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婚之老公猛如虎

作者:秋如意

  话说语环自认祖之后,常被九龙山的屠家二佬唤去陪伴,深得喜爱。

  在她的陪伴下,二佬的身体也愈见好,老人家的一些陈年老毛病经她妙手回春,竟然不药而愈,精神头儿都愈发足了。又加上她做得一手的好菜,老人家们亲手偿过之后,均赞不绝口,更是对她宝贝得不得了,可谓屠家最宝贝的掌上明珠。

  俗话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老人家精神一好,摆眼前的好事儿就忍不住拿着四处宣扬,何况还是最可心的亲孙女儿,哪能不四处得瑟眩摆一下的。

  屠老太太喜欢热闹,就带语环拜访了几个好友,也都是在京城圈子里有名的官家太太、社交名流,让语环很是受益。一段时日下来,语环迅速跃升为京城第一名媛。这随之而来的名利,也让她忙得不开交,每日行程都排得满满当当。

  这日,语环到那座网上称为“大裤衩”的电视大楼接受新闻专访,实为玺奥集团做形象宣传。

  专访主题挺严谨的,主持人仍是不忘挖掘一些私隐以娱乐观众,这话题扯着扯着就落到了语环的美满家庭上。

  “乔小姐,听说外界都传,您是靠着夫家和母家,才能干出这一番大事业的。呵呵,当然,大家都知道传言并不能尽信。不知道您对这种说法,有什么看法呢?”

  这问题问得还算委婉,主持人把握的整个采方基调也挺好,语环觉得快结束时添点儿这样的佑料也无可厚非。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专题采访了,在这方面算是颇有经验。

  瞬即一笑,气质温婉,语声缓缓道,“我觉得,这说法并不算全错。做为一个生活在人群和社会中的人,必然是要受其他人的影响。遇到我最爱的丈夫,我才拥有了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宝宝。”

  屏幕上,立即切换上了小熙和小月芽的惊人美照。

  “一个人的成功,必然离不开家人和朋友的支持和鼓励。同时我也更认同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所说,一分的天份加上九九分的努力,等于成功。成功更多的还是离不开自己的坚持不懈。家人和朋友们给予的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支持和认同。我想,如果我喜欢的是运动,那么我的家人也不可能支持我在商业发展上取得成功,不是么?!”

  这个话题被轻松带过了,语环开始谈起自己身为一个和平大使,热衷于慈善事业的一些活动安排和心得体会。

  “……因为我幼时的经历,我丈夫以我们的名义设立了东语基金,最近我们正在筹划在京城设立东语基金的办事处,希望能募集更多的爱心捐款,帮忙更多的失亲孤儿生活学习,平安成长……”

  那时,在街头的广告大电视上,正直播着语环的专访节目。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娇小身影,在街人指指点点的奇怪眼光中,一下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大屏幕,一动不动。

  没人看到那垢发下脏污小脸上是何表情,小茜的心情却是十分激动,激动之后,便是满心的愧疚和思念。

  她九死一生终于到达这京城,又累又饿,看着姐姐的笑容,就极怀念姐姐拿手的好菜好肉。可是她现在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姐姐呢?!

  痴痴地看到节目结束,小茜才又拖着脚步继续往前走,鼻头动动,嗅着四周的气息,寻找肖一飞安插在城市中的兽人接头点。

  终于,在她走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时,终于联系上了肖一飞的下属。

  裹着羽绒服,面前摆着一碗香味十足的泡面,她却急问着肖一飞当前的情况。

  接头人亦是曾经保护过小茜的保镖,知道二人关系非常,也没有隐瞒什么,“庞小姐,你不知道,之前飞哥见了那宋家婊子,又被要求帮忙对付屠家。您这儿在大街上也看到了,那乔语环,哦不,现在应该称为屠语环了。

  屠家可是京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豪门大户儿啊!屠语环现在正是风光时,屠家上上下下都拿她当宝儿似的宠着。平常出入,明里暗里的保镖都一打。她暗算了人家几次,人家不找上咱们赶尽杀绝已是万幸,她竟然还要去自寻死路。她自己想死不打紧儿啊,可每次都要拉上我们飞哥,害得飞哥那么惨,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我听着那些虫子的兹兹叫,真是寒糁得……可就这样儿了,飞哥还念着旧情,想着法子,想要把那贱货从无极大队把守严密的大牢里救出来,这简直就是以卵……”

  小茜一听就急了,抓着那人手,直问,“你说什么?阿飞哥哥身上的虫子已经不受控制,开始反噬他的身体了吗?”

  “啊,这,这个我其实只是听到……”

  “情况到底怎么,你快告诉我啊!”

  ……

  电视台的访谈节目终于结束,语环笑着与主持人握手道谢,便离开了。

  时间五点半,离她和卫东侯约好的时间刚刚好,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大楼门口,未想一辆拉风的金黄色跑车倏地一下刹在跟前,她不得不以策安全退后三步。

  车上跳下的男人,一身雅痞风格,铅灰色的西装被身后那耀眼的跑车衬得更显俊朗迷人,唇角勾起的笑容,让从旁走过的女人们都瞧得脸红心跳,招摇极了。

  “戎哥,前儿回九龙山爷爷才训了你,你这么快就事过境迁,不知悔改地又犯上劲儿了。”

  屠老爷子特别训戒,屠家的子孙特别要低调。偏偏屠戎就是个最喜欢炫的性子,特别遭了老爷子一顿批。

  “得了吧!咱们才多大点儿年纪,正是享受人生的时候。这时候要我像那臭老头儿一样,衣柜里只搁着一个款的衣服穿上十七八年,永远只用一套青花瓷具,永远只有一个女人。那多么无趣儿!”

  语环一把拍掉了屠戎勾上来的手指,笑骂,“不正经!”还是就着打开的车门坐了进去,给卫东侯发消息。

  兄妹两就开始互相抬杠调侃,笑闹着往九龙山而去。

  下车前

  “行了,戎哥,你就别顾左右而言他,尽说废话话了。有什么事儿要差使小妹我的,快说吧!免得待会儿撞上东侯,再被爷爷训几句,我想就范的心也不敢乱跳了。”

  屠戎嘿嘿一笑,弹了下语环的脑袋,“还是我家小妹最知哥哥心思,招人疼哪!好,咱聪明人不说废话。最近我们公司的电脑系统接连被不明骇客攻击,请了不少专家来看,都无法完全解决问题,还是屡屡出问题。你知道,咱们做金融的现在不少业务都在网上进行交易,这个系统要是出了大问题,可是革老命儿的。”

  语环心下笑了起来,面上还得端着。

  屠戎看她脸色不变,口气立马就酸了,“可我听绍铭说,你们玺奥之前也遭过攻击,但自从换了一套系统后就再没什么事儿了。瞧瞧,这么大好的事儿你都不支会哥哥我一声,偷着劲儿地自己舒服乐呵,真不够意思。”

  语环嘴一瘪,表态了,“戎哥,你都知道我们东语大厦的保安系统都是战哥全权负责的,防骇客的事也是他在处理。你不好意思找他帮忙,要我帮你说项,何必还装鼻子装眼儿地来埋汰我。酸死了!”

  说完,推门下车去。

  屠戎一愣,急忙哈哈地跟上讨饶求好,各种奴颜婢膝。

  语环觉得跟这大表哥抬杠,总是特别逗儿,故意一上一后地玩起了躲猫猫,在林荫道上假定赶起来。

  “唉,我说你这丫头,你别仗着你基因特殊腿脚快就欺负咱们啊,嘿,你还真来劲儿了你,爷们就不信,当年的百米健将会输给你这个小妮……哎哟喂——”

  砰咚一声大响,一大一小两脑门儿正嗑一处了。

  “小熙,你怎么又胡乱来!把你大舅舅的脑袋撞破了怎么办啊?!”

