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将小雅送到火车站,又给她买好了回家的票,叮嘱她回到家后给我报个平安。小雅眼眶通红,神情很难过,“小峰……”
她说了小峰的名字,但后面的话就止住了没说出来,咬了咬唇,转身离开。
我回到家,爸妈还有小峰都坐在火堆边,但是三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屋内十分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压抑。
“悠悠,送小雅到火车站了吗?”
妈见我回来,立即询问我,一双眼睛还很通红,神情憔悴,爸和小峰也转头看向我。
“已经送到了。”
我走过去,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妈的旁边,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那就好,哎!是我拖累……”
“妈,这又不是你的错,别老是说这种话,我们是一家人,你得病了难道让我和弟弟还有爸什么都不做吗?”
我又气又心疼,再次劝着妈。
“妈,以后我会努力工作,赚很多很多钱,一定不会让别人再看不起我们家。”
小峰很认真的大声说道,眼睛里闪着泪花,小雅离开时说的话,肯定对他打击很大。
“哎……”
爸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我,说:“悠悠,你一定要多帮帮你弟弟,等账还完后,就要开始给你弟攒钱买房,要是在市里有房子了,找女朋友也好找些。”
“爸,我自己会挣钱……”
“你挣钱要挣多久才能买房?悠悠是你亲姐,她帮你是理所当然的。”
小峰话没说完,就被爸瞪了眼。
我苦笑了下,感觉有块像泰山一样重的巨石压在我心头,让我不能有一丝松懈,这时候手被妈拉住,哽咽的说:“悠悠,这个家欠你太多,让你受苦了。”
听到妈的话,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再苦我也不能逃,这是我的家庭我无法去选择也无法逃避。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但是此时我们全家脸上却没有一丝笑脸,晚上也早早的就睡了,虽闭着眼,但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电人是倩倩。
“喂!小悠,在干嘛呢?我现在也到家了哦!老板还算有点点人性,提前放了假。”
电话里倩倩非常兴奋的对我说,还未等我说什么,她又继续说:“我今天回来我爸妈不知道,等我站到家门口的时候,把他们乐坏了,哈哈!”
“叔叔阿姨早就盼你回去了,见到你肯定高兴了。”
我附和着她说道。
两人又聊了会才挂电话。
年三十这天晚上,一家人看着春晚,桌子上放着糖果瓜子和橘子,火堆边烤着红薯还有糍粑,电视里正在放着小品。到了十点来钟,妈困了就去睡了,我也有点困,但是却想守岁。
随着电视里响起倒数的声音,爸和小峰去到外面点燃了鞭炮和烟花,一时间村子里到处都是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辞旧迎新,新的一年到来了,我心里有些激动,拿起手机给认识的人发短信,说句新年快乐!我也收到了许多回复,但让我意外的是,顾景川竟然打来了电话。
“小悠,新年快乐!”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学长,也祝你新年快乐!”
我走到房间里,外面太吵,怕他听不清我说的话。
“你那边好像很热闹,都是鞭炮声。”
“对啊!每家每户都在放鞭炮。”
我想起a市是禁止燃放鞭炮烟花的,只能在指定地点放,所以在城市里,年味远远没有农村里重。
“农村里过年一定都很热闹。”
顾景川语气里透着些许的羡慕。
我和他说了许多农村的习俗还有好玩的事,他偶尔会插上几句话,好像还蛮感兴趣的。原本我早已困了,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凌晨一点,我却没有了丝毫的睡意,依旧还想和他聊天,直到他开口让我去睡觉,我才不舍的说了声好。
电话挂掉后,我依旧没有睡意,躺在床上一直乐,到了快三点才困。
第二天早上还起了大早,因为要去给奶奶拜年,昨晚那么晚睡,今天被妈叫醒的时候,两只眼睛都睁不开,头昏沉的厉害。
我和弟弟都端着一个碗,里面是红枣煮的鸡蛋,是要送给奶奶吃的,这事每年我和弟弟都做,奶奶的家离这不到一公里,所以快点走的话,也不用太久,但昨天晚上下雪了路比较湿滑,所以并没有走的太快。
到了奶奶家,几个堂哥堂姐都已经到了,坐在火堆边聊天,奶奶见到我和小峰,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帮我们搬椅子让我们也坐在烤火。
