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景仲言说的话,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仲卿真的回来了,他是来探望自己的吗?因为他的病?

  想到这儿,景撼天一贯冷厉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缓和,他手有些抖,声音,也有些紧张:“仲……”

  “薛莹呢。”没有第二句话,景仲卿,开口就问。

  景撼天愣住,精睿的脸上,生出一丝茫然。

  景仲卿没时间跟他废话,看向佣人:“你们的夫人呢?在哪儿?”

  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

  景仲卿不得不又看向景撼天,见他已经恢复了冷静,正拧着眉看着自己,他眯起眼睛,冷嗤一声:“管不住男人,就对付女人,对我妈是这样,对她也是这样,你们夫妻,做这种事还真是做习惯了。”

  景撼天不知他想表达什么,眉头越皱越紧:“多少年不见,你一声不吭的冲进来,一来就是说这些话,你就不想问问我这个父亲,身体怎么样,这些年过得……”

  “别废话了。”景仲卿打断他的唠叨,语气,又冷了一分:“让薛莹出来,我是来找她的。”

  尽管拼命压制着怒气,但景撼天还是气煞了。

  他一拍桌子,咬牙切齿:“薛莹,薛莹,薛莹,她怎么也算你大妈,你对她就不能有点尊重,还有你***事,当初不是已经谈过了,是我对不起她,你要恨,就恨我……”

  景仲卿没心情听他啰嗦,身子一转,上了二楼。

  景撼天在后面吼:“你去哪儿!你给我下来,景仲卿!你是不是非要看到我死才高兴!景仲卿!”

  人品他怎么喊,景仲卿上去了,一一推开各扇门,并没找到要找的人。

  主卧房里,佣人正在铺床,猛地有人闯进来,那佣人吓了一跳,转头,就看到一个满脸漆黑,眉目深邃的男人站在那儿。

  她还没来得及大叫,那男人已经冷冷的问:“你们夫人呢?”

  佣人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回答:“夫人出门旅行,过几天才回来。”

  过几天。

  景仲卿眼睛眯了眯,刚好这时,他响了。

  摸出一看,是熟悉的号码,他接通:“找到了?”

  那头是个狂妄的女音:“找到是找到了,不过那地方,你敢去,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景撼天奋力的在佣人的搀扶下,快速上来,一上楼,就看到景仲卿刚挂了电话,转头,就往楼下走。

  他站在楼梯口,手一伸,拉住大儿子的手腕:“仲卿,你***事,我知道……”

  景仲卿挥开他,转眸,冷冷的觑着他,瞳孔缩紧:“你的嘴,不配提到她。”说完,下了楼,如来时一样,雷厉风行的又离开。

  景撼天站在二楼,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只觉得身心俱疲。

  短短的怔忪后,他眉目一抬,对佣人下令:“打给夫人,让她立刻回来,我倒要看看,她又做了什么好事!”

  佣人满脸为难:“先生,夫人的关……”

  “打,打到她开机为止!”景撼天威赫一吼。

  佣人们不敢怠慢,赶紧答应着。

  纽约是个美国的富人区的,但是在挨近纽约边界的地方,也有那么一块龙蛇混杂的地方。

  景仲言开车子,车子的码数,已经开到最高了,他眼神冷凝的盯紧前方的路况,一个转弯,便又抄了一辆车。

  而与此同时,另一条道路上,景仲卿也再次命令司机:“再快点!”

  司机满脸苦色,看着导航,打着商量:“前面有设防点,是不是慢一……”

  景仲卿满脸寒色,眯紧眸子。

  司机连连点头,加快了车速,不敢再问。

  一南一北的两条路,驶向的方向,都是同一个地点,只是,太远了,真的太远了,光是开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

  ……

  乔蕊看着倒在地上,后头颅出血,已经晕厥的高大男人,她心慌的捏紧自己的衣服领子,仰头,又看向手持砖块,站在她对面的黄种男人。

  这是她刚才呼救的对象,那个流浪汉,到底是同国度的,他还是救了她。

  她的衣服并没有破损太多,但是被那大黄牙撕裂了不少,现在,她根本无法起身,裤子倒是完好,但是衣服都这样了,就算走出去,也会被人盯着看。

  她瑟缩在角落,看着倒在地上,脸着地的大黄牙,心里一阵愤恨,从旁边又摸了一个酒瓶子,对准大黄牙的脑袋,砰的砸碎。

  黄种人流浪汉看着她愤恨的动作,愣了一下,冷笑:“不是有本事自保吗,还需要别人救?”

