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慕容谦处理了伤口换好了药之后便离开了,等安娜听医生跟她交待完了慕容谦的情况后便回到慕容谦的房间,而此时,慕容谦已经不在床上。
安娜心里突然一慌,目光急忙在偌大的房间里搜索一圈,才发现慕容谦站在了窗户边。
窗户边。看着窗外将城堡死死地围起来的四五米的高墙和紧闭的铁门,还有守在铁门旁的几个挎着枪的高大的白人侍卫,慕容谦英俊的眉宇不由一拧,心中,立刻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阿谦,你怎么下床了,医生说你现在还不适合下床走动。”安娜走向慕容谦,声音清雅又温柔,看着慕容谦的目光里,更是肆无忌惮的爱慕之意。
“安娜,我昏迷了多久?”慕容谦对安娜的话仿若不闻般,而是不慌不忙地问出自己心中想知道的东西。
“半个月。”
“那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娜知道,慕容谦不仅不傻,而且,他还聪明睿智过人。所以,她并不打算隐瞒他什么,也不打算跟他绕弯子。
走到慕容谦面前,和慕容谦并肩而立,安娜侧头,温柔爱慕的目光全然落在慕容谦的身上,脸上,仍旧挂着最优美的笑容,然后回答道,“阿谦,这是莫斯科的郊外,你的飞机出事,我在太平洋的一个小荒岛上找到了你,然后把你带到了这里。”
慕容谦眉宇一拧,立刻便明白了此什么。
他的飞机出事,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他没有提前得到任何的一点消息,他相信,苏沫和慕容家其它的人,也并没有提前得到他的飞机会出事的消息。
照理说,他的飞机出事,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应该是慕容家管事的人和苏沫,那么也会是苏沫和慕容家的人第一时间派人去搜救,而且,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苏沫和慕容家一定会对外封锁他出事的消息。
可是,为什么会是安娜第一个找到了他,还把他带到了这莫斯科郊外的城堡里来,而且。这座城堡还如此的异常。
难道,他的飞机爆炸,会跟安娜有关?
可是,安娜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说安娜从小喜欢他,就算如果安娜想让他出事,那么当他在深南市的时候安娜就可以动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
“安娜,你怎么知道我的飞机出事,然后又是怎么找到的我?”
慕容谦深邃墨眸里闪动的光芒,让安娜明白,在慕容谦开口问她这些问题之前,已经排除了各种不可能的因素。所以,她选择如实回答道,“是你的太太来找我,请求我出面让我的父亲派专业的救援队伍前往你出事的海域搜救,我跟着搜救队伍一起,所以找到了你。”
“那西娅呢?你找到我,为什么不把我交给西娅?”慕容谦看着安娜的目光里,蓦然间多了一丝冷意,因为他已经明显的察觉到,安娜将他带到这里,一定另有目的,只怕,这个半月来,苏沫还根本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仍旧还在搜索着他的下落。
安娜看着慕容谦。他眼里的寒意,没有让她退却,相反,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明媚好看。
“阿谦,是我先找到了你,我为什么要把你交给那个叫苏沫的女人。”
慕容谦眉宇一拧,虽然此时安娜脸上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盛开,可是,看在慕容谦的眼里,却狰狞可怖,比看着苏晓莹,还让他觉得可恶。
不过,慕容谦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也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他轻吁了口气,松开了紧拧的眉宇,然后,视线又投向窗外,声音再平淡不过地问道,“你不把我交给西娅,而是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阿谦,其实你要知道,如果我不出面求我的父亲,你不一定会得救。”
慕容谦看着窗外,仿佛没有听到安娜的话吧,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情绪。
“所以,是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条命。”安娜直接给出了总结。
“你是想让我报答你吗?”慕容谦唇角淡淡一扯,勾勒出一抹讥诮的弧度,“说说看,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以女冬号。
安娜听着慕容谦的话,眉心不由一蹙,这慕容谦和苏沫,怎么出口的话都如出一辙啊。
“阿谦,我从十二岁开始就喜欢你,你知道的。”
慕容谦看着窗外,不给任何一丝回应,因为,他从来都不打算给安娜什么回应。
见慕容谦不说话,安娜又继续道,“我也一直很想很想要嫁给你,这个,你也知道的。”
慕容谦眉宇轻拧一下,仍旧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和苏沫已经结婚并且很恩爱的事实整个马来西亚的人都知道,所以,慕容谦没必须去回答安娜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我爱你,爱了整整你十八年了,我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苏沫的少。”说着,安娜的目光里,渐渐染上了一抹哀戚,还有一抹不甘,“为什么你要娶一个离过两次婚而且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女人,也不愿意娶我,我是公主呀,是马来西亚元首的女儿,我的身份,我的地位,我的财富,我的相貌,我的才华,哪一样比不过苏沫,为什么你要选择娶苏沫,而这么多年来忽视我的存在?”
