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征看着女儿女婿死里逃生后的缠绵不舍,心中一叹,转开了眼。
目光这一落在劫匪上,瞬即变得锐利阴冷,竟然还有佯装孩子父亲、抱着婴儿直叫“宝宝”家伙,被他一眼识破,当场狠K了一顿,扔到场中被男人们摁了起来又是一顿暴揍。
当车里的孩子和女人们都被安全救出时,北靖和警察局局长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警察局长连忙上前拘拿犯人,身着警服的高大男人们也没客气,拿着警棍,顺便又教训了劫匪一顿。
屠征却直接走到北靖面前,沉声喝问,“妇产医院的安防系统,当年是由我亲手做出来的,为什么现在对陌生人员的盘察如此轻松?今早我到医院时,看到这些牛奶工,只做了扫描,连工作牌都没有认真确认,安检房也形同虚设?难道因为他们天天来,就值得信任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我离开时,就说过,像他们这些经常往来的角色,最容易为恐怖份子利用,成为突破坚固防守的小虫子?”
一席话,瞬间喝得北靖年青的脸上,血色尽褪,竟然没有一丝反驳,低头认错。
“师傅您教训得对,这都是我的过失。”
属下有意上前为主子解释,却立即被屠征一声斥下。
“北靖,你的侍卫队长艾瑞克呢?现在出了这么大事,他做为第一繁殖地爱琴岛的安防总司令,难道不该在事故现场进行处理?”
北靖面色凝重,一时无言。
屠征眸色冷冽,迅速扫了现场一圈儿。正好看到语环跑到刚刚赶到的医疗组那里,怀里抱着小黑子,焦急地恳请着医生赶紧给受伤的孩子疗伤,眼眶红肿,一脸自责,卫东侯沉肃着脸陪同在侧,轻声安抚着,恰也回头看了他们这方一眼,眼神也黯沉一片。
四下里,一片孩童啼哭声,不乏受伤受惊休克的柔软儿童。多数孕妇由于打了镇定剂还没有醒过来,他们的丈夫脸上也写满了担忧和惶恐,其中也不乏情况糟糕者。
本来压下的怒火,就被生生点燃。
屠征收回眼,“北靖,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你是不是还想隐瞒?”
北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师傅,艾瑞克的事我稍后会亲自跟您解释,现在这里……”
屠征却喝声截断了他的话,“我不需要你的什么解释。现在,真正需要你解释和澄清,需要你这个一族之王给出足够信心和希望的是他们——你的族人们。你好好看看他们,他们有些甚至是你的亲人,你还有什么理由包庇帮凶?!”
今天这事儿,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想到,拥有极高地位且安防系统数一数二的繁殖地,这么容易就被潜了进来,绑匪竟然大张鼓旗地占领了整个医院,偷走婴儿和孕妇,若没有内贼里应外合,大开方便之门,哪会让其得逞。
在来的路上,屠征就想明白了。
刚才质问,也不过是试探,更是信任,哪知道北靖的反应让他如此失望,一个王者连面对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还想包庇自己犯错的下属想粉饰太平,如何能忍?!
北靖脸色大变,眼底的怒色刚刚浮起,就被一道喝声打断。
“屠征,这事儿跟王没有一点儿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艾瑞克从花洋开的汽车跳下,奔了过来。
男人们的目光,也随着这一刻“内贼”的现身,而变得阴森冷锐,气氛骤降。
……
话说语环这一方。
卫东侯以势不可挡之姿,追回了远远开走的飞机,救回了语环的同时。
随后而至的兽人爸爸们也立即拦下了另一架已经启动的飞机,因为后方坠着一个大车箱而拖慢了速度远没有绑架语环那架跑得快。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爸爸们,大显神通,很快就将装着准妈妈的车箱给抢了回来。
车箱门打开,可可率先叫出了声。
织田圣亦是一马当先,追上飞机灭掉驾驶员的人,听到老婆的叫声,立即跑了回来,当看到女人毫发无伤的模样,一颗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不过,悉心察看下,发现女人的衣服有破损,脖子手臂上还有明显的青色紫痕,立即黑了脸。
“他们打你了?”
