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的确怀疑过夏可渝,康学熙结婚的时候夏可渝曾经喝醉了跑到她家来哭诉,那个时候金珠才知道夏可渝爱上了康学熙,也才知道那座四合院是盖给她的。
既然这样,就不排除夏可渝因为嫉妒金珠而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的行为,而她身为康学熙的第一秘书,想假借康学熙的名义做点什么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而且夏可渝也知道黎想那个时候有去美国留学的打算,站在她的立场,她肯定非常不希望金珠跟康学熙在一起,自然也就不会希望黎想离开,所以就更有可能借这个工程来阻拦黎想去美国的脚步。
当然,这只是金珠的猜测,这个猜测最大的漏洞就是如果这件事是夏可渝做的,那么以康学熙的精明应该是可以查出来的,可她现在依然是康学熙的第一秘书,这就不得不让金珠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而金珠选择在这个时候跟李睿钟说出夏可渝来,其实也是抛砖引玉,是想通过否定夏可渝来求证另一个人,那个人才是金珠真正怀疑的对象,也是李睿钟和康学熙竭力想要维护的人。
那个人就是李睿钊的生母,也只有她才会想着压制黎想,才会令康学熙忌惮。
得知夏可渝曾经在康学熙结婚那天喝醉酒跑来找金珠,李睿钟沉默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夏可渝,事实上,他也的确怀疑过那个人是袁媛,并且在去年黎想和金珠领结婚证的那天当着李一方的面向袁媛求证了,可袁媛断然否认了,说她是一个军人,还不至于如此卑劣去害人性命。
可李睿钟不相信袁媛的这番话,他虽然没有查出袁媛直接插手过康学熙的婚房建设工程,可他查出袁媛曾经干预过某大学的教学大楼设计工程,原本这个项目已经花落黎想,可因为袁媛的干预最后让别人抢了去。
还有,李睿钟也查出袁媛的司机小赵跟那座四合院建筑工地的工头是老乡关系,曾经在一起喝过酒。
可因为袁媛的关系,李睿钟没有去惊动那个小赵,更没有去惊动那个工头,怕引起的后续太麻烦他们善不了后,因为那个时候袁媛正在跟李一方闹离婚。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悬着。
这也是康学熙的意思。
因此康学熙对外的解释就是意外,毕竟工地的意外经常会发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不过这次很不巧让黎想撞上了,偏偏还背上了一条人命。
可突然冒出来的夏可渝是怎么回事?
李睿钟倒是绝对相信夏可渝有这个能力和立场去做这件事,但是他不相信康学熙能饶过她还能把她继续留在身边。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别的巧合或者是内幕?
李睿钟困惑了。
“金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放心,我保证再有下次我一定把这个人揪出来。还有,既然你们决定接下这份工程就好好做吧,这次不同以往,不管是我还是熙熙都不会任由这份投资打了水漂。”李睿钟说完站了起来。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康总知道阿想的身份了?”金珠再次拦住了要走的李睿钟。
“这个?”李睿钟被问住了,“我不清楚他知道不知道,兴许已经猜出来了吧?我们没有谈过这个话题。”
事实上李睿钟也怀疑过康学熙拉他投资这个项目的用意是知道了黎想的身世,因为康学熙不止一次撞见爷爷毫不掩饰地关心黎想和金珠两人,尤其是黎想上次生病住院那回,老爷子可是亲自去医院探视了。
还有上次李一方被黎想舅舅绑架的事件,虽说对外宣称是一场误会,袁媛也因此受到了处分,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况且,那次绑架事件还惊动了那边的李家,他们也出面说情了并猜出了黎想的身份。
因此以康学熙的精明肯定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他一向是一个不多言多语的人,他不问,李睿钟自然也不说,倒是省了彼此的尴尬。
兄弟之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金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他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赚钱,不要去考虑那些外在的因素。”
李睿钟以为金珠认为康学熙是看在黎想是李家人的面上才给了黎想这个机会,故而解释了几句。
因为事实的确不是这样的。
康学熙只是想让李家人安心些才把他李睿钟拉下水,同时也是向黎想保证,他不会对他动什么歪心思。
金珠当然也清楚这点,不过她却没有解释,只是微微一笑。
她想求证这个也是为了求一个心安,她希望以后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时,康学熙会看在李睿钟的面上去求一个真相,不会一股脑地把责任推给黎想。
这对黎想来说公平多了。
也足够了。
送走李睿钟,回到家里,金珠拎着李睿钟送来的这只行李箱上了阁楼,犹豫了一下,她没有打开这只行李箱,也没有给黎想打电话,因为她怕黎想会迫不及待地赶过来,而照规矩,他们今天是不能见面的。
把箱子放好,再把自己这两天要用的东西收拾好,正要下楼时金珠的手机响了,是李睿钟发来的微信,“我猜你肯定没有把箱子打开吧?”
