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三道冷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划过。
语环只觉得眨了下眼,手上的链子就落了地,低讶一声,俯身要去拣时,男人开了口。
“乔语环,你不是说要跟我分手?还说从此婚恋嫁娶各不相干?那你还跑来干什么?”
语环被噎了一下,“我,奶奶说……”
他立马打断,冷哼,“够了!我卫东侯就是再不济,还没到要女人同情的地步。你现在已经来了,也算安抚了他们,你可以走了。”
他抬步就走。
她气得大喝,“卫东侯,你够了你!”
又冲到他面前,可是还没看到脸,他立即转过了背,她又冲,他又转。她更气,索性就跟他杠上了,直要追上他的正面儿。
于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打起了转转儿。
以卫东侯为圆心,语环为半径,做不规则转动数个来回。
最后转得语环头昏脑涨,直觉得丢脸极了,大叫一声,扑上去要抓男人的手臂,男人的后脑勺儿就像长了眼睛似的,身子一闪就躲开了,害她扑了个空,脚下一个趔趄就往地上倒去。
今天卫太后为了给孙儿留下一个美好有希望的念想,特意给语环带了条极有女性气质的长裙,下摆小了点儿,语环这一番大动作铺展不开,一抬脚就出事儿了。
“啊……”
男人又闪开了,眼看一片白晃晃的石板地儿,又要为她还没好的身子,添上几道伤。
她闭上眼,准备忍痛。
“笨蛋!”
脸颊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拂过,身子一轻,恢复了平衡。
可是她再朝看过去时,还是那个直挺挺的背影儿。
这回,终于轮到女人握拳头了。
“卫东侯,你能不能把人家的话听完了再发表你的少爷脾气啊!我今天来,的确是因为冬奶奶和冬爷爷的请求。可是我们至少也认识那么多年了,做不了情人,难道就要像仇人见面一样吗?如果你想这样,好,那我就不在这儿惹人嫌,我走!”
语环转身就走,倒真是干净利落得让周人都忍不住竖大拇指。
姑娘V5啊!
“等等!”
“干嘛?你要听我把话说完了?”
语环目光一闪,立即转回身,哪知,男人的速度更快,又背过去了。
握拳——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好,你有什么话,一次说完。”
“卫东侯,你那是让人说话的态度吗?以前是谁说,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才叫有诚意?”
握拳——这女人现在越来越得瑟了!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拉倒!”
他又要走,她却急得跺脚了。
“卫东侯,你听我说完。”
终于,又站住脚了。
这一团儿拉钜战啊,瞧得站在太阳下的众人,齐齐抹汗叹息——太缠绵呐!
“谢谢你。”
虽然大家都瞒着我,可是凭直觉,我还是愿意相信,昨天救我的就是你。
“不管怎样,谢谢你在过去的六年时光里,给了我那么美的一个梦。”
虽然已经破了。
“帮我成长。”
“我知道,现在的命运都是过去的自己一手造成,我不怪你了,我原谅你以前做的那些蠢事儿。”
他低着头,握紧了拳头,呼吸都觉得疼。
她抬头看着橘蓝的天,目光晶莹,微笑,“以前太年轻,太不懂事,太自以为是,总是任性而为,不自量力,不懂珍惜。现在总算长大了,也学会了……”
“这一次,真的放手吧!”
“卫东侯,我希望你以后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我也能找到属于我的幸福。以后想到对方时,不会再有什么不舍和怨言,能平平静静的对自己说,至少我曾经爱过的那个人,也挺好,并不是那么糟糕。”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自嘲,又有些松口气,却没发现,男人隐隐颤抖的肩头,极力隐忍的震动。
“卫东侯,希望你以后碰到真正喜欢的女孩,别再那么大爷了,体贴一点,珍惜一些,不要动不动就让她失望,伤心,能好好的,一直在一起。”
“我提前祝……”
“够了!”
男人忍无可忍一声爆吼,朝前冲了几大步,却又突然停住,他躬着身子,却阻止不了身体的变化,看着自己的手掌变大、变厚、长满了绒毛,伸出尖尖的爪子。
“卫东侯,你怎么了?”她要上前却被他粗哑的声音吼住。
“我卫东侯就是天生的大爷,又怎么样!凭本少爷的条件,多的是女人倒帖,不需要你乔语环鸡婆瞎操心。你要走就走,要分就分,爷们儿不拦你。你能把你自己照顾好了,别再蠢跑去撞汽车,还被什么流氓混混占便宜,弄得鸡飞狗跳的就谢天谢地了。”
看不到男人的脸,她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真的是他!
