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臣子你帮我把人看好,最迟三个月,她就是你名符其实的嫂子了!”
“是,队长。队长英明,队长加油!”
“行了行了,别埋汰我了。”
卫东侯这方一下想通了很多事,心里即激动,又感慨。
看着语环接受众人的祝贺,略显羞涩又强做大方地跟一群人应酬,愈发自信的小脸上,闪耀着迷人的光芒,整个人儿就像个发光体,简直让人移不开眼了,更恨不能立即冲回蓉城,将儿人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
“那队长,我就挂……”
“等等,你嫂子这么大胜利,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我给你说啊,立马帮我订九十九朵玫瑰……”
卫东侯吩咐完方臣,这厢立马拨到了卫太后那方,要爷爷奶奶给语环开个小型庆祝晚会,一面庆祝成功夺标,一面替语环在公司里和行业里都长长脸。
卫太后这方一听,可高兴得不行,“是嘛?早知道我也陪环环来竞标了,我说东子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呀?哦,也对,环环这孩子就是太独立了,不喜欢麻烦别人。受点儿人好,都要犹豫半天。好好好,奶奶知道怎么办,这方面咱可是有几十年经验的,就是你亲自来还不定办得比奶奶好……”
卫东侯说,“奶奶,咱后方镇地就由你帮我守着了,我瞧着今天语环这雇主还是个地道的香蕉,人五人六的,你可千万给我盯牢了……”
卫太后一脸惊讶,急着询问,卫老太爷过来时发现老太太快要把他的宝贝绵竹给淋死了,急忙将洒水壶放下,一边心疼竹子,一边拉长了耳朵听动静了。
“好,你就安心治病,完了奶奶给你发视频。拜拜!”
挂上电话,卫太后手舞足蹈地把语环夺标的事儿,添油加醋地给卫老太爷说了一遍,也获得了老伴的肯定和赞赏。
末了,卫老太爷下达了一个举办庆祝会的基本指导方针,“这事儿,就咱们和环环知道就行了。别让儿子媳妇儿晓得了,他们现在还愁着东子的事,放不开。等东子好了,回来了,再慢慢来。”
卫太后有些不满,完全站在了语环的立场帮忙说话,直说儿子近年当官越当越小心眼儿了。但最后还是被老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了,提着小包包出门去准备。
出门时,卫老太爷突然又拉住老伴,问,“最近我在外忙东子的事,你和小芬在屋里,雪欣有没有来家里看你们?”
卫太后心下微微一动,说,“没有。最近她只是打电话回来,问候几句。”
卫老太爷点了下头,“有问起东子那天的事没?”
卫太后说,“这倒没有。至于小芬,就不知道了。”
卫老太爷沉吟,“我已经跟儿子打过招呼了,小芬也是个灵性儿的,应该不会乱说。”
卫太后又问起老伴这些天帮卫东侯都打理了些什么,就被老伴给歪楼,啥也没打听到,出门去忙了。
……
这一方,还在竞标大楼里,总经理就接到了王绍铭的电话,惊讶之后,非常老道地接下了庆祝晚宴的前线组织工作。
“行行,王助理你放心,就是你这边不说,我也计划好好庆祝一下。语环这孩子啊,真是个好苗苗,非常值得咱们公司栽培。是是是,好好好……”
一番妥帖周应后,总经理回头就宣布已经在大酒店订好了美味佳肴,请在场所有人到场一聚,也算是大赢家还其他落选者的一点颜面。
语环向来不喜欢这种虚与伪蛇的应酬,想要借口回去整理资料,正式开始项目工作。
其他人直说她太敬业,这难得的机会,也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
恰时,北靖。JOE的特别助理艾瑞克也上前来说,“JOE说,乔小姐这段时间非常辛苦,也该好好休息一下。我代JOE先感谢乔小姐为这个设计付出的努力,JOE说项目并不着急,乔小姐尽可以跟同事、同行们聚一聚。至于聚会的费用,就由我们这方承担。”
其他人一听,心里也有了个咯噔。
这竞标的活动,从来都是中标者请客,跟招标商各种拉关系。到这儿竟然倒个儿,变成招标商讨好受雇者了。
这位JOE先生未免太过热情了,这私下里到底跟乔语环有没有猫腻,还真是越说越有些说不清了啊!