金珠回了对方一个“是”。
李睿钟回了金珠一个撇嘴的表情,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这个表情令金珠起了疑心,思忖了片刻,她把那个箱子拖了出来,箱子上有密码,金珠用黎想的生日试了试,不对,再试了试自己的生日,也不对,第三遍的时候金珠坐下来琢磨了两分钟,这次换成了结婚的日子,果然把箱子打开了。
箱子里有十来个卷轴,此外还有四个小盒子,金珠打开了其中的一个,是一对情侣手表,上面的标签是英文in,看了一下不认识便放下了,又去看其他的几个盒子,一个里面放着的是一对龙凤金镯子,一个里面放着的是一方端砚,还有一盒鎏金雕花刻字老徽墨,一共十锭。
端砚金珠自然认得是上品,可这种徽墨她却是第一次见,抽出一块拿起来细细瞧了瞧,颜色很深,却不是一味的黑,而是黑中带着紫,纹理很细腻,有点像玉石,闻了闻,有点淡淡的麝香味,敲了敲,声音也很清脆,金珠猜应该也是上品。
这套徽墨和那端砚像是老爷子的收藏,至于那龙凤镯和手表,倒像是李睿钟的意思。
把这几个盒子放好,金珠刚想拆开一个画轴看看时,听见金杨喊她吃饭的声音。
金珠下楼的时候,李小莲和杨小兰已经摆好了桌子,这是时隔十三年李小莲再次给几个孩子做饭,又是金珠的送嫁饭,故而李小莲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很是丰盛,完全是按照苗家女儿出阁酒的正席做的,六个凉菜,五扣碗蒸菜,两个炖菜,六个炒菜,外加一个汤。
凉菜比较普通,有荤有素的,不过也有两道费事的,飘香鸡和卤凤爪;几碗蒸菜就全是费事的,香菇丸子、盐菜扣肉、蛋卷、小米鲊、排骨蒸猪肚;两个炖菜是酸汤鱼和红烧鸭;六个炒菜也还算简单,也是荤素搭配;汤是萝卜炖猪脚。
可也正因为大家多年没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彼此都生疏了很多,尤其是金杨、金柳和金牛三个,看着这满满的一桌子菜反而更堵得慌,一点也不想下箸。
那些年的伤害太深了,又岂是一顿饭就能弥补的?
