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侯冷冷地看了眼屠征,说,“屠首长,不要以为你把艾瑞克就地正法,就可以洗脱一切。我的女儿,我知道怎么救!”
他不由分说,就将孩子从小竹篮里托了出来,但并没有拨除那根联系着两颗心脉的管子。
屠征急得冲了上来,却不敢出手,只道,“卫东侯,我并不想瞒你,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和环环,还有你们的孩子好。你现在不能割断她和北靖的联系,否则,会一尸两命。”
卫东侯轻触着女儿的肌肤,发现温暖而柔软,帖着小家伙背部的大手,也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力,虽然柔弱却是有力的。
他抬头看向屠征,大手却朝连着女儿的管子伸去,做势要拨,还说,“我就不信那么邪呼!”
屠征气得一把抓住了卫东侯的手,眉头抽搐,吼出,“不可以!你根本不知道,你这是在杀人,根本不是在救人。你厌恨的是我,不是孩子,不要拿我们之间的怨气害了孩子。”
“哦,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你说你还瞒了我们什么?屠首长——”
卫东侯大吼一声,一掌挥开了屠征。
屠征紧张地看看孩子,又看看后方的北靖,终是一叹,说出了全部所知。
“之前我以为北靖是想利用王族契约的方式,救妹妹。可现在看起来,他动用王族契约只成功了一半。故而之前有段时间,哥哥感应到情况有变。看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就是那天,他到了这里。”
“北欧神话里清晰地讲明,由智慧巨人弥尔密守护的世界树和圣泉,奥丁神想要获得智慧也献出了一只眼睛做代价。暗示了,与世界树做交换,就必须付出一定代价。因为北靖是王族,只有他才掌握了王族与古圣兽做交换条件的密约,才能跟世界树达成血契。以自己的血肉做交换,让世界树供给妹妹生存的精气血。世界树是十分神奇的古生物,其秘密一直由北靖家族掌握。我所知道的是,若是没有王族密约,强行斩断血契连接,不仅他们两人会死掉,还可能惹恼世界树,将我们都埋葬这里。同时……”
屠征的脸色更沉,“整个爱情岛都会毁灭。”
卫东侯哧声,“有没有那么夸张,你不是借信口胡编的,就因为他们心口同时都插了一根这样的血管子?!”
屠征气得大喝,显然也是被卫东侯激出真正的怒火了,“卫东侯,我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若是你这一举,害整个繁殖岛沉没,你拿什么补救岛上十万性命?!知道为什么这里叫繁殖地吗?就是因为这里有世界树,世界树孕育了大地的一切,它拥有的能力让兽人一族代代受益。可是,你也看到了,这里曾经枝繁叶茂,可是现在却渐渐枯败,石化,灰散,就如同现在兽人一族面临的巨大灾难。而他——”
此时,那被和条树枝包围的男人,浑身泛着青紫色,被树枝没入的骨肉里,隐隐传来“咝咝咝”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正在吸食男人身体里的精血。
“身为一族王者,他把自己当成精血转换者,让世界树吸食他的精血转换给孩子,来维持孩子的生命。你当他为了什么?是天下最蠢的笨蛋吗?!”
卫东侯吼,“那他北靖是救死扶伤第一了不起的大英雄,为了救我女儿自愿当肥料,很了不起是吗?我他X要他这么做了吗?稀罕他这么做了吗?就他北靖可以当肥料救妹妹,我这个亲生爸爸难道就不行?!凭什么我的女儿要别人来献身,要死要活的,我这个做爸爸的不行吗?”
“屠征——”
“你告诉我,我这个做爸爸的就那么无能,没用,到头来只能在这里傻傻看着他们在这里垂死挣扎,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这算什么?”
“我操,这算什么——”
“要是让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什么也不做,我跟那个男人有什么不一样?你说啊?在我看到你平白被小人陷害错过了语环最重要的八年时光,一逃避就是整整十七年,回来后就指三说四。难道你也要让我错过我女儿最艰难最痛苦最生死挣扎的这一刻吗?”
