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尘看着,抿抿唇:“刚才也这样,你们家乔蕊一动,他就不安,她好像也不想睡,一直在等你,最后还是眯着了,我说景仲言,你还是尽力想想,这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嗯。”他随意应了声,这件事,他已经通知人去查了,相信会比警方那边,得到的消息快。

  “楼下的车,是派来保护你的?”付尘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刻也很靠得住,之前景仲言回来,他就听到楼下有汽车声,他是从一辆陌生的商务车里下来的。

  “警方的,明天开始,一辆留在楼下,一辆跟着我,一辆跟着乔蕊,你也跟着乔蕊。”

  “我?”付尘瞪大眼睛:“我以为今天晚上过去就没我事儿了。”

  景仲言语气不好:“我不放心。”

  付尘懂了,揉了揉眉心,无奈的点头:“那就跟她几天吧,快点把事情弄清楚,早点让我解脱。”

  “啊——”

  正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声。

  景仲言豁然而起,快步上楼。

  小金嗷了一声,也跟着窜上去。

  付尘一拉,把狗拉住:“人家小两口,关你什么事儿,睡你的。”说完,仍开狗,自己也回到客房去休息。

  小金慢吞吞的还是上了二楼,不过房门紧闭,它进不去,最后,又灰溜溜的下来,看看左右,一个人都没有,嗷呜一声,蹭到面包面团旁边,鼻尖对着两只猫,脸蹭着猫毛,才睡过去。

  面团喵了一声醒来,感觉身边暖暖的步履阑珊的爬起来,走过去,钻到小金耳朵下面,面包也醒了,看了一眼个,抹了抹脸,伸了个懒腰,继续换个姿势睡。

  房间里,乔蕊做了噩梦,刚叫出声,房门就开了,男人走了过来。

  她几乎是快速的扑进景仲言的怀里,脸上,还有一分惊魂未定。

  男人耐心的搂着她,拍拍她的后背,安慰:“乖,我在。”

  乔蕊整张脸都窝在他怀里,鼻子抽了抽,难受的嘟哝:“我刚才梦见……”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脱下鞋子,上床,继续将她搂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我会陪着你。”

  她仰起头,心有余悸的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分钟前。”

  她吸吸鼻子,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又垂下眸子:“杨先生怎么样?”

  “重症病房里,我走的时候,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对于这位邻居,乔蕊很有好感:“希望他没事。”

  “会没事的。”他揉着她的头脑,干燥的手掌,按住她的头皮,轻轻顺毛,为她舒缓压力。

  乔蕊其实不是多胆小的人,刚才在梦里,她不是梦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她是梦到了景仲言,梦到了他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突然,一辆车冲出来,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倒在血泊里。

  梦都是假的,乔蕊知道这个道理,但是知道,不代表就能不想,这件事来的突兀,她没有做好准备接受,心里难免胡思乱想。

  那些恐怖的东西,在她脑子里发酵,滋生出她心底最深的恐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不过是个对心情的映射。

  她又将他搂紧了些,小小的脸,贴紧他的胸膛,缓缓的张嘴:“这几天,你要小心,我有,不好的预感。”

  “不会。”他按摩她的头皮,轻轻说:“我不会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乖,睡吧。”

  她嗯了一声,却怎么也睡不了。

  两人就这么搂着,两个小时后,乔蕊才迷迷糊糊的沉入梦乡,景仲言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五点过了。

  这晚,太折腾了。

  京都,深夜。

  震动的,在床头柜上沸腾,梅澜听到声响,睡梦中,探手去摸。

  床的另一边,隐忍的男声,不悦的响起:“怎么不关机!”

  梅澜坐起来,握着,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口道:“忘了,我去外面接,你睡。”

  她下了床,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到了走廊外,确定周围没有人,梅澜接通的电话。

  “说。”

  电话那头,是沙哑的男音:“高夫人,出了岔子。”

  梅澜目光一紧,已经老态的脸上,困意全消,生出一丝狰狞:“钱都给你们了,现在说出了岔子,什么岔子!”

  “那小子没死。”

  “什么?”梅澜咬牙切齿,快步朝走廊的最深处走去,控制着自己的音量:“开什么玩笑,不就是一个小会计吗?你们也搞不定,我不管,钱已经收了,人给我搞定,萧芸也好,她那个前夫也好,都给我搞定。”

  “搞定是没问题,不过现在,可能又扯上了其他人。”对方的声音,满是疲惫,显然也没想到这出买卖,能生出这么多事儿。

  “扯上别人?什么人,我不管是什么人,反正给我处理干净,这件事,不能有人查到我身上。”

  “只怕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不就是想多要点钱吗?好,把事情给我处理干净,多少钱我都给,我说你们到底是不是专业的,除掉一个女人而已,怎么搞得这么拖拖拉拉,萧芸那个贱人弱不禁风,你们几个大男人,连她都搞不定?”

