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在这段时间,都几乎快把风伯忘了,她其实也是在努力忘掉过去的人和事。所以现在一听到罗队嘴里说出风伯这个人名字,灵溪才恍然,原来风伯就要死了。原来过去的人和事,不是她在努力忘掉,是一点一滴,已经再向消失迈进。
灵溪挂了电话,几乎没有什么考虑就决定去见风伯一面。不管风伯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唐家的事,但是入籍你就要死了,人死就当事抵过一切罪过吧。自己不能不满足生命最后的愿望。
医院的隔离病房,灵溪穿着一身隔离服,来到了风伯的病房。医生已经放弃治疗,在给风伯撤掉身上的各种管子,让他安静的离去。
风伯现在虽然是已经不能直视,但是意识还非常清楚,撑着一口气不愿意离开。他在等他想等待的人。
灵溪静静的站在病床前,看着瘦的就剩下一把骨头,看着凹陷的脸上都溃烂出一块块烂肉的时候,灵溪不仅想起小时候,风伯也曾推着自己在院子里秋千上荡着。
那时候觉得风伯虽然也很瘦,但是身体很好,笑起来也好像爷爷一样慈祥。只是他犯了错,害了唐家,现在也只能用不得好死来赎罪。
灵溪觉得,世上或许真的有因果,有轮回。
灵溪静静的站着,目光平静。没有一分的恨意,也没有一分的怜惜。在一个将死之人的面前放下仇恨,她的心就是平静的。
一团烂肉一样躺在床上的风伯,浑浊的眼睛朦胧的看着灵溪。慢慢的,眼角就留下一滴泪。浑浊的水珠,落在医院纯白色的枕头上,晕开一片水渍。
“小小……姐……”风伯吃力的唤着。
灵溪听着这声残喘的呼唤,只是微微点点头,依然没说什么。
“小小姐……我终于要去见老爷了。我……要去跟老爷忏悔……”
灵溪平静的说道:“你去吧,顺便给爷爷说,我现在过得很好。还有我爸爸妈妈,也让他们放心,我一定会和修远哥哥好好过日子。也会把唐家珠宝好好经营下去的。”
“我……会给他们带话的。小小姐……我想跟你说,说……我死了,想埋在老爷子的旁边,继续伺候他。”
风伯临死的心愿,也是找自己来的目的,原来是要埋在爷爷的旁边。
“好,我答应你。”灵溪点头同意,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为此能让一个人安心的走,也算是自己做的一件善事。
灵溪以为自己答应了风伯,风伯就会闭上眼睛安心的走。可是风伯居然努力的喘息,很用力的喘息着,喘了好一会儿,又睁开眼睛艰难的说道:“唐成师……还有一个儿子,在……在国外是黑道上的,小小姐……要小心……小心……”
风伯说完这句话,浑浊的眼神担忧又哀伤的看着灵溪,然后慢慢的胸口没有起伏了。
风伯咽下最后一口气,至死没有闭眼。
不知道他是对人世的留恋,还是人之将死,善心发作,对灵溪的不放心。
灵溪看着医护人员进来,给风伯收拾遗体,她慢慢退出去。但是怎么都想不出来,唐成师还有儿子的么?记忆里,他只有一个宠的不像话的女儿,并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的存在。
白天还是一个人,晚上的时候,风伯已经变成一捧灰。
灵溪找到墓地的负责人,在爷爷墓地的斜后方,找到一个小小空地,将风伯放了进去。
人活一世,死的凄凉。
墓前,只有灵溪一个人,倒了一杯清酒,再无其他。
陆修远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突然说要出国三天。
灵溪知道陆修远忙的很,对待公司也是兢兢业业,就也没问什么,立刻收拾行李,晚上就去机场送走了老公。
只是回到家的灵溪一个人在房间,东走走,西逛逛,觉得几许寂寞和空旷。尽管刚刚和陆修远分开,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心里可能是没有安全感,唯有陆修远在身边,心里才是踏实的吧。
特别是想起风伯最后的嘱咐和担忧的眼神,灵溪就会更暗暗不安。但是老公要出远门,不想他工作还惦记自己,所以,灵溪并没有告诉他风伯的事。
一夜没怎么睡好,第二天,邵军来接灵溪没去公司。
车子走到半路,灵溪突然跟邵军说:“我们去监狱看看唐成师去,风伯都死了,也不知道唐成师怎么样了。”
邵军没有意义,车子掉头,往滨海市的郊区外赶去。
但是两人到看守所,监狱狱警居然告诉灵溪,唐成师因为精神受到刺激,疯疯癫癫的,被移送到精神病院了。
唐成师得了精神病?真的假的?
