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洛歆上班的时候,严厉却找来了,说要和她谈谈,洛歆却眼神淡淡地看着他:“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这个女儿总是对他这个父亲这么冷漠,特别伤他的心,可是他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所以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洛歆,爸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听言,她目光一厉,而后瞪向他:“我爸早就死了,请你不要再自称是我爸爸。”

  周围似有人看来,她深吸一口气,而后冷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关于上次的事情,我……”

  “严大先生,我知道你借了我很多钱,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这点我很感激你。但是如果你想因此而让我认回你,那我告诉你,你想都不用想。”说完,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也说过,那些钱是我借的,我会还的。”

  “还?”严厉有些莫名其妙:“我这次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情的,前几天来了个男人把你欠的钱全部都打到了我款上,所以我奇怪这件事情,想问问你。”

  听言,洛歆一愣:“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那人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一直都想认回这个女儿,所以女儿的事情他也很想知道。

  那人二话不说就将她的钱全部还清了,这么大的手笔他很想知道那人是谁。

  听到这里,洛歆总算是明白了,那些钱除了乔子墨之外,谁还会这么大手笔地替她还钱?想着,她勾起唇冷笑地望着他:“怎么?严大先生不是号称自己一直都很关心我的生活吗?怎么连我结婚都不知道?”

  想知道她结婚可难了,因为她们是临时扯证,而且又简单又低调。

  若不是乔子墨出现在医院,恐怕现在知道他们关系的人是少之又少。

  严厉一顿,“你结婚了?”

  “是!”洛歆点头:“你的话问完了,也没有其他事了吧?如果没事的话,请严先生请回吧,之前的事我很感激,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洛歆,我……”

  “我还有病人要照顾,先走了。”说完不管他有没有回应,洛歆转身就走。

  严厉看着那抹远去的娇小背影,心头无限苦涩。

  他的亲生女儿,居然不认他这个父亲……

  不过她刚刚提及她结婚了,他经常有派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的,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想到这里,严厉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你是怎么做事的?不是让你替我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吗?怎么连她结婚的事情都不知道?”

  对面被他问得有些恍惚,半天也没答个所以然出来,严厉心头无限烦躁,冷声道:“赶紧去查清楚!查查歆儿嫁的人到底是谁?”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手笔。

  ……

  再过一个星期,木婉君就要动手术了,这些天来她一直忧心忡忡,面无喜色。

  洛歆看在眼里,却终究不敢问出口,只得闲暇时说说笑话逗她开心,聊聊家常。

  倒是乔子墨这丫的居然不耐其烦地每日都来陪她,木婉君看到乔子墨就好像看到宝一样,总是喜笑颜开。

  关于这点,洛歆当然是高兴的。

  可是除了高兴之外,她还是很担心的,母亲的手术,成功率据说只有那么一丁点,可是她又不愿意放弃。

  鼻间传来一阵烧焦味,让她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锅里的菜已经烧坏了。

  “不会吧?”洛歆懊恼地看了一眼那已经烧黑的锅底,有些头疼地拍拍自己的额头,她有多久没烧坏菜了?

  犹忆起自己刚开始烧坏菜的时候,父亲还在,那时候她还小,做菜什么的都是父亲手把手教她的,还苦口婆心地在她耳边说这个说那个。不管她做得好还是不好,他都会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没关系,下次加油就行了。

  往日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侵占了她的整个神经和视觉,不管心里想的还是眼里看的,都是小时候父亲手把手教自己的画面。

  不知不觉,眼泪便模糊了眼眶。

  这个时候,一双大手悄悄地环上她的蛮腰,之后收紧。

  强烈的男性气息向自己的靠近,后背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

  “怎么了?站着发呆,我在外面都闻到焦味,我们的大厨也有烧坏东西的时候?”乔子墨戏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脖间。

  吧哒……

  眼泪一个没控制住,便往眼角滑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滚烫的泪珠砸在乔子墨手背上时,他脸上的戏谑和笑意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收回手看到手背上的泪水。他赶紧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扳正。