“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瞬间,虎眸撑得发红,激烈的光影晃动着。
男人的面目扭曲变形,眼底的坚持丝毫不能动摇。
中年人神色一窒,却转眼就消弥一空,叹息声中充满了浓重的失落。
四周一片死寂。
……
也许正因为前人有鉴,更觉得责任重大,更不能辜负。不管因为何种原因,这一次,爸爸都不会放开女儿的小手,定要护女儿周全。
……
良久
卫东侯抚抚女儿的小脸,发现女儿的额头似有一枚血痣,若隐若显,心中不由暗骂了一句,将女儿放回了小竹篮里。
他大手一握,说,“今儿爷就非要赌赌看,到底是一荣俱荣,还是一起升天!”
转身走向了北靖的树洞里,不顾身后中年男人的警告。
当他一靠近时,立即有黑色枝蔓朝他射了过来,但他伸手一把将树枝给折了,动作迅速,不管树枝怎么攻击也没用,他很快走到北靖面前。
近在咫尺时,北靖的情况似乎变得更糟糕,曾经健壮丰挺的身躯,被一根根树枝吸噬着,整个萎缩下去,脸颊消瘦得厉害,整个人奄奄一息。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也不过才一周的时间。
“东子,你到底干什么?”
卫东侯不理,摊开手露出了一个银色的小盒子。这正是之前织田圣离开时,连同族徽扔给他的东西。
打开盒子后,里面露出两管液体,一绿一蓝,还有一个自动注射器。他迅速将那绿色液体接上注射器,一针扎进了北靖的颈部大动脉。
——卫东侯,虽然没有元素水疗仪,但是这盒子里的东西是我们麒麟最新研究出来的试剂,其功效同元素水一样,可以弥补生物体损失的精气血,适用于各种生物。
“混蛋香蕉人,就看你有没有好命接受这高科技了。要是不行,你和你的族人连同这个岛都要给咱们陪葬,你他丫的可考虑好了。最好他X地给我好好坚持下去。”
他一边说着,算着时间,准备打第二针。
突然又有一根树枝直直射了过来,他来不及将之劈断,便拿那个圆形的族徽去挡,没料到变数突然发生。
“东子,你给北靖打了什么东西?”
“SHIT——”
卫东侯看着树枝竟然穿过了族徽,就像穿过一片水波似的,带着淡淡的青光一下没入自己的心脏,他的身体瞬间僵硬,手指就无法动了,紧接着四面八方伸来的树枝一齐扎入他的身体,他立即感觉到了那种被吸噬的疼痛感,简直像千万根针扎着身体,万蚁噬骨。
身体立即被拉进树藤中,如无意外,他可以预见自己即将跟北靖一样,顺利成为世界树的肥料。
“屠征——”
他大叫一声,拼尽全力,将手上快要掉落的金属盒子扔了出去。
“给他打,第二针,补充,精血!”
“东子,你怎么搞的?”
“快,给他打……不用管我,我他妈……真是乌鸦嘴啊,就这么容易成了……肥料!卧槽——”
屠征不得不放下孙女,一手接住了东西,将药迅速注入北靖体内,一边问卫东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卫东侯勉强适应了浑身万蚁钻心的痛苦,虚弱地骂道,“小心树枝。不要……那个该死的族徽去挡,会被……联接上……什么狗屁密约,首长你得更新一下……你的资料库……已经……奥特……”
屠征立即明白了卫东侯的意思,拾起族徽退到了出去。
“东子,你是说用这族徽当介质,就能同世界树联通?!原来如此,可是现在怎么救你们两人出来?”
“等,等孩子……”
等孩子安全脱险为止!
但他们两个大人,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出来?不知道!
孩子是否真能得救?不知道!
怎么出来?也不知道!
屠征一下握紧了族微,迈出脚步。
哪知道一直昏迷的北靖,突然睁开了眼,“不——”
他这虚弱的一声轻唤,打住了屠征的脚步。
卫东侯也睁开眼,看到屠征的动作又忍不住骂,“老,老东西,你要敢……我,我他X……恨……别想让我儿子女儿……叫……外公……”
北靖却发不出声了,只能用焦急的眼色阻止屠征的举动。
屠征心中一叹,就吼,“你们两臭小子,存心要急死我们不成!”
卫东侯突然笑了起来,但很快就昏了过去。
北靖看了旁边一眼,收起了惊讶之色,目光落在小竹篮里。
屠征见状立即将孩子的情况说了一遍,似乎没有再担心,北靖又闭上了眼。
“哎,北靖,先别睡,告诉我什么时候你们才不用再给孩子输精气血?”
