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含笑捻花,款款而来,这样才能叫我高看一眼,否则就是败了,慕笙,我等你来,不过你所携的花,从始至终都不是你的。”站在大厦前,望着巴黎的日暮浮光,慕琛掏出烟来点上。
他不喜好抽烟,以前他也不太抽烟。
是从什么时候起呢?大概是那一天吧,他闻到这烟味,竟然像极了她留下的那些画上颜料的味道。
他找了个房间,把所有她画的化作都挂了起来,一整个房间都是她的画,当他想她却怎么也没办法去看到她的时候,他就走进那个房间,点一支和颜料味道很接近的烟,静静的想着她。
她会从美梦中投射出如维纳斯一般美好的身影轻轻的从他身后抱住他。
不过,她终究是不喜欢烟味的吧,上一次看到他抽烟,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一定是想叫他不要抽了。
嗯,如果她回来就的话,自己就把烟戒掉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太需要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怀念她才点上这烟。
门外响起了几声平缓的敲门声,紧接着章铭走了进来。
慕琛没有回头视线依然落在巴黎的暮色晨光中,章铭推推眼镜开口:“总裁,邀请函送到了,他现在应该已经看到了。”
“是吗?辛苦你了。”慕琛点点头道。
章铭犹豫了下,开口:“回来的路上我接到了的老爷的电话,他说您的电话打不通。”
“电话被我静音了,因为他一直打过来。爷爷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是,老爷说他不支持你的行动,慕氏即使要扩展业务也该在亚洲先开始,根本不该来巴黎,他说要举行股东大会进行表决,叫您回去。”
慕琛点点头道:“他一定很惊讶,毕竟这么多年了,即使我有做过什么事情,也不会和他的意愿相违背,他把慕氏交给我一直都很放心,除了上次小溪的事情,他不会想到我会在这个不该叛逆的年纪忽然之间闹了这么大的事情吧。”
章铭迟疑了下道:“老爷大概猜到了您是为了夫人和慕笙的事情来的,他叫我对您说——就算是迟来的叛逆期您也不该这样任性,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吧,不然悲剧又会重演。”
慕琛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的神色幽远的望着远方,许久才问章铭:“我现在看起来,或许真的是在叛逆期吧,真是丢脸,这么大的人了,竟然现在才来叛逆期。不过……”他扬起唇角,弹了弹烟灰,让一缕轻烟继续在眼前飘散:“我竟然觉得这种感觉挺好的。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当上了慕氏集团的总裁,许多人不服气,为了让人信服我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理性、成熟,从来这些必须是我生存的信条。我没有叛逆过,因为我没有机会。现在,为了小溪的事情,我第一次做了以前绝对不会做的非理性抉择,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为了她,多少次我都可以抛弃理性。”
他就像是一个慢跑的人一般,一直以来他调整好呼吸,步调有条不絮的跑着。而安小溪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时候,他不能再这样步调整齐了,也不能再呼吸平稳。
不跑起来就会追不上,不拼命的跑,拼命的抓住她,她就会离开了,按照慢跑的速度是根本抓不住她的。
所以他飞奔了起来,他感受到风的速度,知道了心跳加速的感觉,于是他知道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竟然……这样的舒畅。
“虽然看起来真的是叛逆期一样,但是我更喜欢这样的总裁。总裁总是像天神一样,好似不知人间烟火是什么滋味一样,那样的总裁虽然很可靠,却显得冰冷。而现在的总裁,好似有了平常人的温度一样。有种让人想跟着您不顾一切的冲动。”章铭笑了起来的,唇角的笑意很淡然,却又很温和。
也许人的一生中,非得有这么几次不顾一切才算完整。
第一次为梦想而违背世俗;
第一次为爱情而历经叛逆;
第一次为想做一件事背上行囊;
第一次为抓住一个人奋不顾身;
必须得跑起来,追着风,心跳加速,呼吸困难,才能知道奋力奔跑的滋味,是在痛苦之后的甜美舒畅。
所以,即使所有人都不支持慕琛,他也还是支持他。因为他知道,努力去爱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好。当你爱上一个人,为之欢笑痛苦,体会悲喜,懂得了珍惜、包容、奉献,这样人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
况且,总裁从来不是一个人,那些朋友们都是支持着总裁的。
“谢谢你章铭,我也觉得这样的我挺好的。”慕琛含笑,转身道:“替我转告爷爷,即使是悲剧的重演,我也有能力让之成为喜剧,不管回a市的最后是哪个他的孙子,慕氏都将在a市拥有屹立不倒的地位,并且未来会成为世界级的公司,这是我给他的承诺,所以股东大会请暂时不要开,再耐心的给我一点时间。”
虽然任性,可是慕氏是他一手管理了这么多年的,他不会让慕氏在自己的手里出任何的差错。
一上午,慕琛去忙了很多的事情之后,还不忘记早晨短信里慕轩和他说的关于全息投影的游戏眼罩的事情。中午的时候慕琛一边吃饭一边开始联系自己的朋友,打听这事情。
就在他忙着这事情的时候,安小溪被叫到总裁办公室里,慕笙温柔的拉着她的手,把他拉到了桌子前道:“小溪,你来看看这个。”
安小溪被他牵着手,有些不自在却没有挣脱开来,尽量忽视着开口反问:“你要给我看什么?新款吗?”