“因为我爱的人是苏沫,而不是你。”慕容谦蓦地侧头看着安娜,虽然他们从小就认识了,但是,对安娜这么坦诚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却还是第一次,“如果我会娶你,我早就娶你了,既然我现在的妻子是苏沫,那么这一辈子,我的妻子都只可能是苏沫。”
安娜看着慕容谦,他的话并没有令她生气,而是让她笑了,意味难明的笑容在她的唇角绽放开来,带着苦涩。
“你刚才不是说要报答我吗?我把你带到这里来,也就是为了想让你报答我的。”
慕容谦的双目一眯,“怎么报答?”
“三年!”安娜笑魇如花地在慕容谦面前竖起三根手纤细的手指头来,“我只要你的三年,三年之内呆在我的身边,不许见苏沫,不许见慕容家的人,不许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的事实,三年之内,呆在这个城堡里,和我过夫妻一样的生活。”
三年,安娜不信,三年之后,苏沫那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会耐得住三年的寂寞不再爱上别的男人,嫁给别的男人。
而她同样也不相信,她和慕容谦三年的朝夕相处,换不来慕容谦对她的真心和爱意,换不来他对另外一个女人的忘却。
慕容嘴角一扯,安娜的话,让他觉得荒谬可笑至极,别说三年,现在就算三天他也等不下去,恨不得立刻就飞到苏沫身边去,让苏沫知道,他还好好的活着,他并没有死,而且,他永远也不会再离开她。
“你想将我困在这里三年,是吗?”
安娜秀眉轻蹙,摇头,“阿谦,你只是用你三年的时间来陪着我,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而已。”
“如果我说不呢?”
安娜低笑,笑声诡异而低迷,“你没得选择,因为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逃出这里的。”
慕容谦双目紧眯,如墨的眸子里,透出一抹凌厉骇人的气息来,“如果我杀了你呢?”
安娜笑着摇头,一点都不觉得慕容谦现在的样子有多让人害怕,“你不会那么做的!而且,如果你杀了我,你也逃出不出这里,永远也逃出不这里!而且......”
爱慕的视线毫不遮掩地看着慕容谦,安娜顿了顿,在慕容谦愈发凌厉骇人的目光下,继续缓缓地道,“而且,如果我出了事情,苏沫也会跟我一样,别想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你让人对付苏沫?”慕容谦眯着安娜,低沉的嗓音几乎是从喉骨中挤了出来。
安娜笑,而且笑的愈发娇艳,“如果你答应我,我不会对付她。”
慕容谦看着安娜脸上从未有过的千娇百媚的笑容,紧拧着的眉宇渐渐松开,视线,再次投向窗外,不去看安娜,声音又恢复一贯的淡凉如水般地道,“安娜,你变了。”
“不是我变了。”安娜迷恋地看着慕容谦的侧脸,“阿谦,是你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我,从来没有明白过,我对你的爱,到底有多深。”
慕容谦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因为,他现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在此刻改变安娜的想法。
但是,如果安娜的想法不改变,那么,他或许真的会被困在这里三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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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南市,小叠山,吃过晚饭回到书房后,顾泽城突然想起来有一份重要的报表上的数据与另外一份文件的数据不符,而具体这些不相符合的数据到底是哪些数据,顾泽城又想不起来了。
这些数据至关重要,一旦出了问题,便会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顾泽城拿了车钥匙,直接朝帝景集团的办公大楼而去。
搭乘专梯来到顶楼办公室,整个楼层安静极了,可是,灯却没有全部灭掉。
顾泽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个时候,还有谁在加班吗?