  语环一见儿子竟然又变身为小钢球儿,刚好跟屠戎撞了个正着,可吓坏了,那砰的一声响可震耳得很。凭儿子的密度,自家哥哥可惨了啊。

  屠戎当即就被撞了个倒仰,四脚八叉地摊地上,帅哥形象瞬间碎得渣渣儿也不剩了。满头的小鸟喳喳叫得欢,眼前飞过一团团的黑云,心里那个呕啊。

  正在这时,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抚上了他受伤的脑门儿,娇娇的声音响起,“大舅舅,不痛不痛,小月芽帮你呼呼哦,呼呼呼——”

  感觉头顶软呼呼的气流飘过,好像头真没那么疼了。

  伸手就想抱过这可人心儿的小娃娃,哪知手一个扑空,便有一颗球又撞上他腰子,疼得他吱唔一声。

  那颗球就开始委委屈屈地道起歉来,正是撞了祸的小熙。

  这时,卫东侯的声音响了起来,“之前接到你电话说跟屠戎一起先来了,怎么还走在我们之后。他不是开了辆新跑车,我还去家里把宝宝们都接来了,效率还不如我。”

  瞬间,屠戎悟了。

  敢情是自己截了人家的美人儿,这会儿携儿女来报复了啊!

  哼,什么全能特种兵根本就是最可恶的腹黑狼。

  于是,这晚屠戎又少不得在桌子上挨屠老太爷的批,有人看笑话,有人给埋怨,有人想帮无力,有人一脸漠然。

  语环舍不得同为家人,气氛不好,便不动声色地帮了几句腔,拿儿女们未来的择校问题转移了话题。

  屠戎心中呕得慌,也很感激小表妹的帮抚之情,但转眼迎上卫东侯一脸漠然的表情,就扔过去两个眼刀子。

  饭罢,屠老爷子却似乎没忘这训戒未完,又点名要屠戎到书房去听审,屠戎心里叫一个屈啊,急忙给语环打眼色。语环心下一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教她接了手就撒不开了呢!只得以送茶水的名义,先去给爷爷做做思想工作。

  回头,屠戎再出来书房时,果然脸色比以往每次训话都要好很多,眉梢还可见喜色。回头见着格外像语环的小月芽,就爱屋及乌地抱着一顿儿猛亲,惹得小丫头又羞又恼直嚷嚷,在他被小家伙的液体攻击再次倒地前,卫东侯及时伸手将女儿“拯救”出狼爪,顺口就埋汰了两句,于是两个男人就撞在一块儿,开始了新一轮的口角交流。

  那时,屠老太太进书房给老伴儿添茶水,问,“今儿看你训完小戎好像还挺高兴的?”

  屠老太爷就哼了一鼻子,但脸上霁色不减,“要不是看在环环面子上,我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这小子。”

  老俩口对视一眼,眼底都有盈盈笑意。

  语环体恤家人,知足,周护家人的这份心思,哪有人不喜爱的呢!

  窗边,屠戎给卫东侯递上一杯自藏的红酒,谈起了男人的话题。

  屠戎说,“据我了解,不仅是我们金融行业。其他大型的轻重工业,也多少遭到了攻击。”

  卫东侯眉间褶痕尤深,“最重要的其实是,食品卫生行业。”

  屠戎脸色一变,眸色更深。

  问,“可是你父亲那边的消息,情况有多严重?”

  卫东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道,“明天我让大哥派人去你那看看,帮你换套新系统。那是他自己的团队开发的,硬件系统虽然是印度那边出的,不过也经由他们重新进行检察改造的,可以放心。当然,这价格上就比同行的要高出些。”

  屠戎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适合过问的,笑着揭了过去,“得,你这句话就解了哥我近日来最大的心结,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问题。”转眸看到客厅里笑靥娇语的人儿,又不禁道,“东子,别烦哥废话一句。语环太善良心软,尽量不要让她再陷入这些事情里,免得再生事端。毕竟她身子不同寻常,而且宝宝们还这么小……”

  卫东侯点了点头,男人眼中交流的目光,已是心有灵犀。

  屠戎随即又换回玩世不恭,“幸好我没结婚,女人就是个麻烦的动物。不然这家事国事要不小心地绞上了,还真是一颗头十个大都不够,非死一堆细胞不可。”

  卫东侯眉毛一挑,“爷的细胞再生能力强,不愁死那么一点儿,爷乐意。”

  “嘿,你这小子。说你傻,你还真愣上了。”

  ……

  无极大队京城基地,地下大牢中。

  “来人,我肚子好痛,好痛啊……救命啊……”

  宋雪抱着比之前大了一倍不只的肚子,嗷嗷直叫,在四壁空空宛如一个盒子的小牢房里痛得满地打滚儿,地上涂抹着青黄间红的液体,穿着的囚衣都沾在她身上,模样狼狈而可怖,一张脸已经消瘦得皮包着骨头。

  眼见着,这也不过是她住进来才一周时间。

  她用力拍打着牢房大门,门上连窗子也没有,因为监视器可以看到房内的一切。门下只有一个小小的送餐口,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完全闭封的铁笼子,毫无破绽。

  门外

  “那女人又在乱叫,真是死不悔改啊!”

  “可不是。之前就叫过好多次,之前小刘信了她可怜要找医生来看她,哪知道进去就被她要胁,她差点儿就把医生给害死了。”

  “这种女人,帮了就是找死了啊!”

  “得,之前我在网上看到过她那新闻,真是个地地道道的臭表子。”

  “咱真不管她吗?看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监视室里的小兵有些于心不忍。

  “得了,她犯下的案子和人命多少条你又不是没看过机密资料。之前她都嗷了那么久也没什么事儿,这回准也是骗人的。甭管她!”

  已经成了放羊孩子的宋雪欣叫破了喉咙,也再没人理睬。

  可这一次,她确实是真的感到身体的震痛已经达到极端,一股可怕的撕裂感,正在身体里隐隐酝酿着。

  她吓得卷起腰上的衣角,露出硕大得可怕的肚子,那八根横在肚子上的青色镰影正在颤动着,显然就要划开她的肚皮出来了。

  “啊啊啊啊——救命啊,要出来了,这个怪物要出来了,救命救我,来人啊——”

  叫声凄厉至极,门外走廊却空空荡荡,无人知应。

  与此同时,作战会议室里。

  “那个小岛,进去和出来的时候,差点儿没要了我两条命啊!”

  黑暗的投影室里,一座孤岛座卧于一片深蓝色的大海中,虽见日头当空,可那小岛四周却满布着一眼可见的激游漩涡,近海岸处还有丛丛礁石,或掩在水下,可支出水面。从上往下观看的视野也稍稍有些扭曲,似乎总瞧不分明的样子。

  这些种种罕见的地质和气候情况,便形成了小岛周围天然的磁乱场摒障,寻常仪器根本探测不到,除了亲自前往。一旦靠近小岛,天然加人工的电磁波力量,足以使整个小岛常年不为人所知,成为一个隐形小岛。

  说是小岛,可却难于见到寻常海滩,三面都是绝壁岩体,宛如一个巨大的火山口似的。只有一面露出了小小缺口,一眼可见都是人工故意开凿而成,上面搭建起的军事工事,让人不敢小觑。

  郎帅根据小茜身体中植入的机械人信号,好不容易找到小岛,也算是废尽了功夫,才成功定位了小岛的位置,且他带回的消息和资料图片,让众人吃惊不小‘’

  “……岛上的守卫不多,但是个个精悍,灵敏感十分强。好几次我都差点儿被发现,瞧我这伤,也是为了躲避被他们的废料池酸液伤到,好得极慢。每周都有专人从外面送给养到这里……”

  投影画面一幅幅换着,众人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显然,敌人的老巢不好攻。

  情况报告会完毕后,会议室里便只剩下了屠征和卫东侯郎帅三人。

  郎帅看了眼卫东侯,卫东侯目光沉凝,却是一种鼓励,让郎帅深吸口气,将刚才没有放完却极为重要的几章照片放了出来。

  第一张,正是那座原木大屋,样式和西南小镇上的那座山边大屋几乎一模一样。

  第二张,屋内的那唯一一陈设——巨大的元素水疗仪霍然入眸。

  第三章,第四章,之后的多张,全是围绕着水疗仪拍摄,将水疗中的女子拍得十分仔细,分毫不差,宛在眼前。

  当最清楚的一张正面照出现时,屠征再按捺不住,霍地站了起来,走到投影幕前,抬起手,却突然又僵住了手臂,没有再伸前,张开的五指慢慢又握成了拳。

  最后,无力地垂下。

  室内,陷入一片死寂的沉默中。

  郎帅看向卫东侯,卫东侯摇了摇头。不言而知,这时候得让屠首长平覆一下乍见多年亡妻却仍是一副鲜然在生的模样的震惊之情。

  许久,许久,屋内只剩下渐渐沉重的呼吸声,又渐渐地消歇下去。

  屠征终于转过身,俊朗果毅的面容上,似乎新添了几许沧桑,目光却异常炯亮逼人,道:“休息一个小时,招集行动组所有人开会,制定攻、岛、计、划。”

  “是。”卫东侯挺身应下。

  屠征的目光又扫了眼投影幕,再看向郎帅时,更改晚为严酷,“虽然你潜伏期间也没让人发现,但是离开后也未可知。所以我们的行动必须要快,赶在对方察觉进而加强防范或转移前,我们必须发起攻击。”

  两人齐声应是。

  稍后,会议开了两天两夜,与会者几乎没有谁眯眼睡上一觉,咖啡和浓茶成为会议桌上不断的饮料,终于赶在第三天早晨,所有的细节都被考虑到,并制定了至少三套方案以应情况变化之需。

  会后,所有人都被潜回宿舍,进行行动前四十八小时休整。

  离开时,郎帅拍着卫东侯的肩头,调侃,“现在就急着回家报告太座,还是先在基地里把遗书写好哇?”

