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现在薛莹就是被挖空了底子,开始借题发挥的疯婆子。

  她不想理她,但同样的,她也不会放过她。

  不管景仲言知道后,会不会恨她,她也一定要出这口气。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薛莹害她几次,她都可以念在她是景仲言的母亲份上,不计较,大不了往后躲着她走。

  可这次,她不该将事情做这么绝。

  就为了让她离开景仲言,她甚至可以叫人撞自己儿子,就为了逼她走。

  这么禽兽不如的事,她怎么做的出来!

  乔蕊不想管这么多,她知道就算自己不报警,警察也会找上薛莹,但她会报,她还会提供真实的口供,而究竟她会不会被判刑,她相信警察会给出公断。

  正好这时,外面有护士带着两名便衣警察进来。

  原本还想对乔蕊的动手的薛莹一下子僵住。

  警察不解的看着病房内有些混乱的情况,问:“谁是景仲言的家属。”

  乔蕊起身:“我是他妻子。”

  薛莹立刻道:“我是他母亲。”

  警察点头:“景先生的车,我们着重检查过了,车子本身没有问题,而造成车祸的直接原因,是前面的货车酒驾,临时急刹,造成后面紧跟的三辆小型车连环相撞,景先生是第二辆车,前后夹击,车子损毁程度最大,肇事者已经身亡,我们初步判定这是一起意外事故。”

  乔蕊皱皱眉,不确定的盯着警察:“就这样?”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景太太,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肇事者已经死亡,我们寻找过,这位肇事者的确有位妻子,但是他妻子已经与三年前跟他分居,法院判定为离婚,所以赔款方面,他妻子无责任担负……”

  “那肇事司机开的车,是货车?”

  警察愣了一下,点头。

  乔蕊咄咄逼人:“货车可能出现在主干道?我听到消息,你们警方也就这一疑点展开了调查,所以结果是什么?还有……”她看了薛莹一眼:“那辆车的车牌登记人,和车辆购买人,并不是肇事司机本人吧,我相信你们也查到了,为什么有这么多疑点,你们却告诉我,这是意外?这算是哪门子的意外?”

  两个警察不禁有些尴尬,他们如何也猜不到,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被害者家属,竟然知道这么多内情。

  不过上面颁布了禁令,他们也只好道:“司机为酒驾,开错了车道,才出现在主干道上,而你说的登记人,我们也调查过,那辆车转过三次手,登记人早已不详,而最近一年,使用这辆车的人,的确肇事司机本人。”

  登记人,早已不详?

  呵呵。

  乔蕊听了两下就听懂了。

  她看向薛莹,讽刺一笑:“会是谁在帮你?总裁吗?不过,如果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与你有关,你说,你出轨的事,他知道吗?”

  薛莹心头一咯噔,手脚几乎冰冷。

  ……

  付尘觉得乔蕊变得很奇怪,她好像……疯了。

  薛莹已经离开,在警察走后,她也匆匆走了,离开前眼神慌乱,表情难堪。

  付尘没走,他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看着乔蕊小心的用棉签,在景仲言唇上沾湿,服侍得非常认真。

  他皱了皱眉,过了好半晌,才开口:“你说都是真的?这次的事,真的是薛阿姨?”

  乔蕊头都没回,应了声:“夏霄给我的消息。”

  夏霄其人,付尘也知道,他是景仲言手底下的人,帮着景仲言处理一些,不好明面上调查的事。

  基本上,每个成功的上位者,身边都有这么一个存在,付尘的父亲也有,是他的秘书,看起来文质彬彬,实则心机深重,令人防不胜防。

  他犹疑一下,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做?警察已经判定这是起意外,你还要控告她什么?”

  “谁知道,看看他们给我什么解释吧。”

  她说的,是看看景撼天那边有什么解释,能救薛莹的人,屈指可数,他相信说通了警方的人,肯定跟景撼天有关,她现在不需要做什么,只要静观其变。

  付尘吐了口气:“你现在这样,景仲言看到也不会开心,你像个疯子。”

  以前的乔蕊像是小白兔,无害,温顺,偶尔会咬人,但是咬得也不重,就连吃,也只是吃胡萝卜。

  可现在,她好像一下子变了个人,像只刺猬,尖锐,愤怒,浑身炸开,用尖利的刺,去扎她任何有害的人。

  只是一天而已,景仲言只是昏迷了一天,她就变了这么多,付尘不禁怀疑,是以前的她伪装的太好,还是这件事,真的将她逼急了。

  付尘真的这么问了:“看来我一直,小看你了?”