爷爷过世了好几年,这几年奶奶虽然身体硬朗,但就是太孤单,现在孙儿孙女都在身边,就很开心,拉着我们一直说话,到了快吃饭的时候,大伯家的堂哥将奶奶接到了他家去吃团年饭,每年大伯、二伯还有我家,都是轮流接奶奶到各家吃团年饭。
其实我知道奶奶最想的是和三个儿子在一起吃团年饭,但是二伯家和大伯家闹过矛盾,关系不太好,虽然平时也说话,但是却怎么都不在同一桌上吃饭,所以团年饭也就没在一起吃过。
我和小峰也回家去吃饭,这时候妈应该已经将饭做好。
回去的路上我还差点摔一跤,还好被弟弟给拉住,吓的我出了身冷汗,因为那路的边上就是一个水塘,要真摔下去就太倒霉了,还好被弟弟给及时拉住。
后面的路,弟弟都一直拉着我的胳膊。
妈一直站在家门口,看到我和弟弟后,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叫了我们声。
我们进到屋里,满桌丰盛的菜,见妈去盛饭,我立即上去帮忙。
爸爸开了瓶白酒,除了妈,都倒了酒,我杯子里都倒了小半杯,今天是新年,虽然我酒量不好,但是也没有拒绝。
一顿饭吃的热闹开心,吃完后,我也有些醉了,妈让我去床上躺会,我踉跄的走到房间,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点,竟然睡了好几个小时。
我赶紧从床上下来,脑袋此时已经清醒了不少,到了堂屋,爸妈还有小峰三人在玩牌,我走过去坐在妈的旁边。
“悠悠你来打,我去做饭。”
妈说着就将手中的牌要给我,我没接,“妈你玩,中饭我来做。”起身后就朝厨房走去。
因为早上做了很多菜,所以中午只是将菜热下就能吃。
下午继续打牌,我们这边风俗,都是初二开始到亲戚家拜年,初一都待在家。
第二天醒来时,我想起了一件事,年前妈说过隔壁刘婶的侄儿今天会过来,当即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反正不管那男人是多么好,爸妈不管多么满意,我都不会同意的。
早上一起来,妈将我从头往脚看了个遍,然后说:“悠悠,你怎么穿了这件衣服,颜色太老气了,换一件去,还有头发也弄弄,绑个马尾太随便了。”
妈又将我推回房间,我很是无奈,在妈的监督下,我从新换上了一件大红色的呢子衣,又将头发放下,后面还非要我化妆,直到她露出满意的笑容才行。
这一折腾直接弄了个把小时,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刘婶带着她的侄儿过来了,男人三十来岁长相确实还行,长的也挺高,脸上始终露着笑容,手上还提着礼物,见到爸妈后热情的叫着叔叔阿姨。
妈和爸眼中露出一抹满意之色,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和他坐在一起,都有些尴尬,我也不说话,一直吃着瓜子,妈给我使了好几个眼神,我都当没看到。
“让他们两个人谈,我们在这他们估计不好意思。”
刘婶笑着说道,然后拉了我妈下,没过几秒,人都走了,就剩我们两个人。
“你好,我还没正式介绍自己,我叫刘子行。”
男人礼貌的介绍着自己。
“我叫秦悠。”
在我说完自己的名字后,他的头突然朝我凑过来,然后小声的说道:“看得出你似乎不太愿意相这个亲,其实我也不愿意,但是我姑非让我来。”
听到他说的话,我当即眼睛就亮了,心里一喜,感觉自己突然找到了知音,立即有些激动的说道:“既然你也不愿意,那现在我们就出去和他们去说,这样就不用继续相亲了。”
“等等……”
刘子行开口阻止我,又说:“就算我们现在出去说,他们也会继续给我们安排别的人相亲,不会停止,要不这样,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种情况,就是看你愿不愿意!”
“什么办法?你先说说看。”
我有些急切的询问,要是有办法可以不用相亲,那真是解决了我的一件大烦心事。
“我们可以假装对双方印象都不错,有可能继续发展,但又不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答案,只说还要多了解看看,然后几个月后,再告诉他们不合适,这样最起码我们能清净几个月,你看这样行吗?”
他说完后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咬了咬唇,有些犹豫,我并不是太想骗家人,但是现在我真的不想继续相亲了,男人的办法对与我来说很有诱惑力,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男人见我犹豫,也不催我,十分耐心的等着我给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