当然,不管其他人的弯弯心思怎么转,也没人有理由拒绝这种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午餐,纷纷劝说语环接受,笑着应下了特助艾瑞克的邀请。
总经理这一听,就有些着急了,忙找艾瑞克商量这请客做东的事。
高珩刚才还不得不认输的心情,又因为周围人的低声揣测,变得糟糕起来,立即回绝了邀请,说还要陪老婆产检,先行告辞了。
临走时,高珩来到语环面前,脸色阴沉,目光不善地下了战帖,“乔语环,刚才北靖先生可说了,三个月后装修好了,我就可以来现场观摹。总之,我绝不承认你的设计有多棒,不过是运气罢了。至于还有没有使别的花招手段,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哼!”
他这一说,语环身旁的雷小古就要冲上前反驳,立即被语环拉了回来。
“高总,语环自认在这商场竞争,也都是兵不厌诈,古来有之。但我也有一个做人的底限,绝不会僭越法律允许的范围。三个月后,我随时候教。”
高珩的挑战没有让语环露出丝毫怯弱,反是招来一堆看好戏的眼神,这让他心头火起,更是不爽,冷哼一声,带着自己的人大步离开了。
刚好,方臣便把这一段争斗录下发给了卫东侯,卫东侯看后,十分得意。
说,“不愧是我卫东侯的女人!干得好,环环。对于会咬人的家伙,就是要痛打落水狗。妈的,高珩这臭小子不过就是个学画画的酸书生,有什么好洋气儿的。那专业素养比起我家环环,早差到巴里亚那海沟去了。”
郎帅接着拍马屁,“那当然。特别是咱嫂子有了小古的帮忙,那更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麾,怒荡千军,无网不利啊!”
染安宸兜头一泼冷水倒下来,说,“啧,自己没用,打不败情敌被别人从婚礼现场抢走了老婆,这会儿靠着女人找回点儿场子,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都替你俩丢人!”
这话,宛如千斤重锤砸在卫东侯头上,气得他立马变态。
可事实上,要说真没有这点儿报复心态,那就是扯蛋。
对卫东侯来说,当初被高珩这个弱质书生挖了墙角,当着众家宾客扫了面子,说不生气那当然是假的。而现在的高兴得意,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认清了心里的感情,语环又这么争气地把高珩折腾得那么郁闷,小男人心理直冒幸福泡泡儿,得瑟了。
话说,自己喜欢的人,替自己找回失败的场子,谁会不高兴,不得意呢!
回头,两男人一齐把梁安宸送上的测试仪给爆销了。
“卫东侯,你不想早点儿出院去见你家小媳妇儿,你就继续折腾吧!”
可怜哪,这人就是不能得意忘型儿。
被这么一警告,憋死了也得乖乖俯首。
紧接着,这就兴灾乐祸了。
……
“什么,必须取消?”王绍铭接到了总经理的电话。
“啊,我把菜单都订好了,还给环环准备了一束漂亮的花儿,要由我亲自……”卫太后很快接到了王绍铭的电话,“他们已经去别家酒店了?”
另一方,方臣非常尽职地向卫东侯报告最新动向。
“队长,那个大香蕉请嫂子和那些人吃饭,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已经把鲜花订好了,就算咱不能主场作战,客场也能惊死他们一大片儿。”
卫东侯听到前半段差点爆走,听完后半段直夸兄弟灵性儿。
然而事实却是……
当语环一行人来到特助艾瑞克说的酒店,刚进包间,众人还在互相恭维调度坐次时,一个酒店服务生就抱着一大束鲜艳夺目、芬芳迷人的鲜花过来了。
惹得众人都是眼光大亮,不由自主都看向在场的诸位女士。话说,其中不乏各公司带来公关的美女靓妞儿,个个都被这漂亮得惊人、大得惊人的花束给震得脸颊绯红。
可惜众人还来不及揣测这花是送给谁的,送花的服务员就把所有女人的幻想给戳破了。
“请问,哪位是乔语环,乔小姐?”