  两人的眼眸对上,他才发现,她清澈的眸中噙满了泪水。

  乔子墨不由得心慌:“怎么了?”说着,他的大手疼惜地抚上她的脸颊,细声问道。

  “傻傻地站在这儿哭,又不说话,是不是又想起爸爸了?或者在担心妈的病情?”话刚说完,洛歆便一把扑进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里,眼泪流进他的怀中,浸湿了他的衣衫。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会这么不公?我们本来是多好一个家庭,可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变成这样……”

  她几乎不敢相信,她也几乎每天都在催眠自己。

  父亲还没有死,他只是出了远门,而母亲的病只是小事,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是如今发现,现实真的特别残忍,不管她催不催眠自己,父亲终究是走了,不会再回来了。而母亲的病,又是那种不好治疗的,偏偏又是晚期,连医生都劝她不要浪费钱做手术了,让她老人家安安心心地走。

  可她怎么舍得?那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

  是怀胎十月辛苦把她生下来又含辛菇苦地养大她的母样。

  她怎么可能放任她就这样走了?

  想到这里,她抓紧乔子墨的衣袖,不断地摇头:“我不希望妈有事,我不想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乔子墨……我不想……”

  无助和绝望的声音一声一声地怀中传出,这对乔子墨来说比刀割在身上还要疼!

  可是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伸手抱紧她,努力地从身子上给她多一点温度和力量,让她勇敢地去面对。

  “你放心,妈一定会没事,她不会离开你。还有你记住,我乔子墨也不会离开你,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个人。”

  在这寂静的夜晚,两人紧紧相拥,洛歆的泪水源源不断,如决堤一般。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累得没有力气了,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他怀中。

  乔子墨试探性地唤了她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便低下头查看,这才发现她累得趴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看她哭得红肿的双眼,乔子墨心疼地低下头在她的眼睛上轻吻了吻,而后将她瘦弱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打横抱了起来朝房间走去。

  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之后。乔子墨没有离开,反而在床沿坐了下来,凝视着这个已经睡过去的小女人。

  本来好看的眼睛此时紧紧闭着,眼睛四周一圈都是微红的。而就算是睡着了,她的眉头还是皱起来的。

  由此可见,她睡得并不舒服,乔子墨抬手将她的眉头抚平,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睡颜。

  一个星期后

  木婉君就要准备手术,本来还不紧张的洛歆在这个时候突然紧张起来,很是焦躁不安。而一向紧张的木婉君却反而平静起来,看着这白花花的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这医院里住久了,人反而没有了生气。

  可是天天这样过着,预知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心里一开始会紧张,也会有诛多的不舍,但时间一久,自然就看淡了。

  生死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

  老头子,我也可以来找你了。木婉君躺在病床上微扬起嘴唇,笑容满脸。

  洛歆颤抖地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道:“妈!”

  听言,木婉君回神看着这唯一的女儿,这可是她和老头子的心肝宝贝呀,可惜……父亲走了,如果她也走了,谁来照顾洛歆呢?

  目光移到一旁的乔子墨,木婉君顿了顿,而后轻声道:“洛歆,你先出去,我有些话想和子墨单独说说。”

  “妈,有什么话我不能听的?你就要准备手术了,就让我在这里呆着吧。”洛歆要求道。

  “傻丫头,我和子墨说话你有什么好听的,怕我们说你坏话呢?”

  “妈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洛歆的心情越发急起来,她老是感觉母亲今天的状态太不对劲了,这样急着把她支开和子墨单独说话,她到底想干什么?想交代后事吗?难道她就这么……

  木婉君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道:“听话,先出去。”

  这时,乔子墨握住她的手,温暖的大手瞬间给了她不少力量。

  他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轻声道:“放心吧,妈会没事的。”

  洛歆这才点了点头,然后出了病房。

  砰!

  病房的门关上,洛歆靠墙而站,心里头焦躁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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