顾泽城并不是一个喜欢虐待员工的老板,也从来不会提倡让员工加班,他也基本上会在下班的前后时间离开公司,不会在公司呆到太晚。
像现在这样晚上九点了还在公司,显然是太晚了。
顾泽城英俊的眉宇轻拧一下,大步朝总裁办走去,穿过秘书处的时候,顾泽城看到亮着灯的原来是季怡宁的办公室,脚步顿住,而此时,却从季怡宁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总裁助理办公室里,季怡宁正在对着电脑分析一堆的数据报表,突然嗓子好痒,控制不住地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只手捂着嘴边另一只手去拿水杯想要喝口水,却发现水杯里是空的,一滴水都没有,但是咳嗽却愈发的剧烈难受起来,丝毫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蹙了蹙秀眉,将数据报表的数据保存了一下,季怡宁拿着杯子起身去外面的茶水间打水,却在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刹那,听到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
“怡宁!”顾泽城看到拿着个空杯子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仍旧还在剧烈咳嗽着的季怡宁,有些无奈叹息地唤她。
季怡宁蓦然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当看到并不算太明亮的日光灯下顾泽城那欣长挺拔的身影时,心中欣喜,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咳嗽开口想要跟顾泽城说话,只是才说了一个“顾”字,就又剧烈的咳嗽起来,根本止都止不住。
顾泽城眉宇一拧,大步走向季怡宁,然后从季怡宁有些诧异的目光下,他直接从季怡宁的手中拿过她的杯子,大步走向茶水间,为季怡宁倒了一杯温水。
季怡宁中姑顾泽城的后面来到茶水间,想要说什么,可是根本说不出来,只是一直咳啊咳,感觉要把肺都快咳出来一样。
看到顾泽城给自己倒了温水,然后大步走过来递给自己,季怡宁努力笑了笑,接过,一口气喝了光了整杯水。
一杯温水下肚,季怡宁才觉得好受多了,胃里暖暖的,咳嗽也暂时止住了。
“谢谢!”季怡宁笑魇如花。
顾泽城却微眯着季怡宁,脸上并没有见笑意,“怎么咳的这么厉害也不去看医生,而且这么晚还呆在办公室不回家。”
“其实不严重,可能是太久没喝水了所以......”季怡宁稍微吐了一下舌头想要狡辩,可是,话还没说完就又咳了起来。
顾泽城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从季怡宁的手里拿过水杯帮她又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带着淡淡责备地道,“难道我这个老板已经刻薄到连水都不让下属喝了吗?”
季怡宁抿着唇角笑了笑,接过水杯又喝了一大口水,没说话。
“对了,你回来,是不是也发现今天财物部和业务部给出来的报表上的数据有出入?”一大口水下肚后,季怡宁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顾泽城点点头,“你就在为这个加班到现在?!”
“恩。”季怡宁点头,“这份报表是明天你和合作公司开会要用的,我仔细核对了几遍发现其中的数据对不上后就让财物部和业务部把相关的数据明细拿了过来,看看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
说着,季怡宁月控制不住地轻咳了几声,不过比刚才好多了,她是真的几个小时没喝水了,再加上这段时间睡的都很晚,才会得了急性咽喉炎,白天还不怎么咳,一到了晚上,就咳的厉害。
顾泽城看着季怡宁,眼里,渐渐的有了一丝怜惜心疼的意味,可是,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这些东西,你可以让财物部和业务部他们自己去核对,是他们工作上的疏忽,你不需要为他们的疏忽而浪费自己么久的时间。”
“可是你明天早上就要开会,我怕时间来不及。”季怡宁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道。
现在,顾泽城的利益,哪怕只是一小点,在她的这里,也是高于一切的。
顾泽城眉梢微挑,季怡宁是任性的,他从来都知道,因为身为季家的掌上明珠,她有任性的资本,可是,现在的季怡宁的任性,却再也不是从来的那种任性了。
她现在的任性,是工作上的尽职尽责,甚至是追求一种完美的境界。
从季怡宁入职到现在已经一个半月的时间了,而顾泽城也从来没有因为季怡宁是季怡宁所以就对她进行特殊的照顾,她的工作强度和难度,和他的另外一名男助理是一样的,但是一个半月的时间来,做为一个新人的季怡宁却没有犯过半点错误,更加没有让他失望过一次,她的工作,甚至是比那位工作经验丰富已要在他身边呆了数年之久的男助理的工作完成的还要出色,还要另他满意。
今天晚上之前,顾泽城一直认为,季怡宁的出色是因为她的所学正好与她的工作息息相关,而且,她也足够聪明,接受能力也足够的强。
但是现在看来,不止是这些,这一个半月来,季怡宁付出的努力,只怕还比他想像的要多的多。
身为季家的掌上明珠,季怡宁又何须如此努力,为了一份工作,如此的认真拼命。
而季怡宁之所以这样认真拼命,究其原因,也是因为他吧。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顾泽城伸手搂过季怡宁的肩膀,看着季怡宁一笑,带着一抹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温柔。
“走,去看看你分析出来的数据。”
顾泽城的笑容对于季怡宁来说,从来都是带着魔力的,不过,她却不至于犯花痴。
“好。”
..........
