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你和孩子,都是我无法承受的万一。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充满磁性的声线潜入耳中,仿佛鼓点重捶落在心脏上,震得人心神一动。
温热而熟悉的气息,萦绕鼻端,一点点绵延出熟悉的温柔情感。
她垂下眼,看到荡漾的水波里,男人远望的眸中,轻轻晃动的光,交融着深沉博大的影,他颌下的线条刚硬,眉峰却褶着,温柔和刚强融于一处,都那么熟悉。
那只大手,一下一下地抚过她耸动的肩头,抚过她满头青丝,粗糙的指拭过她颊边泪水,小心翼翼。那手指上,还咬着一颗小光球。
突然冒出来的小东西,打破了这一瞬间的眼眸凝视。
大掌轻轻捻着她的下巴,扳回了她的脸。
四目相对,他眉头不散,“语环,你该懂。”
她不敢直视,焦点落在了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小脸还瘪着,小嘴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皱得死紧,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
“刚才,痛死人家了!”
他的表情明显一僵,咳嗽一声,“对不起,太久没……”
突然,他意识到这小小的一声撒娇里,蕴含着重大意义,高兴得一下将女人抱进了怀里,大声叫着“宝贝儿,你真棒”,起身就打转儿,差点儿把人给抛天上去。
女人抱着他的脖子直嚷嚷“小心孩子啦”,男人抱着女人哈哈大笑,笑声震荡四野,阳光忽尔灿烂得耀人眼眸,一切都变得无比美好。
好半晌,他才乐呵够了,抱着她重新坐回大石头。看着她愈加美丽的容颜,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满足过。就知道这丫头心肠软,不管他做了什么糟糕恶劣的事,最终都会原谅他。
如果这不是爱,那是什么?
这时候,两颗小光球似乎也闹腾得累坏了,爬在妈妈怀里的小粉球渐渐淡去了光影,消失了,紧跟着从爸爸头顶滚下来的小银球也消失不见。
他俯首吻了吻她红润美丽的小脸,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她眉眼一翘,羞涩地低吟一声,扬拳捶了他一下。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深深叹息。
她依恋地伸长了手臂,将脸埋进男人的颈弯,本就属于自己的归宿。
风轻云淡,水声潺潺。
良久,他美滋滋地握着女人的小手,说,“老婆,好久没做,力道拿捏得不够好。我保证,下次一定温柔到、底。”
最后两字,男人故意咬得死紧。同时还将自己的一根粗粗的食指,卷在了女人的掌中,故意缩动了两下。
“啊,你个色狼,讨厌啦!”她就像被烫倒似的,拍掉了他的狼爪子,却又被他执起另一只手,凑到唇边,一根一根地吻着香葱儿似的指尖儿。
那递来的眼神,深幽幽的黑里含着一簇簇的黯火,烧得人心尖儿都打颤儿。
“宝贝,你不知道刚才那感觉真是棒极了。你那里……”
“啊,讨厌讨厌,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不准再说。”
两人腻腻歪歪、打打闹闹好半晌,果真实践了夫妻吵架,这床头吵了床尾和的经典寓言。
“语环,”稍后,男人的脸色一转严肃,郑重其事地看着她说,“永远别忘了,我们是夫妻。除了父母,我们就是对彼此最亲最重要的人。我们没有血缘,但你对我来说,和父母亲人一样重要,排名没有先后。”
“东侯……”
她轻轻一叹,偎进他怀里。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太任性了,不懂事,只有乖乖认了错。
“老婆,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慕尼黑?”
“我,我怕……”
“怕我亲手杀了孩子,我心里内疚,你为我难过心疼?”
他认真的表情,看得她鼻头一阵儿心酸。当初,谁说他是天之娇子,不懂疼人,不理解女人心的?!他一句话,就洞悉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目光移到了他完好如初的手臂上,不自禁地抚了上去,“我怕……那天,当那三尺爪划断你的手臂的时候,我突然……突然就发现,把你和孩子放在天平上,我选择的是……你!”
