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诚接到筱雅的电话,当即冲进筱雅的卧室。

  当她看见筱雅满身是血的在床上打滚,当即就吓坏了。

  筱雅已经痛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唇瓣一片乌青,身子痉挛着,在床上翻滚着。

  季诚黑色的瞳仁蓦然一紧,上前将她抱起来,直奔医院。

  他将筱雅抱上车的时候,才感觉到她很不对劲。因为她的睡裤上面早已是一大滩的血迹了,他是将她打横抱起的,他的手臂上都沾满了她的鲜血。

  是什么情况导致她身下不断有鲜血涌出来?

  他是个成年人,自然有一定的医学常识。当流产两个字,涌上脑海的时候,他的心底宛如被劈了一道惊雷。

  他的眼眸燃起猩红的血色,不断的猛踩油门。

  他刻意没去仁爱医院,而是去了东城另外一家私立医院。

  等到了医院,筱雅已经疼的昏迷了。

  季诚横冲直撞的将她抱进急救室————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尤其是在急救室外等待的时间。

  季诚雕塑一般站在门口,期间有护士拿着各种同意书过来给他签字。

  他眸底猩红的色彩不断的翻腾着,周身都笼罩着杀气。小护士吓的战战兢兢的,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请问……你……你……是病人家属吗?请……你……在上面签字。然后……还要下去缴费……”

  说完两句话,已经像是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

  季诚蹙眉,提笔准备签字。

  可是,当他视线扫到上面有一行字的时候,他的眸光狠狠的一颤。紧接着,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瞳仁倏然一暗,那道暗芒吓的小护士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他就失控抓起小护士的衣领,直接将无辜的小护士给提到了半空中,那沙哑的嗓音让人心惊胆战,“为什么要切除子宫?他么的为什么要切除子宫?”

  小护士被吓的哇啦一声哭了出来,话也说不出来了。清澈无辜的眸子颤抖着,脑袋不停的摇晃着。这种悬空的感觉本来就够恐怖的了,还要迎对着这个男人杀人一般的眸光。她真的要被吓死了。

  季诚失控的将她抵在墙壁上,那架势近乎要掐死她,“说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切除子宫?你他妈哑巴了是吗?”

  小护士只能哭着抽噎着……

  有其他医生从急救室里面出来,安抚着季诚的情绪,“先生,请不要冲动,冷静点。病人正在急救,请尽快签字。”

  这是一名男医生,看上去没小护士那么脆弱。

  季诚眸底一抹杀气射过来,转而将男医生的衣领揪住,“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切除子宫?她还那么年轻,她才34岁,她没结婚,没生过孩子,她以后怎么办?”

  男医生无奈的深呼吸,看着他这样肃杀的眸光,也有些怵的慌,“先生……病人怀孕初期,却莫名的出现大出血。送过来的时候病人就已经失去意识了,子宫受伤了,如果不切除,她的人会有生命危险的……先生。现在不是冲动能解决问题的……”

  季诚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反应不过来医生的话。

  怀孕初期?

  莫名的出现大出血?

  子宫受伤了?

  生命危险?

  怎么会这样?

  医生叹息,“现在……现在多耽误一秒病人就多一秒的危险……请你尽快签字,好让我们全力抢救。”

  季诚的脸色黑的就像是黑云压境,脊背僵直着。他提笔的手臂不停的颤抖着,尝试了几次,才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季诚两个字,歪歪扭扭的,是他这辈子写的最难看的字。

  他的心像是有什么猛兽在啃食着,将心脏咬成一块一块的,然后再吞下去。他心痛如刀割,却无法赶走那头猛兽。

  这种感觉。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挤出来的,低沉而悲恸,“保住她的子宫!保住!!!”

  “我们尽力,我们一定尽力!!!”

  这话也只能是官方安抚了。

  医生和小护士再次转身进入急救室,季诚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猛然跌坐在长椅上面。

  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没了子宫,再也生不了孩子,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知道她怀孕了,他之前根本不知道她怀孕了。

  她为什么要瞒着他?

