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不形于色,是程颐之的特点,但眼前的情景,他还是觉得内心有点涩、有点生气、还有点嫉妒......各种情绪交织,他好容易克制住自己不去打扰眼前“温馨”的一幕的想法。
程颐之不得不承认,那是因为他看到牵着尊尊的时候,郦颜清在左,路远舟在右,因为尊尊的左摇右摆,两个人险些碰到一起,甚至有一次,路远舟的咸猪手差点就要摸到郦颜清的手上......
郦颜清浑然不觉,兀自沉浸在与孩子相聚的欢乐里。但是程颐之看来,路远舟的举动几乎就是公然在公众场合里对郦颜清的**,他恼怒之余恨不能上前去打掉路远舟的那只咸猪手。
或许是察觉到程颐之不友好的目光,路远舟斜了他一眼,耸耸肩,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程颐之清晰地看到路远舟眸底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很明显,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算计得逞的胜利眼神。
想必此刻的情景,在路远舟的眼里已经离他的“复合”大计不远了,因为他已经借着孩子往前迈了关键性的一步。
四目相对,空中火花四溅,面对路远舟俨然胜券在握的眼神,程颐之毫不客气地无声地顶了回去,意思是你别高兴的太早!
乔曼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异样,不用说,路远舟的得意洋洋暴露无遗,而程颐之,站在这样的气氛里,确实有些尴尬。
她走到程颐之的跟前,对其附耳道,“程总,别介意,看在小清的份上,先让他得意一下。别忘了,不远的将来——嘻嘻......”
果然,听了乔曼的话,程颐之的脸色好了很多。
乔曼兀自松了口气,都说女人爱吃醋,其实,这男人碰到相同的事,不仅仅会吃醋,那眼神哪,还会吃人!
你看刚才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兹啦兹啦”火花四射,简直是要燃烧起来的迹象。
房间里亲情温馨和暗流涌动同在,谁也没有注意到,陈老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尊尊正下地玩着火车,随着火车转到墙角。
一个景德镇花瓶立在一旁,怕他碰倒花瓶,郦颜清和路远舟同时伸手去拿。
当路远舟的手刚覆在郦颜清的手上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句高亢的讥讽声,“吆!这么亲热啊!”
突兀的一声如惊雷乍响,吓了房间里的人一跳。
郦颜清慌忙将手抽回的同时转过身来。
被打断的路远舟也是阴沉着脸,缓缓起身,心里暗暗咒骂着要么是哪个该死的走漏了风声,要么就是秦思思的跟踪水平已经达到了特工的水准。
唉,太可惜了!但不过是不到一秒的碰触,却感受到佳人之手柔滑细腻,让人心底荡漾不已!
只是这个该死的秦思思,出现的可真不是个时候!
其实已经秦思思门口站了有一会了,只不过房间的门虚掩着,里面的人都沉浸在郦颜清母子重逢的情景里,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房间里的一幕刺激着秦思思的眼球,孩子的欢笑声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耳膜。
若不是陈老师刚才出去偷偷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一切,她还在自欺欺人地竭力说服自己将她的豪门美梦继续做下去。
现在,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他们果然是团聚了,也意味着自己的豪门梦——正式破碎了!
当看到路远舟不怀好意地伸手覆上郦颜清白净的手时,她只觉得内心有万千匹草泥马奔腾而过,再也忍不住,推开门冲了进来!
今天这样的场合里,根本不可能有秦思思什么事,她居然出现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秦思思身上的时候,秦思思索性挺挺胸,坦然地走到路远舟身边,看也不看郦颜清,只望着地上正玩耍的尊尊忽而嫣然一笑,“呵呵,我的宝贝儿,妈妈见你一面可真够难的啊!”
说着弯腰伸手意欲去拉正在花瓶后面的尊尊。
之前的秦思思,不过只是个破坏她那不值得的婚姻的第三者而已,郦颜清对秦思思的态度除了退避三舍还是退避三舍,她的介入恰好可以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可现在不一样了,看着这个导致自己母子分离的罪魁祸首,郦颜清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开始在胸口集聚,而秦思思弯腰意欲亲近尊尊的动作还有那句“我的宝贝儿”也着实刺痛了她那敏感的神经,直接引爆了郦颜清胸口的火药桶。
她向前一步,伸手挡住秦思思伸向尊尊的胳膊,顺势将其狠狠一推的同时爆了粗口,“你给我滚!”
出其不意地动作让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秦思思根本没有料到郦颜清会在众人面前敢伤害自己,她惊呼一声,身子趔趄歪斜向一边的同时撞到了路远舟,手上的包也一下甩到了半人高的花瓶上。
花瓶顿时摇晃起来,事发突然,路远舟被秦思思也撞得一个趔趄根本来不及去扶花瓶。
“不好!”
“快!”
秦思思狼狈落地的同时只听花瓶发出的惊天动地的碎瓷声。
空气凝固了半秒后,受惊的尊尊大哭了起来。
紧急时刻,郦颜清手疾眼快,弯腰蹲身将尊尊护到自己身后。
看到尊尊没事,快速围上来的程颐之和乔曼总算松了口气。
尊尊哭的声音很大,郦颜清慌忙将他抱到怀里,一边仔细地检查这一边紧张地问道,“啊?宝宝?你伤到了吗?有没有伤到?刚才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乔曼狠狠瞪了眼地上的秦思思,也赶紧过去帮着检查。
路远舟更不用说,刚才秦思思神出鬼没进来,耽误了他和郦颜清的好事,他就一脑门子火,结果又被秦思思撞到一边,还撞倒了花瓶,险些伤着孩子。如今听着尊尊的哭声,他心烦意乱,又怕发火吓着尊尊,当下只能隐忍,狠狠瞪了眼秦思思,赶紧凑上前去看尊尊。
看着所有的人都在对郦颜清母子嘘寒问暖,紧张地不得了,自己倒成了没人问的了。
郦颜清的力气不小,秦思思只觉得挨着大理石地面的骨头跟折了一般,原指望路远舟能拉自己一把,没想到人家给了自己一个愤恨的眼神离开了。
她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生痛的肘部,又整理了下衣服,心里咒骂着该死的路远舟。刚才明明自己撞到他的身上,他完全可以揽住自己,没想到他却是闪身避开。
尊尊终于不哭了,忽然间,只听乔曼惊呼一声,“哎呀,小清,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