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这个世道,钱财也见真情。
上辈子,在爸爸住院后,齐舒和妈妈急着到处凑钱给爸爸救治,在处处碰壁的时候,是二舅掏尽了家中不多的两万多块钱,一股脑塞给了齐舒,虽说钱不多,对于爸爸的住院费用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能够不仅没有袖手旁观,还倾尽全力的亲戚也就只有二舅了。
其实当时,二舅家条件也并不怎么好,他哪怕只拿出个五千一万的,都已经很费力了,齐舒也仍旧是感激不尽的,更不用说他还倾尽所有,甚至连表妹上大学的学费都先掏了出来,害得表妹只能先贷款上的学,很是过了几天苦日子。
想到这里,看着已经留出了小胡须,添了几分稳重感,但是仍旧显得意气风发的二舅,齐舒不由觉得有几分疑惑,二舅在古玩行业真的很有天赋,不比自己异能加身的金手指。
而且,不出意料,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不过几年时间,二舅肯定能掌总一家古玩店铺了,古玩店铺的大掌柜做下来,一年的收入也很是不菲,甚至二舅自己凑钱开家古玩店,也不是没有这个资金和本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继续发展下去,甚至混得比在古玩店要差远了,按说她还是很相信二舅的能力的。
再说,虽说因为二舅没有异能的关系,比不上齐舒的顺畅,但是凭借着他的天赋,这些年来,他的提成奖金加上工资,除去开销外,也已经存了好几万了,按说即使是不继续做古玩行业,也不至于连拿个两万多块钱也是倾尽所有。
可是,为什么没有多少年,二舅连拿个两万多都那么吃力呢?要知道几年后的两万多,和现在的两万多,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这么想着,齐舒拧了拧眉头,不过不论什么原因,她都会尽力改变二舅的这种情况的。
“你说的哪个鼻烟壶?”秦云楠抿了口茶水,以一种在齐舒看来很有几分公务员的悠闲生活的架势,悠悠闲闲的问道。
“就是那个绘了八仙过海云纹图的,那只帝皇绿翡翠鼻烟壶。”齐舒比划着形容了下。
鼻烟壶精致的多了,但是这么精致的真的很少见,而且奢侈得居然用上了帝皇绿翡翠,哪怕这年头来说,帝皇绿翡翠价值也是不菲的,更不用说上面巧夺天工的雕刻工艺了。
“你问那个鼻烟壶啊?还在,怎么了?”这种贵重的东西被小心的存放在玻璃柜子里面,秦云楠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张玻璃柜。
齐舒抱着小手,走到玻璃柜台那边,探头仔细观察了下,确定是一只清晚期的帝皇绿翡翠鼻烟壶,这个玩意她可不感兴趣,虽说确实很精美,不过,她还是不由得为那块通体碧绿无暇的帝皇绿翡翠而感到可惜。
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想的,这么一块帝皇绿翡翠,做成什么不能做,如果做成镯子,往纤纤皓腕上一带,碧绿与纤白相应,真是美不甚收,或者做成吊坠,映在洁白脖颈处,肌肤更胜雪,碧绿更增色。
可惜了!
现在的它仅仅只是一个鼻烟壶,即使再精致美丽也是如此。
不过,她也不是来感慨的,“我师傅要买下来送人,我来看看还在不在店里。”
秦云楠立刻笑开了花,一下子来了一笔大单子,怎么可能不开心呢。“到底是我家外甥女,有生意都想着你二舅我呢。”
齐舒笑眯眯,看着二舅乐开怀的样子,怎么也想不通他怎么会离开古玩行,但是嘴里还是道,“二舅,可别忘了请客啊,这可是很大的一笔生意呢。”
秦云楠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韩海国偌大的书房内,透着大大的落地玻璃,屋外正午的阳光,将整间书房照得明亮无比。
金色的光芒,从八仙过海云纹帝王绿翡翠鼻烟壶直透而过,,仿佛穿过的是一汪碧水,点点碧汪汪的金光洒落在手心。
光影下,流云浮动,仙人们神态各异,俏皮的韩湘子、沉稳的国舅爷、风度翩翩的吕洞宾、娇柔秀美的何仙姑….