  卫东侯睇他一眼,只道,“有空关心别人。你之前写的那封遗书在你一个月没回家的时候,已经由政委交到你老婆手上了。你……”

  这话还没完,郎帅大叫一声“糟糕了”,人影儿就不见了。

  卫东侯扯出一个笑容,想到雷小古怀孕也过了危险期,好像预产期就在年底。回头,郎帅可有得忙了,可怜眼下只有四十八小时哄老婆,实在可怜得很。

  然而,要出门时,卫东侯接到了刑战的电话,说其下属意外监控到肖一飞的行迹,竟然出现在他们无极基地附近。

  卫东侯惊了一跳,急忙回去找屠征报告情况。

  同时,负责观察宋雪欣情况的梁安宸也带来了新的研究报告,送交屠征。

  两人在屠征办公室中碰头,将各自的情况汇报完毕。

  屠征拍了下椅首,站了起来,“两日后就是攻岛行动。若我们离开,肖一飞正好偷空救宋雪欣。若是不能在离开前将此人解决,攻岛计划也是失败。”

  卫东侯说,“那不如就趁此机会,利用宋雪欣把人给引出来。若是能一举擒获肖一飞,套出些岛上的情况,对我们之后攻岛也会有些准备。”

  梁安宸补充,“如果你们要行动,最好尽快。据我这里的数据显示,那女人肚子里的东西,最迟就在这几日会出来。人类,虫族,还有兽人基因的合体还是当前仅见,会有什么样的情况发生,到时候恐怕她还会被虫族基因给吞噬掉。最好是在她临盆前,不然就那么让她暴露在室外空间,不怕一万也怕万一。”

  屠征却道,“安宸,不管怎样,你也要给我控制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这是命令!”

  梁安宸眉目一肃,行了个军礼,“遵命!”

  ……

  这晚,语环正给两宝宝讲床头故事,哄着睡觉。

  讲着讲着,调皮,精力也极为旺盛的小熙在床上闹腾得很,一会儿在床头的大黄鸭上爬上爬下,一会儿又捉妹妹的头发,一会儿被妈妈横了眼就借尿遁溜去厨房偷吃东西。

  等到语环哄睡了女儿都想睡时,还不见小家伙回来,不得不开了透视眼四处寻,突然发现小鬼竟然不知跟什么人在一起,在大门外拉拉扯扯,吓了一跳,急忙跑了出去。

  现在守宅子的保镖毕竟都是普通人类,儿子跟个非人类一起,要避开耳目也容易,这就更让她担心了。

  没想到找到两人时,才发现那非人类正是她挂心许久,未见着的妹妹小茜。

  “妈咪!你看我找到谁了。刚才我就在这里给小花小草浇水,”什么浇水啊,明明就是随处小便,“不小心就浇到小茜姑姑头上了。”

  小熙攥着小茜地手死活不放,就故意放声大叫,可把偷跑来看的小茜给吓坏了。

  “小茜,真的是你。”

  语环一见,又高兴,又激动,急忙上前把人拉着就要进屋说话。小茜却觉得实在没脸面再见卫家人,就是不进屋。姐妹两拉扯了半会儿,语环明白小姑娘的心思。遂让儿子去取了些热茶点儿,就在庭院里避风的小竹亭里坐下了。

  “小茜,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姐姐,别怕啊!姐不怪你,姐知道那种感觉。你姐夫也明白,我们都不怪你的。我还要为爸爸跟你说声抱歉……”

  “姐,不怪屠叔叔。他是职责所在,没有做错什么。错的都是我,我不是好人。”

  “既然都明白,那你以后怎么打算的?能告诉姐姐么?只要姐能帮的一定帮。”

  “我,我……”

  小姑娘欲言又止,眼神闪躲,语环心下也明白了。

  “你即已逃出无极大队,却又跑回来,还是为了肖一飞的事么?你知不知道现在他还是国家的重点高危通缉犯?”

  “我知道。”小茜低着头,满心愧疚,“可是阿飞哥哥身上的虫族基因已经开始反噬他了,要是再不治疗,他就会死掉的。我,我不想他死掉。我这次来,我带了休眠液。这种东西是爸爸做出来控制虫族女王的,不会伤他身,但是可以延缓情况恶化。我想带阿飞哥哥离开这里,去治病。”

  语环看着小丫头掌心里一闪而过的药水瓶子,知道丫头这回有了决断,是来真的了。但心里更着急,“可是你阿飞哥哥回来还是为了宋雪欣,这样值得么?要是你阿飞哥病好了,回头又要来找宋雪欣,那你……”

  “不,不会的了。我会让宋雪欣也打上休眠液,跟阿飞哥哥待在一起,永远也不让她再跑出来害姐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给姐姐添麻烦了。”

  “唉!你这丫头,为什么还是这么傻,这么做,那个男人知道你的苦心么?!值得吗?你忘了姐以前跟你说的,要自爱,别人才会……”

  “姐姐!”小茜突然哭了起来,语环忙劝,却不及儿子递手帕递得快,小家伙一闹,小茜的情绪立即收敛回去,握着语环的手,眼泪汪汪地说,“我知道姐姐说的都没错。可,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已经错了,已经回不了头了,我……不想看着他死掉,却什么都不做……”

  舍不得,放不下呵,只要爱上的人,谁不明白这种欲罢不能的痛呢!

  语环没得法子,但也不可能帮小茜去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和父亲。就想劝着小茜不要轻易涉险,想先缓上一步,再做打算。

  但小茜突然接到了电话通知,“你说什么?”

  小茜立即拿着电话走出小竹亭,但语环仍能将通话内容都听得清梦。

  “庞小姐,不好了。我听说飞哥带着人,直接奔无极大队的基地去,说今天一定会救出宋雪欣。”

  语环一惊,看着小茜歉意深深的眼眸,悄悄握紧了拳。

  小茜立即借口离开了,语环放心不小,立即把儿子弄睡着了,偷偷跟上小茜。见到有人接应小茜,似乎正是肖一飞的下属,心头一跳,就给卫东侯打电话。

  她忆起之前卫东侯就支会过,有重要任务要执行,会离开京城。她担心卫东侯要离开,万一宋雪欣真被救出来,必然兴风作浪,危及他人,事急从权,也不得不又自私一回。

  ……

  时至深夜,无极大队早进入息灯时,多数队员都睡下了。

  地下大牢里的守卫,厌恶宋雪欣的假意哭闹,故意不予理睬,转而将大门关严实了,守在外侧。

  不巧,宋雪欣肚子里的人兽虫怪当下就要出来了。

  “啊,救命,救命啊!它要出来了,这怪物要出来了,快救救我……我要生了,要生了啊,你们这群该死的……见死不救的混蛋……啊——”

  宋雪欣猛拍大门,突然身下一阵撕裂传来,她尖叫一声,叫声惨烈骇人,可偏偏此时竟无一人发觉。

  她抵在大门上,低头看向自己的下身,若不是早经历了不少事,恐怕当场就会被自己的身体给吓得昏死过去。

  殷红的血液就像喷泉似地从身体里狂涌而出,眨眼就把不过四五坪大的小牢房染尽了。

  她看着那东西,从头到尾她也没承认、更不认为那是她的孩子的怪物,正撕咬着她的身体,想从里面爬出来。而最先出来的便是那黑森森、长了倒刺的黑色镰脚,轻而易举地就划破了她的肚子……

  “啊,啊,救命,救命……”

  又痛,又怕,又不知该怎么自救,她只能下意识地哭叫着,一边用手将那镰刀用力逮住了不让动,想着只要让人看到,她就有救了。

  虽然,早在被抓时她就趁机喝下了复生的药剂,可是当真实地面临死亡的威胁,经过这几日几日的身体折磨时,她的理智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了。

  “阿飞,阿飞,救救我……”

  被疼痛折磨得意识模糊时,她叫出了这个名字。突然警醒,想到要是肖一飞早知道她这么痛苦,能看到她的情况,早就进来救她了,不会放任她至于如此。现在她真的快死掉了,肖一飞却连个影子都没有,他已经抛弃她了。

  认祖宴前她找他说的话,他答应她的事,全是虚言,全是谎言,全是假的!

