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齐舒还是没看成,因为没一会儿工夫,李羽居然也过来了。
看看时间,齐舒发觉自己也不过才到执壶斋一个多小时。
那么,李羽究竟为什么这么急着赶过来呢?
看看自家的二舅,年纪轻轻,俊朗不凡,但是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如果不是喜欢二舅,那么二舅身上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要说,真有什么特别的,也不过就是他的古玩行工作人员的身份,如果按照以前的说法,也就是执壶斋的三掌柜。
“楠子,小舒,你们都在?”也没容齐舒多想,李羽温柔甜美的声音已经响起。
这如水一般,仿佛能熨帖人心的声音,与之前看到的那幕俗艳相对应,让齐舒不由自主的浑身一寒,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
其实,如果不是事关二舅,李羽是什么样的人,齐舒才不会费心思考。
李羽秀丽的长目,柔情似水,粉红的唇瓣,诱惑人心,确实是个水样的美人。
只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李羽能够对着两个男人,做出深情的样子,也不得不让齐舒感叹她的脸皮之厚,甚至,齐舒还发现,她身上还是之前的那身粉色衣裙,只是裙摆稍稍有点褶皱,不过不仔细看,也觉不出什么来。
秦云楠照例,一通心慌忙乱,不过,比之前好了很多,毕竟之前是猛然间第一次在自家小外甥女面前露陷,但是只要李羽一看向他,他脸孔还是会泛上红色,说话也不是那么流畅。
“是啊,你怎么来了?”
李羽妙目一横,水波流转,让秦云楠一阵的陶醉。
不过齐舒很快就把视线转向了李羽身后,这个人一脸忠厚,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灰色外套和布裤子,似乎有点沉默寡言,如果不注意,还真容易把他给忽略了,再仔细看去,他脸上的焦虑不容忽视,而且时不时看向李羽。
“大侄女!”中年人搓了搓手心,有点焦急的喊了声,连声音都是那种土得掉渣的憨厚声。
见到齐舒看向他,冲着齐舒也憨厚的笑了笑,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一直也注意着李羽的齐舒,发现李羽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转而又十分温柔的笑着转身道,“大伯,你别急。”
中年人尴尬的笑了笑,拎了拎背着的破烂蛇皮袋。
齐舒的视线转向那个蛇皮袋,心头又一个咯噔,想到之前的报纸,隐隐觉得两者有些联系。
秦云楠端着两杯新倒的茶,递给李羽和那个中年人,而显然李羽那句大伯,给他的冲击不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就怕在李羽家人面前表现不好,心理又有点乐滋滋的,难道李羽带人来相看自己?
要知道,之前李羽可是太害羞,一直不好意思见他的家人,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家里人,现在这样,难道不是对自己的认可?
一时间,这么想着,秦云楠不由有点晕乎乎的。
“小羽,这是?”一点也没因为那个大伯的潦倒,而露出什么不屑来。
李羽抿嘴笑了笑,似乎含羞带涩般,低声道,“这是我远房大伯。”
李大伯闻言,憨厚的笑了笑,见众人目光都集聚在他的身上,似乎比秦云楠还要不好意思,如果不是眼底闪过的一丝精光,齐舒也要认为这真是一个老实人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经过之前的事情,齐舒不觉得这真是李羽的大伯,具体什么情况,还要继续看下去才知道。
李大伯手足无措的接过秦云楠的茶杯,连连道谢。
秦云楠拉过两把椅子,刻意沉稳道,“大伯,小羽,你们坐。”
李大伯呵呵笑了两声,看着李羽坐了下去,也跟着才坐下去,不过似乎太过正式,让他有点别扭。
如果真是演戏,这人绝对媲美奥斯卡影帝了。
接着,李羽转头对着秦云楠道,“楠子,今天是有点急事找你。”
闻言,齐舒知道,肉戏来了。
而秦云楠把齐舒带来的点心,借花献佛,放到了桌子上,让李羽和李大伯随意,一边问道,“小羽,什么事?”虽然力图表现他的沉稳,但是声音里微不可见的颤抖还是透露了出来。
难道?
要让自己正式见家长了?
不由更是晕乎了起来。
齐舒怒其不争的看着二舅,不过也为二舅知道真相之后,而感到头疼,爱之深责之切,同样,二舅这么在乎李羽,知道真相后,肯定会受不小的打击。
在李羽的示意下,李大伯小心翼翼的打开破烂蛇皮袋,从里面拿出层层叠叠用一张张旧报纸细细包裹成一团的东西出来,接着,再小心翼翼的一层层打开,额头都紧张得满是汗珠。
里面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来卖古董的?