可可抱着男人腰,不满地哼着,将绑匪们的恶劣行迳,以及对她说的猥琐言词和肮脏意图,添油加醋地都倒了出来,当吸引来其他男士们的注意时,还指着被卫东侯扔到场中的几个绑匪,一一指出其罪行,立马挑起在场男士们的汹汹怒火。
于是,绑匪们在刚刚遭受卫东侯的一顿拳脚后,又迎来了一顿暴捶。
阿郎看着男人们一个个寻到了自己的妻子,却一直没看到秦露的所在,他性子内敛极了,又不好意思呼叫,直到可可奇怪地朝车箱里叫了一声,方才发现,秦露仍像以往一样,随时发挥着她身为大夫的美德,还在汽车车箱里,帮着男士们搀扶准妈妈。
“秦露!”
阿郎几步上前,将女人一把提了出来。
“哎,你,你别这样儿,这里还有外人啊!”
秦露一看到男人,紧绷的心似乎终于安定下来,不过被人提着着实不是什么美观的事儿,立即羞红了脸。
心下更因为男人难得表现出的紧张,暗暗高兴。
阿郎凝着眉看着眼前只及自己肩头的小女人,蓬头散发,嘴角有余血,大手抚起长发一看苍白的小脸上印着个血指印儿,顿时眼色黯了七分。
“谁打的?”
“唔?那个……”
秦露还没意识到,阿郎已经拉着她的手走到那群绑匪前,大声喝问,“谁打的她?!不说么?那就是通通都有份儿!”
这话问得咬牙切齿,阴鸷骇人,轻易就让几个知晓内情的人将目光投向了真正的“犯人”。
阿郎一逮着真凶,二话不说,上前将人提出来,扬手就是狠狠一拳,凄厉的惨叫响彻四野,所有人都别开了眼。
那个打了秦露的家伙最后被揍得面目全非,浑身断骨,简直比刚才织田圣教训那群男人下手还狠。
谁说东洋男人都很绅士来着?!
兽人们毫不怀疑,这位以猎人队长著称的男人,骨子里的血都是冰的。
若非秦露将阿郎拉了回来,大概那人就没命了。稍后给伤口上药时,男人的动作可温柔得连女人皱个小眉头,都忍不住说“对不起”,可让小女人暗暗高兴极了。
不过当问到那只风笛所在时,秦露从兜里掏出碎竹片儿,让阿郎的目光闪了闪,立即起身要往犯人堆里去,就被秦露抱住了手臂。
“阿郎,算了啦,已经碎了,你再打他也没用。不如,不如你再做一个给我,好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啊!”
阿郎脸色一僵,梗着声问,“真的,可怕?”
秦露心下宛尔,突然攀着男人的胸口,吻了一下男人的脸颊,偷瞄一眼,似乎没有拒绝的反应,然后又吻了另一边脸颊。
顿时,周围有流氓哨响起。
阿郎垂下眼,目光灼亮,映着身后那一片碧波,荡漾盈然,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
秦露绯红着小脸,目光却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羞涩躲开,她直直看着这个沉默内敛得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的血液是冰的男子,掌下的心跳是多么热烈,正牢牢地映合着自己的心跳。
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儿,第三个吻,正中红心。
“阿郎,我喜欢你,十七年了。”
那一刹,碧波荡漾的大海,星光闪闪,璀璨无边。
“秦露,你这个笨蛋!”
他却骂了一句,在她眼中浮起惊慌失望之色时,将人重重一搂,扣紧了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上了那张红艳艳的小嘴儿,一偿多年夙愿。
他们周围立即一片的口哨声和打趣声。
也许离开这里之后,他们还会跟麒麟的猎人为敌,但此时此刻,男人们对于织田圣和可可,以及秦露和阿郎,报以真诚的感激之情,他们在这场绑架事件中,以及之后的救护中,帮助了他们的妻儿和族人,便是朋友。
……
花洋到场后,自己忙着察看那些昏迷的孕妇,让梁安宸赶紧给语环做检察。
那方,医生表示小黑子受了震荡,只是轻伤,很快就好。小家伙打上点滴后,却一直赖在语环怀里不放手,显是极喜爱这个疼爱自己的教母。
卫东侯被梁安宸提醒,立即找来孩子母亲,把老婆抱了出来。
恰时,艾略克跪在众人面前,俯首认罪。
刚好,听闻这起恶劣事件而紧急赶来的繁殖地的众长老们,上前一字排开,组成了一个临时听审席,令人震惊的真相,便在这个混乱的港口,全部揭开。
“这都是我艾瑞克。达西的错。”
“与王无关,与美人鱼族无关。”
“我愿一人承担罪责,我不求大家宽恕我,请长老会同意处决我,为今次的恶劣事件赎罪!”
