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里还有一张卡片。”
小护士低下头,发现地毯上掉落下来一张卡片,弯腰将它捡起来交到林雨夕的手里。
林雨夕弯着眉眼接过卡片,等看清楚卡片上的内容,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眨眼功夫,眼底只剩下了冷意。
“林小姐,怎么了?”被林雨夕突变转变的脸色给吓到了,小护士战战兢兢地开口。
“没什么,帮我把这花扔了吧!”
将卡片插回花里,林雨夕像是卸去了所有的力气,扶着小护士地肩膀,在一旁的轮椅上坐下。
小护士不明所以,只能照着林雨夕的吩咐做,她偷偷看了一眼卡片上的文字,看见署名是一个叫文栋的人。
原来不是陆先生送的,难怪林小姐不喜欢。
“雨夕,你好大的脾气。”
正当小护士出门扔花的时候,与一个面容娇俏清秀的女人擦肩而过,女人一头齐耳短发,穿着墨绿夹克,看上去十分精神。
“乔露,你来这里干什么?”
多日不见的乔露忽然出现在病房,这让林雨夕诧异的同时沉下脸,她想起了那天在餐厅发生的冲突以及乔露要对付陆家的事情。
“雨夕,你刚做完手术,我作为老朋友来看看你,不行吗?”乔露满不在乎地笑了。
林雨夕紧紧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周围的护士:“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跟她单独聊聊。”
早已习惯了林雨夕对他们的使唤,小护士们挨个走出去。
病房里面就只剩下了林雨夕和乔露两个人。
林雨夕将轮椅转到窗子口,看着外面渐渐沉下去的落日,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乔露,你跟陆家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过节?”
“如果我告诉你,你是不是就不会阻止我报仇了?”
乔露见林雨夕语气有了松口,心中有些触动,她走到林雨夕的身后,眼中夹杂着几分期待。
林雨夕刻意不去看乔露的眼睛,巧妙地避开了这个问题:“你这么恨陆家,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一定是有重要的原因。”
“没错。”
乔露倚着窗台,伸出细长的手,夕阳的余晖照在了她的掌心。
她一贯开朗明媚的脸上此时没有了丝毫笑容,眼中充斥了满满的恨意。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记得我也是住在H市,跟陆家住在一个大院里面。我爷爷跟陆子奕的爷爷是老战友,两个人都在政府供职。可是有一天,京上来人带走了我爷爷,说我爷爷泄露了国家机密,没过多久,我爷爷就死在了监狱里,而我的家人背上卖国贼的名号被迫远走国外。后来,我爸爸才从别人那里打听到,就是陆子奕的爷爷举报的我爷爷。”
“这怎么可能?我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那个时候,国内到处通报我们一家人,我们好不容易在外隐姓埋名,哪里敢露脸。陆老太爷因为举报了我爷爷而一路节节高升,而我们一家却被他害得流落异国他乡。我爷爷为人正直,怎么可能出卖国家机密,他是被陆老太爷陷害的!”
乔露的情绪十分激动,她抓住了林雨夕的轮椅,目光直直射在林雨夕的脸上。
林雨夕看着乔露狞恶的脸,眼中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讥讽,泄露国家机会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有证据的,陆老太爷怎么可能陷害乔露的爷爷。
一定是乔家的人想不开,眼红陆家现在地位高,才将责任归咎于陆家。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林雨夕没有表现出来,她想要继续从乔露的口中探知一些对陆家有利的消息。
“那你打算怎么报复陆家?”