“呃,我是。”
语环开的口,却是雷小古直打手式。
服务生看清说话的人,立即上前,将花束递了出去,“这是一位男士给您订的花,请签收。”
“哦,谢谢。”
语环颇有些受宠若惊,急忙签了字后,接过花束,着实一沉,雷小古忙帮托着,低叫了一声“哇噻,这有多少花啊,沉死了”,脸上却故意朝那一票喜欢出风头的女人们扔了个得意洋洋、夸张至极的笑。
那服务生立即解释,“那位先生订的是一百零八朵,花开富贵,祝小姐事业顺利,开心快乐。”
雷小古忙问,“订花的先生叫什么呢?你们知道吗?”
这也正是所有人的心声,所有女人都不约而同拉长了耳朵,心里别提有多么羡慕妒嫉恨了。
服务生说,“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哦,这里有一张祝贺卡片,上面可能会有署名。”
雷小古得瑟了,急忙在大大的花束里翻找。
“找到了!”
她一拿出烫金纹的粉红小卡片时,男人们都笑了起来,女人们有的忍不住直瘪嘴嘀咕有什么了不起,自己还曾收到过更大的花束。整得跟一土老帽儿似的,没见过花嘛!
可这确实就是那么了不起,也许有女人收到过更大的花束,可那仅仅是因为男女关系,哪能像语环今日这般斗败商业竞敌,不仅让这帮公关小姐了没地儿发挥长才,还让男人们也着实郁闷了一把,同时征服了两大群体。
如此,这束花的份量,和出现的时机,就非同小可了。
卫东侯看到画面,阴沉着脸问,“臣子,我订的是玫瑰花,可不是这什么一堆杂七杂八的花开富贵,俗得要死!”
方臣正一边联系花店,一边又给卫东侯报告,“队长,咱订的玫瑰花还没到。这个……”
不仅晚了人家一步,而且数量上还少了人家一级,能不呕嘛!
雷小古高声念出,“亲爱的乔,你比我想像的还温柔可爱,聪明睿智,愿你永远像百合花一样,圣洁美丽,像牵牛花一样永攀高峰,快乐,健康,幸福。你忠实的……”
到署名时,雷小古故意将调子托了个老长,让靠近的人都不由得眼神直打挤地凑了过来,一探究竟。
可惜小姑娘够狡猾,将粉红烫金小卡片一合,塞给了好友,当着所有被猫抓的好奇心的面儿,低声耳语,吊足了众人味口,炒起一片倒喝声。
语环听清雷小古的话后,睫毛眨了眨,就垂落在花束上,一张粉白的漂亮小脸慢慢被绮丽的绯色渲染。
更让旁观者揣测个不停,这送花的神秘男士到底是谁?
“该死的,那个混蛋是谁?”卫东侯瞧得抓耳搔腮。
郎帅在一旁兴灾乐祸地偷笑。
“队长,我去刺探敌情。”
方臣将电话一挂,上前行使保镖的职责,帮女主人抱过了鲜花,同时向雷小古打探内幕。
雷小古被众星拱月,得瑟不矣。
这会儿连最不待见自己的保镖先生也俯首了,得意劲儿更高,摇头摆尾地就是不说实话,弄得众人纷纷“切”了她,上了席桌子,藏起好奇心,等酒过三巡了再来挖真相。
然而,语环却漏了她的老底。
“艾瑞克,请替我向北靖先生致谢,我很喜欢他送的花。”
没人知道,这竟然是语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收到鲜花,且还是这么大一束,抱都快抱不动了。
艾瑞克笑笑,“呵,乔小姐客气了。JOE说会尽快结束美国那边的工作,争取能在房子装修好之前回国。这段时间都要辛苦乔小姐了,应该是JOE说谢谢才对。”
两人对话,立即将真相通通爆光。
这时候,习惯拉人情做关系谈生意的国人们,感觉嗅到了浓浓的JQ成份,不管之前还是即时开标的透明竞争方式,也对语环这方戴上了有色眼镜。
有人低声嘀咕,“我说这北靖先生是留美香蕉,以先名字,后姓氏的传统来说,JOE的中文翻译不就是乔嘛?”
