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顾言溪黑着脸跳下跑车,他砰的一声关死车门,这才带着满腔怒火进了别墅屋子。屋子里,除了还没起床的老管家蓝诚,其余人全都在。他们已经等了他一个晚上了。
见他回来,顾诺妍哟呵一声,问道:“昨晚上哪儿潇洒去了?”
顾言溪脚步立定,他扫了眼屋子里的亲人,最后扯扯嘴皮子,说道:“爹地,我觉得我也不小了,该试着接手你的工作了,M国那边最近不是不太平么。我决定了,要先去M国分部实习一段时间,等我经验够了,再回来接管事务。”
在顾言溪说这话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却是目带惊讶的看着他的脸。
顾言溪精致好看的脸蛋,满是一脸青紫色伤痕。
“你跟人打架了?”顾诺妍声音一冷,“顾言溪,你怎么这么没用,跟人打架打输了还有脸回来!”顾诺妍嘴上虽是在骂他,心里却将那下手之人诅咒了千百遍。
顾言溪摸了摸脸上的伤痕,“没什么,遇到了个糟心的人。我上楼去了。”他说完,在一群人错愕目光下,直奔上楼。
顾探摸摸鼻子,看了眼苏希。“刚才他说的话你们可都听见了,这次可不是我要挟他接管炎门事务的,他这可是主动请缨。”顾言溪会主动提出接管炎门,这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顾言溪一向贪玩最喜欢自在,讨厌打打杀杀,还曾扬言说要等他玩够了、玩累了才会接手炎门事务,他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成?
当然,更让人震惊的是,身手卓越的顾言溪竟然被人给揍了!
明显察觉到顾言溪情绪的不对劲,已经酝酿了一个晚上,准备跟顾言溪好好谈谈的顾家人,全都变得沉默起来。不一会儿,楼梯道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人同时扭头。
顾言溪提着一个小箱子下楼,他脱下了天鹅绒西装,换了一身米色休闲装,还戴了一顶帽子。顾言溪将箱子放在客厅墙边,他走到沙发旁,目带歉意看了眼苏希跟顾探。
嘴巴蠕动了很久,顾言溪才说道:“我走了,到了那边我会给你们打电话。”他说完,提着箱子就准备走。
“你给我站住!”顾探突然站起身。
顾言溪从小就怕他老子,自然不敢造次。
顾探缓缓走到顾言溪身旁,他一只手抬起顾言溪的下巴,盯着他青紫色伤痕交错的脸蛋细细看了几眼,才问道:“如果是因为你的性取向逃避我们,那大可不必。”
“我们不是那么不通世故的人。”
成功在顾言溪在眼里寻出一丝不安局促,顾探心一沉,他眼神微微柔和,这才问道:“你这一身伤怎么来的?言溪,要不要跟我们谈谈?”
顾言溪目光复杂看着爹地,他心里的苦楚挣扎,谁人懂?
他的那些龌龊想法,实在是难以启齿。
若是被家人知道他喜欢那个人,他们会怎么想他?会看不起他吗?会跟他断绝关系吗?会说他是变态吗?想到种种可能性,顾言溪身体突然一抖,他猛地收回下颔,匆忙说了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爹地,我走了!”
顾言溪绕过顾探,一人、一行李箱,齐齐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顾诺妍惊讶的都忘了合上下巴,等顾言溪彻底消失不见了,顾诺妍才扭头看向苏希。“妈咪,言溪他…是不是昨晚跟他开房的那男人是个渣,拔**无情。言溪气不过,就跟他干了一架?”
顾诺妍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苏希一愣,“打我儿子?那混蛋有什么资格打我儿子?”在顾家,平日里看着是顾诺妍最得宠,其实不然,那欠扁又没正行的顾言溪才是顾家人的心头肉。
顾言溪那小子,可以任他们搓扁捏圆,但是,外人碰他一根手指头都不行!
“我看有可能。”顾诺贤站起身,他理了理衣襟,矜贵俊脸笑的十分优雅。“走,我们去见见,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本事竟敢打伤我顾家的人。”顾诺贤笑着,可眼里却冷若冰霜。
“我跟你一起!”顾诺妍第一个站起身,附和顾诺贤的意见。“我也去。”纪若也跟着起身,却被顾诺贤用眼神阻止了,“若若,你在家里陪着妈咪。”纪若蹙眉,“为什么不带我去?”
