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的考虑了一番后,齐舒心头已经有了点点眉目,不过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病症,虽然有了七八分把握,但是还是由不得齐舒不谨慎。
“陆爷爷,你把你最近的身体状况,还有感受再说遍给我听听呢。”虽然陆寻简单的说了几句,但是毕竟不全面。
即使不相信齐舒的医术,但是对于齐舒的认真,陆醇还是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来,虽然齐舒辈分比他高一辈,但是齐舒的年纪实在是容易让人忽略这一点。
闻言,陆醇点点头,想了想,道,“这个病症大概从三个月前开始,先是晚上有点受寒,然后又有点出汗,我开始只是当做身体有点不舒服,稍微用被子捂一捂就好,后来渐渐发展到晚上不仅忽冷忽热,而且开始咳嗽,我就吃了点成药,但是两三种成药吃下去,一点点用处都没有,病症反而更加严重了。”
“这个病症是不是只有晚上才发作?”齐舒眉头微微皱起。
陆醇有一会诧异,但是想到刚刚陆寻说过他的病症是晚上发的,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是晚上发作。”
“那是不是,先是午夜十二点左右开始发作,然后时间变成晚上十一点、十二点以及凌晨一点发作?”齐舒接着追问,顺便又从随身带着小包里,拿出纸笔,详细的记录了起来,这种病症这么少,以后也是她的实例病症,药王宗病例记录里面,也能够多一样记录,当然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她还能拿着病例去问问师傅,和师傅商讨下。
陆醇眉头一挑,随即又平复下去,难道齐舒真的有几把刷子,“是的,发作此次,就按照一个小时的间隔开始,一次,三次,五次的不断变化。”
“是不是等到时间过了晚上七点和凌晨七点后,时间间隔的变化,又变成了半个小时为一次间隔的,重新从十二点开始?”齐舒接着追问,心头的七八成把握基本已经变成了十成。
这下子陆醇真的惊讶了起来,药王宗的人,哪怕是个小孩子,也是不可小视啊!
“是的,确实是这样,而且疼痛度也越来越深,冷热的温差感,也是越来越厉害。”
看眼陆醇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白,齐舒心头的把握越来越大,“陆爷爷,你会不会觉得胸口处有股热气,像火一样?”
陆醇连连点头,心头的那点怀疑,已经变成了信服,“是的,虽然心头有这股火气,但是火气越大,我反而越冷,火气小点,又会变得寒冷。”
齐舒点点头,一脸严肃,看向陆醇,“陆爷爷,你中了寒蝉蛊。”
《素问灵兰秘典论》称心为“君主之官”,也就是说,心是人体的核心,主宰着全身的血液循环,当血液循环不畅就可能导致身体发冷。
而体内的火气,又会使得人身体某些地方产生燥热感,甚至体表出现发热的症状。
总之这些冷热使得脏腑受到伤害,每一次伤害,都会因为肺腑的虚弱,而引起内伤性的咳嗽。
当然,陆醇的情况不仅仅是如此。
《古今异症大全》中曾经写过,“夫,蛊者,下于人体中,引多种异症……寒蝉蛊……令人咳喘,半月蛊下,月后发作,后半月、十日、三日、日日发作,后,绵长如常症,咳喘不息,而后至于不治……”
通过这段描述可以看出,如果再过上几个月,那陆醇可能就性命不保了。
“什么?”陆醇一惊,猛的站了起来,身下的椅子晃悠了几圈,半天才稳住,陆醇也顾不上这些,眉头立起,满脸怒容,手上紧紧握拳,最终一拳头砸在方形红色漆漆八仙桌上,一个拳印清晰可见,“难道他还不想放过我们爷俩?”
寒蝉蛊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东西,而陆醇之所以没去医院看病,也正是因为心里有所怀疑,现在齐舒的话,无疑证实了这一点。
陆寻虽然听得迷迷糊糊,但是寒蝉蛊三个字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关于蛊虫,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但是,凤眼里闪过茫然,一是不知道爷爷生什么气,二是,“不是说苗寨的蛊术早就失传近五十年了吗?怎么现在还会有蛊虫?”虽然对于蛊虫的种种神奇之处,他也有所耳闻,但是毕竟没有见过,对于他的危险性还是没有太多的认识。
齐舒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药王宗还大几十年没有出现呢,有很多东西哪怕在历史上,说是失传了,但是事实上说不定就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呆着呢。
不过,陆寻更加关心的还是,“小舒,我爷爷的蛊虫能够去除吗?”凤眼里没有那种漫不经心,转而满是认真和焦急的,紧紧盯着齐舒。
陆醇这个时候已经对齐舒彻底服气了,但是也知道,从来人体如果中了蛊虫,那只有下蛊者的母蛊被杀死,才能够彻底杀灭人体内的蛊虫,因此并没有报太多希望,只是暗暗咬了咬牙,心思转了起来,不过脸上除了刚刚的失态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多余的表情。
齐舒站起身来,“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什么?