  在认祖宴上,她明明把她现场的危机发给他,让他帮忙,他也毫无音讯,不理不睬。要是早知道她在这里过得这么痛苦,每天遭受体内怪物的折磨,但凡还念及以往一点点感情,也早就跑来救她了,不会拖到现在。

  拖到她受尽折磨,生死不能,亲见眼着自己被自己体内的怪物划破肚子,被这个曾经被称为“孩子”的怪物,吞噬而死?!

  她终于明白了——

  这次他回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她,而是来送她下地狱的。他的心已经全被庞小茜偷走了,乔语环是庞小茜喜欢的好姐姐,爱屋及乌,他舍不得让庞小茜为难伤心,所以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再帮她去害乔语环。

  渐渐的,空茫等死的眼底浮起层层的腥色,怨,恨,不甘,妒嫉,愤怒,化为更为强有力的生存渴望。

  兹兹兹——

  想要破体而出寻求生存的虫子突然发出一声挣扎的狂叫,在渺小的牢房里,直让人头皮发麻。

  咔嚓咔嚓的骨肉噬咬声,更让人根本不敢目睹眼前的一切,恐怖至极。就是人类最恐怖的电影也不及其万之一。

  宋雪欣此时却已经没有了恐惧之心,她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怪物啃穿,一颗丑陋至极的虫头钻了出来,紫色的眼睛又大又圆,几乎布满了怪物的整个尖尖的小脑袋。

  怪物还朝她发出“兹兹兹”的叫声,仿佛在叫着“妈妈”,仿佛还在向她求救似的。

  “怪物!你这个怪物——”

  她蓦然一声大叫,眼神凶戾,瞳仁倒竖,恐惧被愤怒不甘彻底取代,竟然伸出手去逮着那张尖尖的小脑袋,用尖尖的指甲狠狠戳进那紫色复眼里。

  “兹兹兹……”虫孩发出类似于痛苦的叫声,已经爬出母体的小半部身子在空中激烈地扭动,一双大镰脚在空中划来划去,划上牢房的金属墙壁,竟然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划痕,足见其锋利。

  “啊啊啊,你想要我死,没门儿!你这个畜生,你休想!你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该跟着你的哥哥一起下地狱去。该死的怪物,想吃掉我,没门儿。啊呃……”

  宋雪欣掐掉了虫孩的一只紫色眼睛,虫孩反抗时,镰脚一挥就把她的一只手腕给斩断了。可是宋雪欣已经被逼到了极点,不怕了,不恐惧了,连痛感也被折磨得迟钝了。

  她眼里只剩下了生为生物最基本的求生欲望,见此一斗没能把虫孩的小脑袋拧下来,十分不甘,转而掐住虫脖那根根本看不出来脖子,却是母亲天生心有灵犀而直觉那处是个致命的弱点,狠狠地用力扼着,尖叫一声,将其从腹中狠狠攥了出来。

  啪的一声,虫孩带着满身的羊水打落在大门上,发出一声低兹,就不动了。

  但仍有一条长长的脐带,竟然还连接着它和宋雪欣。

  宋雪欣满目染血,人性尽失,看着那条长长的东西,又恨又怒,抓起带子就死拼地拉扯想要断掉,可惜她只有一只手,根本扯不断,最后竟然疯狂地用牙咬,宛如野兽一般,竟然将脐带生生地咬断了。

  “哈哈哈哈,想杀了我,没门儿。我喝下了不死药,我不会死的,我绝不会死,我还要找乔语环那贱人报仇,我绝不会死的。”

  宋雪欣爬向大门,想要确定虫孩是否已经死了,不料虫孩突然浑身一震,竟然朝她又扑了上来,这一母一子,竟然就在小小的牢房里,再一次展开了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打斗中,宋雪欣霍然发现虫孩从喙口里喷出的毒液,带有强烈的腐蚀性。她用一只眼竟和半天残容为代价,诱引其对着大门锁口喷出酸液,终于将门打了开,逃了出去。

  但虫孩却紧追不舍,且因吸食了她的血肉,也在迅速恢复着体力。

  宋雪欣躲在墙角后,喘着粗气,想到岛上医生曾经告诉她的虫族习性,刚好肖一飞身体里饲养的虫子就是孕生之后会以食母体而求生,母虫在生下孩子那刻就会成为子虫的营养物。他们熟悉的自然生物里,最常见的螳螂,就是如此繁殖的。

  她听着渐渐靠近的兹兹声,还有那八只镰脚在金属地面上摩擦发出的声音,眼底转动着疯狂的光芒,求生的本能趋使着她: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接着,宋雪欣竟然拖着残破的身体,与虫孩周旋,利用虫孩的酸液打开大门,杀死了守卫,一路边躲边朝外逃去。

  守卫一死,大牢的情况立即传到了陆地上。、

  ……

  “宋雪欣分娩,带着她肚子里的怪物逃往地面来了?!”

  屠征接到报告。

  卫东侯已经离开,说是要在大行动开始前,回去陪陪妻儿。他刚出了办公大楼,就接到了语环的通知电话。

  “什么,小茜来找你,现在往我们基地来了?环环,你别冲动,你回去……不行,你给我回去。这事要是被首长知道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现在已经姓屠,不姓乔了。”

  卫东侯立即上了汽车,一边阻拦语环,一边往基地外赶,想要拦住小茜。不想却让他刚好撞上前来救宋雪欣的肖一飞等人,立即跟肖一飞等打了起来。

  办公室里还留着梁安宸,两人就郎帅给的资料,还在分析研究着作战计划。

  监视画面立即传来,两人就看到屏幕里显示的通道上,虫孩见人就杀,并食其脑髓血肉。宋雪欣就躲在一旁,借机逃亡。她浑身是血,从破烂的衣服里还能看到血淋淋的肚子,断臂也完全没有做任何包扎处理,宛野兽一般,寻求着生存,什么也不顾了。

  梁安宸惊讶地发现,“她在利用虫孩的优势,为自己创造逃跑的机会。”

  屠征眼神冷冽,“宋雪欣这个女人,的确够狠!难怪语环之前总是着她的道。”立即给方臣等人下令去围捕。

  命令还未下完,又传来新的报告。

  “报告总司令,有兽人潜进我部,目前看来共计十二人。带头的人正是通缉犯肖一飞,卫少将跟他们遭遇上了,正在阻拦其进入。”

  屠征和梁安宸对视一眼:没想到情况这么巧,这对男女竟然都赶在同一个时间发难。

  监牢里

  “警报,警报,地下一层总闸口被强行突破。封闭紧急出口,封闭紧急出口,阻止犯人出逃。”

  听到这声警报,宋雪欣的心终于舒了大口气。之前她在地下五层,能突破层层关卡爬到最后一层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兹兹——”

  她这一个放松,竟然就被虫孩追上了。她又急又气,又咒又骂,抬起从守卫尸体上抢来的枪,就朝虫孩狠放。这一路上能顺得上来,她也杀了不少人类。

  但子弹也极为有限,很快就没有了,她不得不甩枪离开。幸而逃到半路时,另一边的走廊里跑出一群士兵,拦住了虫孩,让她得以逃脱。

  可在一道闸门前她被拦住了,已经没有了别的路,她能猜到这应该就是系统里说的总闸门。巨大的门有一人多高,厚重的金属,冷冰冰的根本无法撼动,这教人怎么甘心都逃到这里了却功败垂成?!