  三个小时候,筱雅终于被推出了急救室。

  季诚冲过来,医生连忙安抚他的情绪。“先生,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你不要冲动……”

  筱雅躺在移动床上面,脸色惨白的就像是中国宣纸,眼睫无力的阖上。单薄的身子陷在薄被里面,脆弱的仿佛是一只瓷娃娃,一碰就碎。

  季诚不死心的上前揪着医生的衣领,“她的子宫保住没有?保住没有?”

  医生无奈的摇头,眼神也是惋惜无比,“抱歉……病人已经再也不能做母亲了。我们实在是尽力了,真的抱歉……”

  季诚一拳就砸了上去,医生被砸的撞到墙壁上,捂着脸痛苦的哼了出来。

  其他几名医生护士纷纷上前拉住季诚,“先生,别冲动……”

  那名无辜的医生捂着唇,随即痛苦的吐出一颗牙齿……

  季诚眸底蜂拥而至的戻气,仿佛能把医院给轰了。

  最后是被几名医生和护士,强拉着进了筱雅的病房陪着筱雅。

  筱雅一直昏迷到第二天,才醒来。

  她醒来的时候,季诚还在守着她。

  他站在床边上,逆着晨光,身影有些晦涩不明。

  筱雅睁开眼眸,有些费力的眨了几下眼睛,她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

  她的动静,让季诚猛然回眸看着她。

  筱雅轻轻的蹙眉,看着四周满目的白色,她努力回想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她昨晚睡到半夜,肚子很疼,然后她打了电话给季诚……

  那她……现在是在医院?

  她的喉哝很干,费力的挤出几个沙哑的音节,“小诚……我是在医院吗?我怎么了?”

  季诚看着她的眸光很吓人,像是心疼,又像是愤怒,还有痛苦,总之那是一种很吓人的眸光。

  筱雅楞了一下,下意识的惊颤着抖了一下肩膀,“小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季诚的嗓音很低沉,沉的像是在人心里砸石头一样,“怀孕为什么不告诉我?”

  筱雅又楞了一下,有些茫然的问,“我怀孕了?我什么时候怀孕了……”

  回想起昨晚上肚子疼的过程,她有些惊慌的捂着自己的唇瓣,喃喃的道,“我昨晚肚子疼,不是痛经?我怀孕了?”

  她以为她昨晚那样疼,摸的手上都是血,是痛经。

  哪知道她是怀孕了?

  可是怀孕了……肚子怎么会那么通?

  而且季诚这脸色很难看,难道是流产了?

  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话。“我怀孕了?那孩子呢?没保住?”

  潜意识里,她希望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因为现在的时机,还不适合要孩子。她跟季诚,真的没有借口让这个孩子出生。

  季诚的眸光更冷了几分,有些寒彻刺骨的凉气肆意,他咬牙,“你很希望这个孩子保不住是不是?”

  筱雅被吓的心口一颤,有些支吾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诚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暂时不太适合把孩子生下来……”

  季诚俊朗的五官,早已弥漫了一层寒霜。

  筱雅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从季诚的反应上面来看。这个孩子应该是没保全。她心底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眼下,真的不适合要孩子。季家家大业大,她总要为自己争取到可观的利益。

  虽然季向鸿这三年对她很关心,可是季向鸿心底最偏心的还是季尧。

  哪怕是季向鸿已经私底下跟她相认了,可是却从来没有提过修改遗嘱这件事。既然她是季向鸿的女儿,不管她的亲生母亲用什么手段生下了她,她都是季家的血脉。所以,季向鸿死后的遗产她应该有份。而且因为她多年缺失的父爱,季向鸿应该双倍补偿她才对。

  人的身份一旦发生变化,心态也会变了。

  她现在已经默认了跟季尧的兄妹关系,她现在心心念念盘算的都是季向鸿死后的遗产。

  她摆脱不了季诚,索性也就认命了。

  只要季诚帮她拿到遗产,以后她有了挥霍不掉的财富,季诚自然也会忌惮她。

  所以,眼下这种关键的时候,还生什么孩子?

  她暗自盘算了一番,抬眸又看着季诚,小声道,“小诚,这次我怀孕肯定是你上次疏忽了……下次你要注意了,流产是很伤身子的……”

  季诚还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过,筱雅却从他的眼底看见了更加复杂的神色,像是不忍。又像是愤怒,更像是悲凉。

  筱雅很聪明,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喃喃的问,“小诚,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诚视线移向她的腹部,筱雅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腹部,“怎么了?”