艾瑞克话音一落,立即激起一片民愤。
有人骂,要是孩子和孕妇没有被及时救回,他就是死一万遍也难辞其咎。
还有人指责,下属行事不轨,做为其直属长官也有责任,矛头指向了北靖王。
侍卫团立即站出来为北靖王说话,便有人逮着这一出喝问侍卫长犯罪,侍卫团里是否也有相当奸细内贼,需要查清。
一时之间,现场唇枪舌战,牵扯出更多旁枝末节没宛没了,辩证双方互不相让,气氛激烈无比,火药味儿更浓得,化身为兽的男人们甚至一个忍不住,奔上前就要大干架。
语环低讶一声,“他们,打,打起来了怎么……”
侍卫和爸爸们打成一团,吼声如雷,一发不可收拾,也不难理解,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最讨厌的就是“背叛者”。
不过奇特无比的是当争执双方打起来时,立于上方的长老团们自动退后十多米,竟然腾出了空间,让双方尽情施展拳脚功夫,面上神色也毫不惊讶,仿佛这已是稀松平常的事,且还交头接耳,颇为镇定地商量着什么。
不仅语环,梁安宸和卫东侯也有些吃惊。
已经看完一圈儿人的花洋这时候走了过来,看到孩子们惊讶的表情,风情一笑,做了解释,“别奇怪啦,这是他们兽人的传统。若是意见不和,打一架发泄完了,再继续谈事儿。这样即能消糜彼此的怨气,又能清醒理智地思考。顺便练练拳脚功夫,长长劲儿,也是锻炼身体的好办法。”
“啊?还有这样的呀!”语环可奇怪了。
花洋挑挑漂亮眉毛,顺手拉过语环的手腕号起脉,随即眸色沉了下去。
那方争斗,很快因屠征的一声吼结束了。
做为帝师的威严,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比起北靖王更具权威,满场的低声议论也在这时消失掉。
屠征说道,“艾瑞克,医院的安防系统是你给他们开的后门儿。但他们还对医院里的所有医疗人员施放了寄生兽,数量之多,所有被寄生者失去全部意识,且现在医院传来的消息,那些人还在攻击自己人,连亲人都认不出了。两者根本无法分离,一旦分离,被寄生者都会死掉,你知不知道这次我们的损失有多大?整个繁殖地最好的医生和助产师,都没有了?!”
艾瑞克闻言,脸色大变,“我,我不知道什么寄生兽。我只承诺,给他们安防系统的漏洞,其他就没有了。”
屠征大喝,“骗人!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隐瞒,你简直死不悔改!”
艾瑞克急道,“我没有骗人。我的确不知道什么寄生兽,啊,我最近的确得到一种寄生兽。”
他立即拿出那冰蓝色的水晶盒子,将里面的寄生兽倒了出来,柔软的褐色角须在空中拂动,看样子十分柔软,但当有人将手拿近时,柔软的触须中立即伸出一根长长的尖针,不过只要一脚踩下去,这玩艺儿就呜呼哀哉了,实体攻击性为零。
“就是这种东西,医生他们身体里爬出来的就是这东西,不会错的!”立即有幸存的护士跑出来指认。
同时,不远处正在隅隅私语的秦露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都变了。
屠征一脚踩死了寄生兽,上前提起了艾瑞克,大声喝问,“说,你在跟谁做交易?弄来这样的怪物,到底想干什么?”
艾瑞克眉头重重一皱,一头转向了卫东侯,咬牙切齿大吼出声,“为了杀掉卫东侯,蝴蝶王后的男人。我早就想杀他了,当初是他抢了王后的心,才让我王黯然离开亚国。要不是他搞破坏,我王早就娶到命中注定的王后,我欧森一族便有希望逃脱那个灭族的末日预言。卫东侯他该死!”