“走了。不见!”
“哎,你的……”
语环还想拣项链物归原主,那人的身影倏地一下就跳进了直升机,好像发射的子弹一样快,机门被用力甩上,反光的玻璃什么也看不到了。
很快,飞机升空,消失在朗朗晴空。
……
蓦的,一声怒吼从远处悠悠荡出。
飞机上
卫东侯跪落在地,愤怒地嘶吼,无法抑制地想要砸地板,却被周人警告这飞机经不起他的折腾,最终只能抱着毛绒绒的脑袋,蜷缩成一团,贲张的肌肉撑坏了刚刚换上的背心和长裤,露出朝后勾弯的强劲大腿,锃亮的黑色皮靴也被撑坏,露出骇人的巨掌。
其他人瞪大了眼,看着他的异变,全紧张地帖着机舱壁,一动也不敢动了。
突然,一个平板电脑被甩到金瞳下。
屏幕里播放着一个实时画面,仔细一看,正是刚才他们离开的机场,一个视频通话,镜头对准了一群人前方的空地上的一个绿裙女子。
只见那个女子爬在地上,似乎在找什么,动作有些丑,姿势还不太雅观,但瞧得出她找得很认真。其他人要帮忙,都被她摆手拒绝了。
通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动,足足持续了一刻多钟。
他看到她,一截一截的拣起了被他那一爪划断的链子,和那颗金色的子弹。
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进了包包里,一副松口气的模样。
可恶!
这个蠢女人嘴里明明说着那种蠢话,还管护身符干嘛!
大爪子一扬起来,就被旁人喝止了。
“等等,还有!”
原来,竟是梁安宸敢捋这虎须。
在屏幕上抹了几下,调了一个新文件出来,接着放。随着那些图片、视频的播放后,卫东侯的情况似乎很快得到了控制,身上的异变也慢慢收了回去。
袁飞虎瞥了眼梁安宸,眼神里不乏赞赏。
梁安宸两指一并,行了个不三不四的礼,自有几分得意。
心说,比起药物治疗,他一直觉得心理治疗更有利于病人的自我恢复。
懂没,这就叫科学!
像卫东侯这头只喜欢用身体思考的大猩猩,就得经历一翻伤筋动骨,方才能在精神上得以升华啊。
——笨蛋,不是说想吃五仁饺子么。做了这么多,也不回来,谁吃得完啊!
——快快,缠上纱布,这是医用消过毒的。啊,不行,先撒点儿云南白药。好像还可以口服?
——呸,不要脸。
原来,这电脑里的图片和视频,都是卫东侯和语环同居那会儿拍下来的。甚至有一些,是他不在时,悄悄被劲爆小组的人给录下来的。
女人一边洗他的大裤衩,一边嘀嘀咕咕抱怨。
女人和奶奶一起,为他包五仁饺子,说笑不停。
女人夜里睡不着,拉开抽屉偷看明明说已经被扔掉的他的专属手机。
他心里的矛盾,不甘,痛苦,难受,都在这一个个不经意的记录瞬间,得到妥帖的安抚。
袁飞虎一巴掌拍上那颗毛绒绒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战狼,人类也是从最初茹毛饮血,到脱去蒙昧蛮夷,懂得礼仪廉耻。人类也是生物群里的一种,也是从兽脱胎而来。你本来就是站在巨人肩上的孩子,岂能轻易言败!”
梁安宸接道,“东子,克服兽性,战胜自我。”
郎帅急道,“队长,加油啊!”
众人齐声鼓励。
良久,一声兽嗷从平稳飞行的飞机上传出,飞机一个晃荡。
“哎,拜托,无线电都要被震断啦!”
“队长,你轻点儿,这铁皮也经不起你折腾啊!”
一声怒嚎冲向起,“好你个眼镜和苹果,你们竟敢背着我偷拍环环的睡美照!我说过我不在的时候不准乱拍,你们敢违抗队长命令,回去负重越野五十公里!”
“队长,你又公报私仇。”
“我就报了怎样!”