立即有人附合,“就是呀,搞了半天,人家根本就是一家人,难怪这么给力。还叫我们来竞什么标啊,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浪费时间。”
有人讪笑,“得,以后咱投标时先打听好招标商的姓名,再整个同姓设计师,都是一家门儿出来的,多方便哪!”
不管众人怎么揣测羡慕,自我嘲讽,木已成舟,只能瞪红眼儿了。
“方臣,麻烦你把花放车上,我要带回公寓去。谢谢了!”
席间,语环还特意吩咐了这么一句,表达了对花开富贵的重视。
卫东侯知道后,真是又急又气,又忍不住胡乱发飙了。
“该死的香蕉,以为喝了几年洋墨水就了不起了。不行,绍铭,立马叫他们停止这个项目!”
要再这样你一句谢谢我一句鲜花的折腾下去,保不定等他三个月后回蓉城,就得上演一幕言情狗血剧:什么她小鸟依人般地靠在另一个高富帅怀怀里,冲着他温柔得意地笑着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这位是我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还有更烂的桥段:什么她小鸟依人的靠在另一个温柔帅哥的怀怀里,抚着高高隆起的肚皮,无比嘲讽地对他说“对不起,我已经有老公了,这就是我们爱的结晶。”吧啦吧啦一堆。
靠!他一定会杀人了那个狗日的陈咬金,呃不,该死的烂香蕉!
“东少,这,这恐怕……”王绍铭很苦恼。
“我不管!必须取消,现在就取消,要是不取消我就取消那个总经理的职务。该死的!”
郎帅大叫,“队长,冲动是魔鬼啊!”
卫太后打电话过来,口气惋惜,但也明理,“东子,你别气了。今儿可是环环的大好日子,你要在背后动这些手脚,日后让她知道了,又该闹腾。你要对环环有信心,咱们环环可是重情义、保守纯洁的女孩子,不会那么容易被洋人的糖衣炮弹给打败的。放心,还有奶奶在呢!”
只是,这救火队儿哪里赶得赢纵火犯的速度。
他们都忽略了一个潜在威胁……
“环环,嘻嘻,你瞧,你的MR。RIGHT先生,已经出现了。你姓乔,他叫乔,瞧瞧,多有缘份哪!这简直就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你千万别客气,赶紧抓牢了。”
语环的面容已经被周人的几杯酒,熏得红通通的,肘了下身旁好友,神智还算清醒,“小古,别乱说啦!这在北靖先生他们那边,送女士鲜花是很常见的。”
雷小古不以为然,“切,我就说你太象牙塔了。从古至今,哪一段赤果果的奸情,不是从鲜花开始的。这种追求方式,进可攻,退可守。相信姐妹的,本姑娘的直觉绝对没错。要把这段从欣赏开始的奸情,发展为真情,绝对不难的啦!”
“小古,行了,别胡说。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我现在只想做好这个案子……”
“凭什么咱们女人就只能情场失意,事业得意呀,咱就要来个双管齐下双丰收。环环,别傻了,有好康的就得上,肥水不落外人田。这么质优的钻石海龟男,不要白不要啊!”
“咳咳,小古你……”
“你别怪我朝秦暮楚啊!那也要怪他们男人无情无义,说变卦就变卦的卑鄙无耻。之前,我也以为北靖先生在国外都十几年了,回国一弄就是这么大片别墅区,至少也该是个突顶肥肚,要么就是个满口飞欧卡死(FELL,CASE)的中年假老外。没想到,今日一睹庐山真面目,简直惊为天人哪!要是你不上手,那我就不客气咯!”