  “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他嗓音低低的,悲凉无比。

  筱雅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她蹙眉,有些反应不过来,“以后不会再有了?什么意思……”

  季诚再次重逢。“以后……不会再有了!”

  他的声音明明很低沉,可筱雅却觉得尖锐的仿佛要刺穿了他的耳膜。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小诚的意思是说她以后都不能再生孩子了?说她再也当不了母亲了?难怪昨晚她流了那么多血,难怪她昨晚肚子那么痛?

  不能再做母亲了……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沉重的痛?

  下一秒,她就眼前一黑,激动的再次晕了过去——

  ————

  等到筱雅再次醒来,已经是黑夜了。

  病房里虽然开着灯,可她感觉不到一丝光亮,就好像自己被丢弃在一个暗黑的空间中。四处都是黑暗,她动弹不了,也挣扎不了。

  她满脑子都是季诚那句话,不会再有孩子了……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流产?不光是流产,还丧失了生育能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张嘴,喊不出声音。

  季诚似乎是一直守着她,在她醒来之后,就一直看着她。

  筱雅眼眸灰暗一片,了无生机。这个打击太过沉重了,她真的接受不了。

  她放在床头柜上面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的提示音。

  这滴滴的声音,在这样沉默的环境中格外的突兀。

  筱雅伸出纤细的手指,拿起手机解锁看信息……

  只一眼,她就像是公鸡炸毛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扬手就给了季诚一个响亮的耳光。“混蛋!”

  季诚被打的俊脸侧到了一边去,眉头紧紧的拧起,眼底射出一道火光,咬牙,“疯了?”

  筱雅看着手机又哭又笑,真的像是疯了一样。

  季诚将她手中的手机抢过来,看见是备注名顾楷泽发来的信息————

  “小雅,昨晚上我真的很开心。我连做梦都是甜的,你是我这一辈子最爱最想保护最想照顾的女人。昨晚上我高兴的喝多了,梦里一直在想你。亲爱的,你今天开心吗?你真的是我这辈子都想要用心对待的女人,偷偷的告诉你一个秘密。昨晚我偷换了我们的酒杯,我心疼你,不舍得让你喝多。”

  筱雅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顾楷泽这条信息,让她仿佛掉入了一个无底洞里面。不停的被摧残,被折磨着。

  现在一切疑问都有了解释,她之所以会流产,之所以会失去生育的功能,都是因为顾楷泽心疼她,所以换了他们的酒杯。

  这听上去像不像是一个笑话?

  一个打脸的笑话!

  她原本想着下毒害顾楷泽的,可是到头来顾楷泽却因为心疼她,偷偷换了酒杯。就相当于她自己给自己下毒了,然后自己害的自己流产。永远不能当妈妈了。

  哈哈……

  她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季诚,就是眼前这个黑着脸的恶魔。

  她狰狞着眸光,再次扬手扇他耳光,却被他挡住了,“季诚,我恨你!我真的恨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不能生孩子?要不是你让我先去害人,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好了……我的孩子没了……以后都不会再有了。你就是个恶魔,是你自己杀了你自己的孩子,你太可怕了!你就是个恶魔!”

  季诚不说话,但是眸底有各种情绪在交织着,只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筱雅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样砸下来,她的眸光猩红一片,“季诚,我要杀了你!我真的想一刀捅死你!那些坏事都是你让我做的……为什么要报应到我身上?都是你……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你是王八蛋!我以后当不了母亲了,我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为什么这些不报应到你身上?为什么要报应在我身上?”

