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累了,顾念彬才停下脚步,四处环顾,情人节的街头,如欢乐的海洋,到处都洋溢着欢声笑语,不管有情人还是没有情人,每个人都扬着笑脸,感受着节日里浪漫快乐的气氛。
小丁把车驶过来,静静的泊在路边,他下车问顾念彬:“少爷,还接着走吗?”
顾念彬的目光从远方收回来,“不了,回酒店。”
小丁便替他拉开车门,余光扫到那朵红玫瑰,心里微微一动,知道他家少爷肯定是想杜小仙了。可是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敢说,默默的钻进驾驶室里,把车驶入了车流当中。
顾念彬靠在椅背上,默然看着窗外,突然问:“小丁,情人节不和女朋友过吗?”
小丁一愣,怎么问到我头上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少爷,我还没女朋友呢!”
顾念彬说:“我看阿玲就不错。”
小丁更奇怪了,少爷从来就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啊,怕是今天晚上这刺激受大发了!
他嗫嗫的说:“少爷,阿玲比我大。”
“大又怎么啦?不是有句老话吗?女大三,抱金砖!”
小丁乐了,“少爷,这你都知道啊!”
顾念彬便笑:“夫人唠叨我的时侯说的,有点印象,”顿了一下,他有些语重心长的说:“其实只要喜欢,其它的都可以退而求其次,不用计较太多。”
“话是这样说,”难得少爷愿意同他聊天,小丁本是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可我妈说了,不能找太远的,不然每年回去路费都是一大笔开销,家里是独女也不行,怕负担太重。”
顾念彬有些意外:“原来你是独子。”
“我下面还有个妹妹,照我们那里的风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父母是归我管的,所以也算是独子吧。”
“你一直没交过女朋友?”
“交过,上学那会谈了一个,后来她上了大学,我当了兵,只能靠书信往来,可能是各自的环境变了,慢慢的她就不怎么给我来信了,彻底就断了。当兵的时侯又谈了一个,是有一次和战友去大桥底下滑冰认识的,她家就在我们驻地边上,她说站在阳台上能看到我们操练,那么多的人,她总是能认出我来。部队有纪律,不准新兵和当地老百姓谈恋爱,发现了是要遣回原藉的。
但我们还是偷偷的谈,轮休的时侯,我们约在滑冰场见,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逛街,那个地方小,一条街,我们能来来回回走十几趟,弄得别人挺奇怪的,以为我们是想干坏事来踩点的,看我们的目光都是挺警惕的。
不轮休的时侯,她站在阳台上看我,我站在操场上看她,只要能见到,就觉得心里挺踏实。虽然当兵很苦,可是因为有她,我倒觉得那段日子过得比蜜还甜。两年后,我复员了,我想让她跟我走,可她没同意,因为她家里只有一个,她希望我能留下来,可我家里也只有一个,我肯定是不可能做上门女婿的,所以就掰了。”
顾念彬很有些感慨,做为所谓的人上人,他以为自已的感情道路曲折是情理之中的,毕竟他和杜小仙之间悬殊太大,没想到小丁这种平头百姓,在感情上亦不能一帆风顺。
他问:“不遗憾吗?”
“遗憾啊,”小丁挺惆怅的说:“可是没办法,现实和爱情相撞,我只能选择现实,而且我觉得呆在那种小地方也没什么前途。”
顾念彬微扬了唇角,“你现在开车就是有前途?”
顾念彬难得这样和蔼可亲,小丁也就不怕说给他听:“上学那会我功课其实挺好的,但是家里穷,没钱,所以才去当兵,这两年我在报自考,大专已经过了,现在正专升本,等我拿到本科文凭,我想出去闯闯。”
“不错,有志气,学的什么?”顾念彬赞许的问。
“金融贸易。”
“唔,”顾念彬想了想说:“等学成了,到公司来干吧。”
小丁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再是本科,他也只是个自考啊,能进顾氏的那都是名校的高材生啊!二三流大学的根本就不要。他顿时心花怒放,赶紧说:“谢谢少爷。”
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酒店,顾念彬拿着那支玫瑰,信步走进大门,大堂经理正好在同一个职员说话,看到他,忙点头打招呼:“顾先生回来了。”
顾念彬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他已经走过去了,突然心里一动,又转身走回来,对大堂经理说:“我想看一下9号那天的监控,可以吗?”