于是,随后而来的卫太后虽然带着同样艳丽无比的九十九朵玫瑰花到场,风光之下,也不免力有未歹。
……
话说高珩投标失败后,闷着气儿上了车。
秘书询问他是否立即回家,陪卫雪欣去产检。
高珩摆了摆手,又下了车,拿着电话到无人的角落,给自己认的大哥拨了个电话,将落标的事说了一遍。
“阿珩,商场竞争有输有赢,别放在心上。你才入行没多久,很多事还要多学多看,不能意气用事。这样吧,你现在来我这儿,咱们聊聊。”
“大哥,我还要陪雪儿去产检,来不了。我,我就是想不通,那个乔语环算什么东西,之前她推雪儿害得我差点儿没了儿子,人品这么糟糕,怎么会设计出那么好的作品,根本就是骗子。
大哥,我怀疑她早就跟那个雇主有不干不净的关系,八成跟那几个代理人也早有一腿,我他妈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我这么努力,败给这么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我就是想不通……”
高珩发泄了一通,那边又说,“那好吧!既然你放不下,我就派人帮你查查,看看那女人是不是真的早就收买了代理人,给你个安心。行了,现在就别想了,陪你老婆去。”
高珩连声谢过结拜大哥,心情终于好了几分,回家接卫雪欣去了。
卫雪欣正在花园里浇花,一看到丈夫回来,高兴地迎上前,没问结果就祝贺丈夫拿到了标。
高珩在妻子崇拜的眼神和不停的赞美声中,心头更为烦躁,面上浮起一丝苦笑,说了事实结果。
“乔语环赢了阿珩你的标?这个,她的设计有那么好吗?好像以前我听奶奶提过,说乔语环入行也不过三四年,只是一个小装修设计师罢了。你的设计师不是说已经有十年经验,还得过奖吗?”
经卫雪欣这么一说,高珩更认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卫雪欣又说,“阿珩,没事啦!不管结果怎样,我都相信,我们家阿珩的设计一定是最棒的。他们不选阿珩的,那是他们有眼无珠,不懂欣赏。阿珩,你别生气了,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
高珩看着妻子如此体贴,心里的气愤不甘也淡了下去,便随妻子进了屋门。
下午
高珩陪卫雪欣到医院产检,这算是自孩子怀上之后,他第三次陪卫雪欣来医院。
第一次,是在突然得知卫雪欣怀孕,硬拉着人来的。
第二次,就是那回乔语环在医院“推”卫雪欣,差点儿闹出大事儿。
故而,在B超室里,在医生的指导下,看到了孩子的实时活动画面时,他震动不矣,终于有了真正身为父亲的真实感,那刚刚生成的还不太清楚的小手小脚,看得他悄悄热了眼眶。
没人知道,他从小身为无父的孩子,受了多少白眼,吃了多少苦头。
他打从心里不愿意自己的后代,也背上一个不名誉的私生子称号。
故而在得知卫雪欣怀上自己的孩子时,就当时他的事业都没起步,想要凭自己实力创出一片天地再来娶她的种种计划打算,都被打破了,他毅然决定承担起这份责任,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吃同自己一样的苦。
“雪儿,谢谢你。”
他握着卫雪欣柔滑的小手,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之前因为工作不顺的烦恼也一扫而空,余下的都是即将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幸福和喜悦。
就在那时,高珩扶着卫雪欣小心翼翼地走出B超室时,迎面走过一个跛脚、浑身打着绷带、面目青紫难辨真相的女人。
夫妻两低声商量着待会儿去哪里吃饭,还要买小衣服小鞋子,浑然不觉那女人突然打住脚,看着卫雪欣略显臃肿的身影,瞪得一双眼发红发怵。
随即,那女人仿佛是下身受过重创,一跛一跛地偷偷跟上了高珩和卫雪欣,在两人转角时,悄悄掏出了手机,对准卫雪欣的侧面,拍下了几张照片。
之后,女人又使尽花招,找自己的姘夫帮忙,拍到了卫雪欣的产检报告,将资料打印出来,以快递的方式,邮寄到了正跟人打台球的肖一飞手里。
肖一飞将资料抽出,最先看到的是产检报告,接着就是那张侧面大腹照。
这一刹,肖一飞手中的台球杆掉落在地,脸色风云剧变,额头青影突突地跳,一抹浓重的戾气从眼底迸出
那时,挑拨一切的女人咬着烟头,脸色上都是报复的快意和冷笑,说,“老娘看肖一飞还能得瑟到哪里去!不过就是个任人使唤的小白脸,呵,巴心巴肝儿地付出,却是为了他人做嫁,哈哈哈哈,气死他吐血最好!”