顾诺妍朝纪若抛个媚眼,说道:“待会儿保不齐会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嫂子你确定要一起去?”一双桃花眼闪烁着打趣之光,顾诺妍此话一出,纪若顿时没了想去的**。
“那你们去吧,我等着你们回来。”纪若乖乖坐下,陪着苏女士。
顾诺贤跟顾诺妍以及顾探三人一同出了屋,纪若注意到他们在出门前,顾诺贤从玄关处的暗格里掏出了几把枪。
—*—
所罗门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十分满意的欣赏着昨晚的作品。他从沙发上起身,将那副画作铺平,准备给它裱框送给顾言溪。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一声又一声,跟夺命似的。
他收回手,走到房门口,问道:“谁啊?”
没有人应声。
所罗门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便打开了门。
门刚一打开,一道黑色影子迅速闪避进屋,所罗门没有回过神,人已被那黑影提着衣领子砸向了墙壁。所罗门心脏口一震,身体顺势摔倒在地。
“王八蛋,你吃了豹子胆敢招惹我弟弟,还敢对他动手!你是不是嫌命长,急着排队去见阎王爷!”顾诺妍边骂,边抬起高跟鞋一脚踹在所罗门肚子上。
“Shit!”所罗门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我招谁惹谁了?”他一头雾水,今日早上有鬼。
听到所罗门的呼喊声,顾诺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她诧异看了眼地上的男人,这一看,整个人都玄幻了。“怎么是你?”顾诺妍一脸见了鬼的看着地上那个苍白了脸,模样俊俏的男人。
所罗门咳了两声,才挣扎着爬起来。“你都动手打我了,你才问我是谁!顾诺妍,你是不是有病!”所罗门靠着墙壁,抹了一嘴血丝,心里一窝子火。
这他妈到底算是什么事!
“你…”顾诺妍一张性感妩媚的俏脸,变得有些扭曲了。“昨晚是你跟我弟弟一起开房的?”曾经被她视为头号目标的所罗门看不上她也就算了,竟然看上了她弟弟…
顾诺妍真相骂上帝一声操你娘。
所罗门一愣,“你怎么知道?你跟踪我们?”
顾诺妍心一沉,“那你是承认了?”
所罗门也来了气,他忍痛走回房间,将那副画拿起来递给顾诺妍,挥挥手像请瘟神:“拿走拿走,我以后见到你们顾家人会绕着走的!真是倒霉,一大早连着被两拨人骚扰…”他嘟哝着说,顾诺妍却有些疑惑了。
“这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怀里的画,有些不解,“你们昨晚开房不是要上床,而是为了画这么一玩意儿?”她哭笑不得,这误会可真大。
闻言,所罗门也是一愣。
他扭头去看顾诺妍,浅绿色的眼睛里露出诧异来,“你以为我跟你弟弟上床了?”
顾诺妍:“…”
顾诺贤跟顾探走进屋,两人先是同时冷冷扫了眼所罗门,这才垂眸看了眼顾诺妍怀里抱着的画。那是只裹着浴袍,长发披肩,侧身站在窗口的顾言溪。
见状,顾探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言溪节操没有丢。
顾探抬头看着所罗门,问他:“我们是第二拨人?先前还有人来过?”
“有啊,来了一男的,一进门就给了顾言溪一脚。这还不解气,那人还骑在顾言溪身上把他一顿狂揍,我想劝架,可那男人实在是太凶了,看我的眼神就跟要吃了我似的…”所罗门一个劲的抱怨,顾家三人却齐齐沉默了。
顾诺贤打断所罗门的自言自语,问他:“那人长什么样,知不知道他的名字?”
“长得挺帅,说实话,那男人比你们两个都要好看。叫什么来着?”所罗门垂下绿眸,仔细想了想,才不确定说:“我不知道他名字,不过似乎听顾言溪叫他…九九?”所罗门眉头苦锁。
他中文不算精通,把舅舅听成了九九。
“九九?”顾诺妍一愣,谁家父母会给孩子取这么随便的名字?