“老婆,我知道了,不用说了。”
他一下抱紧她,埋首在她柔软馨香的颈侧,大掌轻轻揉抚着她的满头软丝。
她气息沉窒,却仍是固执地说了出来,“东侯,你和他,把我宠坏了。”
这个他,自然不言而喻。
“你们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公主,可以撒娇,可以依赖,可以信任,可以任性。不管怎样,你们都会理解我,包容我,原谅我。我很幸福,真的,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幸福。可是,我又觉得自己好可恶。
凭着你们心里之前对我的愧疚感,肆无忌惮、理所当然地要求你们按照我的标准,行事,说话。我真的好……”
他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唇,眼神沉柔,“傻丫头,他是你亲爹爹,我是你亲相公。你不对我们耍赖任性,难不成还想找上别家!嗯?北靖那只黑心狮子?”
“哦,北靖他只是……”她抚抚被大手拧疼的脸,想解释。
却不知这话题被男人转开之后,连同那种自责难受纠结矛盾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了。
“你是不是要说,你们只是朋友。你让他带你到那个什么狗屁繁殖地,也是帮助你,并不是想诱拐你,挑唆咱们夫妻感情?!”
她被他咄咄逼人的口气给震动,半晌没能吐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乘胜追击,大肆进行机会教育,“我说你是真傻呢还是脑子里装的都是,咳咳,老婆,就算你现在有我和爸做依靠,好歹也别忘了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爸没跟你讲过,繁殖地是北靖家的老巢,他们世代盘据在此,拥有天时地利,几百年来族人繁衍得比其他种属都要好,赚了把人和,哪能不称王称帝?!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天真单蠢呢?”又借机拧了女人小脸一把,实则发泄小男人怨气和嫉火。
女人瘪了瘪脸,唇抿得紧紧的,“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窥见女人拧眉,男人立即见好就收,抱着又摇又哄,“对对对,以此为鉴,下不为例!”
女人垂下眼,掐了男人手臂一把,咕哝,“以为人家想嘛!人家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待,要不老听你们商量着怎么……处理我的宝宝,心里难不难受嘛?就算,就算我已经认了命,可是,还是舍不得啊……这是人家肚子里的肉,你们怎么明白那种感觉……”
说着说着,她抱着他的那只断臂,小水珠又从眼角渗了出来。
“老公……”
这一叫,可怜巴巴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瞅过来,他的心里一哆嗦,啥妒火怒火的啥啥都不见了影儿。
“老婆,宝贝,别怕啊,我听阿安说,你爸和老变态好像已经找到两全齐美的法子了。你乖乖地等着他们回来,再两天我就能出水疗室了,别再乱跑了,一切有我们在,没事儿。”
女人一边哭,一边又问起男人手臂的治愈情况。
男人当然是报喜不报忧,把牛吹得天花乱坠的,仿佛这断手臂就像切了截小手指那么简单。
“老公,我是不是,脾气越来越糟糕了?”
“呃,这个嘛……”
“你说实话,不准骗我。”
“好好好。你也知道你脾气糟糕了啊?之前咱妈就提醒过我,说怀孕的人脾气会变得很怪,我想再怪也不至于吃了我吧!眼下回头这一瞅,嘿,你猜怎么着?”
她定定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心里好笑得很,觉得她这副傻乎乎被自己骗的模样可爱死了,捧着小脸就一顿猛亲,亲得她咿呀直叫才松手。
得意洋洋地宣布说,“变得又凶,又悍,又蛮横,不愧是我虎王的老婆!”
她一叫,“好哇,你骂我是母老虎!”
他反驳,“老婆,这不是骂,这是赞美。”
她立即拧他耳朵,嚷嚷着说不依不依,不要做母老虎,难听死了。
他哈哈笑着,追着她猛亲,说偏就只要她这只小母老虎,肚子里还装着两只小老虎,未来组成老虎一家。
两人逗起乐子来,又没完没了,腻呼来腻呼去,不知不觉地时间就悄悄滑走了。
卫东侯回头一掐算,立即抱着女人又要进水里折腾,边吻边说自己已经吃素太久,难得找到这么好一地儿偷情厮磨,万万不可浪费时间让光阴虚度,而且在这地儿缠绵最大的好处就是——真枪实弹全接触,不用隔靴搔痒,担心误种肥田!
语环一听这形容,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可这到底是光天化日之下。之前因为防备不及,才让他得了手,这会儿精气神恢复就怎么也拉不下那个脸。
“不要啦,白日宣淫,不道德啦!”
“这哪是白日,这会儿整个欧洲都是黑夜,正是夜生活的好时光。来吧,宝贝!”
“呜呜呜,讨厌,人家肚子疼!”
“什么?真的假的?刚才不都没疼,你别骗我!”