大堂经理有些为难:“这个……”
顾念彬掏出手机:“要不我先跟王总知会一声,免得你难做。”
“那倒不用,”大堂经理马上笑得象一朵花,顾念彬是酒店的顶级贵宾,每次来都住在同房号的总统套房,和大老板的私交也好,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顾念彬去了监控室。
等安保调出9号那天的监控,顾念彬看到自已那天果然是醉得挺厉害,夏小宛扶他进门的时侯,都是歪歪扭扭的,好象不能负荷他的体重,然后一个高大的男服务员上前来帮忙,两个人一左一右将他扶进了电梯,到了楼层,又有一个女服务员帮着开门,并且一起跟着进去。十分钟后,男服务员出来了,又过了五分钟,女服务员出来了,但是没多久,她又进了房间,一只手上端着杯子,一只手拿着个黑色塑料袋。
顾念彬让人把画面停住,问大堂经理:“这两个服务员在吗?我想见见。”
“在,”大堂经理毕恭毕敬的答:“顾先生想在哪里见他们。”
顾念彬想了想,说:“十分钟后,让他们到我房间来。”
“好的,顾先生。”大堂经理送顾念彬出门,“我马上通知他们。”
顾念彬其实不想怀疑的,但夏小宛晚上的态度令他吃惊,虽然她极力掩饰,但他看到了她目光里的阴鹜。夏小宛是真的变了,这让他想到了夏曼茵,虽然在他心里,夏曼茵和夏小宛不能同日而语,但查清楚总归是好的。
事情并不复杂,因为顾念彬把衣服吐脏了,所以夏小宛让男服务员帮着把他的上衣脱了,男服务员照做之后就离开了。
“那你留下来干什么?”顾念彬问女服务员。
“就是帮着收拾了一下,然后我也走了。”女服务员低着头,说得倒是挺顺溜。
“然后呢?”顾念彬看着她。
“后边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女服务员还是低着头,顾念彬注意到她的手握成了拳。他让男服务员先离开,环抱着手靠在沙发上,目光在女服务员身上绕了一圈,“你叫什么名字?”
“阿珠。”
顾念彬又看她的手,拳握得很紧,骨节都发了白。
他用一种很随意的口吻说:“我听说在贵宾层服务的人员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薪资待遇比其它楼层要高出一截,而且还可收入可观的小费。你,”他故意拖慢了说话的节奏:“不会想转楼层,或者离开这家酒店吧?”
“顾先生,”阿珠抬起头来,惊恐的看着他:“我,我没做什么坏事。”
“我只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包括所有的细节。”
阿珠很紧张,更确切的说她是害怕,顾念彬原来就是不怒而威的人,便是现在他脸色平静,可无形的压迫感已让她快要崩溃,他的目光很犀利,仿佛可以洞悉一切,她不敢与他对视,但是又觉得是因为这样才令他生疑。
阿珠权衡再三,倒底不敢和大人物对抗,只好老实交待:“那天阿明走了后,夏小姐要我到卫生间里去拿毛巾,说要帮你擦一下,可等我拧了毛巾出来,看到她趴在沙发上,表情很痛苦的样子,我就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她说不要紧,是老毛病了,从钱包里抽了几张钞票给我,要我替她买卫生棉来。我才知道她是生理痛。我说买卫生棉不用那么多钱,她说剩下的是我的小费,还要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知道这种事本来就是**,所以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后来我去买了卫生棉,还给她冲了红糖水,送进房间的时侯,她还是趴在沙发上,表情很痛苦,脸全是白的,我有些担心,问她要不要买止疼片,她摇头,好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示意我出去。”
阿珠一口气说完,“顾先生,后边的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夏小姐第二天是什么时侯走的?”
阿珠想了想:“十一点多才从房间出来。当时就这个房间没打扫,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她走了后,我就进来打扫了。”
“换床单了吗?”
“换了。”
“床单上有什么脏印子吗?”
“没有,跟平时一样。”
顾念彬沉默了一会,突然问:“垃圾筒里有没有扔许多纸巾或是用过的安全套?”
阿珠的脸一下红了,慌忙摆手:“没有没有,你们都是早出晚归,垃圾筒都挺干净的,我打扫的时侯,就看到卫生间的垃圾筒里有一个卫生棉,其它没有别的。”
顾念彬心里有数了,从皮夹里抽了两张大钞给她:“你说的对我很有用,这是给你的小费。”
阿珠不敢接,怯怯的看着他手里的钞票。
顾念彬把钱塞到她手里,“不用怕,你替客人保密**,这并不是什么错,出去吧。”
阿珠朝他鞠了一躬,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顾念彬捏了捏眉心,小宛,你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他睁开眼,目光停在他带回来的那支玫瑰花上,倒底是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变得疯狂?是爱情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