……
市刑侦大队
助手小李一手夹着资料,一手拿着手机,脚步快带地来到了询问室。
“陈队!”
陈易洋正在询问室里提审两个涉案人员。
看到助手小李朝他挥了挥文件夹,他给记录员打了个招呼,关门出来。
小李说,“陈队,刚才十泉镇医院来电话,说那个光头老大抢救无效,已于零晨三点死亡。”
陈易洋眉头微皱。
小李又拿递出资料,“这个是那帮流氓的小头目爆牙男,目前还在昏迷中。我怕再失去一个证人,先做主把人转到市里了。”
陈易洋表示赞同,点了点头。
看了看资料里拍出的照片,他眯起眼,“医生说过这些伤,是什么造成的么?”
小李点头,“不像是人,八成是野兽。但我已经调查过别墅区附近居民,没有听说有类似攻击性的动物出没。陈队,我想再提审几个混混。”
陈易洋合上资料,“好,可以再排察一下。”
小李默了一下,小心问,“陈队,您也觉得这不是普通的绑架强爆未遂案?”
阿易洋突然笑了下,“探案有时候靠直觉是没错,不过法官和检控官那里只看证据。小子,多用心。”
小李心下一喜,知道这是队长大人给他机会学习,立马将自己对案件的调查分析讲了一遍。
陈易洋最后说,“查清楚事实真相可以。但要注意,别让这件事声张出去让记者知道。”
小李立即行了个礼,叫了声“知道”,一脸干劲儿地跑掉了。他心里当然清楚,之前陪队长见了那个特种大队总队长,对方言明的要求就是不能让军属受到名誉上的伤害。
做为警察,又是男人,他们当然恨不能这些作奸犯科的家伙通通不见天日。因为强爆案的判刑顶多十来年,没死人也就三五年出来了。可是那却会给受害者,造成终生难以磨灭的伤害。这个损失,不是什么三五年十来年可以弥补的。
这是小李第一次独立探案,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还是让他投入了十二万分的精力。
对陈易洋来说,让小李接手此案,当普通案件处理,让小李磨练一下探案技巧,也算是给袁飞虎一个交待了。
不过,不久后突然发生的一件事,让陈易洋改变了初衷。
“陈队,那个出租车司机嗑药过量,死在拘留所里了。”
司机正值壮年,且上有老母,下有幼儿待哺。除了染上毒瘾这一个不良嗜好,其为人并不是很糟糕。前后也被当地派出所抓去戒毒数次,但又故太复萌。也算是个老毒瘾,怎么会嗑过量死掉?
陈易洋直觉,这突然的死,有些蹊跷。
“那个爆牙男怎么样了?”
“啊,陈队,那爆牙男趁警员不在,逃了。”
陈易洋带着小李奔往逃犯现场,不想很快就接到交警电话,说人已经撞死在路边,救出来时人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离死不远了。
这一下,十泉镇绑架强爆未遂案的主犯和关键涉案人员,都死掉了。
陈易洋感觉到,这起案似似乎远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简单了。不仅是袁飞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司机的突然死亡,将之前他们一直以为的“意外”撞见被绑架,指向了可能是有人蓄意安排策划。
可惜,现在人死了,重要的线索全断了。
……
绑架事件后,语环和雷小古随了卫太后的好意,在大酒店里住了几日。
卫太后还亲自去公司帮女孩们儿请假,带了一帮同事,来大酒店探看女孩们,又请众人吃饭聊天玩耍,帮两人压惊。
“来来来,洒点儿柚子水,去去邪气儿。大鬼小鬼齐退散,以后瘟神邪神都别想找上我们家环环。”
也不知老太太打哪儿找了一堆柚子叶,蘸着水往语环身上洒,惹得周人都又笑又羡慕,真说语环苦尽甘来,认了个了不得的好奶奶。
语环忙把老人拉坐下,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卫太后正玩得高兴,立马又从包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红绣包,从小红绣包里取出一个木雕嵌宝的佛像,说,“环环,这是奶奶专门到庙子里给你求的平安佛,高僧开了光的哦!来,奶奶给你戴上。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以后你有了佛主保佑,一定会否极泰来,凡事顺风顺水。”
“奶奶……”
语环被老人的情谊感动,抱着老人,红了眼。
心想,也许她曾经失去了很多,但是现在她也得到了很多。
乔语环,你要惜福。
趁着无人时,卫太后拉着语环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环环,不管你和东子以后怎么发展,你也是奶奶的心肝宝贝,以后奶奶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不过,奶奶还是希望,你真能放宽心,看开些。”
语环点头,“嗯,奶奶,我听您的。”
卫太后笑笑,又说,“不仅是东子,还有雪儿。虽然雪儿她已经嫁出去了,但她好歹做了我卫家十几年的养女,也不是一日两天就能断了的情念。也许她之前做了些不恰当的事儿,让你受了委屈,这事儿也过去了,咱们就放下了,好不好?”