  她调头想去寻找新的出口。

  虫孩那方激战的枪声突然渐弱,随着一声惨叫响起,很快便归于宁寂。

  当她再发现一道疑似出口时,那阴魂不散的“兹兹”又从后方传来,惶急之下,她见着一扇紧半的门就用枪打坏了门锁躲了进去。

  “你,你是……啊——”

  没想到门里竟然有个女人,正是同被关在此的林子怡。

  宋雪欣眼眸一转,随着身后的震动又传来时,她死死抵上大门,喝问林子怡是否知道逃路。

  林子怡被宋雪欣的样子吓坏了,可是她被关在里多日,毫无人权可言,也想出去为自己谋求生路,壮着胆子告诉了自己所知道的一条通往地上的路。

  谁料到,宋雪欣得了消息立即过河拆桥。

  “啊,那是什么怪物。宋雪欣,你要干什么,你这个恶女……啊,救命啊,不要,不要……”

  林子怡被推向了虫孩,宋雪欣趁机逃了出去。

  虫孩再次吃到鲜美的雌性血肉,只觉得美味非常,就如同之前刚出生时吃到的美味儿,比起这一路上碰到的那些食物要美味儿多了。若非如此,它也不会一直追着宋雪欣想要饱餐一顿。这会儿得到了同样的美味儿,便没有再执着于宋雪欣,埋头好好享用起了林子怡这顿大餐。

  宋雪欣逃到半路上时,肖一飞终于攻进了地下一层。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是震惊和复杂。

  “阿飞,救我!”

  宋雪欣却是最快权衡了利弊,颤声一叫,朝肖一飞扑了上去,牢牢抱住了肖一飞。只要能逃出去,只要能活下去,报仇的机会还多着呢!

  无人得见的瞬间,女人低垂眼底闪过浓重的杀机。

  在下属的掩护下,佯做肖一飞和宋雪欣的兽人将赶来追捕的方臣等人给引开了,他们顺利地逃出了基地,就在半山树林里碰到赶来的小茜。

  “小茜,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跑出小岛的?!”

  肖一飞惊讶极了,没有人比他清楚要离开小岛若是没有岛上特制的抗磁干扰飞机,想从海上逃离根本就是自杀的行为。

  眼前的小丫头脸色苍白,令领下似还有伤口未能全部掩住。他心头一跳,几步上前抓住人,一把撸起小茜的衣袖,上面还流着脓血、泛着明显的海水腥味儿的伤口,历历在目。事实真相,竟然让他不敢想象,想象衣服下面的肌肤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一瞬间,被扶着的宋雪欣冷冷着看着男人满脸的疼痛和动容,跟之前乍见自己血淋淋、骨肉模糊地站在他面前,只是轻轻皱了下眉头的不动于衷,完全不同。

  深沉的痕意,妒嫉,怨毒,支撑着她没有此刻倒下去。她睁大了眼,看着男人那不舍心疼的模样,咬碎银牙。

  与此同时

  躲在暗处的语环看到宋雪欣的模样,也是吓得一个机灵儿,差点儿被发现。

  她只是初初扫描了一眼宋雪欣的身体,就吓得不行了。以她的那些医疗知道,宋雪欣的这种情况,早不可能站得起来,更不可能支撑着她跑这么远的路。

  冥冥之中,那张苍白染血、眼神阴戾的面孔,让人嗅到浓烈的死亡气息,根本不想靠近分毫。

  “阿飞哥哥,爸爸说你的情况不能再等了。你快跟我回岛上去,我一定会劝说爸爸救你的。”小茜一边说着,一边悄悄从另一只袖笼里滑出了针筒。

  这一幕,就被藏在后方的语环看得一清二楚。

  呀,这丫头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

  哪知肖一飞立即发了脾气,扣着小茜的肩头就骂,“你这个臭丫头,我说过不准你出岛的,你是不是自己从岛里游出来的?!你疯了吗?你还嫌你的命不够长,死亡的滋味儿很享受是不是?!”

  “阿飞哥哥,我不是,我只是想……”

  “闭嘴!谁稀罕你这种乳嗅未干的小丫头,我真正爱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是我的话梅!”

  肖一飞用力推倒小茜,转身一把将宋雪欣搂进了怀里,出口的话也愈加无情,“庞小茜,我老实告诉你好了。我对你,也不过是一时寂寞,用来派遣,玩玩而矣。你还当真了!要不是看在你父亲是庞德教授的面子上,我根本不屑碰你。呵,现在看来要是再不说清楚,你就跟牛皮糖似地老粘上来,让人恶心!”

  “不不,阿飞哥哥你胡说,这不是真的,你说谎!”小茜摇着头,却已经泪流满面。

  不管是真是假,情人间的这种狠心话,总是最能伤人。

  肖一飞言辞狠戾,丝毫不留余地,竟然抱起宋雪欣,再不看小茜一眼,转身就走掉。和刚才初见时的担忧心疼,恍若两人。

  语环惊讶,但随即发现肖一飞似乎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正要上前时,小茜却突然跳了起来,大叫着,“阿飞哥哥,你等等我……”又追了上去。

  语环立即放出透析力想阻止小茜,可小茜的念头太过执着,在脚踝发疼跌倒在地时,竟然一个跃起,直直扑向了肖一飞。

  “阿飞,小心!”

  宋雪欣一眼看到小茜手里拿着的针管,大叫一声,肖一飞堪堪侧身射这了这一刺。

  “庞小茜,你干什么?”

  小茜的眼神十分执着,也丝毫不放弃,“这是虫毒抵制剂,女王虫也是由爸爸注射了这个东西才进入深度休眠。你打了这个,就可以延缓你体内虫子的反噬力。阿飞哥哥,我要带你回去小岛,寻找救治的办法。就是宋雪欣也一样,她的身体已经被虫族基因伤害残食了,只要打了这个,也可以保命寻找治愈之道。阿飞哥哥,我想救你,你相信我,打了这针,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仍是一脸赤诚,殷殷切切地求着。

  肖一飞在那一瞬,心神俱震,眼底波澜起伏。

  在他说出那么无耻狠心的话来,这傻丫头竟然还只想着要救他,要保全他的性命,处处为他着想,竟然连宋雪欣这样的贱人也要一块儿救!

  他何偿不想活下去,活着就有希望。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早就把自己的未来给断送了。

  他喜欢她,他不会再像宋雪欣那样,挟爱而伤害她。

  “不可能。庞德教授不可能研究出这种东西,你父亲哄你的。那药根本不是什么休眠剂,而是彻底杀死虫族女王的销毁液。但凡是实验失败的作品,他都会注射这个东西。”

  “不,不是这样的。我看过……”

  “够了,你要疯随你。卫东侯就要找过来了,你没时间陪你疯。要死要活,随便你。”

  肖一飞狠下心,教下属扼住了小茜,转身大步离开。

  语环见状,这方走了出来,叫了一声,“小茜。”想上前拉回小姑娘。

  那时,埋在肖一飞肩头的宋雪欣低叫一声,小茜似乎一下又被惊醒,在语环拉住她时,一个大尾巴甩开了钳制她的人,直直冲向了肖一飞。

  这一瞬间,宋雪欣大叫一声“小心”,一把推开了肖一飞,落地之后滚了两圈儿,刚好抱住了小茜的一条腿,用力将小茜扑倒了。

  小茜手中的针桶便落了地,宋雪欣立即拾走针桶,就对着跑来的语环狠狠扎了上去。

  “不要!”

  小茜立即发现宋雪欣的险恶用心,要去阻拦,针尖就朝她扎了过去,可肖一飞的动作比她更快。宋雪欣这会是铁了心地要害人,且她体内的复生药剂似乎也真的发生了奇妙的作用,让她力量速度大增。

  最终,肖一飞没躲开,被扎个正着。

  液体迅速被注向他体内,他身体上的那些本来非常活跃的虫子,随着注身口的位置,一片片地安静下去,药效十分显著。

  “蠢货!”