“陆家人害死了我爷爷,我奶奶在国外因为常年颠簸,一年不到也去世了。而我妈妈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而离开了我跟爸爸,这些年我跟爸爸相依为命。所有受过的苦,加上陆家欠我们乔家的两条命,他们都应该双倍赔偿。”
“这怎么可能?乔露,这里是中国,你杀不了人,杀人是要偿命的。”看出乔露不是在开玩笑,林雨夕的语气也严肃起来。
“我会做到不让人任何发现,这次我回来就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你真是疯了!”林雨夕抓住了乔露的手腕,“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开玩笑?我大老远的从国外回来,你觉得我会什么也不做。”
乔露三岁的时候,跟家人偷渡到了国外,在美国最贫穷混乱的贫民窟长大,因为她黄种人的肤色加上是偷渡客,地位甚至比不上当地的黑人。从小到大,她都是在被别人的欺负和嘲笑中长大。
而乔露的爸爸,在乔露的妈妈跟一个有钱的白人离开之后,他每日酗酒,经常打骂乔露。偶尔清醒的时候,他就向乔露灌输复仇的思想。
在苦难中长大的乔露,凭着坚强的毅力,努力学习,为的就是能有机会回国找陆家人报仇,这个计划在她的脑海中已经酝酿了二十年。
见说服不了乔陆,林雨夕甩开乔露的手冷笑:“你动不了陆家的,陆家每天都有保镖保护,陆老爷子出门都有警卫跟随,你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动得了手。”
“不妨告诉你,我已经计划好了。再过两天,陆老爷子和陆老太太就会从外度假回来,到时候陆向南也会回来,我答应你不动陆子奕,只要你们一回陆家老宅,那么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乔露,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雨夕的脸色惨白,手指深深陷入自己的掌心,她望着乔露却一点也看不懂她的心思。
这些天,乔露复杂老宅部分地方的重新装修,在装修的过程中,难免会动了手脚。想到这里,她整颗心都开始悬起来。
“雨夕,我知道你深爱的陆子奕,没关系,我不怪你,只要你不破坏我的复仇计划,我就可以放过陆子奕。我过来就是为了提醒你,这几日,你最好不要到陆家老宅,如果你想救陆子奕的话,就劝他也不要回去。”
丢下这一句话,乔露头也不回地离开。
林雨夕吃力地转着轮椅想要追上去,但因为紧张而手下一滑,轮椅翻到,发出剧烈的一声响,她整个人都瘫倒在地,锥心的疼痛席卷了她的神经。
她的瞳孔不断放大,眼睁睁看着乔露离开了她的视线。
“林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听见动静的护士冲进来,被林雨夕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将她扶起来。
“怎么办?”林雨夕茫然地瞪大眼,她死死抓住了护士的手,语气急切,“快把我的手机拿过我。”
“好好好!”
拿到手机,林雨夕的掌心冒出了细汗,她颤抖着打电话给陆子奕,可是电话刚打过去就被挂掉了。
一个电话被挂掉,林雨夕清醒过来,不行,她不能告诉子奕。
如果现在告诉子奕的话,她想起了之前乔露对她的警告。
放弃了这个念头,林雨夕整个人僵硬地坐在轮椅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只能再次向文栋求救。
“亲爱的,是不是收到我送你的花了?很漂亮吧!是我亲自去花店剪的,第一时间就让人给你送过去了。”
“你现在在哪?”
“这么迫不及待地见我,给你一个惊喜,其实我就在你医院附近的咖啡馆,我猜到了你会给我打电话。”文栋坐在咖啡馆里,对面坐着两个年轻女孩,他刚刚正跟她们打扑克打发时间。
“你现在立刻过来见我。”
“好,我这就来。”
文栋将林雨夕视为女神,她的一声吩咐,他自然不敢违抗。
“你怎么还坐在轮椅上,我以为你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如果你能正常走路,我就可以带你回去见我爸妈了。”文栋一进门,看见林雨夕坐在轮椅上,细长的眼眸中流露出失望之色。
林雨夕神色不变:“我的腿很快就能恢复,现在已经能够站起来了。”
“真的吗?快让我看看!”
想到一会儿有事要求文栋,林雨夕这个时候只能顺着文栋,她手撑着轮椅,一点点艰难地站起来,刚刚撕裂的伤口再次有崩开的痕迹,但她咬牙忍住了。
见林雨夕脸色不太好,文栋上前揽住她的腰,扶着她坐下,语气责怪:“你这在我面前逞什么能,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的。”
林雨夕顺势抓住了他的胳膊,眼尾微微下垂,单薄的眼皮几乎透明,她靠着他的脖子,语气虚弱:“文栋,再帮我最后一次吧!”
脸色冷了冷,被林雨夕利用太多次,文栋几乎已经麻木了。
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说吧!有什么要我做的?”
“帮我绑架一个人,我曾经的好朋友,乔露,她跟陆家有仇,现在要回来报复陆家,我担心她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将她困起来,如果可能,最好尽快安排她出国。”
“跟陆家有仇?那你怎么不直接把这件事情告诉陆家的人?”
“不行,她也知道我的秘密。”林雨夕连连摇头,恨恨看向自己的腿,如果不是这条腿,她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
文栋掏出一根烟点燃,叼在嘴里,有些不解:“之前你不是说陆夫人已经知道你腿的事情了吗?那你现在还担心什么?”
“可是子奕他不知道,再说,乔露怎么也是我的同学,是我找回来的,万一,出事了,难免会牵扯到我的身上,陆夫人对我会更没有好感,我不能冒这个险。”
“你考虑得可真是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