  情绪崩溃的她,口无遮拦的低吼着。

  她的嗓音沙哑的很,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那颤抖的眸光,很的像是要把季诚挫骨扬灰。

  她在崩溃的时候,力气也很大。

  季诚居然抓不住她了,她挣脱了之后,再一次给了季诚一个耳光,“混蛋!王八蛋!你去死!你立刻给我去死!你杀了你自己的孩子!你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够了!”他的嘴角被打出了鲜血,他咬牙低喝。

  筱雅摇头。小脸上满是凄楚的泪水,“不够!不够!你死一万次都不够!季诚……都是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不注意避孕我怎么会怀孕?我不怀孕怎么会流产?怎么会不能生育?都是你!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应该遭到报应的……”

  季诚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咬牙切齿的道,“筱雅,你够了!说到报应?你自己做的坏事还少吗?你不止一次的设计陶笛,甚至想要让他们母子两一尸两命。杀害姑姑,你也有份,还有你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也是你杀死的,你觉得你很无辜吗?”

  筱雅摇头,“不关我事……一切都不关我事……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她哭的瘫倒在床上,悲痛不已。

  季诚的心里也很难受,那种痛就像是一个坑,怎么填也填不满。他的孩子没了,他也痛也难受。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没有想到最后害了她。

  这一天一夜,他也很煎熬。

  筱雅绝望的哭泣着,“我该怎么办?我以后怎么办……我不能生孩子……我连一个母亲都做不了了……我怎么办?”

  季诚看着她这模样,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别这样……你还有我。等时机成熟之后……我们结婚……我娶你。我不介意你能不能生孩子?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

  筱雅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你胡说什么?我比你大好几岁……”

  季诚蹙眉,“那有什么关系?我愿意娶你……”

  筱雅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我不信……我不信……”她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这个男人腹黑的很,还很阴狠。她怎么能相信他?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这天底下又有几个男人真的能做到不介意自己的老婆不能生孩子?

  她筱雅34岁了,不是3岁,怎么可能相信他这种信口编来的瞎话?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她现在还有利用价值……

  老天爷怎么会对她这么残忍,她的命运怎么会这么坎坷?

  季诚看到她眸底的怀疑,心底苦涩不已。他是认真的,可她却不相信。他真的很认真,可她就是不信。

  他想过真的娶她,也很想娶她。不能生孩子也没关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了。

  可她不信……

  筱雅流产切除子宫这件事,想要隐瞒怕是也隐瞒不住了。

  季诚等到筱雅哭累了之后,叮嘱她跟顾楷泽商量。把这个黑锅给顾楷泽背。

  筱雅摇头,“你疯了?顾楷泽不是个傻子,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被我利用的。”

  季诚却笃定,“他会的,因为他很爱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暂时不能暴露,你只能把这个黑锅给他背。他害死了我们的孩子,给他背一个黑锅又能怎么样?”

  筱雅虽然很绝望,可是想到孩子的确是因为顾楷泽的举动才没掉的,她的眼底闪过仇恨的暗芒,果然开始打电话给顾楷泽。

  顾楷泽接到她这通电话,整个人都呆了。

  他当即赶到了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机的小女人,他的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他踉跄着走到筱雅面前,筱雅故意偏过头去不看他。

  顾楷泽心疼的抓着她的手,“你怎么会这样?”

  筱雅苦笑,装出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我不想活了,我对不起你。因为不久前的一次买醉,我怀孕了。我感觉对不起你,我知道自己没脸见你了。所以我做了流产手术,可是手术失败,我不能再生孩子了。我配不上你了,所以,楷泽我们分手吧!”

  顾楷泽呆如木鸡的呆在原地,看着筱雅那苍白的脸色,他久久的沉默。

  在筱雅再一次提出分手的时候,他有些动容的上前,“不!我们不分手!只要你以后好好的,我不介意你背叛过我,我也不介意你不能生孩子……我统统不介意!”

  有一种爱,深入骨髓的同时,也卑微到了尘埃里面。

  顾楷泽对筱雅的爱,便是这一种。

  虽然对于她坦诚的背叛,他很难接受,心很痛。可是这种痛,和失去她这种痛相比。后者折磨的他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筱雅看着顾楷泽认真的眼眸,再次确定,“你确定?我不能生孩子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

  顾楷泽点头,眸底的一切苦楚都强压下,“确定!只要你以后一心一意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不会计较这些过去。”

  筱雅没有感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没有一丝感动。她只是再一次确定季诚很厉害,因为季诚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

  最后,她跟顾楷泽说,为了保全她的颜面,她会跟大家说孩子是他顾楷泽的。她还跟他说,只要他这一次不计较那么多,她一定会跟他订婚的。

  顾楷泽同意了,他爱这个女人真的爱到骨子里了,爱的毫无底线。

  是以,筱雅才跟季向鸿说她出了意外。她流产了,她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季向鸿知道这件事之后,当即丢下公事,驾车来到医院。

  当他看见筱雅单薄的身影,心疼的眼眶有些迷雾,他哑声道,“怎么会这样?到底怎么会这样??”