可惜,匿大的树洞里,声音闷得像掩在水里,传递不出去。
最终,屠征只能就地而坐,怀里抱着那小竹篮,心疼又感动地看着两个年轻人用生命灌浇着一个“新生”的到来。
粗长的指,轻轻碰了碰孩子嫩嫩的小脸。
长叹。
小丫头,你瞧,你的爸爸多爱你呵!
……
直至天亮,那爬满枯枝的大山壁,缓缓开启。
一线天光一下照到门内走出的高大男人,守在门外的其他人立即涌了上来。
屠征神色疲惫,双眸却极亮。
说,“目前暂时稳住了,但还要继续观察。”
回头就向织田圣点了点头,织田圣没有像以往一样摆深沉,即说,“我这里还有那药,如果卫东侯需要的话。”
屠征说了句谢谢,就招呼众人先回去,稍后他想准备些吃的东西过来。
虽然这些做法不一定见效,但也寥胜于无吧!
城堡里
语环终于从梦镜中醒了过来,她一手还捂着心口,但抚到并没有任何伤口。
不过整个神思还留在之前的梦中,她以为自己快要被那树枝给吸死了,没想到卫东侯突然出现,拨掉了她胸口的管子,把她狠骂了一顿,同时还指着北靖直叫“小三”。
北靖立即醒了过来,从树洞里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显然,这个梦境归属北靖。
卫东侯认为这家伙存心把自己老婆引到这儿,演一出苦肉计,对之又酸又臭又嘲讽。
北靖也不解释,虽然这只是他的本能行为,才会拉语环入梦,面对卫东侯的指责,他也毫不客气地呛回去,说这世上也不是某人才跟环环有那么好的感应力。
于是,两个男人当着她的面,就毫不客气地呛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到后来,竟然把妹妹也吵醒了,小家伙一张嘴就哭了起来。
她抱着女儿直哄,好半晌才终于哄住了小人儿。
瞧着女儿那花朵儿似的小脸蛋,小嘴巴,真是打从心里爱得没法,就忍不住后悔自己之前的鲁莽行迳,本来想劝阻两个开始动手脚的男人,也偷偷收了心思。
干脆让男人趁机发泄个够吧,反正在梦境里,打翻了天也不会真的伤身。
于是,她就逗着女儿,以两个男人做背景,自得其乐。
而两个男人吵到后来,已经吵得没的吵了,也打得没得打了,回头看她玩孩子玩得不亦乐乎,就把女儿抢了过去。
眼看着两男人又要为抢女儿大打出手,语环急忙提议给孩子取名字。
当然,这立即又成为两个男人新一项争执的目标。
好在还是让她松了口气,文斗也比武斗好啊。
不过,这起名儿又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却极具暗示意谓的事儿。
男人们取名儿时,小娃娃就直往北靖怀里爬,笑得讨喜得很,北靖伸手抱了抱立即被卫东侯抢去,小娃娃就放声大哭。轮回来由妈妈安抚好了,卫东侯又抱过去,小娃娃别扭了一会儿,就不想让爸爸抱了,又往北靖怀里钻。
然后,北靖取的名字,小家伙就喜笑颜开的,到了卫东侯这里取名字,小家伙就不怎么给面子了。
如此明显的厚此薄彼,可把卫东侯给气坏了。
“乔语环,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女儿胳膊肘已经开始往外拐了!”
“老公,孩子还小啦!慢慢来,可以纠正过来的。”
北靖讪讪然道,“不用纠正了,都说了舅甥亲。我们家小丫丫就喜欢舅舅,对不对?”
小家伙立马给力地咯咯直笑,双手抱着北靖的帅脸就不放,气得卫东侯立马成了大黑脸色。
“谁是你外甥,你他X别乱攀亲戚!”
“我是语环的哥哥了,我不是舅舅是什么?!难不成,你想我当干爹。我完全不介意!”
“娘的,我他X的……”
“老公,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脏话啦!”