这下子陆醇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诧异,这怎么可能,要说药王宗的医术,齐舒学到了五六分,哪怕是七八分,他也没这么惊讶的。
但是蛊虫,怎么可能通过一般的医疗手段,可以治好的?
可是,陆醇脸色涨得通红,一把紧紧的握住齐舒的手,脸上带了几分激动,齐舒见状,挣开陆醇勒得紧紧的手,安抚道,“陆爷爷,你别激动,我现在也只是说有可能,还要再仔细观察下你的身体状况,才能得出最终的结论出来。”
虽然不理解陆醇的再次失态,齐舒还是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齐舒来说,在药王宗的一些记录中,以及《药王经本经》的一些内容上,来判断,蛊虫,通过它本身携带的各种致病菌,感染人体,而因为病菌以及个体的不同,最后表现出来的病情还是很不一样的。
当然,本身蛊虫就是苗寨中特有的一种手段,也确实跟药王宗的神农祖师一样,成为了一种传说,一般人是很少会遇见的。
不过,对于齐舒来说,这又是另一种挑战了,心里头不禁有点见猎心喜的,隐隐兴奋。
跟韩海国学习的过程中,有很多东西,齐舒和药王宗的神农祖师一样,虽然认真学习记录过了,但是大多数时候,她都觉得,这仅仅只能在纸案上看到,现实中想要碰到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想到这里,齐舒琉璃色的杏眼不由闪过几丝光亮,神情中不自觉的带了几点兴奋,幸好这种情绪立刻就被遮掩了过去,不然可是会得罪人的。
“陆爷爷,我们先坐下来,我帮你再仔细看看。”齐舒对着陆醇道。
陆醇闻言,脸上的精神一振,坐到齐舒的对面,在齐舒的示意下,又将手腕放到了方形红色漆漆八仙桌上,齐舒再次将手指搭到陆醇的手腕上,生命力感知慢慢的延生开来。
陆醇在那一瞬间,只觉得心头陡然一哆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心头掠过,好在,那种感觉一瞬间就消失了,或者说,看着眼前闭目,显得无比认真的齐舒,也许只是他感觉不到罢了。
药王宗,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宗门,他刚开始到底还是犯了轻视的错误。
陆寻站在一边,手心不由攒起,心头满是紧张和担忧,紧紧盯着齐舒和陆醇,视线一眨不眨,就怕齐舒说治不了。
寒蝉蛊能够引起人咳喘的症状,说明它本身带有寒性,找寻生命力的话,应该是找寻那种寒凉的生命力。
又因为,一切症状是从脏腑的主器官开始的,那么,寒蝉蛊很可能在心脏的位置,毕竟人体这么大,各种血管脉络,流淌着的液体等,都有着不一样的生命力,想要一一区别,难度很大,只能尽可能的缩小范围了。
但是,哪怕就是这样,想要找到寒蝉蛊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何况这还仅仅只是齐舒的猜测。
再加上,寒蝉蛊究竟是什么形态,说实话,还真的没人见过,最多是说,形态有点像蝉,但是究竟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不一会,齐舒额头就微微出了汗珠,渐渐的,额头上都是一层蒙蒙的小汗珠,然后这些小汗珠汇聚到一起,又变成大颗大颗的汗珠,开始滑落。
从心脏中间的位置,齐舒一路的开始感知了起来,人体复杂无比,无数的各式各样的生命力,呈现出一条条生命力线条开始流转起来。
在各个节点,各种分叉口,各种不同的组织,不同的部位里面,生命力又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姿态,有些生命力活跃、有些衰落,有的生命力流动,有些生命力迟缓,有的生命力火热,有的生命力平和,种种不同的生命力,在齐舒脑海中显现了出来。
从一条条不同的生命力捋过,齐舒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难道,是她的判断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