屠征冷笑,“好,你弄来这些该死的寄生兽,杀卫东侯就是为了帮安德鲁灭掉一个决斗的竞争者。那么,他们绑架这些孩子和准妈妈,还有我的女儿也在内,又是怎么回事儿?别把我们当傻子,这么大笔买卖光用一个小小的寄生兽就能交换得来的。说,你还拿什么做了交换?”
这一句问话,震得众人心头大骇,没有想到这起绑匪事件盘剖下来,竟然藏着这么多阴谋险恶。
艾瑞克被屠征逼得直喘大气,没想到屠征直指安德鲁,让他措手不及之下也没了托词。他心慌神乱,眼神乱瞄,却不敢看北靖一眼。
北靖想要上前,却被身旁自家的长老给牢牢拉住,摇了摇头。
这一次事件,北靖已经失了先机,若是再出面说话,必惹众怒,损及王者威严,此时的一言一行,都关系重大,绝不可行差踏错。
他握湿了掌心,目光从最好的儿时伙伴,移到了后方的那个一切始因的女子身上。
女子却只看着她身边的男子,担忧不安。
“老公。”语环初闻一惊,急忙抓住了丈夫的手,似乎想立即查看一下男人身上是不是有了那怪东西。
卫东侯一笑,抚抚女人的脑袋,“别瞎想,有咱爸在,没人能伤害得了咱们。”
语环还是不安,“可是,不说被寄生后根本分离不出来。那医院里的那些人……”
可可走了过来,说,“环环姐,你不用担心,那东西咱们有办法。”
“真的?”
秦露给了肯定答案,就要上前表态,却被阿郎拉住了。秦露低声说什么,阿郎神色变了变,说了句“我跟你一起去”,拉着秦露的手往前方走去。
语环一边听着可可解释CT90的来历,一边暗自琢磨。
“他们用这寄生兽来杀老公你,是想控制你之后,让你自杀,弄得神不知鬼不觉么?安德鲁之前的恶意那么明显,似乎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
卫东侯托过女人的手,说,“这都是男人的事,你别胡思乱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这里空气不好,咱们还是赶紧离开。”
他早已注意到花洋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这里有屠征在他也不用担心,抱起语环就要走。语环却表示一定要知道真相,不想被他们男人蒙在鼓里。
“你和屠叔好像都知道不少,我却毫无所觉。要是我早知道,就会更小心一点儿不被他们钻了空子了。”
男人拗不过女人的坚持,停下了脚步。
艾瑞克终于吐实,“对,寄生兽根本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蝴蝶王后。安德鲁答应,只要我给他提供健康的兽仔和孕妇,就会在未来的决斗场上诈败,将争夺王后的机会让给北靖。但为了安全期间,给卫东侯种上寄生兽,这寄生兽是双生子,一子死亡另一子也会死掉,同时被寄生者也会死掉。我想趁决斗时,利用安德鲁之手除掉卫东侯,这样蝴蝶王后也不会怪罪我王,我王可轻松夺得佼配权,而蝴蝶王后也会看在我王的忠心守侯下,甘心下嫁。”
屠征冷笑,“艾瑞克,你们美人鱼族的人也不是傻子。你怎么就相信安德鲁会按所说的做,不会反悔。他连元老会的联合商议都不顾,决斗前做出这等毁坏约定的肮脏事儿,会放着大好的机会给你!”
艾瑞克咬牙恨道,“我知道不可能。但,这次行动王后会在场,都是意外。我们本意不是害王后。”
这时,秦露走上前,扬声便道,“艾瑞克,你还不知道,你所交换的寄生兽,跟那些被控制的医生们体内的是一样的吗?”
“怎么会是一样的?”
“这寄生兽在我麒麟研究院出生,后被人盗出,早在三年前就流传在外,属名CT90。它除了可以像你说的一样,利用双生虫体寄生在人体内,借之杀人,人死后会随人体屎便排出,很难被人发现真实死因。你是想利用这个特性,谋杀卫大哥,对不对?