语环怔了一下,缓缓点下了头。
她知道自己的心病,也不想再让那根刺扎在心上,既然已经说要跟卫东侯分手,又何必再揪着当初那些不放。
“奶奶,我会慢慢放下的,我保证。”
想通后,语环调皮地行了个军礼,惹笑了老人。
卫太后虽然常年被老伴儿宠得孩子气了些,但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早就瞧出语环的心障,想要好好开导一下了。她也果然没看错,这姑娘心软又善良,更容得人,心下也为卫雪欣松了口气。
……
深夜
人潮涌动、音浪疯魔的酒吧。
包厢的一角,电话铃声唱起“我愿意为你,愿意为你,愿意为你付出我所有”时,一个打扮韩派的年青男子急忙拿起电话跑进了包厢附设的洗手间。
哪知门一开,洗手间里一对野鸳鸯正坐在洗手台上,打得火热。
“出去!爷要打电话。”
“呃,那……飞哥,马上,哦宝贝儿……别夹那么紧……”
“滚——”
“啊呀!我们就走,就走,您别生气。”
野鸳鸯终于分了体,连滚带爬跑出了洗手间。
青年男子黑着脸,回头对着电话里“喂”了一声,却立马变得温柔如水,各种讨好。
“姐,您放心,您交待的事儿,我都办得妥妥当当的,绝对露不了一丝马脚。”
“姐,咱们好久没见了,什么时候……”
“这个,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再动手。毕竟这才……好,您放心,我一定派人把那小**盯紧了,不会让她安生。”
“梅儿,我真想你了,你不会有了新欢,就把咱的小弟弟都忘了吧?”
洗手间外
被赶出来的野鸳鸯被一包厢的男女嘲笑了个透。
女人恨恨地狠掐一把男人,疼得男人嗷嗷直叫。
“真搞不懂,打个屁电话有什么了不起的。”
“妞儿,你不懂,那电话可是飞哥的真爱,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的。”
“我呸!我听说他那个所谓的姐,早就嫁做他人妇了,还真爱呢?真爱会嫁给别的男人,不就他妈看上他这条阴沟里的癞蛤蟆好使唤嘛!人家一吆喝,就衔着大骨头屁巅巅儿地爬上人家大床……”
正跟着偷笑的人突然住了声,女人还不喋不休地嘲讽挖苦,不知道话题主角已经站在她身后,男友已经白了脸,一扬手就扇她巴掌,却被那年青男子一手拦住了。
女人一看,这方发现自己撞了大祸,哆嗦着就要离开。
年青男子两大步跨上前,抓着女人的手臂朝后狠狠一摔,哗啦一声碎响,摆满了空杯子玻璃瓶的玻璃矮几,碎裂在女人身下,女人只穿着一件虚掩前胸到大腿根儿的小布料,顿时被玻璃渣子划得浑身鲜血直流。
包厢里惊尖声一片。
青年男人冷声一喝,脸色阴沉得不得了,抓起一长瓶酒瓶狠狠一嗑,断了半截。
“臭表子,我让你他妈的八婆,今儿我就让你叫个够!”
众人惊骇,没人敢上前阻拦。
只见青年男子提起女人的一只脚踝子,手上的断酒瓶朝女人的腿根下扎去,顿时惊起一串惨呼痛叫,男人手起瓶落,鲜血瞬间染红了女人白生生的**,顺着男人高举的手臂,淌了一地。
在这酒吧一条街上,没人敢惹小飞哥。
因为,他比谁都狠,绝,不要命!