雕工精湛,画技不凡,纤毫毕现,融合在帝皇绿的纯正中,更显出万分的奢华。
韩海国眼中透出一丝满意,撸了撸颌下的花白胡须,将鼻烟壶收到精致的紫檀木盒内,转身坐到书桌前,将紫檀木盒放到了抽屉里,“这个鼻烟壶很不错,你师叔肯定喜欢。”
说着,从书桌里拿出一封信函,抽出几页信纸,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脸上浮现出一丝追忆,“你师叔就是喜欢鼻烟,记得小时候为这事,他可没少被师傅责罚过,希望这个礼物他会喜欢,嗯,最好再找一管洋烟,”说着扭头对着齐舒道,“小舒你也帮师傅留意下。”
齐舒眉头挑了挑,答应下来,笑道,“师傅,我居然还有师叔?怎么没听你说过?”早年齐舒还真的有点好奇师傅的亲人同门,但是这么多年没听韩海国提起,她也怕让师傅想起伤心事,因此从没问过,接着,又道,“师傅不要太激动,我理解您激动的心情,哎,想不到咱药王宗还有那么一口人。”一脸无奈哄着韩海国的样子。
不由让韩海国哭笑不得,吹胡子瞪眼的,想要呵斥下齐舒,但是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早把齐舒当成自家的小孙女了,又哪里舍得,看着齐舒一副爱笑爱闹小皮娃的样子,他不由失笑,不管齐舒在外面多么冷静,但是在自己面前还是个小孩子的样子,额,其实是自家孩子怎么看怎么好,齐舒在外面可不是冷静,而压根就是清冷了,鼻子哼了声,“那当然,药王宗怎么可能就一个人?”
“当然了,算上我可不是两口人。”看着师傅一脸看调皮孩子的表情,齐舒不由又调侃了句,自己这可是彩衣娱亲,重活一世,她希望,能够对对她好的人更好,真情何其难得。
其实她这么做还是为了师傅好,师傅虽说身体比起同龄人要好得离谱,看上去也不过才六十出头的样子,但是他毕竟已经八十六七岁了,身体可经不起大喜大悲,忧思伤脾,过喜伤心,都不是什么好事。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喜怒不节,寒暑过度,生乃不固”。
不过幸好,师傅老小孩的性格,在情绪调节上,很有自己的一套养生法则。
韩海国也知道齐舒的心思,心里更是熨帖不已,自家的小徒弟可真是孝顺,不过想到当年,他还是不能不感慨,不过由于齐舒的插科打诨,那种愁思倒真的少了很多。
当年,药王宗可不像现在这样,只有寥寥数人,而是有足足上百人之多,大家相亲相爱,犹如一家人,切磋技艺、治病救人,不亦乐乎。
但是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那些年的惨烈无比,浸润到每个人身侧的抗/战、解/放/战争,震撼着每个人的灵魂,任何一个身处其中的人都不能独善其身,药王宗弟子自然也是概莫能外。
一场场奔赴战场的救死扶伤,临危救命,一出出悲欢离合之后,药王宗也从百人锐减到了十几人,本来这十几人休养生息也许不久又能够发扬光大,但是没想到又爆发了一场内部的“战役”,这场战役使得为数不多的十几人又是一番分离消亡,最后为数不多的几人也都纷纷躲避了起来,失去了踪影。
药王宗老宗主就是在最后的内部“战役”中消亡的,罪名是封建迷信,韩海国在最后时刻被任命为第二百九十八代宗主,不过他这个宗主当得很是憋屈,手下一个弟子都没有,仅存的师弟也逃出了国门。
韩海国为了完成老宗主的遗命,留在了国内,在曾经被他救下的人的藏匿下,躲过了那场内部“战役”,成为宗主后,他毕竟年纪已经很大了,便将剩余的精力放在了收取传人,进行研究,以及发扬药王宗的目标上。
在这些年的奔走忙碌之下,他也为药王宗攒下了不少的人脉,相信对于以后齐舒的发展还是会很有用的,可惜毕竟八十六七岁的人了,精力到底还是有点不济。
齐舒听着韩海国的追忆往昔,这才知道了点药王宗的历史,听上去和一个门派差不多,此前对她来说,药王宗就是一个名字,而现在,在这个名字的背后,多了一些历史的厚重感。
韩海国把这些事情细细给齐舒讲述了一遍,毕竟她可是未来的宗主,总不能连自己宗门的事情都不知道。
此刻的齐舒还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已经被师傅给按上了一个任重道远的未来宗主的头衔,还担上了将药王宗发扬光大的使命。
“师傅,我知道了,只是这次师叔过来,不知道我有没有什么好处啊?”齐舒一脸贪财的表情,琉璃眸子瞪得圆溜溜的,瞅着韩海国,当年她拜师,可是收了师傅一枚上好的药罐子状的精致极品羊脂玉吊坠,玉能养人,因此齐舒是随身戴在身上的,这么多年下来,羊脂玉越发的温润光泽,让齐舒真的是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