姘夫哆嗦,“宝贝儿,飞哥也许早就知道那女人的事,既然他都愿意,也不一定就能气到他啊!”
女人瞪了眼没用的男人,哼哼,“你他妈懂个屁,他要不在意,会把老娘整成这样儿。我敢说,他现在连肺都要气炸了。依你之前说过,他跟那女人还在十泉镇里逍遥过一段时光,逮不定这女人肚子里的种就是他的。你想他会让自己的种,叫别人爸爸吗?”
男人眼一瞪,也露出兴灾乐祸的笑。
随即,男人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称肖一飞突然发脾气,掀了台球桌子,人跑不见了。
那女人又惊又喜,将烟头一掐,说,“走,咱们再拍点儿精彩的小电影,给飞哥醒醒神儿!老娘就让他爽个透,乐翻天。”
未到一周,一个精彩至极、翻云覆雨、燕语呢哝的视频发到了肖一飞的手机上。
肖一飞忍无可忍,将话机交给了一个要好的电子天才。
“帮我查,这些东西到底是哪个混蛋发过来的。妈的,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咔咔咔的指节脆响,令人头皮直发麻。
……
当晚,语环和方臣一起拖着醉得一塌糊涂的雷小古回了小公寓。
“喝,再来!酒,我要酒——”
将人放上大床,这姑娘还在不停邀杯,那派头仿佛再来千杯也不够。
天知道,她那一张小脸儿已经红得跟猪头差不多,整个人儿都滩成一堆泥。
语环害怕再喝下去,雷小古就得立马住医院洗胃了,才忙叫着方臣跟自己一起将人托回来。
“方臣,你帮我看着下,我去买解酒药。”
方臣嘴张了张很想拒绝,可惜自己习惯在人前沉默的性子,让他慢了一步,语环已经拿着钱包又冲出了公寓。
以雷小古当前醉的程度,光喝蜂蜜水肯定不行,待会儿晚上一定吐死,隔日脑袋恐怕都会疼得裂成两半儿。语环不想好友借酒浇愁后,又受身体折磨。
等语环买了药回来时,一进公寓,就听到哐啷一声碎响,伴着雷小古激烈的叫骂声,喝斥声,从小阳台传来。
“王八蛋,臭男人,你敢脱我衣服,我他妈告你强爆!”
呃,这个剧情,发展得也太迅猛了点儿。
语环急忙冲过去,就见雷小古只穿了一件内衫裙,一手拿扫帚,一手拿垃圾筒,还眯瞪着眼儿,对着已经赤着上半身,只穿着裤子的方臣,来了个楚汉河界大对决。
“小古,方臣,你们……”
不是吧?这两个平常见面就是冤家的家伙,这么快就发展出了JQ果果!
方臣已经忍无可忍,拧着眉沉声解释,“她吐了我一身。”
哦,原来如此。
都是误会。
都是阴差阳错。
语环忙上前劝说诱哄,将醉疯掉的女人拉回来。哪知话还没说几句,小女人突然哇啦一声大哭起来,黄河长洒再次决堤。
“环环,男人都是坏东西!”
