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
还在说话的顾探听到嘟嘟声,一阵莫名其妙。
“谁啊?”苏希走近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冰水灌了几口,一团乱的心才静了下来。顾探也学她猛灌几口冰水,才应道:“是小庄。”
握着水瓶子的手一僵,苏希眨眨眼,再次问了声:“谁?”
“小庄。”
“小庄?”苏希眯眯眼,刚静下来的心,再次乱了。
看出苏希的不安,顾探关心看着她,询问:“你怎么了?”
苏希轻轻摇头,心却乱入麻。
——
直到晨曦穿过窗帘射进屋内,所罗门才搁下画笔,对顾言溪说:“完工。”
顾言溪扭了扭僵硬地脖子,走进浴室取下浴巾。他换上自己的衣服,又对着镜子理了理长发,才走出卧室。“我先回去补觉了。”所罗门头也不抬说了声谢谢。
顾言溪推开门,低头迈腿走出去,却被一个人影挡住了。
他一愣,抬起头,这一看,魂都差点吓没了。
“你…”他张嘴,一句话还没说完,颧骨被门外的男人一拳打中。他急速倒退,踉跄着摔倒在酒店的地毯上。外面的人走进来,欺身坐到他的腿上,扬起拳头,又是一拳砸在他脸上。
一拳又一拳,不带半点怜惜,全部落到顾言溪的脸上。
男人是愤怒的,所以专照着他的脸打。
听到动静,所罗马立马起身朝他们跑来,这一看,也是一惊。“诶!你谁啊!”他怒瞪骑在顾言溪腿上,黑着一张脸的陌生男人,在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闵秀庄抬头,一双冷的可以让整个C市下一场大雪的双眼,死死盯着所罗马。闵秀庄看所罗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眼珠子都是血红色的。
所罗门一愣,感到莫名其妙。
“那个…”所罗门退后两步,说道:“你们继续!”他飞快跑回房间,将房门死死闭住,任由这两个神经病互相殴打。
顾言溪被连续砸了好几拳才回过神来,他双臂奋力撑起,将闵秀庄推开,这才蜷缩着腿退后两步,避过了男人接下来的攻势。“你打我脸!”顾言溪捂着生疼生疼的脸,满嘴都是血液。
闵秀庄站起来,高高在上看着他,那一双眼,满是失望。
“言溪,你太让我失望了。”
顾言溪眼珠子转了转,才明白闵秀庄的怒气从何而来。他扶着墙站起身,朝闵秀庄咧嘴一笑。“呵!舅舅,现在这个社会,约个P上个床很正常,你干嘛露出这幅失望眼神?”
听到舅舅两个字,闵秀庄愤怒的情绪,顿时冷静下来。
“再说,我是成年人了,我想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顾言溪靠着墙,青肿一片的脸,笑的讽刺又自嘲。
闵秀庄紧握的手松开,他故意无视掉顾言溪那不阴不阳的语气,才冷声命令道:“给我过来。”
顾言溪不动。
闵秀庄的怒火再次突生,他疾步走向他,抓着顾言溪的衣领,将他拖进了浴室。身体被闵秀转狠狠砸在墙壁之上,顾言溪闷哼,来不及说什么,一身衣服突然被闵秀庄用蛮力撕扯开来。
嘶…
衣服破碎,露出白皙精装的身体。
没有不该有的痕迹。
顾言溪一愣,他抬头,见到闵秀庄正眯着眼睛打量他的身体。“你做什么!”顾言溪愤怒地一把挥开闵秀庄的手。闵秀庄盯着愤怒扭曲的脸,用一种冷到不能再冷的声音说:“去洗掉。”
“洗什么?我昨晚洗过。”顾言溪这话刚一说完,闵秀庄突然拦腰将他抱起。
他被他,无情地丢进浴缸内。
闵秀庄打开花洒,温暖的水打湿顾言溪的衣襟。“你是不是疯了!”顾言溪作势要跳起来,又被闵秀庄一只手轻易按了进去。“给我洗!”
“不洗!”
顾言溪就像是一根逆骨,闵秀庄越是要他做的,他就越不做。
闵秀庄用失望透顶的眼神平静凝视着顾言溪,被他那样看着,顾言溪逐渐失去了所有昂扬斗志。“你…”他想说,昨晚真的没什么,他更想问他:你到底站在什么立场上要求我做这一切。
“脏。”闵秀庄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漠然,再也寻不着半点激动。
顾言溪浑身一僵。
那温热的水,顿时变得寒刺骨。
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有多伤人,闵秀庄很想要说声对不起,可他嘴巴动了动,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
顾言溪从浴缸里爬出来,指着闵秀庄秀挺的鼻子,震怒之下,他整张脸都是黑的。“闵秀庄,你给我滚!”闵秀庄眼珠子转了转,没有动作。
顾言溪气得胸膛起伏不定,看着就像一座要爆发的小火山。
“你不滚是吧!”他点点头,一双桃花眼里再也没有半点温度。“行,我滚!”他错过他,迈腿就走。这地方没法呆了,再呆下去,他怕是要杀人了。
“言溪!”闵秀庄伸手拽住顾言溪的手腕,语气有了些焦急。“言溪,告诉我,你昨晚跟他做了什么?”
顾言溪冷冷笑,他看着两人拉扯不清的手,痞里痞气问了句:“你这是做什么?知道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你该做的是远离我,而不是给了我一巴掌又赏我一颗糖。”他讥笑连连,甩开他的手。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满意吗?”他讥讽朝他一笑,然后…
走了。
闵秀庄站起浴室里,花洒一直在放水,水声沥沥,他却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