……
休息了一周,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语环和雷小古都迫不及待地消了假上班去。
其实,这段时间,两人怕自己胡思乱想,都抱着电脑找事儿做,还达成了“以毒攻毒”的一致意见,要把这个鬼屋项目做好。
语环一直跟屋主北靖。JOE联系,商讨设计方案。
虽然没有见到项目实体,不过两人在山里也折腾了一番,对周围环境、地茂等等情况,有了非常切身的感受。
于是在之后的交流里,语环的灵感不断爆发,和雷小古思维碰撞,已经有了几个设计方案稚形,就等着回公司跟经理商量,全面启动这个项目。
“终止投标?!”
“语环,小古,其实公司做出这个决定,也是经过了反复思考利弊得失,再三调查了解项目的情况,才得出的结论。”
没想到,两姑娘带着已经起草好的方案草图,信心满满地到公司报到,之前一个个满眼势利、一腔逐利的总经理和财务经理,全都大摇其头,说要放弃项目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姑娘十分不解,更不甘心。
财务经理瑶姐忙给上司做补充,“语环,小古,其实公司也不想放弃这么大个客户。可是,形势比人强呐!之前你们说那里有鬼,咱们还不信。这不,你两还没着店儿就遇到那种,咳,幸好这人都没事儿。
后来我也托朋友仔细打探过了,那幢别墅的主人之所以卖掉别墅,举家移民,也都是因为别墅里的确常有邪门儿的事发生。而且,有风水堪舆大师都去看过,说那里气塞风藏,破天漏地,不宜家居,更适镇压千年邪祟……”
雷小古可不干了,她之前只是借这点风声想跟语环一起做大项目,赚大钱,买小楼,现在失了恋,要不找点儿事做一准疯掉,立即表示不怕邪祟,一切向钱看、向厚看!
总经理立马大汗直下,直给瑶姐打眼色。
瑶姐忙说,“我说你们两丫头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要想做大项目,公司才接了两个,给你们做就是,何必非盯着这个触人霉头的鬼屋呀!再说,你们这才双十年华,大好青春,万一再出了什么事儿,不说公司赔不赔得起医疗保险费了,还不是亏了你们自己,你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里人想想哪……”
啪啦啪啦一大堆理由,总之就是要让她们放弃。
“语环,”经理看着一直没吭声的女孩,立马把新项目资料拿出来了,晓之以情地说,“其实我们也很过意不去,你在城里也没亲人,这次出事儿,也是我们太大意。既然事情过了,咱们就别再想了,咱往前看,来,这是……”
语环抬手将资料推了回去,看着经理的眼神,也是非比寻常的固执和坚持,“经理,我明白你们的好意。其实,刚发事时我也想放弃了。不过,这几日我和北靖先生聊了很多,我知道他对这个屋子的期望很大,这也是他在犹豫再三后才决定买下的,想做为在国内长期定居的家。并不是渡假别墅,也不是拿来投资,是真的拿来自己住的家。”
女孩故意加重了“家”这个字,那代表的意义,让屋内的人都静了下来。
“北靖先生给我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也许有些同病相怜,我更希望,能为他打造好这个充满回忆的家。经理,公司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接下这个项目?”
“语环,这……”经理为难地跟瑶姐交换了一个眼神,瑶姐直摇头。
“如果公司实在不愿意,那,那就做为我自己接到的项目,我不要那些高提成,只要让我做完这个项目,好不好?”
雷小古也急着将草案拿了出来,各种说服。
最后,经理和瑶姐有些骑虎难下,说公司高层要再开会讨论讨论。
……
“不行!”
卫东侯斩钉截铁的拒绝,让预料之中的王绍铭叹了口气。
电话里的声音瞬间高扬八度,“这丫头是不是想赚钱赚疯了,之前不是让保险公司赔了她一笔钱,这会儿干嘛要盯着眼儿,还住那受害地点钻。她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吗!”
王绍铭解释,“乔小姐说,她跟客户交流过,她觉得……”
“我说不行就不行。她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不是已经给她拿新的项目了吗?”
王绍铭抹了把额头,心说这传话人真不是好做的啊,还得耐心解释,“是。那边的总经理也已经给我看过新项目,都是市里非常好的项目,其中还有国庆节时房地产交易会的参赛项目。但是乔小姐说……”
卫东侯又截了话,“既然那么好,那就说服她放弃。你们还是做人家上司的,连这点儿说服力都没有,还当什么主管,不如回家卖红薯!”