  筱雅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扑进他的怀中痛哭不已。

  筱雅需要在医院住上半个月,这半个月中的周末。

  季尧。陶笛,季霄凡一家三口照样去季家老宅吃饭。

  只是,这个周末的老宅比较冷清。

  季诚在季向鸿的命令下,却医院照顾筱雅。

  而季向鸿在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下车的时候,也只是牵动了下唇角。

  陶笛看出季向鸿的不对劲,好像情绪很低落,她便问,“爸爸,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季向鸿看着儿媳妇关切的眼神,连忙打起精神,“没什么……其实也没什么。”

  陶笛环视周遭,又小声的问,“小雅妹妹呢?今天怎么没看见她?”

  季向鸿眼底闪过一抹暗伤,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反正一家人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当陶笛得知小雅流产还切除了子宫后,震惊的眨了眨眼睛。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以前小雅那么阴险,她也希望过小雅得到报应。可当筱雅真的得到报应了,她又觉得有些过了。毕竟,女人失去生育能力真的是蛮凄惨的一件事。

  这一个周末老宅的气氛,注定没那么活跃了。

  季向鸿吃完了午餐,准备去医院看筱雅,随口问陶笛要不要一起去?

  陶笛想了想,还是点头,“恩,一起去看看吧。”

  她了解爸爸平时很威严内敛,既然这么问了,肯定是希望他们一家三口能去看看筱雅的。

  毕竟,爸爸之前也不了解小雅到底有多阴险?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她跟季尧也没跟爸爸提过。

  现在筱雅既然住在老宅,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跟着去探望一下。

  ————

  医院。

  筱雅看见陶笛挽着季尧的臂弯,走进来的时候楞了一下,放在床单上的手指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的情绪。

  季向鸿走在最前面,提着家里厨子给炖的营养汤。

  季霄凡小王子酷酷的跟在大人后面,他很独立,不喜欢大人抱着,也不喜欢被大人牵手走。

  陶笛现在也习惯了,也不贱兮兮的去要求抱他了。

  “怎么样?今天好点了吗?能下床了吗?”季向鸿关切的问。

  那种眼神,那种语气,跟之前威严的他判若两人。

  陶笛看着季向鸿,隐隐的觉得不正常。上个星期她来老宅的时候,就感觉爸爸对待筱雅的态度有些不正常。这会这种不正常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爸爸好像对筱雅真的很紧张,很关心,这种紧张超越了那种普通的长辈关心。

  难道是他们两人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感情越来越好了?

  可她心底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是个很细心的人,所以一进病房就在注意观察爸爸和筱雅两个人。

  好像筱雅也变了,对于爸爸的关心,筱雅好像已经习惯了。没有之前那么客气了……

  季尧一向话少,这会来了之后也没说话,也在一边安静的待着。

  大概是昨晚熬夜加班太久,他有些疲惫的蹙眉,伸手轻柔了两下眉心。

  陶笛看见了,轻柔的问,“怎么?是不是很累?昨晚让你不要加班那么久,你偏不听。这个月你都瘦了五斤了,以后我不准你加班到那么晚。”

  她没有故意秀恩爱,也没有刻意表现,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是真挚的心疼。

  筱雅脸色很差,心底对于陶笛的行为不屑一顾。做作的女人,呕心到底了!

  季向鸿闻言也看过来,看季尧脸色的确不好,他有些心疼道,“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以后听小笛的,不要那么拼命。”虽然他自己也很拼命的工作,可是父爱的天性是这样的,他忍不住关心儿子。

  季尧颔首,“我会注意的。”

  季向鸿看了看时间,催促道,“好了,你们也探望过小雅了,就先回去吧。小尧回去不要再工作了,今天周末,好好休息。”

  陶笛看着爸爸,看着他眼底的关心,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