“啊,哈哈哈,好痒,痒死了,不要了不要了啦,好痒,住手啦……”
“乖乖,叫老公,叫得好听,爷就放了你。”
“你骗人,啊,不要来……唔,出去啦……”
“宝贝,你乖乖地配合一下,让爷舒服了,爷就即往不咎啊。乖,唉,现在多了一颗球,真是……”
“啊啊,卫东侯,我要淹下去了,唔……唔……”
“老婆,别怕,咱们刚才在水里也可以自由呼吸的,你适应一下……我也,哦……”
“不行不行,刚才是刚才,现在我……我适应不,哦……”
就在两人暧昧地磨蹭来磨蹭去时,深潭边突然出现了两条人影。
其中一名高大男子,听到那潭水里隐约传来的浪荡叫声,眉头越蹙越紧,在他手边一人正要伸手拉他时,他一跃而起,扎进了潭水中。
“啊,谁……”
卫东侯还没叫出声儿,就觉一股猛力袭来,将他和老婆一下扯分开,身子就被抛出了湖面,哗啦一声砸在潭边浅石滩上,溅起好大一片水花。再睁眼,就看到花洋似笑非笑地插腰看着他,脑子里着实一懵。
怎么回事儿,难道梦境变成现实,这老变态怎么会在这里?
花洋抬腿想踹,却给躲开了,他也不恼,笑道,“卫东侯,没想到姐也会在这里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着你老丈人的面儿打野战欺负人家女儿,我看你待会儿怎么死的?”
什么?
卫东侯回头一望,就见屠征已经抱着自己老婆,大步踏上岸来。
语环身上裹着屠征的军绿色外套,只露出两截白嫩嫩的小腿儿在空中一荡一荡,小脸埋在竖起的衣领里,又羞涩,又销魂啊!
但老丈人的脸色已经黑得没边了,投来的两道锐利眼神儿,能在他身上开一堆蜂窝儿。
……
突然之间,感觉这头顶的太阳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水潭边的气氛,有些低沉。
屠征将女儿放在一边的大石上,沉着脸又理了理衣衫。语环极不好意思,但也不敢表示任何反驳。抬头时,注意到女儿的别扭,屠征安抚性地抚了抚女儿的脸,笑了笑。
语环不禁唤出声,“叔,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屠征眼神软柔,“乖,等叔教训了这臭小子,再说。”
“啊?”
砰——
语环的惊讶未落,刚刚走过来的卫东侯就被屠征一拳头揍进了水潭里,紧接着一场翁婿大战开打了。
“卫东侯,你还是不是男人!”屠征大吼一声,冲进水底。
“我,我怎么不是男人了?屠叔,你和老变态突然撞进别人的梦里,这就是窥探别人夫妻的隐私,你,嗷——”卫东侯大声反驳,就被屠征逮着脖子,一路摁进深潭底,拳头不断落下,那速度、那力道、那模样,简直跟在陆地上一样,丝毫不受水浮力的影响似的,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到底是谁的梦境,为什么这老家伙竟然能如此撒野啊!
“放屁!这根本不是什么梦境,这是异次元空间。就算我女儿她在这里身子没问题,好歹她也是即将临产的孕妇,你竟敢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儿,我今天就要代替老卫好好教训你这臭小子!”
“爸,我是你女婿!”
“闭嘴,那是我女儿!”
“我们是合法夫妻,行合法之事,哪里禽兽了,要是我不做什么那才叫禽兽不如!”
“光天化日地欺负我女儿就是不行,你还把她弄哭了,你忘了我走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哦,那明明就是正常交流情感,你们……”
“少废话,有本事打赢了我再说!”
两男人你一拳来我一句,从水底打到水面,从空中打到陆地,激烈无比,大树倒地,枝叶乱飞,水花四溅,石砾如雨。
这情势看得语环着急得想阻止,花洋却老神在在看热闹,不时点评个两句。
“老公,别打了。屠叔叔,别打了啦!”
语环急得团团转,却不知该怎么阻止。眼看着卫东侯被屠征一拳击飞,直直飞进了水流哗哗的大瀑布里,就不见了影儿,她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急忙跑了出去。
“咦?”
本想阻止的花洋伸手没勾着人儿,却被眼前的“神奇”景像给看傻了眼儿。
只见那罩着一件过大军衬衣的娇小人影儿,竟然玉足点波,平空走在了潭水表面上,如覆平地般,朝前直奔。水面上只落下一点点圆波,交错前行。
乖乖,小环环的平行世界可真牛B啊!竟然都反自然规律了?!