出了办公室,顾泽城带着季怡宁去办公楼附近的餐厅吃晚饭,看着季怡宁再怎么饿,但是吃起东西来却仍旧优雅大气不紧不慢的动作,顾泽城竟然不经意间就想到了苏沫。
苏沫已经是他心里的一颗毒瘤,割不掉,治不愈,只能任其毒素在他的身体里继续蔓延,虽然他努力不要去触碰这颗毒瘤,可是每每只要一碰,就会疼痛不已。
不用多想,此刻,苏沫应该会是和慕容谦在一起,还有他的儿子,他们“一家三口”会是多么的幸福快乐,而他,却永远只能在心里想像着有一天,小溯会站在他的面前,开口叫他一声“爸爸”。
其实,就算小溯这辈子都不会开口叫他“爸爸”,他又能怎样。
苏沫说的对,他不配,他不配做小溯的爸爸,而苏沫答应他,会让小溯有一天开口叫他“爸爸”,也只是为了安抚他,让他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吧。
苏沫,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的希望回到你八岁那年。
那年,你的母亲不要死,而我,也不会认识你,这样,就不会有我和我的家人对你的无尽的伤害,你也不会成为了我身体里的毒瘤,一碰,就会让我痛不欲生。
“城哥哥,我吃饱了。”放下筷子,看到一个人看着窗外发呆的顾泽城,季怡宁知道,他应该又是在想苏沫和小溯了,笑了笑,掩去所有的心疼与苦涩,季怡宁继续道,“我们走吧。”
季怡宁的声音让顾泽城蓦然间回过神来,看着季怡宁那明媚而带着甘冽的笑容,顾泽城淡淡扬了扬唇角,招来服务生买单,然后和季怡宁一起离开。
原本季怡宁是开了车的,但是来餐厅的时候季怡宁是坐的顾泽城的车,现在,她要么回公司取车,要么打车回家,不过,顾泽城却直接为她拉开了副驾驶位的门。
“我送你回去。”
季怡宁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太晚了,我自己搭车回去就好。”
如果顾泽城送她回季家然后再回小叠山,只怕会是凌晨了。
季怡宁下意识地一句话,却让顾泽城看着季怡宁的视线,微微滞了一下。
什么时候,季怡宁已经如此的体贴和懂事,这样一点点小事都只为他着想,完全不顾及自己。
“上车吧!”顾泽城一直站在副驾驶位的门边,如果季怡宁不上车,他就打算一直站下去。
顾泽城的固执,让季怡宁的心中霎时便涌起无限的温柔来。
什么时候,顾泽城也愿意为了她而有一份固执的坚持了。
低头一笑,敛去眸中无数幸福甜蜜的光华,季怡宁乖乖地上了车。
待季怡宁上了车,顾泽城又相当绅士的拉过安全带给季怡宁系上,虽然他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去思考这样做的意义,可是却让季怡宁屏住了呼吸,脸上,也不知不觉间爬上了一抹好看的绯色。
给季怡宁系好安全带后,顾泽城上了车,发动车子,将车平稳地开了出去。
“如果累了,你可以睡一会,到了季家我叫你。”
季怡宁侧头看一眼顾泽城,他那刀削斧刻的侧脸,此刻英俊的不像话,一时间,季怡宁脸上的温度,又徒然间升高了几度。
幸好,车厢里的光线比较淡,不至于让顾泽城发现她脸色的异常。
淡淡“恩”了一声,季怡宁从善如流地靠进椅背里,闭上了双眼。
即使不可能睡着,她也愿意听顾泽城的话,因为,她真的不舍得再说任何话来破坏此时此刻如此安宁却无比美好的气氛。
只是,如果幸福可以一直这样发展持续下去,那该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