“老娘我再也不谈恋爱了,我要永远单身。”
“死蟋蟀,烂蟋蟀,破蟋蟀,臭大便,通通滚开——”
“环环,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前不突后不翘,还是个飞机场,所以他才不要我的?”
语环心里一哽,轻轻抚过女孩**的小脸,说,“绝对不是。那是他有眼无珠,看不到咱们小古真正的好,那是他一辈子的损失。”
“我知道我**,傻气,缺根筋儿,是个不靠谱儿的八五后,**丝女,**货……”
方臣觉得,雷小古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了她自己的问题,暂且,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同志吧!
“可是人家的感情是真的啊!”
“人家的爱也是实打实的从来不打折的啊!”
“那个该死的螳螂,凭什么说要就要、说分就分,凭什么啊!”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语环在心里叹息,在爱情面前,从来就没有公平之说啊,有时候飞蛾扑火,倾尽一切,付出所有,不爱就是不爱,能有什么办法。
“你们这些男人都是混蛋东西,王八蛋,烂包蛋,臭咸蛋,老娘从今以后都不稀罕了,老娘从今以后要游戏人间,万草脚下踏,片草不沾身!”
女人握着小拳头,对天狂嗷。
突然一回眼,盯住前方一个比自己更平坦的“飞机场”,狂叫一声冲了上去,对准男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疯狂嘶吼。
“臭男人,我让你欺负女人,我让你始乱终弃,我让你夺了人家的处就撒手不管了,我要报仇,我要雪恨,我要灭了你,让你不能人道再去残害其他的姐妹——”
“雷小古,你这个疯婆子,你闹够了!”
方臣本来还可怜这女人被螳螂甩了,伤心难过发发酒疯也正常,决定原谅其吐了自己一身的罪过,哪知道这女人一发起酒疯没了下限,竟然拿了把只有他食指那么长的小刀儿,要阉了他?!
再多的体谅也抵不过要戳破男人一生尊严的恶毒啊,这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人可怜!
“小古,不要啊!哎,方臣,别别……”
语环看着冷光霍霍的小刀子往人身上戳,吓得要上前阻止,方臣见情况不对,立马夺了小刀儿,伸手在雷小古后劲儿上一捏,因为失恋醉酒发疯的女人,终于消停了。
平静的一刻,两人看着沙发上摊下的小女人,眼角还汩汩地流着泪水,鼻头一抽一抽,心里百味杂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疯狂无际!
这一晚,语环为雷小古换了四五条手帕,擦眼泪。
睡在客厅角落里的方臣,看着手机,拨到报告号码时,打了一遍内容,又删除掉,又打一遍,再删除掉,来来去去,折腾到快要天明,终是一叹,什么也没发出去。
……
“哈哈,钥匙在我手,大车跟我走!”
雷小古趁着方臣不注意,终于夺到车钥匙,一口气奔向红色宝马,开了驾驶座的门,坐上去迅速系上了安全带,隔着车窗冲着方臣挤眉弄眼,比中指。
方臣一如既往,面不改色,视若无睹。
若要换以往,他要夺回车子的驾驶权是轻而易举的。
不过这几日,他只是走到副驾位上,盯着洋洋得意乱撒欢的小飞机场,以防万一罢了。
语环摇头笑笑,坐到了后座,去十泉镇项目现场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正好看资料。
一路上,雷小古叽叽喳喳地说着时尚,说着电影,说着最新报道里的美国安全漏洞,或者是哪位星二代欺负女人被判了个十年监禁的重刑各种爽。
语环偶时搭上几句,看向后视镜时,与方臣的目光对上,都默契地任由兴奋的司机小姐,胡吹乱侃。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雷小古白日里虽表现得大大咧咧,活活泼泼,那也都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真实情感,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不要去想去念去感伤。
过去的人也许必须就这样过去了,可是我们还得继续我们的生活。
突然,语环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听声音,语环就知道是卫太后打来的,她给这对老人安了一个专属铃声。
“环环哪,你现在哪里?”
