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留守女人

作者:八月草

蒙蒙的雨天黑得很早,瑞祥嫂在忙着给柳花做夜饭,柳花抱着孩子却坐在瑞祥嫂的里屋看电视,其实柳花哪里有心思看电视,她低着眉头,消瘦的脸上毫无表情,有些呆呆木木的,由于自己的房子倒塌了的缘故,柳花的心情还是十分的悲痛,虽然像黄莲他们说的那样不值钱了,但毕竟那是自己的栖身之窝,尽管是土窝窝破窝窝,毕竟还是自己的窝,至少在柳花的心里认为总比寄人篱下有自尊一些,也不用欠人情,柳花最怕的就是欠别人的人情债。这次她深深的感到她欠他们的太多了,但心里还是宽慰了不少,自己在遇到这么大的困难时,是村里的人们帮助了她,是她们给她关怀给她温暖,使她在痛苦中被受温暖而慰藉着她飘零的心。
  她也深深的自责自己以前太鸡毛蒜皮了,为了争黄莲的地界,说黄莲多挖了一锄她挨着的地,她一气之下,把黄莲的地狠狠的挖了几锄移了过去,黄莲气力不够大,惹不起她,不敢给她对阵挖,只是骂柳花,结果被柳花像爆玉米花似的倒骂哭了。
  还有喻凤的牛,喻凤的小孩放牛顽皮,把她的秧苗吃了锅盖那么大一幅,气得柳花更要了喻凤二十斤稻谷。喻凤虽然把稻谷按她的意思称给了她,但话还是说得牛冲冲的,说她要了她二十斤稻谷她喻凤还是有吃不完的大米,说柳花把这二十斤稻谷要去还是那样瘦叽叽的,还是没见吃肥。
  还有瑞祥嫂以前挂面忙,请柳花帮忙给她插秧或割割谷,柳花拒绝了,忙没给瑞祥嫂帮,反而说瑞祥又做生意又种庄稼,两根手指想按两个跳骚,你想发财,我还不是想发财,谁给谁帮,不如把自己的做好了才能富裕自己,干吗要给你帮忙。
  柳花现在想起来她做过去的事有多么的不应该,在她的心里是多么的悔恨和歉疚。在最关键的时刻是乡亲们帮了她,真是远亲不如近邻啊!
  这时,踏踏的脚步声在门外响了起来,脚还没跨进门的吴宝叫开了:“柳花,柳花,你个婆娘今天把我们害惨了,搞得我们滑叽巴啦的到那么远的西湖村给你扛家伙了。”
  柳花抱着孩子走了出来,看见吴宝扛着大铁锤,马煌扛着铁钢钎,衣裤有些湿润还沾满了泥巴。脸上头上也有几处泥,就像田里的泥鳅,非常狼狈。柳花过意不去的不好意识的瞄了瞄他们,他俩也注视了着柳花,好像还不相信那就是他们要找的柳花还在人间。瑞祥嫂听见声音忙丢下切菜的活走过来,答话到:“呵呵你们回来了,走黑了哦。把家伙放在门后的角落里吧!”
  他两放下了家伙。
  “谢谢你俩,非常的谢谢,真不好意思,让你们走了稀路,也耽误了你们的活路。”柳花细语真诚的说。
  马煌咧着嘴笑着说:“不用谢了,我们跑跑腿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不要记在心上。我们回来路过张袅家,是张袅告诉我们你在这,说你没事,当时我俩就很兴奋,我们俩还给张袅开了会玩笑,他公公斜眼盯着我俩看,还以为我们在诱huò钩挂他媳妇呢。”
  吴宝听这话时却嘿嘿的笑,笑马黄当了电灯泡还不明白,其实只有他和张袅才意会得到那些话的用意和眼神的含义。不过,光棍毕竟是光棍,任何时候他都不想错过机会想得到的东西或言辞上的挑dòu,他眨着细小的眼睛,泛着淫光说:“柳花,我们冒着雨水给你扛家伙,你得好好慰劳哥哥,不要在放狗咬哥哥了”。
  瑞祥一听吴宝说这话,不觉扑哧一声笑了说:“吴宝,柳花哪里有狗啊!,你在怎么路过她的破屋前,都没狗咬你了,她的狗吃错了东西上两月死了,你还不知道?”