  宋雪欣见刺错了人,气得一巴掌掀开挡在面前的肖一飞,脸色阴恶至极,宛如罗刹恶鬼。

  僵在地上的肖一飞看着女人冷恶的模样,心底那最后一丝情谊,也消失怠尽。

  恰时,没有被误导的屠征和卫东侯寻了过来,刚好看到宋雪欣想要陷害语环的这一幕。

  “你这个恶女——”

  屠征瞬即爆怒,身形瞬间异化,银白色的骨刺宛如利刃,巨大的铁拳狠狠挥向宋雪欣的面门。

  “爸——”

  语环突然大叫一声。

  也阻止不了屠征的护女心切,以及对宋雪欣屡次三番谋害女儿的恨意。

  可一道人影竟然意想不到地挡在了宋雪欣面前,不是地上已经为休眠剂侵蚀无法动弹的肖一飞,却是一心一意为了肖一飞的小茜。

  咕兹,骨肉碎断的声音,惊得所有人眼皮一阵狂跳。

  带着锋利尖刺的铁拳不仅刺穿了女孩柔软的胸口,由于那力道又大又猛,竟然击穿了后背,当拳头移开时,一个森森的血窟窿,连着血管肉沫骨头,一并被拉了出来的,还有一颗已经碎掉的心脏。

  语环顿失力气,捂着嘴,软倒在地,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屠征也怔在原地,也被小茜的作为给惊到。

  “该死的贱货!”

  卫东侯奔上来时,愤怒至极,扬手就狠狠给了宋雪欣一个巴掌,打得宋雪欣的身子飞跌出去,但下一秒又被卫东侯的大手给死死捏住了脖子。

  她竟然还裂着嘴,阴恻恻地笑着,硬是挤出了一声冷哼,嘶着嗓子说,“没刺死,你老婆那,贱货。死了个小贱人,也值了。哈哈哈哈,痛快极了。肖一飞,我的阿飞……咳咳,你看到了吗?你喜欢的小贱人,已经死了,哈哈哈……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她,你不会爱屋及乌,放过乔语环。你不就是舍不得那小贱人,伤心吗?敢跟我抢男人,我就要她万劫不复,死无全尸!”

  卫东侯忍无可忍,“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当年我真是瞎了狗眼,把你认成了小天使。你早该下地狱了!”

  五指骤然收拢,咔嚓一声碎响,宋雪欣满布阴恶的表情,终于彻底定格。

  卫东侯厌恶地甩开手,宋雪欣的尸体倒在地上,冷笑的表情,正好对上肖一飞充红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映入那眼底深处。

  这一刹,时间仿佛静止了,黑森森的林子里,只听到风遇树梢沙沙作响。

  他却看不到女孩的面容,他只看到女孩无力地倒在地上……

  她仰倒在地上,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那眼里只有急切,没有丝毫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也没有瞬间殒命的惊惧,最后她闭上了眼,仿佛是十分满足于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无怨无悔。

  肖一飞只能转着僵硬地头,只能看着女孩胸口的那个大血洞,看着女孩倒下去,看着女孩一动不动,再一次在他面前化为一体没有生气的尸体。

  明明已经被休眠液侵蚀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可是他却觉得心口痛得快要被整个撕裂了般,一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咬牙切齿地朝那杀人凶手大吼,“屠征,我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

  愤怒的声音,悲绝的呐喊,让人感觉到那从骨血里散发出来的恨意,和誓不罢休的决心,穿越山岭,久久不歇。

  ……

  然而,这个夜却没有那么快结束。

  肖一飞行动受限,卫东侯和屠征本可以手到擒来,没想到突然杀出一路人马,速度极快的兽人,且人众,仅以赶到的他们二人之力,要保护语环,又要与之抗衡尚不足够,更不用提将已经没有行动力的肖一飞逮回。

  不得不暂时放了人逃走。

  回头,方臣带着劲爆小组赶来,他们才又跟着卫东侯故意留在宋雪欣尸体上的跟踪器,寻到了对方的位置追了上去。

  没想到这一追,又追出一个惊人的发现。

  在穿越一片高低不一的老民宅,静夜之下,可见身形魁梧的巨影在屋顶飞跃而过,宛如科幻巨片般。

  前追后赶,不时发生冲突,惊得暗巷狗吠猫嘶,很快前方的兽人纷纷冲进一片高压电网之中,让后方的追击都惊讶地顿了下脚步。

  耳麦里迅速传递着信息。

  “前面是什么地方?”

  “报告,前方是青龙大队辖下的管制区。”

  “青龙!”

  屠征眉头一紧,身形一跃,率先跳了进去,没有引起任何响动,高塔上的射灯唰地一下从他头顶擦过,分秒之差,安危之间,半点不含呼。

  紧接着,其他人跳进了管制区,紧紧咬着前方在逃的人群。

  屠征立即下令,兵分三路,让速度领先的人从两头包抄,自己一马光先,终于在一处满是荆棘的训练场地上对上。

  一场厮杀就此展开,眼看着敌方的速度型兽人一个个节节败退,屠征发话让他们留下肖一飞和宋雪欣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他们依然互相掩护着两人,死不放手。

  屠征眼神一戾,远处的狙击手已经各就各位。

  “开……”

  砰砰,砰砰砰——

  没想到在屠征下令未完,枪声率先响起,紧接着就是一片惨嚎。

  “司令,我们中埋伏了!”

  埋伏?!

  眼见着突然从荆棘之中窜出的兽人,给了本以为已经胜券在握的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使得情势瞬间一面倒下,他们劲爆小组全员竟然眨眼之间就被反包围了。

  阴云里钻出的巨大月光里,映着一个狼首人身的高大身影,阴幽的绿眸在暗夜中闪动着阴寒的光芒。

  “你,安德鲁!”

  卫东侯立即就认出了来者何人。

  美洲部首领,狼王安德鲁抬手阻止了手下的杀戮,道,“卫东侯,如果你们今儿还想保命的话,我可以放你们一马,算是还了当年的救命之情。不过下一次见面,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当年的救命之情?”卫东侯疑惑,他杀安德鲁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救了他。

  然而屠征却毫不妥协,大喝一声,“休想!犯我境者,虽强必诛!”当先一人就杀了上去,银色的骨刺,如一柄所向披糜的尖刀,直直刺进敌阵之中,军神威赫,瞬即打乱了敌人自信满满的阵营。

  一场血战,就此展开。

  最终,劲爆小组以七敌数十人,敌众我寡,兼之又入了圈套被埋伏受伤,还是让对方逃走了。

  而他们这一番响动,管制区的人过了许久才赶到,带头的青龙总司令脸色十分糟糕,大声喝斥卫东侯没有组织纪律,进了别人的军区竟然连声通报都没有,就大打出手,完全不给友军面子。

  屠征受了重伤,这一听立马就火了,知道青龙总司令是不敢直接对着他吼,就逮着卫东侯这小辈当软柿子捏,上前就吼了回去:

  “青龙,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我们跟敌人都打得昏天黑地,半个多小时,你们才姗姗来迟?!这是你的军事管制区,按照规定,你们值守的人至少在五分钟之内就必须赶到事发地点。为什么你们来得那么迟?!”

  “那是因为这里远离营区,根本就……”

  “什么叫远离营区。这里距离最近的民宅区不过短短五分钟的越野路程,你好意思拿这种丢人的借口来搪塞我!”

  “这……”

  顿时,青龙被噎得涨红了老脸,幸好天色黯一时看不出来。

  可受伤又任务失败的屠征没有留半分情面,声音更高更戾,一双阴冷的眸子扫过那群迟到的兵,一个个都吓得垂下了头,可是耳边那震耳欲聋的喝斥声,让他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我还没有问你——你这里是京城重地,把守着政府办公厅的安全大门。他们竟然早早就在这里布下埋伏,等着来反咬我们一口了。连敌人都潜进你们基地多时,你们竟然丝毫没有发现,这到底是为什么?这里的漏洞出在哪里?

  你有没有想过?!”

  一声大吼,瞬间震得满场皆静,只闻风声呼啸,一张张脸色全煞白煞白的,不少小兵都互相对望,屠征话里的暗示,血淋淋地指出他们的内部问题,被敌人潜入要地这么久竟然无一丝发现,这无疑是一个极其致命的漏洞。

  而且,让军神都身负重伤,还顺利逃脱的敌人,该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时候,随后赶到的医疗队里,梁安宸扶着眼镜走了出来,对老脸已经僵石成石的青龙总司令说,“总司令,我想有必要用我们的检测仪,给你们的大队里进行一次全方位的身体检察了!”