顿时,可怜的助理一个头两个大。
“东少,你真的要乔小姐放弃?我听总经理说,乔小姐很坚持,而且之前休养时就跟那个客户交流了很多。若是硬要她放弃,恐怕……她会很难过吧!唉,既然是老板您的命令,那我这就给总经理说。”
王绍铭重重地叹息一声,缓缓地放下电话,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等等!”
王绍铭看了眼天花板,又拿起电话。
那头的声音**地问,“你说,环环是怎么说的?”
王绍铭好笑地终于把总经理转叙语环的关于“家”的话,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做了汇报。
最后,大老板终于点头同意了,当然,这是有条件滴。
……
“语环,经过公司讨论决定,咱们还是尊重你的意见,以及客户的需求……”
以上省略经理大人习惯性一堆官腔说词。
“这个鬼屋项目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语环不管前面啰嗦了些什么,急忙伸手接过资料,经理却没立即松手。
反是严肃地说,“不过,咱们也是有条件的。”
“经理?”语环不解。
其实,总经理比语环更不解,从什么时候开始,集团公司竟然如此重视一个小小装修设计员了。之前拨下一笔保险医疗费不说,这会儿做个项目也要遥控指挥,还要全盘细节上报。
这真是让他又惶恐,又兴奋哪!
一个身形矫健的男子走了进来,普通长相,普通身高,普通衣着,普通气质,放人堆儿里就不容易被人注目的那种。
可是,当你对上他的眼眸时,就会被他眸底的精锐之色震到,明白这看似普通的人其实并不普通,那不过是他为真实身份而伪装的保护色罢了。
“语环,这是公司专门配给你的保镖兼助手。”
语环着实一愣,正要开口,屋外跟着响起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跟着雷小古激动的身影就冲进了进来。
“环环,救我!”
雷小古一把抓着语环,躲到语环背后,跟追进来拿人的瑶姐来了个楚汉对峙。
“环环,他们不让我帮你,他们要把咱姐妹两彻底隔离,他们真是太可恶了,完全没有人性哪!环环,你要是不要我,姐妹我只有去……”
这个夸张的“死”字,当然没机会出口了。
语环问,“经理,为什么?”
总经理心底哀嚎,面上还得装得人五人六的把理由编得天花乱坠,“这是公司对你接下这个鬼屋项目的两个基本要求。一,为免再发生之前那种事儿,且项目地点又不在城里,你必须两头跑,一个女孩子家家也不安全。这保镖兼司机,也是为了你的人生安一有保障,必须带上。”
“二嘛,公司高层都认为雷小古的业务能力还不够完善,不足以胜任给你做助手这个职务。所以,公司另外给你派了两个助手,以便你更快更好的完成这个项目。”
“如果你要接下这个项目,就必须同意公司的这两个安排。”
瑶姐立马跟脚补充,“语环,公司这么安排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瞧你非要坚持接这项目,咱们也体谅你为客户着想的心情,答应你了。现在,你可不能再跟咱们谈条件了。保镖和助手,可都是为你好。”
原来,之前瑶姐就正给雷小古做安抚工作,让雷小古自动放弃。雷小古怎么肯哪,当即就闹到了堂子上。
语环看着好友可怜兮兮的模样,也没料到事情怎么又变成了这样儿。
“那个,经理,这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已经习惯跟小古搭档了,而且之前的草案都是我们一起做好,沟通很默契,这一下换了人。之前小古的努力不都白……”
“是呀是呀!凭什么让我白做工,让这些人来拣现成的便宜。总经理,你不公平!瑶姐,你欺负咱们女性同胞算什么女人啊!”
得,又堵上了!
……
另一方
“队长……”
郎帅一脸阴沉,眼神哀怨,宛如死鬼般突然飘到了卫东侯面前。
卫东侯刚刚跑完了一个五十公里,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练习凳上,举着两头挂满了铁圈的举重杠,极富节奏地做着曲臂运动,简直就像在举一根火柴棍儿。
听到叫唤声,他一睁眼,被吓到,胸口爆出一口气。
哐啷一声,火柴棍儿成了大铁坨子直落胸口。
四百多斤非人类的举重量啊,谁说轻巧了,压在肉身上也没法出气儿的好不好。
“你,你……”
“哎呀,队长,对不起,我以为你真跟举火柴棍似的轻松。”
郎帅装模作样地抓着铁杠子,当然,他是抬不起来的,前后又吆喝了几个哥们儿,才把东西给移开。
“臭小子,你谋杀啊!”