略一琢磨,他这医生好歹也不能放任自己的病人瞎折腾吧,急忙下了水游过去。
“小环环,你不用着急,屠征这也是在训练卫东侯。”
“啊,这,这怎么会是……”连人都打不见了,这种训练也太可怕了吧!
“小环环,相信你花姐姐,绝对没错。这都不算啥,当年北靖和安德鲁的情形更惨,你老公这样还算温柔的。”
“什么?更惨?”
“小环环,花姐问你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你怎么站在水上,姐却不得不用游的啊?”
“我站在水上?”
敢情这丫头还不知所觉啊!
“要不你拉花姐上去行不?这样花姐带你走的速度会更快些,这样你也好……”
“啊呀——”
哗啦一声,语环又栽进了水里,幸好花洋手快将人给抱住。心下却郁闷,早知道就不提醒了,原来这玩艺儿真跟曹操似的“说不得”呀!
“花姐,你快帮我想想办法,东侯他虽然手臂是好的,可是……”
“嘿,办法是有,就怕你有敢做。”
“什么办法?”
花洋故做神秘地眨了眨眼,附耳一句。
语环目光闪了闪,有些别扭,有些踌躇,却在看到水花里又打出来的两人,立即拉嗓子大叫,“爸,救命啊——”
这方正打得激烈的两人,闻声动作同时一顿。
屠征一把推开卫东侯,没做任何停留地就跳进了深潭,“救”女儿去了。
卫东侯暗咒一声,明明就是他老婆啊,就算你是我老婆他产爹,也没理由一来就抢占主导地位啊!也跟着冲了上去。
回到岸边
“环环,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叔,你别怪东侯,其实我也有不对的。”
这时候,语环有些后悔,更不好意思之前故意打电话向屠征求救找靠山,一时红着脸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屠征拧眉看着女儿,就问,“环环,你之前那句说的什么?”
语环懵懂抬头,“哪句?”
“前一句。”
“我也有不对?”
“不对,再前面。”
“叔,你别怪东侯。”
“再前面。”
“呃……”
语环红着脸扭开了眼神儿。
“环环,你忘了?”
屠征立即露出一脸失望色,回头一盯走来的卫东侯,立即就要抬起大拳头,就被语环抱住了。
“爸……”
“哎,乖女儿。”
另两个男人见状,齐齐抬头看天,心说屠首长可真应了那句:姜,还是老的辣啊!
……
这一夜,梦很长,也很短。
语环再睁开眼时,天色已大亮。
她觉得这一晚过得很不可思议,屠征和花洋竟然也能进入她的梦境。
“环环,醒了?要不要先喝点儿热牛奶?”
突然,一把低沉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吓得她一愣,转头看到刚刚在梦境里微笑着目送她消失的中年男人。
屠征宠溺地弹了下女儿的额头,将拖车上的早餐,摆放在滑动小餐桌上,托起一块麦片吐司抹上沙拉酱,很快就做好了一个看起来很可口的三明治,递到语环面前。
“屠叔叔,你和花姐……”
“按之前的电话里的约定,他回去看卫东侯的情况,大概两天后就会跟那臭小子过来。若你想,晚上我们在平行世界也可以见到他们。”
“呃……”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喝着牛奶,嚼着吐司,语环的小眼神儿滴溜溜地转着,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再看坐在床边的中年男人。
屠征知道这丫头面子皮薄,之前以为是在梦里就放得开,现在回到现实世界就难得打出粮食了,失望的感觉有一点,但看着她乖乖从自己手里接过早餐,认真吃饭的模样,他就很知足了,突然觉得这样的相处,其实也挺有趣儿。这是专属于他们父女两的方式,他偏就喜欢这样宠着女儿,也无可厚非,不是么!
那时候,在慕尼黑还埋水里的男人,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卫东侯还蹲在那水潭边,郁闷地扔石子儿。
可恶的屠家老狐狸!