顾诺贤眼珠子转了转,更正说:“不是九九,是舅舅。”
“小庄?”黑曜石眸子闪过惊讶,顾探想到昨晚闵秀庄那个电话,基本上可以确定是闵秀庄了。
顾诺妍看向爹地,问他:“就是那个常年住在山上,跟个和尚似的舅舅?”她一次都没有见过闵秀庄,上次顾诺贤婚礼,顾诺妍没有回过,便错过了唯一见面的机会。
对于那神秘的舅舅,她心里除了好奇还是好奇。
“嗯。”
“既然你没招惹我弟弟,那我今天就先放过你。”顾诺妍走进所罗门,看着所罗门那张依旧让她心潮澎湃的好看脸蛋,她坏坏一笑,问道:“我说,你们昨晚是在同性酒吧见的面吧?”
所罗门戒备看着顾小魔女,没有说话。
顾诺妍单只手攀上所罗门的肩膀,她烈焰红唇凑近所罗门的耳旁,坏坏的说:“原来你是个gay啊,怪不得连我这么有魅力的女子你都能做到坐怀不乱。”
“不过,你既然是个gay,又遇到我弟弟那么极品的美男子,你竟然没下手。我说…”顾诺妍目光往所罗门睡袍下面瞟,所罗门顿感下身一紧。
他双腿紧闭,脸黑的像是即将要爆发的火焰山。
“顾诺妍,你别太过分!”所罗门咬牙切齿,他决定了,他要立马乘飞机回国。再也不来这个国家了。
顾诺妍凉凉瞥了眼他的下体,说了声:“人无完人嘛,谁没有几个小病。阳痿是种病,药不能停啊,少年郎。”她说完,拍拍所罗门结实的胸膛,便一左一右挽住顾家父子,三人带着那幅画出了酒店。
所罗门瞪了眼房门,飞快收拾东西,买了最早的航班,逃命跑出C市。
他曾被顾诺妍缠了两个月,深知这女人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放过他,此时不逃,便插翅难逃。
*
苏希听完顾诺贤他们打探来的消息,心情并没有放松。
相反的,她变得更加愁苦。
苏希的母亲闵秀月娥,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当年在临死前,闵秀月娥曾说过,闵秀庄终生未娶,但是会有一个人一直陪在他身边。母亲说,那个人,是个很帅的人。
帅,就说明是个男人。
苏希联想到近来顾言溪跟闵秀庄之间的种种,心里十分沉重。
希望情况不是她想的那样。
小庄看着也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
顾探打开阳台门,将捧着咖啡杯,一脸苦愁的苏希抱在怀里。
“干嘛闷闷不乐的。”顾探在她耳旁吹了口气,苏希摇摇头,有些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顾探。“你在担心言溪?”顾探轻叹一口气,摸了摸苏希的头发,说道:“他已经是个成年人,到了改为自己行为买单的年纪了。你一直想着他,我会吃醋的。”
苏希无奈,他是谁的醋都吃。
“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他?”苏希可不信。
顾探淡笑,“人嘛,都是在磕磕碰碰里成长起来的。”
苏希听到顾探的话,心里好受了些,但她依旧放不下那份担忧。“阿探。”苏希放下咖啡杯,她转过身子看着顾探,温柔的眉眼里满是忧虑。
顾探低头看着她,挑眉等着她说话。
“如果言溪真的喜欢男人,我们…”
“小希,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顾探的食指放在苏希的嘴前,将她剩下的话全部堵住。
苏希眉眼晕开无奈。“你总是这么心大。”
顾探轻轻笑,“我只要他们活着,过得开心,只要你在,我就别无他求了。”他跟顾诺贤一样,心既小,又大。
苏希看着他,情动起,忍不住垫脚摄住他的唇。她心里的所有惶恐不安,他永远都能以一个微笑和只言片语轻松化解开。
*
夜色正浓。
一栋酒店天台上,所有工作人员严正以待。威亚老师调试了好几遍,确定威压运作没有问题了,这才给让纪若上威亚。
“纪若,该你上场了!”
纪若放下手机,任由工作人员给她绑好威亚,她站在天台边缘往楼下看了一眼,眼里一片轻松,没有半点紧张之色。作为一个贼子,飞檐走壁自是不在话下。
她不担心,可不代表别人不担心。
奈亚子跟工作人员站在一起,心脏都提到嗓子眼,生怕这场戏会出事。
“检查一下一号摄像机、三号摄像机、四号摄像机,是否全部准备到位!”刘泰亲自拿着喇叭喊:“都给我准备好了,争取一条过!”拍这种戏是一种折磨,能一次过最好。
助理导演比了个OK的姿势。“全部到位!”
“摇臂摄像机了?”