于是的于是,最后的最后,语环是揉着额头离开梦境,那两个男人还在争吵不休,真是让人难以想像,平常在现实社会里惜字如金的帅哥,到了另一个世界怎么都变性儿了。
之后,屠征回来,说卫东侯和北靖一起照顾孙女儿,他就留在这里和语环一起照顾孙子。
语环感觉到男人间的奇妙磁场,也没有多问。
知道屠征每天下午都会带着吃食出去,晚上用晚餐时,才会回来。同时,总是带来喜人的好消息,说妹妹在爸爸和舅舅的照顾下,气色已经好多了。
语环不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不过看儿子越来越好的气色,也没有半夜突然哭醒被一群人背着她抢救,也渐渐放下了心。
做月子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似乎从那次她在绑架事件里的突出表现,更多地赢得了岛上兽人们的喜欢,时常会有人前来城堡拜访,送新鲜水果蔬菜,送亲手织造的小衣服小鞋子。
在你来我往的交流中,语环跟着妈妈们,用男人这衫在猎兔大赛上打到的兔儿毛,学做秋衣秋毯,本来无聊又局促的月子,也坐得满屋里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看着阳光下,在爬爬毯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语环觉得很满足。
想想,再等等吧,也许,明天就能看着他们一起回来了。
似乎一转眼,寻常女人们觉得痛苦难熬的月子,终于过去了。
……
出月子这天,厨娘和管家将大屋打扮得就像过节似的喜庆,一大早还放起了亚国的国歌。
真是让语环惊喜不矣。
“夫人,您总算平安无事,真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了不起的妈妈!”
“夫人,来来来,一切都准备好了。让小伙儿带你们一起过去,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把一身的秽气都洗掉。哦呵呵,连咱们帅小伙儿也起哦,洗蓬蓬,泡温泉,顺便看大美人儿哦!”
管家递上一套早备好的洗漱用品,由方臣接过,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小黄鸭澡盆子。
厨娘揪了把小家伙的小脸蛋,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洗蓬蓬爱用的小黄鸭,一下兴奋得咯咯直叫,伸直了胳膊就往方臣怀里扑。但秦露和可可一起下楼来时,立马就转了方向,大声吆喝起来。
众人看得直好笑,都说这小家伙年轻小小,就知道“泡美人”了。
果然,小家伙依然是选择可可的抱抱。
秦露佯似生气地拧了小家伙屁屁一把,骂了句“小色鬼!”
小家伙立马转身,伸手抚了下秦露的脸,就像大人安抚他一样去安抚美人儿。
这人小鬼大的机灵样儿,惹得众人笑个不停,高高兴兴出了门儿。
到温泉场泡汤洗陈秽,正是爱琴岛的古老传统。说是温泉由山里流出的圣水汇成,拥有奇特的疗养效果,寻常兽人泡了可以医治旧疾,孕妇们泡了更可以补气养颜,健体强身,产妇泡了恢复得更好,且还有助孕作用,算是爱琴岛上人气最旺的洗浴场。
巨大的水池,远处看来就像高原上的海子,碧蓝通透,美如天镜。阳光在这里似乎都变得柔和温煦,没有了夏日的酷烈,池面上飘荡着淡淡的水气,一弯漂亮的彩虹竟然横跨而过,真是极罕见的奇景。
池里早已经有兽人嬉戏玩水,水花大浪头,不时挑起,在这样的夏季,真是十分吸引人。
“咿呀,咿呀,哦哦……啊啊……”
小家伙一见,那大眼儿亮得就像两盏高强力灯泡,盯着池子里流来显然去的美体,双脚兴奋地直踢,恨不能现在就扎进美人堆儿里了,一嘴的哈啦滋。
女人们见状,打了屁屁又捏小脸,调侃说笑着,立即去岸边换泳衣。
小家伙便由方臣抱着,率先下了水,这小黄鸭洗澡盆成了小家伙的专属领地,但是当女人出来时,发现小家伙正哇啦啦地大吼大叫着,爬在盆盆边上,直想往大池子里跳,双眼瞪着从他身边游过的一个又一个美人儿,直流口水。
“卫夫人,好久不见,你月子坐完啦?恭喜恭喜啊!”
“卫夫人,你儿子太可爱了,呵呵!小帅哥,看这里!”
“哦哦……咿咿……”
“卫夫人,你恢复得真不错,以后多来这里泡泡澡,回头可要迷死咱们全岛的男人啦!到时候你想挑谁,只要勾勾小手指就行咯!”
女人们一片轰笑,对于这样没啥遮拦的戏谑和玩笑话,语环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一一谢过众人的好意,揪过小家伙,开始进行机会教育。
小家伙立即爬进妈妈怀里,一把将脸埋进了妈妈丰满的胸里直蹭,顿时惹得语环双脸涨红,一把将儿子扔回了小黄鸭盆子里。
秦露和可可过来,看得哈哈大笑。
“这个臭小子,到底哪里学来的坏习惯啊,这么好色!”