  吴宝有些慌而又镇静的说:“不知道”。
  其实,吴宝知道柳花的狗死了,是他在包子里放了老鼠药把它给毒死了。死在柳花的菜园子里,他气不过柳花的狗,那天晚上明月高悬,月光迷蒙,他男性病发,睡不着,鬼鬼祟祟的去敲柳花的门,柳花把门一开,见是吴宝要非礼她,她一声吆喝,她的大白狗轰然的从她的身后串了出来,吓得吴宝屁滚尿流的跑了,大白狗追着吴宝一阵狂吠。却也引起了村里其它狗的一阵瞎叫。搞得第二天村里的人都说昨晚狗咬得那么凶肯定有强盗,清早大家就清查着自己屋前屋后的东西还有菜园、庄稼有没被偷,但人们更加奇怪的是他们什么都没少。但只有柳花和吴宝心里明白着。
  吴宝的话掀开了柳花不能忘记的事,她明白吴宝的话,要是她的房子没倒之前听吴宝说这话,她会毫不犹豫的拖了大扫把就要扫吴宝的脸,可是在这之前吴宝根本就不敢当着柳花的面说,柳花心疼她喂养了三年肥胖雪白的大白狗却不知道谁给毒死了,她就怀疑是吴宝给毒死的,可是没证据,也不敢找光棍的麻烦,光棍就一人,她还有老公女儿,跟他拼了不划算。所以柳花就只有指桑骂槐的骂了三天三夜,却没有人前来对骂。
  现在听吴宝这样说,她只好乖乖的强憋着火气,低眉无语。
  马煌听了吴宝的话也感觉好笑,拍拍吴宝的肩笑着说:“兄弟,你一个大男人还怕狗咬,嘿嘿,狗怕是专门咬你还没结婆娘的人吧!走吧!还是回自己的冷窝窝了。”
  瑞祥忙说:“别走了,就在这吃夜饭吧!将就柳花,我煮了辣肉,反正吴宝回家也是冷锅冷灶的,一方两便,就都在这吃好了。”
  瑞祥嫂的用意正中吴宝的下怀,他才不想回那悄然无声的窝窝。瑞祥嫂的话一说完,吴宝献媚的咧着大牙瓜笑说:“好好,瑞祥嫂是我们村最享快的人,最大方的人,最美丽的人,最大的好人,最、、最、、最、、”。最的话没词了,疙瘩疙瘩的说不出来,逗得马煌和瑞祥哈哈的笑了,柳花也禁不住茗嘴笑了下。
  吴宝不好意思的自朝的也笑了笑,马煌楸了一下吴宝的耳朵说:“你这家伙哄吃的还有一套,怎么就没见你哄个女人安家呢?”
  “你焦什么?拌黄瓜的地不久就要起苗了”。吴宝骨碌着眼睛神兮兮的说。
  他们才不不把吴宝的话当真,都三十五六的人了,希望犹如肥皂泡,谁还相信他能娶上老婆,娶老太怕都没人跟他。
  瑞祥嫂请他们到里屋看电视去,说稍等会饭就煮好了,柳花为了答谢他俩,放下孩子说去打斤酒回来,一听有酒,吴宝嘻嘻的忙着牵了柳花的女儿到里屋逗着玩耍,柳花拿过瑞祥递给她的空酒瓶和手电筒走了,吴宝学着小孩的声音故意装从不认识柳花的女儿问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团团。”
  “哦,你叫团团哦,你几岁了?”
  团团摇了摇头。
  “那你把我叫啥子呀”!
  团团还是摇头。
  “你妈妈没告你该把我叫啥子吗?”
  团团还是摇了摇头。
  “哎,团团,我是你爸爸。你该叫我爸爸,叫爸爸哦,叫一下,乖。”
  “爸、、爸爸。”
  吴宝没想到两岁的团团真叫他爸爸了,哈笑着高兴的抱着团团抖了抖,马煌也哈哈的大笑着说:“吴宝,你尽占柳花的便宜,两岁的农村孩子懂什么?并且他爸爸在外打工都快一年了,他那里搞得懂什么是爸爸。要是柳花听见了,也许要教团团喊你疯狗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