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舒仔细观察了下,卞海生的舌头,只见,舌头颜色显得比较暗淡,而且舌苔厚腻,并且从卞海生的口中,确实能够听到微微的痰鸣声,这显示着卞海生体内有痰湿,而且还不少,“卞爷爷,你平时吃喝可是一定要注意清淡一些,体内有不少的痰气呢。”
卞海生老脸一红,连连点头,“那当然,那当然了。”
齐舒在今天吃饭的时候,可是看出卞海生那眼睛,总是往一些荤腻的菜上扫过去,虽然没有动筷子,最终也只是吃了他自己面前的那些比较清淡的饭菜,但是齐舒可是有着一个老小孩的师傅,对老人的心理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有的时候,老人就跟孩子似的,有的时候,就是喜欢喝人对着干,而且自控能力也会相对较差。
不过,卞海生毕竟曾经是一省之长,自控能力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可比,不过是人就会有弱点,通过几次不多的接触,可以看出卞海生还有点吃货的倾向,对于吃货来说,什么最不能忍受?自然是没有美食了。
当然,齐舒也仅仅只是多嘱咐一句。
但是卞海生哪能不知道齐舒的言外之意。
说到这里,齐舒倒是想到一个好点子,“卞爷爷,你知道我们t市的白矩观吗?它里面的素材那可是一绝,素菜都能做出肉味来,而且入口易化,绝对是无上美味。”齐舒上辈子曾经去吃过几次,味道确实不凡,不过价格也不便宜,而且每天还限量,但是这些对于卞海生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隐隐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人影闪过,但是却不真切,齐舒双手交握,左右大拇指搓了搓,既然不记得了,想来越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齐舒也就不再去思考。
“真的?”卞海生眼前一亮,能够把素菜做好的师傅,尤其还能素菜做出荤菜的感觉来,这种厨师并不多,而他到一地,虽然当地都会派来出色的厨师,但是之前他没中风的时候,还好说,中风后只能吃清淡的饭菜,肉食少了,虽说烧的也不错,但是就更让他对着荤菜挠心挠肺的想要去吃了。
这个话题,聂海和卞云龙都插不上话,毕竟他们两个不是t市人。
“那当然了,卞爷爷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齐舒也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救下来的病人,因为饮食上的不注意,而功亏一篑,毕竟随身的医生等,也只能说监督建议卞海生控制饮食,但是往往很多人,觉得自己身体好了,就不太愿意再吃的那么清淡,而这样一来,又可能导致之前的努力白费了不说,病人身体的症状还会加重。
转而,齐舒松开手,让卞海生把胳膊递到他面前,伸出右手轻轻在两只手腕处,仔细搭了搭,感觉了下脉象。
“卞爷爷,你的脉象弦滑,脉弦则肝肾阴虚一水津亏损,脉滑则痰食,停阻经隧。简单来说,卞爷爷身体阴虚亏损,经脉不通,有痰湿。”
卞海生只能听懂个大概。
卞云龙则是满头莫宰羊,不过他习惯了,不论在什么场合,有些东西不懂,但是可以记住,因此,虽然听不懂,但是也记忆了下来,心道,这中医还真的是很神奇,这脉搏也能分辨出个名堂出来。
而聂海则有点吃惊了,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手段,还能说是被人临时指点摸索出来的,但是辨脉却绝对不是随便妆模作样就能辨认出来的,而且,眼前的小女孩,辨脉清晰,分析简明,看来确实是个医术高明的孩子。
聂海神色不由复杂的变了变,内心震撼不小,要知道切脉是很要功底的事情,脉象很容易切错,而眼前的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切得准确极了,哪怕跟他没有竞争关系,还是让他很不是滋味。
想当初,他可是学习实践了五年后,才被批准正式单独切脉的,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超级天才?
这已经不光光是天才所可以描述的了。
卞海生瞥见聂海的神情,就知道齐舒的切脉没有错,心里又对齐舒更相信了些。
“卞爷爷,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齐舒把完脉后,问道。
卞海生想了想,道,“觉得胸口有点闷热,有点气喘,别的倒还好。”
齐舒点点头,对着聂海询问道,“聂叔叔,能看一下药方吗?”其实方子卞海生早准备好了,但是却不能不给聂海面子。
聂海脸上扯了扯,这还真成了讨论了,虽然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把方子递过去,毕竟他也不可能不给。
齐舒打开方子,仔细看了看,半夏10克,橘红15克,茯苓15克,甘草5克,胆星、菖蒲各15克,白术12克。
这是14剂的药量。
齐舒抿唇想了想,“聂叔叔开的方子很对症,采用的是化痰通腑,通络熄风法子,不过因为卞爷爷痰涎颇重,我认为还要加上竹沥和天竺黄来祛瘀化痰,去除湿痹,不知道聂叔叔怎么看?”