  青龙总司令就是再心有不甘,也无话可说了。

  谁叫他们都是普通人类,面对擅长伪装又极具危险性的兽人,根本没有最有效的预防办法。且今晚的事,若是屠征就此报告上去,他恐怕又要被姜总狠狠批一顿。只能妥协于梁安宸的提议了。

  ……

  漆黑的房间城,只余一扇窗,透入一匹水沙般的冰冷月色。

  月色下,一架铁床上,放着衣衫破烂的女人已经冰冷破败的尸体,那截被牙咬、手撕断的脐带,还悬在女人体外,看起来阴森可怖,简直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肖一飞却静静地立在那处,久久的,久久的,让人以为他已经彻底石化时,他慢慢地走上前,看着女人定格的脸上表情,伸手捂住了那双充满阴冷、憎恶、不甘和妒嫉的眼睛,缓缓合上。

  “梅儿,你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干净。现在,你可以安息了。”

  抚过颜面的大手,在放下时于脖劲处僵了一僵。

  脑海中闪过女孩无力垂倒的身躯,指关咔咔作响,真恨不能将眼前的尸骨都碎尸万断以泄恨。

  可是他收回了手,拳头一握,转身离开。

  大门重重地关上,屋里,依然一片冷月倾泄,铁床上的尸体已经静止不动,似乎一切都就此终结了。

  可是在无人得见的黑暗里,那双掩在眼睑下的眼珠子,却几不可见地,动了一动。

  ……

  “攻岛计划时间不变。至于人手,我会让花洋帮我联系几个老朋友来帮忙。”

  屠征一言即定,挥挥手断了卫东侯的建议,才进了梁安宸的医务室。

  门关上前,又丢下一句,“别告诉她。”

  是您重伤,毕竟已经一把年纪,岁月不饶人,恢复力已经大不如前,却要硬撑?、

  还是您怕她不原谅你失手杀了小茜,其实你心里并不后悔,因为您承受不得那丝毫万一的……极度私心?

  卫东侯心下一叹,回了玉泉区的卫宅。

  那时,在他们去追击敌人时,语环已经由刑战的保镖护送着回了玉泉区。由于她出来的时间不长,卫家人也丝毫未发现,蒙蒙亮的天光照亮屋里的大黄鸭大床,床上两个小家伙背对着背,蹶着小屁股,睡得正香。

  暖暖的奶奶的香气,氤氲一室,一下涤去了她满身的血腥气息,和那个残酷冰冷的杀伐世界。

  她迅速洗去了身上的血腥气,窝进被窝里,许久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之后,便做起了恶梦。

  “环环。”

  卫东侯回来时,刚好叫醒了正做恶梦的语环,语环出了一身冷湿,看到丈夫温暖担忧的模样,心下一动,扑进怀里,默默哭了起来。

  卫东侯一叹,想她也是憋了许久,便把人抱到隔壁宝宝屋里,让她哭个痛快。一边哭着,一边哄着,过了一会儿,语环的情绪才稍见缓和。

  “呀,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语环只是下意识地习惯在丈夫回来后,都会扫一眼丈夫的身体,以往许多时候都是没有什么伤的,但今日一看发现竟然断了肋骨正在自动休复中,还有几处大伤,虽然都帖着沙布似乎已经上药做了处理,但恢复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卫东侯压住语环的手,直说没关系,但也拗不住语环的担忧。毕竟几个小时前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儿,这会儿不让动手也是不可能了。

  半晌后,一团团血布团子被扔进垃圾筒里。

  语环红着眼,轻轻抚过那一身慢慢弥合的伤痕,说,“老公,对不起。我,又任性了。害你和爸为难了,还受了这么多伤。啊,那个,爸爸他是不是也受了重伤?你好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了,那帮后来出现的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卫东侯将血布团处理掉,倒了杯热牛奶来,才说起了肖一飞被救走的事儿,并说青龙特种队可能内部混入了潜伏兽人,他们即将在军中做一个大型的清扫行动,或许好长段时间没法回家了。

  说到肖一飞,语环就想到了小茜,便也自然被卫东侯带离了之前的话题,跳过了父亲受伤的问题。

  卫东侯感叹,“好在,宋雪欣那恶婆娘总算死了。这回不算大胜,但彻底拨掉了这根肉中刺,爷可放心多了。”

  说着就把语环狠狠搂进怀里,用力揉了两把,以示自我安慰。

  语环被抱得憋气儿,好容易才钻出来瞪了他一眼。

  卫东侯呵呵一笑,捋过女人额角的乱发,轻轻梳到耳后,说,“语环,小茜的事,你该理解爸那都是为了你,才出手误伤的。别怪爸,爸也是关心则乱。爸再强,再称军神。但其实,他也还是个人,不是圣人。”

  语环眼神一瞪,便道,“你说的什么话。我会是那么小气眼儿的女儿吗?我会是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责怪人的女儿吗?我会是……”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我老婆可是世界上最善解人意、体贴家人的好老婆,好女儿,好妈妈。”

  “哼,知道就好。”她故意掐脸做样儿,惹他眉眼微弯,但思路转了一下,立马又变了脸色,“好哇,你和爸,还有学长早就知道小茜基因特殊,所以才一直有恃无恐的对不对?”

  卫东侯心叹,不得不再次举手投降,故做委屈。

  两人又斗了会儿嘴儿,方才一笑而过。

  事后,卫东侯也有些意外,本来以为小茜之死,妻子会兴师问罪,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了。之后想想,两人竟已相识近十年,有此刻的默契和释然,已是水到渠成了吧!

  “虽说如此,可是小茜当时那样……我还是好害怕。”

  “那是自然。没有人不怕死,就是神也一样。”卫东侯抚抚妻子的背,轻声安抚。

  语环突然问,“就算她再生,那过程必然也是我们常人无法想像的。她似乎也没有忘记前后发生的事儿,不知道她是不是也会记得,死的那一刻的感觉呢?如果真的记着,我想……”

  “傻瓜,别再胡思乱想了。宝宝醒了,快点收拾收拾。我时间不多,下午六点就必须离开。未来这个清巢行动,可能一个月也没法沾家一下。”

  一听到丈夫又要许久不得见,语环什么都放下了,抓紧时间陪着卫东侯。

  之后,语环又提起想去看望父亲,也被卫东侯给随口打发了,说屠大首长是清剿行动的总指挥,且已经带队去执行任务了。

  “要是爸真受伤,你想他会放我回家,自己立即去执行任务?!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得,这么早就催了。不行,我得走了。乖,在家好好陪着宝宝和爸妈爷爷奶奶,等我回来。想知道小茜的情况,你就给梁安宸打电话。别老往队上跑,影响不好。”

  “知道啦!”

  亲了亲脸,方才离开。

  卫东侯一走,语环立即将宝宝塞给了卫母和卫太后,就说卫东侯有东西拉下了,要去追着送,而悄悄打了一辆出租跟着去了无极基地。

  这就是女人的直觉了,她总觉得卫东侯对于屠首长情况的反应有些过于不自然了,回避话题有些刻意了。所以,若不去瞧瞧,她心里总是不安。

  他们若有意瞒她,她当然不会傻得直闯。好在她有透视眼哪,现在可以透视的范围也够大,她就在外面扫一眼,就知道实情是怎么样的了。

  然而,到了大门口一问,这门口守卫自那一次乌龙事件后可把她这总司令女儿给记得牢牢的,立即透露了总司令根本没有离开参加什么清剿行动,卫东侯的谎言立马被拆穿,语环打破了自己初时的计划,直接进了基地。

  “语环,你怎么来了?!”

  在父亲的办公大楼里,卫东侯惊瞪着眼,看着一脸气呼呼走来的老婆。

  语环哼了他一声,绕过他就直往父亲的办公室去。卫东侯想挡,就被眼神威胁不让开就让丫原地做雕像几小时,只得摸摸鼻子移开了。

  “爸!”

  那时,屋里正扶着椅首慢慢坐下的屠征,被这一叫吓了一跳,一直身,伤口就裂开了。

  语环的眼睛一下扫了进来,清晰地看到了父亲的窘态,心头哗啦一下都化了。

  “爸,我知道你里面,你受伤了,你别……唔唔唔……卫东……我就……”

  语环的后话被卫东侯给捂了,挪到一边去咬耳朵。

  “你这丫头一着急就乱来。你有没想过首长故意让我瞒着你,是什么意思?”

  “我管你……你的意思是……”

  卫东侯叹气,语环眼神发直,脑子迅速转动。

  半晌,卫东侯松了手。

  语环盯着那扇紧闭无声的大门,久久不动。

  屋里,屠征只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抚了把脸,拿起了桌上的电子相册,看着照片里的漂亮小脸,无奈叹息。

  若说他其实是极怕了女儿对自己露出那种失望、愤怒、疼痛的眼神,有没有人相信堂堂军神在感情上,竟然如此懦弱?!

