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齐舒琉璃眸中的光晕渐渐暗淡了下来,只余下一点剔透的光芒,仿佛
是最完美的晶石,镶嵌在齐舒的眼里,充满了一种灵性之感。
头顶风卷云涌,一片黯然,不见一丝天光。
低头俯瞰下去,海面平地生浪,浪潮击打孤岛海岸,曾经一片旺盛的浓绿灿
烂,不见了影踪,只有无数暗黑色,徒留在山石泥土之上,也不知道是灰烬,还是
尘埃。
耳边是山呼海啸,风声嚣然。
然而,她却感受不到任何一点风雨之意,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海腥之感。
齐舒的神识,突然被身下的晶莹璀璨之光,所深深地吸引。
在这片,柔和有如星光里面,齐舒感觉到一种,浩瀚的,无边无际的力量,一
种,迄今为止,齐舒所感觉到的最强大的力量。
在这力量之中,齐舒有种感觉,似乎,她和在场的众人,和祭台,和这天地,
和这星球,似乎都成了无尽星光的一个光点。
“咦~”不知什么地方,陡然有人惊异出声,“居然有人有这么出众的天赋!”他
玩味的一笑,随后他仿佛从来没有发出过声音一样,再也听不到任何声息。
齐舒自然不知道这些。
她从那片星光中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之后,才发现,她自己,居然被金色绿色
二色混杂的光晕包裹,立于半空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看向下方众人面部各异的表情,齐舒有些愣怔,缓缓的,齐舒不再像刚开始那
样半浮在空中,而是站立了起来。
齐舒本来打算,一边吸收孤岛的部分生命力,一边将转化的生命力,再融入季
坚城的体内,按照《药王经本经》教导的续命之法,帮季坚城续命十年,让他即将枯
萎的身体,恢复十年的活力。
缓缓自半空中往祭台走去,齐舒神情中仍旧有几分漠然,以及微不可查的茫然。
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芜,齐舒神情中,又难免有了几分安然,眼前的这一片荒
芜,究竟是怎么回事?
似乎,眼前的一切,超出了齐舒的预估,事情的走向,渐渐的失去了控制。
落到地面之后,齐舒将身上的金色绿色光芒,分拆开来,吸收入绿色的生命
力,又将转化后的金色生命力,输入到季坚城的体内。
与此同时,风似乎更响,吹得山石四处飞滚,云层越压越低,似乎就要落在头
顶,海浪越涌越高,似乎要往孤岛山坡上攀爬。
但是,这一切,在齐舒的神识中,似乎都被祭台那无边的银光所阻隔在外,心
中不由惊诧,这个祭台居然真的有用处。
丹田内,淬针开心无比的在划着圈,一边得瑟道,“那是当然了,我推荐的还
有问题嘛!”
好吧,齐舒知道,就不能跟这货计较,虽然,她知道,淬针它们确实水平厉
害,但是鉴于淬针的得瑟劲,齐舒觉得,自己就没必要说了,否则,受苦的还是自
己的耳朵。
齐舒恍惚记得,当她吸收生命力开始,陡然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是渴望,还
是冲动,眼前的这一切,悉数化为了一片绿色,再也没有动植物之分,通通变成了
绿色旺盛无比的生命力。
而齐舒之前打算的,只吸收一部分孤岛生命力的想法,似乎消失不见了。
或者说,被压制到了潜意识的最深层。
幸好,齐舒神识扫过孤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那点最深处的潜意识,还是没有
彻底摧毁,万木成灰后,它们仍旧有少许的土壤下的根系艰苦求存,而一切山洞
里,提前预感到危险来临的生物们,把自己的幼生生物藏到了一些山洞角落的深
处,山岩角落的缝隙里,还有不知明的草种在努力的想要突破外面的硬壳……
看到这里,齐舒不由心头松了口气。
我不想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感觉,其实并没有想象的好,甚至,难言的,
齐舒第一次在心头涌起一丝愧疚。
金绿之光,这两股生命力,让齐舒觉得一种,她从来没有过的强大,这份强
大,似乎能够让她御风而行,似乎这无尽的空气都能变幻成台阶,供她登天。
随着齐舒意识的慢慢苏醒,这一种力量,似乎渐渐地从她的体内消失了。
另一边,接受着齐舒输出的金色光晕,季坚城觉得,他那消失的力量,正在慢
慢复苏,那些干瘪的生机,正在逐渐旺盛,他的白发开始黑色越来越多,他的眼睛
开始越来越亮,天机在他的眼里,不再虚无,他又能感觉到玄玄之气在他手中丰
盈,这些,意味着,他又重获生机,又能够窥视天地之间的玄妙。
他不由笑了起来,这抹笑容,不再那么苍老和虚弱。
季秋和季卓成紧紧注视着季坚城,看到季坚城变黑的发丝,恢复了几分柔韧的
肌肤,兄妹俩激动的走到季坚城面前,而季坚城也紧紧握着两个孙辈的手,眼里闪
亮的光泽,然他拿作为玄门掌门人的气势,一览无余。
边上的几个保镖,则一直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今天的这一切,绝对刷新了
他们的世界观,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佛不成?