“你呀,怎么一心就扑在工作上,不是什么新款,而是我找人给你设计的婚纱,你看看你喜欢哪种?”慕笙说着把安小溪按坐在沙发上,安小溪低头一看,果然摊开放在她面前的是婚纱的设计图。
安小溪的心跳乱了半拍,看着面前的婚纱照无措,慕笙却已经挨着她坐下了,温和的笑道:“小溪,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安小溪内心里尴尬至极。她对于和慕笙的婚礼虽然已经接受了,可是她并没有兴奋的感觉。
实际上,即使知道了和慕笙要结婚是既定的事实,她却还像是活在虚幻中一样对这样的事情没有实质的意识,也更别说什么兴致勃勃的去挑剔婚纱了。
她终究对是能接受这份婚姻,可是不能乐在其中的。
但是面对慕笙这样温柔热情,安小溪没办法只得选了。什么类型的她并不在意,好看不好看其实也没关系。
安小溪只是按照上一次嫁给慕琛的时候她穿的婚纱所选的。
鱼尾拖曳的婚纱非常漂亮,慕琛看着道:“好,那我们就穿这一款。我想小溪穿上一定很漂亮,小溪你还真是喜欢鱼尾的婚纱呢……”
他有些感慨,安小溪眨了眨眼睛,有些懵懂:“嗯?什么?”
她很喜欢鱼尾婚纱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之前也表露出来了?
但是不可能吧,她之前是没有做过婚纱的,也不可能和慕笙讨论过这个问题,慕笙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慕笙惊觉自己说的多了,急忙摇头道:“没事,中午你想吃什么?我们去吃饭吧。”
安小溪:“啊,嗯,好的,我吃什么都可以,阿笙你决定吧。”
安小溪并没有多想,她当然不会知道,在她和慕笙认识之前,慕笙已经认识了她,在认识她之前,在她和慕琛结婚之前,所以他当然知道的她和慕琛结婚的时候穿的是什么样的婚纱。
可是慕笙不了解的是,你时候的婚纱也不是她选的,是慕琛选的,现在的她只是依照当时所接触的所选的。
她觉得对慕笙很抱歉,她并没有认真的想要把自己打扮成漂亮的新娘和他步入教堂。女人只会为了想要嫁给她心爱的男人时,才会精心打扮,仔细的挑选漂亮的婚纱,为这一生只给那一个人看的美丽瞬间。
所以当初婚纱虽然也是慕琛选的,可是她知道她的心境是充满爱意的。
阿笙,你对我这么好,我真应该把那时的心情也给你,可是我做不到。在我心里,我仍然无法忘记慕琛,以及有关于慕琛的一切。
和慕笙去吃饭的时候,安小溪为婚纱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她实在觉得有些煎熬,而慕笙也是心不在焉。
他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慕琛的邀请函他最终还是留下来了,他要去参加舞会,必须携带着安小溪去参加,因为他不想做个逃跑的懦夫,也不懂现在的自己为什么要逃。
慕琛追来了,挑衅他,自以为还可以把安小溪抢夺回去,但没这个道理了不是吗?他都已经要和小溪结婚了,有什么理由被他再横插一脚。
是他赢了才是,可他不知道怎么和安小溪说,不知道她听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害怕她会流露出什么——他不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