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
三
四
五
足足五秒,卫东侯摒息瞪着语环,从她的嘴角弧度,眉间褶子,眼睛眨动频率等等,分析,判断,推测,这话是真是假,是情绪作用,还是理智使然。
“你进门不敲门,很没礼貌。”
“你对我朋友不敬,还把人赶走。”
“我不认识你,请你立刻,马上,离开。”
“否则,我就叫人了!”
根本不给对方反应机会,转身就按呼叫铃。
话说这家是市内最火爆的甲级医院,她住的又是最好的病房,设备齐全绝对先进,呼叫铃就在手边,瞎子都能按到。
可她却没碰到。
手腕就被一只黝黑粗糙的大手牢牢握住。
她立即转身,抬起正打点滴的手,按向另一边的呼叫铃。
不愧是大医院,为了方便病人求救,各种万无一失。
但男人反应是以音速计,在她转头时就摁住她的手臂,一屁股坐上床,轻松将她制住动弹不得,一手钳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迫她直视他怒火升腾的黑眸。
这双眸子是亚洲人极少见的纯黑,浓郁,深邃,此时更似两个吸力强大的黑洞,教人不寒而栗。
“乔语环,你有胆的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紧绷的口气,全是威胁。
“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请你马上离开。”
那双眸子瞬间黑得没有一丝亮光,浓重的乌云层层叠来,仿佛要倾天而下,吞了她。
她凝着他,不闪不躲,挺直了背脊,撑着满腔满谷的酸涩,拧上了。
“放手!”
“乔语环。”
他几乎咬牙切齿,青筋抽搐,握着她手腕的劲儿不自觉地加大,目光扫过她领口时没看到他留下的项链,眼眸遽然一缩,怒火再升三级。
她气得开始挣扎尖叫,一脚踢向他下身,没料到她反应如此激烈,就给踹个正着,松了一只手。她一攘开他就往门外跑,他疼得瞬间失控,一把将她掼倒在病床上。
“你混帐,你到底要干什么!”她疼得大骂。
“乔语环,这正是我想问的。”庞大的身躯直压下来,她开始疯狂捶打踢腾。
“王八蛋,放手,你个土匪强盗,我不认识你,你滚,滚出去——”
嘴巴被强压下的唇堵个正着,灼热的唇舌势如破竹地钻进口中,牙齿嗑得唇角发疼,长舌直抵到喉底,攥着小舌猛力一吸,疼得她倒抽口冷气,气息仿佛一条火龙窜进胸膛,带着熟悉的霸道,和极致的震撼,几乎无力招架。
那只黝黑的大掌一把罩上她胸口,五指收缩,熟悉地挑逗,放浪地折磨,霸道地宣布着他的所有权,完完全全浸袭了她的每一寸细腻敏感,不放手。
态度强硬,手段恶劣。
酸涩变成了浓浓的苦涩,漠然化为满腔的恨意,屈辱感在胸口翻腾起汹汹大火,却毫无反抗能力,逼出一脸湿凉。
感觉不对劲儿,卫东侯意犹未尽地直起身,脱口而出:
“真不认识了?可惜你身体的反应比你这张小嘴更诚实,要不要我再帮你检察下你另一张小嘴,帮你回忆……”
苍白的泪颜一下让他失了声,瞠大的泪眼里满是憎恶愤恨,仿佛他真是十恶不赦的混蛋,强迫女人的登徒子。可明明……
“你……”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滚,滚开……救命,谁来救救我……”
发疯似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挣扎嘶吼,泪水飞溅在他脸上,仿佛被烫到,他松了手。
她立即卷起被子将自己藏了起来,躲角落里蜷成一团,咬着自己的拳头不停哽咽,像颗小粽子,抖个不停。
他怔忡当场,比在海拨三千米的冰原埋伏了三天三夜还要冷。
车祸。
失忆!
她真的忘了自己?!
鬼扯,这可不是卫太后喜欢看的狗血肥皂剧,哪那么容易失忆。
她一定在骗他。
“乔……”
可惜这次轮不到他再发威,病房门被撞开,冲进来一群人,当首的正是梁安宸。
看到那高大健硕如山岳般的男人,竟然将病人逼到角落里瑟瑟发抖,众人谴责的目光直指而来。
就连跟着进来的郎帅,都一脸不敢置信。
队长被鬼附身了?他们可是一切为了祖国人民的解放军战士啊,怎么能欺负这么娇小病弱的老百姓呢!
梁安宸气得劈头盖脸地狠骂一通。
“卫东侯,你还有没有人性!语环好不容易脱离生命危险,这才刚能下床走走,你就这样折腾,你蓄意谋杀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法院见。”
小心翼翼走到角落里,轻声细语哄着人儿回了头,两串豆大的泪水滑下那瘦伶伶的小脸,瞧得众人心头都是一拧。
卫东侯眉头快挤出座小山,捏着拳头也抑不住心头起伏,一口气哽在胸口,全是不甘不愿不承认,更是不舍。
然而,当委屈的泪人儿一下扑进梁安宸的怀里,光明正大地寻求第三者安慰,气得卫东侯差点儿又咬碎大牙,不自觉地迈前一步。
语环吓得立即埋下头去。
梁安宸回头就吼,“你还站这儿干嘛,还不滚出去。”
保安们立即左右齐上攻,卫东侯双臂一振就把人甩了开,两人又上,就被郎帅拦住。
开玩笑,队长大人要真出手,这两个菜鸟保安都得搬进来住了。
忙劝道,“队长,冷静点。乔小姐她受了惊,咱们先……”
“住口。她不是什么乔小姐!”
郎帅一愣,众人疑惑。
“她是你嫂子!”
郎帅张大嘴,众人全石化。
狠狠瞪了眼梁安宸,卫东侯憋着气儿出了病房。
语环低着头,一声不吭。
……
等到梁安宸检察完确定语环没大碍,回了办公室,一进门,就被人伏击了。
“卫东侯,你再动手动脚,以后别想踏上18楼。”
身子抵墙上,脖子被卡住,威胁性完全可以无视。
“少废话,我还没跟你算帐,趁着我不在,你把她治得都没脑子了,我不告你就是你运气,再胡说八道,别怪我动用训战俘的手段,让你自己开口说真话。”
“卫东侯,别以为你是特种兵就了不起了。”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好,有种的就用战俘手段来试试。”
镜片上冷光一闪而过,映上黑沉沉的眸子,互不相让,办公室气氛直降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