另一栋酒店天台上的魏然朝刘泰比了个搞定的手势。“我这里没问题。”
“OK,演员到位,场记到位,准备开拍!”天台上的场记按了按耳麦,应了声:“我们这里准备完毕,都没有问题。”
刘泰点点头,最后吼了一声:“闲杂人等暂退!准备开拍!”
穿着高跟鞋的纪若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站到天台围墙上,风将她一头墨色长发吹起,张扬又嚣张。她左肩膀处受了枪伤,脸色妆容也是比较白的那种。
这一幕,拍摄的是她成功刺杀目标,却被特警围杀,受伤逃到天台,借用锚钩发射器逃到对面酒店大楼的一幕。
“3、2、1!开始!”
摄像头全部运作起来。
“海伦娜,你已被包围,立刻放下武器!”追赶上来的人,是程荣恩的同事,叫阿健。海伦娜看着他,又看看相隔二十米远的对面那家酒店。
她目光一狠,双手捧着锚钩发射器,朝对面酒店天台射了去。
锚钩套牢对面酒店的天台柱子,海伦娜正准备逃走,一颗子弹打中海伦娜脚后跟。她眉心一跳,扭头冷冷看着阿健,眼里已经有了冷意。
“海伦娜,你逃不掉的!”阿健刚阿不正的脸上,一派正气。
海伦娜冷冷一笑,“那你就去死吧!”她话语一落,右手飞快抽出大腿旁的匕首,直朝阿健射去。匕首,准确刺进阿健的心脏,鲜血突突往外冒,阿健一瞪眼,缓缓倒地。
这时,楼梯口传来急促的奔跑声。
海伦娜眺目看去,是跟着赶来的程荣恩。
程荣恩看了眼地上做最后垂死挣扎的阿健,又看看海伦娜,他握着枪的手开始冒汗。“组…组长,快杀了她!”阿健捂着脖子,气若游丝的声音,带着愤愤不平。
程荣恩眯眯眼,却怎么也扣不下扳机。
“组长,你还犹豫什么!”阿健失望的眼,看得程荣恩愧疚低下头。他放下枪,绝望呢喃一声:“我…我做不到…”明知那女人蛇蝎心肠,他还是对她下不去手。
闻言,阿健怒骂一声:“你是警察…她是杀人犯!组长,你太让我失望了!”阿健说完,一阵猛吐血。程荣恩摇摇头,他抬头看着海伦娜,用最无奈的声音说:“你走,下次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
海伦娜眼里闪过一瞬间名叫难以置信的情绪。
这个以抓坏人为荣耀的男人,竟然放过了她…
听见又有增援上楼,程荣恩猛地吼了声:“你走啊!”
海伦娜张张嘴,看着咆哮红了眼的程荣恩,她咬咬牙,说道:“对不起!”她说完,身子跳下天台,顺着绳索滑到对面的酒店。摇臂在远景拍摄。
两百米的高空中,一个女人双手握着匕首刀鞘两端,减少了阻力,顺着绳索往低处滑落。
魏然一摸头,有了细密的汗。
这个动作很危险,就算是武打替身都不敢亲自上阵,要知道,即便她身上系着威亚,也有可能会出意外。这若是出了意外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一刻,他们心里对纪若都生出敬畏之意来,这女孩或许不太会处理人情世故,但她对待工作的那股认真劲,不得不让人动容。她或许不是个出色的明星,但她必定是个真正的演员。
底下街道上有路人用手机拍下这一幕,上传到微博,获得一大批点赞转发量。
纪若因此,获得了劳模的称号。
直到纪若顺利抵达对面酒店,一群人才放下心来,工作人员涌上来,才将她一身武装卸了下来。纪若靠着围墙站着,她甩甩手臂,轻呼一口气,问道:“怎么样魏导,过了吗?”
魏然朝她和善一笑,“必须过啊!”
“今晚好好休息,明后两天这两场戏可不容易。”
《杀了她,爱上他》还剩两场戏没有拍,一场是大结局那场自杀戏份,另一场就是明天那场戏。明天将要拍摄的是海伦娜得知程荣恩因为私自放走罪孽深重的她,震怒上头人,因此被革除警察职位。
深知做警察是程荣恩的理想,惩奸除恶是程荣恩的荣耀,海伦娜意识到自己必须为他做点什么。
她不想连累他,便准备自首。
想要自首,必须率先脱离组织,而退出组织,则必须要经过各种难以想象的考验。
明日等待纪若的,是一场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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