“队长,我已经死了!”
“去你的!”
卫东侯抬脚要踢,不想郎帅竟然直接蹲地把帅脸给送上来,害他暗咒一声“X的无赖”,这一脚当然就踢不下去了。
卫东侯拿起毛巾,往浴洗室走。
郎帅就飘在他身后,拿哀怨至极的眼光盯着后脑勺看。
脱光了,赤条条了,水花热气都遮没了。
还能瞧见卫大队长身后飘着一哀迎的背后灵,哀怨的眼神儿持续加温中。
“队长……”
擦干了,穿上衣了,一扒刺头,水雾喷溅。
卫东侯帅脸抽搐了一下,咬牙忍着,回寝室。
郎帅继续跟着飘。
半路碰上穿着白大褂的梁安宸,又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塞给卫东侯,还扔下一句暧昧至极的话,“屋里,我等你!”
周围人都被眼镜片上的那道冷光,冻得发颤。
卫东侯冷哼一声,将文件夹甩给了背后灵。
“队长……”
回寝室,开电脑,拨号上网,例行一日必行之公事。
“东子,你不是说不让环环去做那什么鬼屋项目了吗?怎么我听她说,好像又可以啦?可那项目距离城市那么远,放她一个女孩两地奔波,多不安全哪?东子,我给你说,这事儿……”
卫太后这个敌后情报员,可是非常尽职的,每天定时定点还外带录相地给卫东侯报告语环的情况。
“队长……”
郎帅的声音更哀怨了,简直可以媲美咒怨了。
“东少,”这会儿转到王绍铭了,“乔小姐似乎很想跟雷小姐一起搭档,她说还要考虑一下,没有立即答应咱们的要求。你看这事儿……”
“队长——”
郎帅终于大爆发,伸手要抓人,可惜他这速度现在连卫东侯的一根毛儿都够不到,才一伸手,桌上有电脑和人都不见了,再一转头,人家坐在高低床的上铺。
“队长,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自利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啊!队长,你太小心眼儿了。这嫂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你!你欺负小古,就是欺负嫂子的家人,你你你你——”
上扑,下扑,前堵,后挡。
全部扑空!
最后,郎帅一头撞在大门上,扑咚一声倒地不起。
卫东侯一手端着电脑,居高临下,拿脚挑了下地上的“尸首”,尸首立马一挺身,就要扑上前来抱人大腿,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下一秒,卫东侯又端端地坐在了书桌前。
“队长!”
郎帅忍无可忍,赤着眼大吼,“就算小古平时腐了点儿,败了点儿,傻了点儿,夸张了点儿,可她好歹也是个清清白白、可爱善良的好姑娘啊!之前她俩一起遇难,小古也拼命保护过嫂子。要不是她们两一起,单靠嫂子一人,恐怕她们根本支撑不到咱们去救。”
“你都说她又腐又败,又傻又蠢,要是再让我的环环跟她待一起,不给她带坏才怪。我可没忘,之前是谁老撺掇我的环环去找别的男人。要放她继续留在环环身边,等我回去,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你赔我个老婆?”
“队长,我赔你!”
“去你的!”
“队长,”郎帅立即狗腿地扑到桌边,眨着一双星星眼,“小古真是好姑娘,她那点儿闹劲儿哪会带坏嫂子。顶多就是给嫂子逗逗乐子,解解闷儿。你瞧她们现在也是患难见真情的好姐妹了,你就舍得拆散人家。别的不说了,要是嫂子遇上啥人啥事儿,小古绝对第一个护着,有她在嫂子身边,那就好比超人少不了外穿内裤,小叮当少不了万能口袋……”
卫东侯终于给了个正面,“既然雷小古那么好,你还非跟人分手?我这就琢磨着,既然都分手了,又不是自家人,这个大便宜哪能随便给外人。”
“队长……”
“别叫冤了,你自招的。”
“队长……”
“明明喜欢还分手,自己犯贱,一边儿待着去。”
“队长……”
“叫爹也没用。”
“爹——”
轰隆一声,小小寝室传来重物落地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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