他们到底是怎么侵入只有他和语环的梦境空间?这里从一开始,明明就只有他们夫妻两,再加两小混球儿,勉强接受,毕竟是他们身上落下的肉。可突然连岳丈大人都跑进来了,又多个老变态。
自己的隐私遭到如此严重的侵犯,真是不爽啊,他必须找到解决办法,不然以后想跟老婆在无人的地方风流快活一下都不行。
可恶的是,他刚想问情况时,这时间就到了,语环不得不离开,屠征这个有严重恋女情节的爸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消失掉,花洋更是唯恐天下不乱地说“下次再见”。
他想到这两不是说去玛雅人部落,寻找解决办法,当时他们就提到了梦境空间的事,他当时还没联想到自己和语环的这个梦境空间就是他们所说的那种,现在看来……也许真有办法能控制,好歹也得给他们的私人空间加个密啥的,是人都能来,这还了得。
爱琴岛
“屠叔叔,对不起,让你们大老远地跑来跑去,我,我太任性了……”
“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么见外的话,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怪叔叔?”
“没,没有啦!我是真的觉得很……我让北靖突然带我离开,让大家着急,给大家造成困扰,我真的……”
手被握住。
“丫头,大家都很理解你的心情,你不用为此内疚。相信叔,懂吗?”
她点点头,从那双深沉广博却蕴满温柔的眼里,终于找到了一抹心安。
屠征拍拍女子的手,慢慢说起,“傻孩子,你不用对叔感到丝毫内疚或者不好意思。这都是叔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叔过去二十几年都没有尽到做叔的责任。现在好不容易轮到叔头上,叔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苛责你。
女孩子家,就是要任性一点,偶时无理取闹,这样才可爱,才招人疼。懂没?你不知道,你姥姥她最喜欢姑娘,常这么跟咱说,要是有个这样会撒娇又可爱的孙女儿……”
北靖出现在门外,听到屠征的话,心下宛尔。
屠首长这不正是见缝插针,给语环打腹稿,提前先了解一下屠家长辈的性格,已经在为未来回亚国时,进入那个军政豪门做准备了。如此用心良苦,真可谓天下父母心。
屠征用了一种极亲昵的家人视角,向语环介绍了奶奶和爷爷的心性,以及一些日常生活习惯和嗜好。
语气极认真地表示,“语环,你爷爷奶奶其实心地都不坏,只是因为一些经历,一些往事,让他们囿于自己的思想和价值观。只可惜……唉,叔真恨自己现在才遇到你,要是能早点儿找到你,和你妈妈外婆,若有机会,叔绝不会让你渡过那样一个孤独、窘迫的童年、少年、青年……”
“……”
语环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唤眼前的中年男人更好。
屠征淡淡一笑,“要是叔能早些出现,叔一定不会让你受那些委屈。卫东侯那臭小子,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获得原谅。未来回国,叔一定帮你主持公道,谁也别想再欺负我们家环环。从今以后,叔就是环环永远的大靠山,环环想怎么依靠撒娇,都不用担心叔会跑掉或者倒下。好不好?”
语环鼻头发酸,知道那一句句的“叔”,其实早就应该换成“爸爸”。
她笑着点头,眼中闪动着水花,“谢谢叔。那,从今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拼叔’了?”
屠征大笑出声,连声应下,说不出的高兴。
北靖在这时推门而入,调侃道,“环环,这世上恐怕没有谁比你更有资格拼屠叔叔了,对吧,师傅?”
屠征故做凶相,“你这小子,现在才敢出现。回头跟我上山打几只獐子,给环环和孩子们熬盅鲜汤去!”
名为打猎,实则嘛,当然也少不了一顿胖揍。
屠爸爸回来一趟,随时不忘为女儿出气找还公道,教育这些坏心眼儿的男人也是做爸爸的必修课啊!