否则,万里绿色变成灰烬,又是怎么回事呢?这绝对是不可能在普通人身上发
生的事情,但是事实是,眼前的一切,就当着他们的面发生了。
这一切却不在卞云龙眼里,紧紧盯着齐舒,虽然在外人眼里,齐舒似乎状态很
好,但是只有卞云龙看出,齐舒的脸孔比起一开始又白皙了很多,这绝对不是什么
好事情。
果然,等到那夺目金绿之光,消散无踪时,齐舒已经软软的坐到了地面上,卞
云龙见状赶紧走上前,轻轻扶着齐舒的身体,“小舒,还好吗?”他关切的问道,虽
然看着齐舒眼下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齐舒冲着卞云龙笑了笑,倚在卞云龙身上,“我没事。”
这次,齐舒并没有觉得特别的疲累,只是浑身的力量被一抽而空的感觉,甚
至,似乎不是肉体上,而是灵魂上的空虚感,但是虽然不累,这种感觉却更是有一
种不适感。
不过靠在卞云龙身上,听着卞云龙平缓的声音,微微波动着关心着自己,她又
似乎陡然间舒服了不少。
不远处的季坚城和季秋、季卓成不一会,就发现齐舒似乎身体有点不适,不由
赶紧走到齐舒边上,关心的询问了起来。
毕竟,逆天改命,本身就是危险至极的事情,说不准就会有什么反噬的情况。
幸好,询问后,齐舒只是有点脱力,几人这才放心下来。
同时,他们对于齐舒,已经不仅仅是开始时候的那种,当做医术高明无比者的
那种态度,对着齐舒,有种敬畏感,这样的齐舒,绝对不是普通人,也幸好在南太
平洋的孤岛之上,否则,一旦被世界发现,这将是惊天之密,从此以后,将永无宁日。
当初觉得昂贵的几亿港元的财产,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不过是孱弱不值一提的
东西罢了。
实则,他们不知道,齐舒自己还纳闷呢。
而事后,齐舒知道了这次事情的真相,那叫一个郁闷吐血加三升。
本来按照正常流程,就算会有什么情况,但是也不会这么神异。
虽然,淬针振振有词,“当初可是你自己说要弄得神秘点,现在哪有人嫌弃太
过神秘的道理。”
齐舒气得不行,“我是让你弄的有点神秘,没让你在里面搞鬼啊!”差点就出了
大问题,如果不是卞云龙及时唤醒了她,齐舒觉得自己还不知道会失控成什么样子。
淬针不屑一顾,“什么搞鬼,我不就是加了点灯光效果啥的嘛!看看,看看,
效果有多好,”看着齐舒瞪着自己的眼睛,才不甘不愿的道,“还不是为了你好啊,
祭台弄点增幅的效果,可是能提升你的实力,不要不识好针心啊!”
说着,淬针又道,“说真的,有了这些力量,超凡化圣那都不是梦想,难道你
不想脱离凡胎肉体,你不想跟祖师爷神农一样,远离尘俗?”
齐舒揪出淬针,用酒精棉狠狠蹂躏了一番。
淬针不由哎哟哎哟的求饶,大声抱怨齐舒是个暴力分子,不识好针心。
等到齐舒拿出一脸盆的酒精之后,淬针立刻谄媚了起来,“小舒,小舒,你最
好了,最善良了,我错了,我错了,绝对错了。”
当然,这件事情,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比如,齐舒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肉体通彻纯净无比,各方面
的活性柔韧性,似乎都好了不少。
当然,这是之后的事情,齐舒现在并不知道。
在孤岛祭台之上,水晶璀璨无比,仿佛是无尽压抑暗沉中唯一的星辰。
不论祭台方寸外的天色多么的暗沉,风多么的响,阴云多么的冷沉,海浪多么
的汹涌,只有这祭台内,一切静谧美好。
齐舒缓缓调息着,努力补充起精神上的那点空虚感,静静倚靠在卞云龙身上,
那种信任感,让人觉得格外的安心舒适。
身后的人肩膀那么的宽阔,仿佛能够包容一切,对于眼前的一切,也只是视若
寻常,并没有因为齐舒超强的能力而惊诧,害怕,其实,有着这么一个,永远真心
为你,真心对你,不论你是平凡的少女,还是拥有超越常人的力量的女子,他都一
如既往的对你好,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即使齐舒和卞云龙两人的性格,注定了他们,不会像一般的少年男女那样,会
有一场激烈难言的****之旅,会有一场澎湃汹涌的爱情碰撞,但是,对于两世为人
的齐舒,对于枪林弹雨中孤单的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两人来说,静谧美好的感情,才
是他们渴望的。
毕竟,激情终有一天会褪去,平缓和顺才是长久之道,永远足够的美好,却不
会被火焰焚烧殆尽。
“云龙,等过几年,我们就结婚吧。”齐舒
等了会,卞云龙却没有出声。
齐舒不由微微红了脸,难道他不愿意?
一转头,却看到一人走上前来,脚步缓缓,带着一丝淡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