连脉象都能看,聂海对齐舒能够看方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只是仍旧还是有几分吃惊的。
听到齐舒的话,他顾不上想别的,连忙回转心思,道,“用竹沥、天竺黄倒是很有道理,但是卞老毕竟年岁在这里,没加的原因是怕卞老身体吃不消。”
这是变相的向卞海生解释,他不是不知道这个方子,而是担心卞海生年纪大了,用这个方子,会有所亏失。
添加竹沥、天竺黄药材,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但是细细想想又很有道理。
竹沥是竹子经加工后提取的汁液。它是一种无毒无副作用,集药、食两用的天然饮品。化痰止咳平喘药。性味甘寒,能清心肺胃之火,有豁痰润燥、定惊之效。
虽说脾胃虚寒者要慎用,但是在祛痰上,确有奇效,而卞老身体内的痰鸣如果不能短时间内祛除,对他的身体恢复影响很大,甚至可能再额外伤到肺部。
天竺黄是青皮竹等因被寄生的天竺黄蜂咬洞后,而于竹节间贮积的伤流液,经干涸凝结而成的块状物质。具有祛风除湿,活血舒经,止咳的功效。可用于风湿痹痛,四肢麻木。
两者如果数量太少,确实会影响效果,用多了,又可能会伤身,但是想想卞海生的年岁,其实少用一些也是足量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考虑过采用竹沥和天竺黄,但是觉得卞海生的病症,又似乎用不上这些,于是他便没有采纳。
而他开的药方,卞海生吃了几剂,虽说时间不长,但是痰湿的症状明显没有减轻多少,到底还是他开始的时候,辨症不精准。
齐舒自然不知道背后的故事,只是笑着点点头,没有反驳聂海的话。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怕对卞海生身体有损伤,可以开小剂量的,或者是添入一些辅助药材,都能处理好,所以,不是他没敢用,而是当时看症时,没有发现卞海生痰湿有这么重,因此没有开出这个方子,不过,她也没必要得罪人。
何况开方子实时调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不能就说是聂海的医术不如她。
不过另一个原因则是,同行相忌,聂海毕竟是卞海生的随身医生,医术自然不凡,但是越是水平高的医生,有的时候越不容易接受别人的质疑,尤其质疑的对象还是齐舒这么个小孩子。
甚至如果不是齐舒年纪太小,卞海生又特地点明,还是个上学的孩子,估计聂海还没有现在这么宽容呢。
再说,卞海生身份不同,不知道多少人想往他身边凑过来,以取得一心半点的好处,也就难怪,聂海的嫉恨不安了。
而且说实在的,要不是卞海生到底对齐舒有点不放心,眼前的情况还是可以避免的。
卞海生只是视线一扫,就知道了实际情况,不过只是咪咪笑着,当没这回事。
“嗯,聂叔叔说的是,考虑到卞爷爷的年岁,”礼多人不怪,齐舒礼貌的称呼着聂海,“所以,竹沥、天竺黄分别只在药方里面用1g和5g,”又对着聂海问道,“聂叔叔,上一服气药吃了多少剂了?”
“已经服用了8副。”
齐舒点点头,“那这新开的药,卞爷爷再喝20副就可以了,之后,”转头对着卞海生道,“卞爷爷还要服用一些治疗气虚阴虚的补身药。毕竟卞爷爷年岁在这里,身体损耗不是普通的食疗能够调理好的,当然了,食疗肯定是要继续的。”
拿起笔,顿了顿,齐舒询问道,“聂叔叔,我开个补身药方,你看看妥不妥?”
聂海一顿,眸光晦涩了下,笑着点点头,“是的,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你开了看看呢。”
其实他本来觉得大补伤身,卞老这个病症还是要微调理为好,但是听齐舒这么说,他便决定看看再说。
党参10g,黄芪10g,黄精(炙)10g,麦冬20g,石斛15g,麦冬20g,玄参15g,北沙参20g,山药(生)10g,牡丹皮10g,蒲公英15g,甘草6g,枸杞子10g。
聂海见状,眸光闪了闪,是一剂针对阴虚气虚的良药,而且一些大补的成分都适量的减少了,用药也比较温和,这也能保证不会过犹不及,再次灼伤卞海生的身体。
见卞海生和齐舒都在看着他,聂海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不妥来,毕竟他的所有辩驳的理由在一个高明的医生面前都不是理由,他也不想为了证明自己,而出丑。
卞海生这下子倒是对齐舒的医术算是彻底的放下心来,也是,女儿女婿现场看到的,怎么可能有假,他还是太经验主义了,这可真是要不得啊。
也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能够有这么好的医术。
最后,齐舒笑着说道,“卞爷爷,以后我一个月过来复查一次,我相信以聂叔叔的水平,我不过来,他也能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