  乔蕊丢开酒瓶子,看着人头上涌出来的血,手还是抖着。

  她刚才,真的吓坏了,她甚至连死都想过了,如果这个恶心的男人真的对她怎么样了,她肯定活不下去。

  而这个男人想强奸她,她不过是还他一个酒瓶子,已经算是优待了。

  她勉强爬起来,手撑着墙壁,站起来后,就环住自己的身子。

  黄种人流浪汉解下自己脏污的外套,丢到她身上。

  扑面而来的恶臭味道,让乔蕊几欲呕吐。

  “穿上,盖住头,把自己包起来,否则,你哪儿也去不了。”

  乔蕊知道这人在帮自己,就冲他的一口中文,她就信任他。

  用衣服包裹自己,难闻的味道,还在弥漫,她忍着,这种时候,她只能忍着。

  黄种人流浪汉把她带出小巷,外面,之前的两个白种人,看到他们出来,却没看大黄牙,两人对视一眼,有些揣测。

  乔蕊没敢多看,跟着这个黄种人流浪汉,往更远的地方走。

  贫民区很大,有混乱的地方,也有贫穷的地方。

  乔蕊被带到了一栋几乎只剩下屋顶的房子里,里面,有好几个小孩缩卷在一起,这些小孩都是七八岁的摸样,没有父母,几个人一起过活,拣点别人不要的东西吃,或者去偷点什么卖,总之,有手段,不怕活不下去。

  黄种人流浪汉让乔蕊坐到一边去,要回了自己的衣服,看他拍拍衣服,十分怜惜,仿佛乔蕊穿了一会儿,就会把他这件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并且烂的快碎掉的衣服穿坏一般。

  乔蕊小声的问他:“你能送我离开吗,或者能给我一个电话吗?我要联系我朋友,他来了,我会给你报酬,还会给你买新衣服。”

  她是用中文说的,那几个小孩听不懂,只是好奇的看过来,流浪汉走到灶边,打算开始做饭,闻言也不答应乔蕊,像是没听到一般。

  乔蕊站起来,小心的走过去,走近了,又说了一遍。

  流浪汉转过头,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似乎对她的靠近,很排斥。

  乔蕊急忙后退两步,还在打着商量:“我被扔到这种地方,我的家人,会很担心,求求你,再帮我一次。”

  这里是异国领域,这是美国,不是中国,这里太远了,她甚至不确定景仲言到底发现她失踪没有,或者,就算发现了,他能想到她是被带到国外了吗?

  如果不主动联系他,他找不到自己的。

  想到这儿,她心里难受极了,急切的又说:“我不知道你救我是看在同胞的情分上,还是别的,但是我真的很感谢你,就算不能离开,让我打通电话好吗?虽然是长途,但我保证,不会超过一分钟,我会在一分钟以内说完,拜托你,真的拜托你!”

  流浪汉舀了一勺水,倒在不太干净的锅里,点燃了火,要将水烧开。

  乔蕊看了眼这所谓的厨房,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就旁边有两三个土豆,流浪汉大概是想把土豆煮熟,然后就这么吃。

  那几个小孩看他在做饭了,一个个都站起来,往外面走。

  乔蕊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如常的生活,心里却心急火燎。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帮我?”她咬着牙问。

  “我得罪了他们,最迟明天,他们就会来对付我。”冷静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明明说的是危险的事,他的语气,却平平淡淡。

  乔蕊想到他刚才单枪匹马进来小巷救她,一定被很多人看到了,大黄牙敢这么肆无忌惮的随便拉了人就进去强奸,在这一区,肯定是有些势力的。

  那么自己,可能真的连累了这人。

  她忙说:“那我们一起走吧,如果我能得救,你也会得救。”

  男人嘲笑的哼了一声:“你不知道他们的厉害,这里,已经走不出去了。”

  乔蕊心头一慌,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

  流浪汉已经把土豆丢进了水里,尽管水还没开,但他大概平时就是这么做的,也没什么讲究。

  这时,那些小孩又走了回来,手里提着五个土豆,放到了灶台边。

  流浪汉没什么反应的顺手把那五个土豆也扔进锅里,几个小孩看了心满意足,走到角落里,又自顾玩去。

  流浪汉也阖上了锅盖,坐到一边的床铺上,躺下。

  乔蕊站在原地,很尴尬,到底还是跟过去,站在流浪汉的床铺边,继续问:“既然知道他们会对付我们,现在就走吧,还是你担心这些孩子?要不也可以把孩子一起带走,能走多远先走多远,只要我能联系到朋友,我们一定可以获救。”她对景仲言,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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