因为有很多犯人会伪造生病。逃脱法律的制裁,监外执行,或是住院疗养的。
邵军要了地址,又带着灵溪赶往滨海市的一家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是什么样的场景,灵溪从前没有见过。所以现在,突然看到好多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哭的,有笑的,有撕扯衣服不要穿得,还有哭着喊着要跳楼的,灵溪还有些不习惯。
工作人员打打这个,又骂骂那个。还有几个病人被工作人员直接用袋子绑在床上,一动不让动的。
这里就好像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灵溪努力平静的看着一切,不想自己的神经也变得不正常。
有一个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女人带着灵溪和邵军去找唐成师。
穿过长长的回廊,有一个疯子患者,是个男的,就一直跟着灵溪,淌着口水湿透了一衣襟,嘴里还不住的喊着:“小娘们……睡觉啊,大爷有钱……可有钱了……”
灵溪不想给一个疯子纠缠,就只是不理会,邵军听不下去,就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那疯子趴在地上开始大哭大闹,但是再也不敢跟着灵溪了。
前面带路的中年女人见怪不怪的说道:“那个人是个强奸犯,强奸了他的两个学生,被学生的家长直接把他的老二打爆了。蹲监狱,这样的犯人最让狱友看不起,就轮着爆他的菊,所以就疯了。那个女人,总是用头发盖着脸的,是一个小三,因为让正室泼了硫酸,毁了脸,所以就疯了。这个男人,成天抱着书看,是因为考上最好的大学,却是总也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女朋友,而抑郁自闭。从来到这儿,就没有和别人说过一句话。这个……”
中年女人一边走一边说,好像说故事一样,说着路上看见的每一个疯子的故事。
是的,每一个疯子都有一个故事,都不会无缘无故就疯了。
终于走到走廊的尽头,是一个上锁的门,唐成师就关在里面。有窗户,能看到唐成师在里面干什么。
邵军和灵溪就走到窗户前往里面看,看见唐成师正在卫生间里坐着,卫生间的门也没关。唐成师现在已经没有从前那么胖,瘦下来的他其实长的不错。人坐在马桶上,拼命的挠着自己的身上,手臂和脖子都挠出血了,还在挠着。
中年女人这时候有开始说了。
“这个人是个杀人犯,被一同关押的狱友传染了艾滋病。他因为恐惧和害怕,精神崩溃就疯了。在监狱,老是要咬人,说要别人全得艾滋病,就没有敢嘲笑他了。监狱没办法,就将人送到了这儿。但是来了这儿也咬了两个人,就只能给他关单间了。”
女人的话,让灵溪觉得恶有恶报。
风伯恨唐成师,要给他传染上艾滋病,风伯做到了。唐成师最后也要遭受风伯那样的罪,是活该。他崩溃,他疯了,也是咎由自取。
灵溪无情的看着玻璃里面的唐成师,看着他从马桶上上起来之后,却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让人恶心的举动。居然回身就从马桶里抓自己刚刚拉的屎吃,并吃的很大口很大口。
灵溪胸口一阵翻涌,回身就吐了。
邵军急忙递上面巾纸,并扶着灵溪到一边。
那个中年女人却是见怪不该的说道:“这个人进来听一个神经病说,吃屎就能治疗各种疑难杂症。他一听就信了,每天自己拉的屎都会迫不及待的吃掉,说这样,自己就会好了。”
灵溪擦着嘴角起身,对那中年女人说道:“这个人既然觉得吃屎能治好病,那就给他吃好了。反正是罪有应得。”
然后和邵军就离开了精神病院。
到了车上,邵军又给灵溪递上来一瓶水,说道:“唐总,看来唐成师是真疯了。”
灵溪接过水喝了一口,点点头:“嗯,不过你给我查查,他这期间,除了老婆和女儿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来看他。听说他还有个儿子的。”
邵军点点头,车子迅速离开了精神病院。
灵溪到了公司,邵军就去做事了。时候不大,高鹏端着杯奶茶进来,将奶茶放到灵溪的桌上。
“怎么了?你今天的脸色很难看,不会是生病了吧。”高鹏不见外的说着顺手摸摸灵溪的脑门。
灵溪端起奶茶喝一口,热热的很暖胃,然后恹恹的趴在桌子上。
“高鹏,我刚才被恶心到了。”灵溪说着话,就把精神病院的一幕讲给高鹏听。
高鹏听了也是恶心的一身恶寒,说一句:“活该,那样的坏蛋吃屎就是报应。”
灵溪挑起眉梢:“高鹏,那我让你查方菲菲的落脚点,你有眉目了没?还有你从前和苏默泽那么好,该不会苏默泽也找不到,也人间真的蒸发了吧。”写书不容易,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本《嫁给大叔好羞涩》,你们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卖个萌,求大家相互转告,帮忙广告,再打个滚,求书评、求票票、求订阅、求打赏,各种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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