秦露说,“卫大哥以前可正直得很啊,从来不会调戏女生的。”
可可说,“那他这习惯哪里遗传来的呀?”
语环咳嗽一声,“都说隔代遗传,我想……”
众女低叹,“不会是屠首长吧?”
之前半路被美女抱着不撒手,还大打出手了。有前科,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
那时候,远在圣地树洞里的中年男人打了大喷嚏。
“哎,你们两要再不出来,错过了他们的满月礼不打紧儿,再被这老树妖吸下去,就救不回来了!”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份担忧,怀里的小娃娃突然发出咕噜一声,胸口的那根管子一下抽离,吓得屠征急忙去捂住孩子的胸口,就怕心血喷出来似的,回头翻身上带来的止血药剂。
但孩子胸口并没有流水,伤口竟然迅速地自动长好了,这对于新生儿来说,并不多见。兽人的自愈力也不是个个那么强悍,何况还是心脏上戳个洞。
就在他又惊又喜地检察孩子的情况时,身后的那个吃人的树洞也发生了变化,传来树条沙沙沙的摩擦响。他回头一看,就见两男人身上缠绕吸食的树藤纷纷收回,并在半路上化为粉沫消失掉。
两人毫无支撑,砰地直接摔落在地。
屠征一手抱着孩子,心想,大男人摔两下也不当事儿,谁叫他们这么不省心。
他抱着孩子喜笑颜开,一掂一掂地哄着,“小心肝儿,没事儿了,太好了,终于没事儿了。我的小乖乖,你真了不起,你是外公的小心肝儿!”
他俯头一吻孩子,小家伙长长的眼睫毛一抖,竟然醒了过来。
和梦境里大不一样,这是小女娃第一次睁开大眼睛,水灵灵的和哥哥一样有神儿,但又有些不同,这双黑眸里似乎多了一抹奇异的黯紫,使得这张不哭不闹的可爱小脸蛋,看起来更添几分神秘。她的皮肤也明显比雄性的哥哥要白皙娇嫩许多,就像水凝似的,而让人眼眸微凝的全是那张玉盘般的小脸上,两眉额心,那颗血痣慢慢发生了变化。
“咦,这怎么……”
屠征看得心下大疑。
没注意那爬地上的两个男人终于醒了过来,脚步蹒跚地走了过来,那动作姿势就像机械人,僵硬困难,嘴里发出“嚯嚯嚯”的低呼声。
屠征这方回神,一下闪过了卫东侯抓来的手。
卫东侯被脚下枯藤一绊,摔了个口啃木,爬地上就起不来了,后面传来北靖“嚯嚯嚯”的笑声。
哪知没一会儿卫东侯就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北靖累得靠在一边喘气,事实上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骨子里刻下的贵族礼仪让他还保持着一丝仪态,恐怕他会比卫东侯的模样更狼狈。
“老头儿,把女儿,还给我!呸——”
突然,卫东侯一抬头,嘴里的大尖牙还咬着一块巧克力。
为了积蓄力量抢女儿,卫爸爸这会儿也顾不得最讨厌甜食,大口咽下了糖果,原来他刚才扑倒的地方正是屠征每天给他们带吃食的大包包,大概是嗅到食物的香气,本能驱使让他见东西就大啃。
屠征心下宛尔,手里还掂着孙女儿,道,“卫东侯,现在给你孩子,还不把人给摔了。咱拼死拼活才救回来的宝贝,可不能让你瞎折腾。你快把东西吃了,回头参加孩子们的满月礼。这个时间……”
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估计语环他们也该洗完温泉澡,回去准备晚宴了。别磨蹭,赶紧把东西吃了。”
回头又看了眼北靖,北靖正在慢条斯理地吃卤牛肉,眼光转向智慧泉里的艾瑞克,目光不禁黯了下去。
屠征说,“他死不了。送他回他们的人鱼岛,在他们的出生池里泡上一年半载,毒性就会慢慢褪掉。”
北靖代下头,“我知道。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臭老头儿,孩子还给我!”