果然,就听李羽说道,“我大伯家里有事,急需一笔钱,刚刚好家里有件不错的物件,知道我有门路,就找我带他来了,毕竟是自家人,总要放心点。”
说到“自家人”三个字,李羽甜美的脸孔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而秦云楠更是晕乎乎的,觉得像在做梦似的,这可算是李羽第一次说了。
齐舒眉头皱得更紧。
秦云楠已经连装出来的沉稳淡定都顾不上了,“是,自家人,嘿嘿,放心。”
开心得想要抓住李羽的手,但是见到自家外甥女和李大伯在,才好不容易忍住了心头的雀跃和激动。
这个时候,层层包裹里的东西已经露了出来。
一抹碧绿莹润一下子映入人的眼帘之中,这是一盏精巧无暇的碧玉盏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见之下,秦云楠立马站起身来,双眼放光。
仔细的摩挲在手中,只见:
碧玉盏正面凸雕着一个小亭,傍着巨岩而建,亭子里面一个儒衣老者凭栏而坐。亭子外面大树遮檐,流水湍急,石阶渐下,通往远处深山之中。石阶之上有一个长须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向亭子,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持琴童子,与亭中老者遥遥相视,步子越来越快,仿佛片刻后便能与相见。而碧玉盏的背面仅雕刻了两三株松树,大片空白处则是深山处祥云遮掩。
而且碧玉盏的云纹处很巧合的有着少量白色雾状沁色,使得云纹越发的多了一点飘逸出尘的感觉。
“真是妙!妙!妙!”
齐舒瞳孔陡然放大,这,和自己的那盏碧玉盏简直一模一样。
而,这世上,只要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世界上的精品古玩,很难有一模一样的可能。
如果不是齐舒有异能在手,估计也会和二舅似的,认为这是一盏真品,因为从专业眼光来看,这盏碧玉盏,真的是毫无缺陷,从光感,刻字,色泽,沁色等等各个方面而言,真的就跟真品一模一样。
或者说,也和齐舒手头的一模一样。
但是,要说区别,却是眼前的碧玉盏,并没有生气,如果齐舒没有一盏同样的碧玉盏,没有异能,她也十之八九会看走眼。
这个仿制大师的水平绝对高得让人吃惊。
而这个仿制大师陆醇,正满脸怒色的对着眼前的中年人,“黄总,这是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我的碧玉盏是仿制品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能用作当做真品吗?”
黄山林嘿嘿笑了两声,“哪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们相交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说着连连安慰道。
陆醇黝黑的脸上,带了丝冷哼,如果说之前,他还相信黄山林的话。
黄山林连连道,“我那只是想想,可什么都没做……”
不提两人的交流,秦云楠已经激动的双手在颤抖,这下子,自家执壶斋的压轴物件可就有,虽然总部还会有批物件送拍,但是如果自己这里能够收到更出色的物件,那么不论对自己,对眼前的这间t市执壶斋而言,都是大好事,努力压了压心神,“大伯,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想着来卖的?”
倒不是不相信李大伯,不过是惯性而问。
但是一问之下,李大伯脸色顿时更是不好看了起来,隐隐还能看到一丝伤心。
李羽看了眼李大伯,见他点头,便点点头,轻声讲了起来。
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大伯一家子老实憨厚,但是就是出了个坏胚子的儿子,居然在外面赌博,欠了一大笔债,债主追上门来,要砍自家儿子,就这一个儿子,再混蛋,那也是自家的孩子,哪里舍得。
于是不得已,李大伯只能试试看拿出家里传了好几辈子的物件,想要碰碰运气,从李羽那知道了,在古玩行认识人,想着自家也不懂这些东西,去熟人那里,总不会被宰。
这年头也听说过有很多人,什么捡漏啥的,还不是欺负老百姓不懂这些嘛!
齐舒淡淡一笑,故事很精彩,原来是合伙来骗自家二舅,想赚笔钱?
不过,齐舒觉得不太可能,她可是看过之前那个中年人,给李羽的那串钻石项链,虽然是碎钻,但是价格也不便宜,应该不会看上这点蝇头小利。
再说了,这盏碧玉盏这么精致,明显是早有预谋,想到这里,齐舒不由叹息了一声,觉得,也许上辈子二舅的穷困失落,这可能就是原因。
不过既然被她碰到了,二舅自然是不会再辨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