不过,给你寄生兽的人并没有告诉你,这寄生兽还有个可以操纵他人的能力,这才是它的诞生的根本原因。至于那个双生虫共生共死的原因,而被我们放弃了。”
“你说,那些人身上的寄生兽,和我这只,是一样的?!这……”
秦露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并向长老们提供了充分的说明,表示稍后还可以提供书面材料以供其取证。
屠征接道,“艾瑞克,你还不知道,你已经被对方利用了?!”
艾瑞克惶然大惊。
“决斗现场有我们长老会全权监视,你以为让卫东侯突然死掉,我们会看不出来其中问题所在?!安德鲁很清楚知道,你并不会笨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双生兽。反而会利用双生兽的操纵能力,让卫东侯跟北靖王死斗。若是卫东侯杀掉北靖,再借你的手将卫东侯除掉,双生兽又在你手上,你就成了最后的替罪羔着,他就可以坐享渔翁之利,夺得语环。”
“该死的,我根本不知道。我……”
“你被你的私欲冲昏了头脑,给大家带来这些灾难!”
“不,安德鲁骗了我,我不要死,我要杀了他——”
屠征挥了挥手,艾瑞克被抓了下去。
最后,众人的目光全聚向了一直沉默的北靖,等待着他最终的宣判。
英俊的王者面色沉晦,曾经的尔雅气质已荡然无存,一身的冷硬无波,让激动的现场也渐渐安静下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北靖。JOE。欧森,难辞其咎。”
高傲的王者,在众人面前,低下了高高的头颅。
虽是理所当然的认错,仍不免让人唏嘘。
语环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泛酸,突然觉得肩头的那两颗血痣疼得厉害。
覆水难收,深情难载!
“老公,我,我想……”
“乖,我知道。但至少也要等你把孩子安全生下来,才能离开。”
他将她的脸摁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安抚着。
就算不爱,但也曾是喜欢过的人。茫茫人海,能相识相伴,走过一段,亦是缘份,更是难得。总是希望,曾经遇到的那个好人,也能一世平安、顺遂。
而非,如今,此刻,为了一段深情错付,折辱了自己的尊严。
“老公……”
“乖,别哭了,我懂,没事儿的。他一大男人,要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回头我找谁决斗去!”
男人博大宽广的心胸,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过往的那些小纠结小冲突,在此时自是无足轻重。
许是都有过设身处地的一刻,也特别能明白,当时心情。
审判到一段落,王者也当场认错,自罚。长老们没有再多言,屠征也保持了沉默。
秦露立即表示,自己可以将CT90操纵兽导出体外,保住受害者们的性命,恢复如初。
长老们听到后,着实松了口气。
北靖心下亦然。
要是真因此而损失了所有的医疗人员,对他们繁殖地来说,绝对是一项重大打击。
“小靖,你太令我失望了!”
屠征与北靖错身而过时,语声沉重。
北靖抬了下头,却没有回应,大步走向自己的侍卫队,对于已经被提着正式队长的副队长说,“继续追察,这起事件的策划者到底是谁。以我对安德鲁的了解,他绝不可能想出这样周密奸诈的计谋。查查他身边最近又有了谁做智囊?”
屠征却眯眼转头看向男子僵直的背景,心下微叹。
下一秒,一声低叫抓回男人们的心。
“啊,痛……”
刚才还好好的语环,突然捂着肚子,疼白了小脸。
卫东侯吓了一跳,大叫花洋。
花洋正在跟梁安宸商量什么,急忙跑了回来,才看了眼语环的肚子,就叫道,“不好了,孩子要出来了!”
“什么?这个时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你说也没动胎气吗?”卫东侯急问。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少废话,准备接生!”
花洋大叫一声,现场的医疗队全被调了过来,为他准备必需的仪器。
屠征忙问,“这里仪器有限,能不能马上回医院?”
花洋手上拣着手术用品,“你女儿也想,可惜你两魔鬼小孙子等不及了。让医院的马上调仪器过来,快!”