北靖苦笑着应下,看着语环终于展露真心笑靥,眼神也柔和许多。
随后,语环问起梦境的事,屠征便将自己和花洋在刚果河流域探查到的情况,一一尽叙。
“环环,你不用担心。有叔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儿。要有信心,别再胡思乱想,把身子养好,准备生宝宝。”
说完后,屠征握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那身为长辈的宽厚包容,还有历经岁月磨练的厚重沉稳之风,给人十分的依赖,仿佛有了他的承诺,便不再怕任何突然。
语环投进那副张开的温暖怀抱,说着谢谢,心里默默地唤了那句从小到大,只能在梦里唤出的名字:爸爸。
……
吃完早餐,屠征就代替了之前北靖的份儿,带着女儿游览繁殖地。
语环惊讶地发现,繁殖地里的好多上年纪的老人,都识得屠征,言谈举止之间,十分亲昵,宛如家人。而稍显年轻的一辈,竟然有不少人认屠征做教父,态度恭敬又崇拜。
在路过一座像仓库般的大屋时,屠征带着语环走了进去。
这时,语环才知道这座以前经常路过,北靖却从不会向她介绍,还故意绕道,说里面不安全的大屋子里,竟然是一个武道场。
当然,兽人们的武道场跟普通人类的区别还是挺大,光是建筑武道场的财质都是极坚硬的物质。
进了大屋后,屠征指着头顶的一大片透明的天窗说那是用山里盛产的钻石结合超强制玻璃制成,硬度接近钻石本身,绝对够坚实,顶得住兽人们的折腾。
再指了指架设大房子主横梁、房柱、墙面,等等都是世间罕有,且为人类世界奢侈品的财质制成,看得语环瞠目结舌。
不过,她还是不懂,为什么北靖不让她来?这里环境是特别了点儿,好像没有什么其他危险吧,对于她这个服妇来说。
“嗷嗷嗷,呜——”
这正想着,就突出状况。
一声似狼嚎又似狗叫的声音从远处奔来,但半途就被屠征一巴掌拍掉了,变成了可怜的狗呜鸣。
语环被屠征揽进怀中护着,这一看,就发现那是一只黑色小狼犬,瞬间化为十岁大小的男孩子,那男孩被屠征一巴掌拍下了,变回身后就赤条条地冲到他们面前,指着语环,语气横横地说,“老头儿,这个女人那么嫩那么可口,又漂亮又有气质,被本少爷看中了。以后少爷要她做少爷的女人,为少爷我生小兽仔儿。你这个老家伙应该快死掉了,就不要占着茅坑不……嗷呜……”
这霸道的宣言还没完,就被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给拧了脖子,提到半空教训,“臭小子,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北靖王的师傅,咱们欧森一族的帝师。这狗眼儿往哪儿看,以为别人都比你低吗?别仗着你家里的身份,给老子一边待着去!没大没小!”
年轻男人急忙向屠征和语环道歉。
那小狼犬先是惊讶,接着仍是一脸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旁边立即拥上一群小伙伴,有人打趣说,“嘿,你丫眼光不错啊,一眼就瞅中咱们族百年传说的蝴蝶王后。”
立即有人接,“我听我老爸说,蝴蝶王后就是第一传承者。那大肚子里装了两个仔,可强了!目前还没谁能同时生两个仔活下来的雌兽哦!”
再来一人说,“对啊!要是她生仔翘了,你不就没指望了嘛!还不如提前预订她肚子里的雌性小仔儿,更实际啊!”
屠征跟年轻男人,即这武馆的总教头聊了一会儿近况。
语环听着那群人小鬼大的家伙,口没遮拦地拿她品头论足,一头大汗,终于明白为啥北靖不肯带她这儿了。
她想,在兽人一族里,身为雌性兽人啊,大概根本不用担心像人类社会的白富美们成为“恨嫁”一群。只要是个雌性,歪管你长得多抱歉,甚至像她现在这种枯柴样儿,只要能生,那在雄性兽人眼里,根本不用担心没人追求喜欢啊!
瞧,她还挺着个大肚子,就有人掂记上了。
而且最让众女们得瑟兴奋的应该是,这人兽结合的品种啊,一个比一个帅气可爱,这几个小正太啊唇红齿白、身板也超好,都有小肌肉了,比那个全球盛名的少年偶像佳斯汀有型多了。那个正跟屠征聊天的也是个大帅哥,黑发蓝眼,中西合璧型儿。
唉,要是让小色妞儿如雷小古、杨颖她们瞧见,大概会兴奋得尖叫吧!
语环觉得很好笑,不知不觉中也开始真心喜欢上这些直率到爆的兽人们。
屠征看着女儿的笑容,心里也很高兴。
两人离开了武道馆,走上开满鲜花的小路,沿途行过不少妇人大叔,就会不断收到鲜花和水果。
当他们刚刚拐出一条鲜花小道时,突然一声欢喜的呼唤传来,接着香风拂过语环鼻端,还没有看清情况,身子就后退了两步,一抹金光从眼前闪过。
“征,人家想死你了!”
屠征竟然被女人“强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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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感受到了“兽人一族”的“极品特色”了没?
嗯,接下来,这个种族会以更丰满有趣、至情至性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了哟!当他们活在亲们心里的时候,这个平行世界便与我们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