  乔蕊愣了一下:“没有人是弱者,只看你,是不是遇到了需要强硬的理由。”说着,她又摸了摸景仲言的额头,“他在,我可以软弱,他不在,我必须强硬,至少,不能让他再受伤了。”

  付尘沉默,他相信,她是真的很爱景仲言。

  爱到的一个地步,才会转变得如此迅速。

  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盼望,景仲言快点醒,乔蕊先在太不对头了,他怕她,做出更多疯狂的事。

  下午的时候,景仲言依然没醒,乔蕊已经开始焦躁。

  付尘问了医生,结果,也非常不详。

  “按理说,应该醒了。”医生看着资料,皱着眉头:“身体机能是正常的,虽然损伤很大,但是应该不至于到深度休眠的地步。”

  乔蕊抿着唇,不安:“那是什么意思?”

  医生摇头:“现在还看不出来,一会儿做个头部扫描,再确定一下。”

  乔蕊垂下肩膀,有些难以接受:“他,会醒吗?”

  医生也不好说:“医生能救的,是病人的身体,但是人的头,是最神秘的,里面只要有一条血管堵塞,就可能醒不过来,脑死亡的病例,我们医院也有很多,具体,还需要再检查一下,亲属先冷静一下,就算是最坏的可能,也有治疗的空间,现在医学很发达,只要有一口气,都能救活。”

  可医生却没说,什么时候救活,一天,两天,三天,一月,两月,三月,还是一年,两年,三年,甚至十年,二十年……

  乔蕊不敢想下去,她回到病房,坐到病床边,捏住景仲言的手,眼泪涌了出来。

  付尘跟医生最后说了几句,进来时,就看到乔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叹了口气:“等到详细检查出来再看吧,说不定,只是麻醉药延迟苏醒……”

  付尘说得很模糊,的确,麻醉药延迟这个可能,几乎是编的不能再编了。

  又过了一会儿,护士进来,推着景仲言去扫描室,乔蕊红着眼睛,全程跟着。

  等到结果出来,乔蕊迫不及待的看着医生,医生的眉头,却皱的更紧:“扫描结果没有异常,怎么会一直不醒呢?”

  “那是怎么样?”付尘忙问。

  医生摇头:“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应该已经醒了,如果还是不醒,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大脑深度休眠,就是……”

  “植物人?”乔蕊哑着声音,说出这个可能。

  付尘一愣,摇头:“不会吧?”

  医生沉重的低下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乔蕊只觉得眼前一花,甚至往后一倒。

  付尘急忙扶住她,医生也赶紧叫护士,再登记间病房。

  乔蕊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脑袋很疼,浑身都酸软。

  是脚步声将她惊醒,她睁开眼时,正好对上卡瑞娜怅然目光,看她醒了,卡瑞娜将她扶起来:“醒了就起来吧。”

  乔蕊看了眼自己手背上吊着的输液瓶,从床上蹭起来。

  看了眼病房一圈儿,没看到景仲言,她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卡瑞娜拦住她:“一天一夜没睡,没进食,没喝水,你以为你是奥特曼?医生让你多休息一下,再睡会儿。”

  “他呢?”

  卡瑞娜知道她说的是谁,指了指雪白的墙壁:“隔壁。”

  “我去看看他。”她说着,非要下床。

  卡瑞娜皱眉:“他还能跑了不成?再说,他要是真能跑,不是该高兴吗。”

  乔蕊沉默下来,又看着她:“你怎么在这儿?”

  “你以为我想在这儿,你的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你需要照顾。”

  “那……”

  “放心吧,没告诉你爸妈,我说我要去出差,把小峦放在你爸妈那儿过来的。”

  乔蕊松了口气,又看看那面墙壁,似乎还是想过去。

  卡瑞娜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人病了,就要找医生,你守着他也没用,救他的人,还是医生。你就先把自己照顾好,你倒下了,谁伺候他。”

  乔蕊不说话,沉默着,抿着唇。

  卡瑞娜又说:“你的公公来了。”

  “总裁?”

  卡瑞娜耸肩:“几个小时前过来的,知道你也晕了,让我好好照顾你,他也了解你老公的状况了,我看他打了电话,好像是从国外请医生过来,所以你不用担心了,人家有妈有爸,也不是要一个人着急。”

  “你看到他妈了?”薛莹又来了?

  卡瑞娜回忆一下,说:“那倒没有,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扣我字眼。”

  乔蕊沉下眸子,又不做声。

  “反正别管这么多,现在是凌晨三点,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吃了再睡会儿,一切明天早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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