“吃啊,你们三个怎么不吃?这些菜大都是你妈妈从老家带来的,新鲜着呢,多吃点,我听说城里买不到乡下的菜,来,多吃点。”杨小兰见金杨三个不怎么动筷子,忙一边劝一边替他们几个夹了几筷子的菜。
“金珠,来,叔叔敬你一杯酒,你能把我们接来参加你的婚礼,我和你妈妈都非常高兴,叔叔知道你是个好娃,多余的话叔叔也不说了,叔叔祝你和阿想一辈子和和美美开开心心地白头到老。”田有贵端起了杯子。
“金珠,妈妈,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也不多说,妈妈也祝你和阿想百年好合,一辈子,一辈子都这么幸福下去。”李小莲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说完最后一句话又捂着嘴哭了起来。
“小莲姐,晚上还要哭嫁呢,到时让你尽情地哭个够。”杨小兰劝了一句。
“就是,小莲,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来,把眼泪擦了,陪娃们高高兴兴地吃顿饭,这顿饭可是你盼了多少年才盼到的。”田有贵给李小莲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李小莲也明白这个时候不是她任性哭的时候,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伸出筷子给金珠几个一人夹了点他们爱吃的菜。
杨小兰和田长顺见此,一边夹菜一边拉着金珠几个闲聊起来,问金珠结婚后的打算,问黎想去美国的时间,问金杨的专业,问金柳的成绩,问金牛的围棋,把这几个人都问遍了,又开始问帝都的房价,问客栈的生意。
等等等等。
这顿饭在杨小兰和田长顺的刻意周旋下总算相安无事地结束了,毕竟金杨几个跟杨小兰和田长顺还算亲近,也记得那些年唯有这个姑姑和姑父给过他们一点温暖,因而都尽心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饭后,金珠陪着李小莲和杨小兰在露台上坐了坐,几个人商量着明天婚礼上穿什么服装,得知金珠是打算穿苗装敬酒,李小莲和杨小兰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也是带苗装来的,要是换别的便装,他们还真担心自己的衣服上不了台面。
晚上九点来钟的时候,杨小兰和李小莲正准备哭嫁的时候,杨静开车拉着潘晓玮和顾盼盼来了,此外还有刘晟、西岳、田亮几个,他们是从锣鼓巷那边过来的,说是在那边帮着忙了一整天。
有这些人在,最后的哭嫁在一片欢乐搞笑的气氛中草草结束了。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刘晟和西岳两个便起来,他们先去客栈那边把化妆师接了来,而金珠这边也早早被闹钟催了起来,眯着眼睛的金珠被潘晓玮和顾盼盼推进了浴室,从浴室出来后的金珠又被化妆师按在了地塌上,先给金珠做了一个全身的皮肤护理,接着才开始给金珠做头、化妆。
不光金珠需要梳头化妆,潘晓玮、顾盼盼、杨静几个也需要化妆,此外还有康馨、邹恒、杜若三个。
这次婚礼有两组伴娘,一组是康馨、邹恒、杜若、潘晓玮四个负责上半场的,一组是杨静和顾盼盼两个穿苗装负责下半场陪酒的。
因此,康馨三个也早早进门了,不过由于时间关系,她们三个的妆就是顾盼盼帮着完成的。
忙完这些,已经九点多了,李小莲忙给金珠端了一碗糖水鸡蛋来,说是让金珠先垫补点肚子,然后赶紧换上婚纱,因为阿想他们得过来吃早饭。
早饭是李小莲做的,也是相当的丰盛,十点来钟的时候,黎想准时上楼了,他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西服,伴郎一共四个,有两个是他演艺圈的朋友,有两个是大学里的朋友,颜值也是相当的高。
伴郎的后面跟着两位摄像师和摄影师,这几个人也是黎想从演艺圈里找来的。
不过一行人并没有进门,被身穿蓝色民族服饰的田有贵和田长顺拦在了门口,田有贵的手里拎着个老旧的锡壶,田长顺的手里则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有几个酒杯,两人等着给黎想和伴郎们倒酒,这叫拦门酒。
论理,这拦门酒是婚礼的前一天下午新郎带着伴郎来接亲吃出阁酒的时候进行的,不过因为他们的婚礼基本是按照汉族的流程来的,所以相应的这拦门酒便改成今天了。
喝过了拦门酒,便是进门吃早饭了,早饭是几个长辈带着金牛上桌陪客的,金珠一直躲在房间里没出来,陪同她的是几位潘晓玮等几位伴娘和金杨姐妹三个,这些人正叽叽咕咕地商量着怎么给黎想出难题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