卫东侯又叫,竟然从地上撑起了身子,布满了血丝的双眼瞪过来。
屠征立即捂住小娃娃的眼睛,“我说你这当爸爸的也注意一下形象,你快去照照那池水,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和表情有多吓人,别吓坏了孩子。”
“啊,真的很吓人吗?”卫东侯立即冲到池边,一巴掌挥开挡人的艾瑞克石雕,发现自己竟然满脸大胡子,蓬头垢面,就像刚人垃圾筒里出来的乞丐。
“别照了,再照也美不起来,赶紧洗漱一下。你那身儿衣服都破了,衣服都在绿色包包里。快点儿,我出去给他们打个电话,凭你们现在的脚程,估计要赶回去参加晚宴,还困难……”
屠征抱着孩子先离开了。
卫东侯回头发现中了计,又吼又叫,又猛吃了一堆东西,有了力气迅速换了衣服就往外追去。
北靖将水里的人拖了出来,看着艾瑞克依然有神已经满含水花的眼,拍了拍好友的头,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
那时,天色已经黯,王之城堡里张灯节彩,为两个可爱的小宝宝庆祝满月礼。
语环抱着打扮好的儿子,母子两穿着一套亲子装,蓝色的珠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虽然头发仍未长好,戴着一头粟色波浪假发,衬得那张小脸雪艳艳的,尤以额间那只粉色蝶纹印,翩翩欲飞,最是惊艳。
可把前来参加宴会的男士们都震得半天没回神儿,不少都被自己的老婆给掐回了眼。
语环心下有些尴尬,想到从温泉池回来的路上,就被不少单身的雌性兽人求爱,真想打个地洞啊!可回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心理上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没有想到这一场生死大劫,成为她彻底脱胎换骨的新生机会。
虽然模子没变,却像是经过了精密的整容手术,将她面容上的所有的优点都展露出来,五官变得更为精致迷人,肌肤白皙细腻得就像新开的瓷,眼神高挑,顾盼之间,韵味儿天成,纯东方的气质增加了十足的神秘魅力,难怪之前求爱的洋帅哥特别多。
“语环,你要回慕尼黑继续读书,不知道又要造成什么轰动呢!”
秦露调侃了一句。
语环心下一跳,不敢多想。怀里的小家伙已经嗷嗷直叫,要往盛妆而来的可可怀里扑腾了,当然这会儿有男人在,小家伙很无奈地缩回了妈妈怀里。
语环带着儿子向众人至谢,对花洋和梁安宸都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花姐,师兄,要不是有你们和露露,可可,还有大家,我想我根本无法坚持到现在。谢谢你们!今天东侯和妹妹都不在,我就代他们两向大家道谢。”
接过了方臣递来的酒店,语环却没有立即敬向众人,而是顺手就叩响了方臣手中的杯子,目光灼亮地说,“方臣,我还要感谢你。你已经不只一次救了我和孩子们,还有东侯。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不,这不仅仅是职责。这更是一份,亲人间的爱意!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把你妹妹接来跟我们同住,我想,屠首长不会介意再多收你一个干儿子的。卫东侯那里更不用提,他现在应该正缺兄弟般的好帮手。”
方臣张了张嘴,那一向沉默的黑眸中,光华闪耀,没能说出什么话,事实上他也向来口拙,说了声“谢谢嫂子”,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香槟。
下一刻,满堂欢呼,齐声祝贺,笑声几乎淹没了整个城堡。
绚烂的烟火在黑夜中绽放,照得整个城堡字如童话一般美丽。
语环抱着儿子看着窗外的美景,默默地想念着丈夫和女儿,蹭了蹭儿子嫩嫩的小脸,喃喃道,“宝贝,如果爸爸和妹妹都在就好了。咱们一家人,至今都没有好好团聚过呢?不过没关系,相信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恰时,小家伙突然咿呀叫了起来,在空中乱划的小手,直往外面舞。
方臣跑了过来,呼吸急促,一脸的喜色,大叫,“嫂子,他们回来了!”
“真的!”
语环抱着孩子,转身就跑向了大门,众人也得知消息,纷纷为她让出了道。
华丽的水晶灯下,女子水蓝色的裙摆,在空中划下美丽的弧度,宛如夜色中的蝴蝶,翩翩飞舞,奔出大门,一下停在了石阶之上。
“老婆(老公)——”
“咿呀——”
“啊啊……”
在这充满思念的异口同声中,多了两声奶气十足的婴儿叫,为这个美丽的夏夜,拉开了新的幸福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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