北靖一听说这方的情况,立即接过一全场调度大权。
会飞的兽人们纷纷表态要帮忙,眨眼就飞在了汽车之前,帮忙搬仪器。
海浪席席的港口,又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中,还没有走的长老们也忍不住留了下来,认识语环的准妈妈们也留了下来,替语环打气。
一个临时帐蓬被热心的男士们迅速搭建好,手术床被推了进去,刺目的手术灯被接到帐蓬顶,要是让普通人看到这场景,一定会为兽人们神乎其神的速度和变幻不停的手脚身形,惊呼赞叹。
群策群力之下,在语环发出第一声痛叫时,医院的仪器也顺利运到,接上了电源。
语环躺在雪白的大床上,除了头顶是一片白布外,所有场景都和梦境中,一模一样。
左手被丈夫紧紧握着,宽慰轻哄着,右手边的中年男人将插着吸管的饮料送到她嘴边。
总是戴着一副薄镜片的学长,朝她竖起大拇指,说着“小师妹,加油啊!”。
另一方,好姐妹秦露查看着仪表数据,以她说着“嫂子,加油!”。
连花洋说的话,都没有变。
“环环宝贝,吸气,呼气,保持节奏。对对,宝贝儿,就像这样。很快,咱们就能看到小胖娃了!”
“啊——”
熟悉的震痛,撕烈般的穿刺感,一切都和梦中一样。似乎因为早就实习过,这一次她心里没有初次那么慌乱,节奏把握得也越好。
在同样的时间四个小时后,第一个孩子在夕阳的余晖中,哭声震响了整个海港。
与预演时不同的是,多了一群欢呼声,迎接小家伙的到来。
一群叔叔阿姨抢着要当小宝宝的教父,留在原处的小狼犬为首的一群小鬼们则对着刚出生的小家伙又来了一番品头论足。
比起梦境,这份喜悦传达到了更多人的心中,这一刻,弥足珍贵。
“圣,好棒啊!”
“嗯。”
可可偎进丈夫怀里,无比期待地抚着自己还扁扁的肚子。
在父亲大人剪掉儿子的脐带后,秦露代表了屠征,接过小家伙洗净身子,放进了早准备好的育婴箱中。满头大汗时,一只手突然伸来为她拭去汗渍,她抬头看到阿郎温存心疼的眼眸,宛尔一笑。他抚了抚她的脸,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
阿郎转身出帐时,北靖刚好走了过来,神色凝重。
他立即挡在了北靖面前,北靖还没开口,帐里已经传来了一声痛吼,正是语环休克失去心跳时,卫东侯的声音。
北靖挥开阿郎,阿郎没有再阻止。
“把孩子交给我!”
北靖看着故意更改了剧本,已经托在花洋手中的小女婴,柔软无力,奄奄一息。
卫东侯想反驳,花洋惊讶抬头,“老屠,我的血,不行!”
之前,屠征跟花洋、梁安宸商量了许久,甚至想到用语环外婆的那个龙舌草液,加上花洋自己的血。之前语环休克时,花洋也用了自己的血,才将语环从地狱攥了回来。他们设想,孩子应该也行。
只是没料到,龙舌草和花洋的血,劲头太强,孩子承受不了。
当下,帐内死寂一片。
北靖双眼一眯,上前就要抱孩子,却被屠征和卫东侯同时拦住,三个男人都没有出怕,六只眼眸在空中激烈交战,空气似乎都冷了下去。
帐外,海浪声席席,哥哥的啼哭突然传来。所有欢呼声也消失,人们摒气凝神,似乎等待着命运之神的宣判。
嘀,仪表盘开始恢复正常。
本该一直昏迷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嘶哑的声音缓缓唤出一个名字。
“JOE……”
四目相对时,时光倒转,往事翻飞。
有些事不必再提,有些话亦不必多说。
北靖抱过小女婴,大步离开了帐蓬,很快就消失无踪。
“语环?”
卫东侯握着妻子的手,却问不出一句话,女人朝他虚弱地笑了笑,眼底有明显的歉意,也有无奈,更有一抹冒险赌博的狠辣。
随即,昏迷不醒。
她的手臂上,那两枚血痣已然消失。
------题外话------
宝宝顺利隆重,撒花!哈哈。
接下来是留学的最后一个小单元,急着回国的亲们要是不太喜欢可以跳过。这部分内容秋会紧凑结束,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