“奶奶,我在去十泉镇的路上,今天要去做现场测量。您今天没和老朋友出去打牌吗?”
基本上,语环对于老太太的喜好和作息安排,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卫太后听到这样的关心,心里很舒爽,忙道,“我正说呢,几个老朋友就约在十全镇避暑纳凉,我们已经出发半个多小时了,开的是……”
恰时,雷小古转头朝窗外一望,一辆黑色捷豹大型商务车从旁开过,车窗一开,就飘出一片热情的呼声,就见一个头上扎着漂亮绿色绸缎花的老太太,直朝他们的车挥手,嘴里大叫“环环”。
登时吓得雷小古方向盘差点儿打拐,方臣低喝一声,急忙稳住。
语环立即打开了车窗,惊讶地看着对面的车,大叫,“奶奶,危险,快把脑袋收回去啊!”
与此同时
远在深山老林里的无极大队总部。
两架直升机从远处飞来,螺旋浆机翼荡起的大风吹得四周茂叶丛林沙沙作响,飞机停在了平地上画着“W”字母的大大的白色圆圈中。
这方等候多时的袁飞虎和梁安宸立即上前迎接,从一架飞机上走下的人,正是卫老太爷。
袁飞虎给梁安宸打了个手式,自己先上前扶住了卫老太爷。
梁安宸走向了另一架飞机,机门一开,就跳出个粉团团的洋娃娃来,嘟嚷着一句“讨厌死了啦”,一张生气的小脸仍是漂亮得让人惊叹。
随后走下一个穿着米色休闲装的男人,男人的身形俊挺,个头极高,目测至少一九零。
男人一手撑着机顶,微弯着身子落了地,让人一眼看到的是垂落在胸前的及至腰际的黑色长发,让人惊讶的同时,目光再上移时,立即僵住,再难挪动半分。
若说那洋娃娃已经是惊为天人了,这男人的样貌那就只能用“连天人都要惊愕”来形容,也不为过。
梁安宸不禁在心底叹息一声,但还没及打招呼,那洋娃娃就叫了起来。
“呀,越狱!”
男人走上前,伸手就叩了洋娃娃一个小脑门儿,“胡说什么,人家是在练兵。”
洋娃娃很不满地拍开男人的手,蹦上前指着远处一幕激烈追逐的画面,坚持己见,“明明就是越狱大片儿嘛,你老眼昏花,没看到那人身上还有黑链子嘛!哇呜,比米帅还帅,竟然可以跳那么高!”
男人俯身一把将洋娃娃托上手臂,洋娃娃很顺手地搭上男人的肩头,这动作一看就知道已经做过很多遍,默契十足。
“目测时速,八十公里。”
“和老虎跑的一样快耶!”
这两人侃得正起劲儿,袁飞虎这方的卫老太爷一看,就着急了,几步冲出瞪着那一幕,直呼,“飞虎,东子这是在干什么?”
袁飞虎额头抽了一下,说,“这是小梁给东子安排的新训练科目,很快就结束了。”
卫老太爷不以为然,看向梁安宸,“小梁,你这训练科目有什么训练目标?练赛跑,还是官兵捉强盗?”
上百个兵追着一个浑身挂着铁链子的人跑,怎么看也不像训练,更像是在追逃犯。
面对卫老太爷犀利的眼神,梁安宸心里低咒了一声,瞥了眼袁飞虎,丢出一堆带着专业术语的解释,希望蒙混过关。
哪知那洋娃娃突然哼哼,“明明就是越狱嘛,你们大人就喜欢当着小孩子的面骗人,真不要脸,噜噜噜!”
洋娃娃毫不给面子,吊着眼睛做鬼脸吐舌头。
大人们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恰时,袁飞虎的随身呼机响了。
“大王,不好了,东子朝你们这方来了,他的目标是直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