  他错手杀死了庞小茜,的确没有后悔过,他也的确很自私,觉得没有杀错。若不是这个拎不清的小丫头,何以致女儿屡屡身陷死境,次次都遭宋雪欣暗算。

  一次也罢,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事不过三,他真担心再来一次,女儿就没了。

  光是想想那可怕性,他就后怕得很。

  可是现在人死了,虽然不久之后又会活过来,可父女之间的这次道总是划下了。

  他怕啊!

  “爸爸,对不起,都是环环不好,害你和东侯为难了。我不该总是给你们添麻烦,还老是害你们的行动失败。我真不是个好女儿,我决定回家后好好面壁思过。爸爸,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好不好?爸爸,你不说你们还有重要的任务吗?你要不让我把伤看好,万一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岔子,多划不来。爸爸,你说过,出战前必须把装备都弄好,现在你的装备都出问题了,你还不好好检察一下。那你之前说的那些大道理都是哄小孩儿的,还是专门用来骗我的啊?”

  叩叩叩,敲门响了起来。

  方才把屠首长惊醒来,不敢置信地瞪着大门,女儿这么说,难道已经原谅他了?!

  父亲大人不相信。

  女儿着急没反应。

  这两人都瞪着厚厚的门板儿,一时竟没人有动作,都似近乡情怯了,僵在原地。

  卫东侯见状,推了语环一把,使了眼神示意她进去。

  语环咽下口水,吸了口气,一扭门把就推开了大门,抬头正对上屠首长殷殷的眼神儿,心里哗啦一下都化了似的,鼻头酸得眼直发花。

  “爸……”

  一头扎进了父亲怀里。

  “哎,环环,其实爸爸也有错。”

  当即,父女两总算言归于好,雨过天睛。

  看着父亲好得极慢的伤,语环红了眼眶,悄悄抹着眼泪,尽全力为父亲疗伤。

  屠征到女儿的模样,叹息,“傻丫头,我这伤口愈合得比普通人类快多了。睡一晚,明天就好了。”

  语环不依,“才不是。以前我记得你要不了一晚,几个小时伤疤都没了。”

  “傻丫头,爸爸到底年纪大了。再强,也是血肉之躯,也会有衰老的一天。”

  “不是的。”语环担忧地看着父亲,“东子跟你一样。你们……体内的核幅虽然清去了,可是还是留下了一些无法根除的损伤。爸,你们……什么时候可以从一线上退下来,我怕……”

  “好好,爸答应你。等这次行动一结束,就退。你袁叔叔早等着升大官了,我这老家伙也不能老占着位置招人恨啊!”

  语环一下破啼为笑,“才不是。我爸爸才不老,您要愿意,上那个《非诚勿扰》保准儿那些自以为是的女人没有一个舍得灭您的灯。都巴赖不得能跟首长您牵牵手,说说话,约约会儿……”

  “胡说!这么大了还童言无忌。”屠征拧了女儿一下小脸,目光不自觉地拉远了,“我这辈子,只想迷着你妈妈一人,跟你妈牵牵手,说说话,约个小会儿。若是她现在还在世的话……”

  ……

  肖一飞伤好后,想要离开,却毫无意外地遭到阻拦。

  随即,安德鲁出现,朝肖一飞一笑。

  肖一飞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比起曾经,似乎愈发有了几分深不可测,阴狠霸道。

  安德鲁戴着黑色手套,皮质的光面滑润如水,泛着幽幽的紫蓝色,但只要稍有些兽人常识,都能闻出那手套里的血腥味儿,必是由拥有上乘皮毛的鹿属兽人身上唯一最柔软柔韧的耳下皮,至少需得用十数人才能拼成这么大一副。

  “肖一飞,以你的能耐。就这么甘心放下,不为你的妻儿报仇了?我记得,你为了那个女人连我都敢背叛。以爱情为信仰的人,我很佩服。”

  肖一飞冷哼,“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的不杀之恩。当初我算计你夺取了美洲部的首领之位,今日落你手上,你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安德鲁又是一笑,笑痕深深,连一双戾气昭然的蓝绿色眸子都似染上了笑意,他抬了下手,下属就把那金属铁床推了出来,上面的宋雪欣的尸体因为没有最基本的冷冻保存,虽然时下寒冬,但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腐败散发出阵阵恶臭,让旁人都不住掩口遮鼻。

  安德鲁将肖一飞皱眉的表情纳入眼中,“的确。要是我,若再为了这人尽可夫的婊子,真心不值得。咱们做男人的,要是爱得如此没有尊严,不如死了干净。但,庞德教授的那位千金,小茜姑娘却是跟宋雪欣大不相同的。我听说,庞德教授其实只做出了唯一一份真正的复生剂——不死药。都用在他这个宝贝女儿身上了,不知道那丫头现在……”

  肖一飞握紧拳,打断了话,“安德鲁,你想要我干什么?”

  两人一靠近时,周围的保镖打手都紧张地围拢上来。此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铁床上的女尸,紧闭的眼皮下,似乎又动了一动。

  安德鲁抬手,周人方才退后去。

  他走上前,欺身至肖一飞耳畔,用着仅两人的声音,说,“我要你,替我在亚洲排兵布阵。”

  稍后

  一个男人拿来了一个金属箱,从箱中捧出一个玻璃器皿,里面正放着长满了触须的柔软生物,共一大一小两只。那人戴着手套取出了那只大的,放到肖一飞颈后,那些柔软的触须立即巴着人脑缠绕上去,就着他脑上已经被虫子啃噬的空洞附了进去。

  肖一飞惨叫一声,抱着脑袋,浑身颤抖着跪落在地。与此同时,他身体内外的虫子与寄生兽之间的搏奕开始了,剧烈的反应折磨得他身上骨肉撕裂,血液滩落一地,染红了脚下。黑色的虫子在那副形同枯骨般的身体上游窜奔腾,原来本算完好的身体,此时就像被岩浆爬过,布满了纵横勾壑,内里的脏器都历历可见,残破不堪。

  安德鲁却看得津津有味儿,同那施术的人说,“这改进的子母兽的能力,看起来似乎没有我们想像的强。他还能站得起来么?若是不成,恐怕我只有另外再找一个来帮我完成亚洲的计划了。”

  肖一飞本已痛苦紧闭的眼,霍然睁开,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竟又慢慢站了起来,周围的兽人们都吓得后退了两大步。

  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实在糁人得很。

  安德鲁非常满意地笑了。

  说,“你身体里种的是母兽,我这里的子兽若是一死,你也必死无疑了。”

  肖一飞只说,“我要你帮我把宋雪欣的尸体送回小岛,交给庞德教授,由他进行安葬处理。”

  安德鲁说,“没问题。我也许久没有拜访过庞德教授了,这次前去,自然要好好叙叙旧。”

  话毕,他抬了抬手,兽人们让开路,肖一飞大步迈出,从那种寄生兽的人手里揭过黑色斗蓬将自己一裹,便离开了。而他走过的每一步,都是血赤赤的脚印儿。

  宋雪欣的尸体立即被人用黑色塑料袋收敛起来,抬往不远处刚刚启动的直升飞机。

  安德鲁又对留下的下属嘱咐了几句,方才转身往直升机走。

  然而当他刚坐上飞机要关上机门时,他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他立即揭起,朝驾驶员打了个手式,又走下了飞机。

  “是我。喝酒?可是现在是大白天。梁安宸那个家伙……好吧!你说地址。”

  安德鲁垂下的眉眼里,有从不示人的一抹温柔缱绻。

  他没有挂电话,一直听着里面的声音。就给心腹说了两句话,表示暂时不离开,还要去办一件重要的事儿。

  “可是首领,若是今天不出发,华盛顿那边的联盟会议怕会赶不上啊!”

  “你们把那具尸体送给庞德,你代替我去跟庞德说,他的女儿现在在我手里。若他不配合,我也有的是法子夺取地球的统治权!”

  说完,心腹震惊地看着离开的首领,身影很快消失在楼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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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哈,下面咱们就进入终极大结局了,环环妈就要出场,一家子大团圆就是咱们结局的重头大戏。当然,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儿会发生哦!精彩好戏,下集送上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