  “高夫人,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对方似乎也怒了,作为男人,受不了女人这些话:“萧芸早就得手了,我们是发现,她的前夫开始到处查你们高氏的事,才通知你一声,你说把人一并处理了,我们也照办了,谁知道它家狗那么护主,那天晚上闹得整栋楼都在响,况且谁知道他命这么大,伤成这样都没死,现在还被人救了……”

  “我不管这些,我只要结果,过程是你们该操心的事。”身处高位多年,梅澜习惯了命令的口吻,说话,不留情面:“三天,我在最多再给你们三天,三天之内,把这件事的相关人员,都给我搞定,我不想再节外生枝,记住,不能把高氏带出去,萧芸是高翔玉私生女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跟你们三哥很熟,你要是完成不了,我会直接跟你们三哥投诉,我相信,你们三哥可没这么好说话。”

  话落,她已经气得挂了电话。

  一个小小的私生女,她没想到这么难解决,早知道,以前就不该放她一马,让她跟着她那个短命妈一起去死多好。

  压抑着脸上的火气,她平缓了好半天,才收了,慢慢走回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走到床边,再睡上去。

  身边,男人被惊动了:“是谁?”

  梅澜声音很轻:“是小萱,国外那边是白天,她让我过两天给我她打点钱,说是看中了辆车。”

  男人翻了个身,语气不好:“多少钱?”

  “没多少,三百多万。”梅澜不在意的说。

  年过五十的男人,却半撑起身子,脸色非常难看:“什么叫没多少,她还没毕业,还没学会怎么赚钱,就养成大手大脚的习惯,三百万,她要是能自己赚到三十万,别说三百万,三千万我也给她。”

  梅澜不想跟老伴吵,翻个身,闭上眼睛。

  高翔玉却不依不饶:“慈母多败儿,就是你这样惯着她,才养成她刁蛮任性的习惯,景家那边已经多久没联系了?你自己说,上次景撼天做寿,我有事没去,你竟然也不去,小萱那个丫头宁愿在国外参加什么社团集训,也不回来一趟,景家怎么说也是她未来婆家,你们俩母女是要气死我是不是!”翻到老账,男人声音又加重许多,语气也更怒了。

  梅澜本来不想说话,但是这人越说越多,她也来了火气,猛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就往外面走。

  “你去哪儿!”高翔玉大吼。

  梅澜打开房间灯,转头冷冷的看着他:“我不好,小萱不好,就你好,就你跟姓萧的那个女人生的贱种好!”

  “好好的,你又说这个干什么!”两口子显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矛盾了,顿时吵了起来:“萧晴已经死了,萧芸我也好几年没管过她了,这件事,到底还有什么提的价值,你就是没事找事儿,小萱就是跟你学的,好好的女儿,被你教成那样,上不得台面!”

  梅澜气得胸腔都在发抖:“是,女儿像我,像我有什么不好,难道像你?萧芸多少岁?比小萱还大四岁,我刚嫁给你,你就出轨,跟那个贱人生了私生女给我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改遗嘱了,高氏集团百分十七的股份你要给萧芸那个贱人,我告诉你高翔玉,没门,你的法定妻子是我,你的女儿是高紫萱,其他人想要插足,我梅澜也不是好欺负的,我看到时候谁后悔!”她说完,直接出了门,将门板摔得重极了。

  高翔玉青筋暴跳,坐在床上大吼:“梅澜你给我回来!”

  外面,却丁点什么都没有。

  楼下的佣人听到上面的争吵,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

  老爷和夫人每次吵架,都是世界大战,他们谁出去谁遭殃。

  而另一边,挂了梅澜的电话,狭窄房间里的三个男人,面面相视,表情也不好。

  “那老女人怎么说?”开口的男人身子有点矮,但是脸却很凶狠,脸上一条刀疤,从脸的左眼,到右腮,这样的伤口,他没瞎,真是运气。

  “让我们把人处理了。”

  “处理,怎么处理?”另一个光头拍桌而起:“她知不知道牵扯进来的人是谁,景仲言,慕海市的一把手。商界传奇,她还真当我们是超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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