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留守女人

作者:八月草

窗外被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和劈沥吧啦的雨声惊扰着张三分的心思,她躺在床上难以入眠,她眨巴着双眼,在漆黑的夜里闪着幽光,她聆听着雨夜所有的响动,却久久等不来那叩门的声音,她的心非常的恍乱着,想着李响怎么还没回来呢?到区上去发电报也应该回来了吧。在吃完夜饭时她还到李响的家里去看过,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响没在家,倒是他那憨憨的婆娘说:“李响没回来,肯定顺便到哥哥家去了。”三分知道,她哥哥在区政府工作。李响没回来,张三分很失望,假把意思的说是来给她借一样东西的,她说她早就没有发馍馍的发酵粉了,三分说没有就算了,她心不在焉的跟她聊了会就回来了,也许李响真像他婆娘说的那样没回来了,要是他真回来了,他决定是要来敲她门的,她太了解他了,他经常从外面回来都要来找他,把他在外所见新闻都讲给她听,她喜欢听,她也激动兴奋,她喜欢他,爱他,他亦如此,就是这样他在她空白的婚姻生活里给她添花栽草,使她领略和感悟到春风吹拂的颤栗和柔情。这些是她自己的男人给不了她的。真是春风惹人醉啊!三分等不来李响的夜晚疲倦的睡过去了。
  黄连非常的娇贵,是喻凤这样评价她的,因为她们一样忙碌了一天,都好好的,唯黄连感冒了,又咳嗽又流鼻子。王冬花给她把自己以前没吃完的安乃近给她吃了两粒,又熬了生姜辣椒水给她喝,她柔弱的卷在被子里,想起今天一天的经历,是她人生有使以来触目惊心的,她没见过房子倒过,现在想起来那一股浓浓冒出的白烟心里还有几许惊恐,白天还为柳花的生命奔波担心的她,此时她想到了为那一处地界柳花是怎样泼妇骂街的对她,黄莲又感到非常的恨她,要不是今天为她的事,也许她还没有感冒,在黄莲的心里是这样评价柳花的:柳花是个不明事理的婆娘,根本就不知道人情事故,做人又不行,在为她赴汤蹈火,她也不知道感恩。也许连最简单的谢谢也不会说。
  黄连迷迷糊糊的最担心的是自己的田没人耕怎么办?想到喻凤都自己可以耕田,三分的命好有公公给她耕田,张袅那臭婆娘也有那光棍给她耕,白天见张袅那有几点雀斑的脸笑得那么轻松自如,黄莲很鄙视很呕吐她。黄莲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刘牧,刘牧每天都要在黄莲的脑海里想过千万遍,想自己的男人也没有这么多次,想着她自己好上的男人给她了什么好处还这样的不能忘记他?在金钱上她没有拿刘牧一分毫,在劳力上刘牧也没有给她跳一担粪和梨一锄田,她没有像张袅那样得到那样的好处,她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还这样,而且一段时间没见着他就特别的思念他,在此时,她是多么的需要那份真切的关怀和温柔,哪怕只是倒杯水。也许是安乃近的药力发生了作用,黄莲迷迷糊糊的在胡思乱想中沉睡过去了。
  喻凤由于白天为柳花的事忙碌又苦于耕田,早早的喂了猪,吃了二儿子煮的夜饭早早的睡了,睡得很死。
  单玲珑偎着孩子在床上想心事,她和黄莲一样担心自己的田怎么办,自己又不会耕,凭她瘦小的样子怎样才能把庄稼做得出来,要是落伍在嫂子们的后头,那有多丢人了?
  何满才不会想那么多,拥着孩子香香的睡着了。
  清晨,雨停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没有云彩,雾霭飘绕,夹着一丝凉气。炊烟袅袅的从村舍的瓦顶上冒出来,鸡鸭狗猫猪也少了以往的喧鸣,懒懒的卷在窝里,探望着外面是否有阳光的普照。
  黄莲不想起床,卷在被窝里指挥着读二年纪的儿子烧饭,读一年级的女儿在灶前烧火,儿子非常的忙碌,一会跑到妈妈的床前问饭是不是可以滤了还是滤不得?一会又问鸡蛋要炒多久?蒸饭需要多少水?还要忙妹妹的火,妹妹不会烧火,还要帮她烧。简单的一顿饭忙得妹妹哥哥的白脸变了猫脸,儿子很懂事,还把饭送到床上给黄莲吃,黄莲很感动,小小的儿子女儿就能侍候她了,她疼爱的叮嘱着孩子们一定要洗干净了脸,照照镜子才上学。
  喻凤一大早就牵着牛扛着犁头在坡上去耕田去了,小儿子一早得去放另一条牛还有给耕田的牛割草,二儿子在家做饭还要煮两锅猪食。两兄弟都肩负着两分职责,在完成自己的职责后,在吃饭去上学,由于两兄弟忙,常常上学忘了洗脸,老师总是叫两兄弟到教室后面的水田旁把脸上的黑锅墨洗掉,才能进教室。
  何满和玲珑今早也没出早工,都在家将就孩子的吃喝。
  老秀才在给王冬花烧火,王冬花在炒菜,老秀才有些忧虑的说:“儿子们为了挣钱,都把媳妇们放在家里种庄稼,这庄稼怎么种啊!别的都好说,那耕田犁地的活她们有什么法?是不是叫他们回来?”
  王冬花没好气的说“:叫儿子们回来,都靠种庄稼过日子只能像我们以前那几代人一样,只能解决温饱,以前孩子多,温饱都难解决,现在孩子少,解决温饱是没问题,就光解决温饱,怎么行?难哦,时代在发展,想两全齐美何其难哦。?”
  王冬花接着说:“媳妇们比过去我们做媳妇的年代要聪明得多,她们会想到办法的,我们都六十几的人了,身体也不是怎么好,替她们担挡不了什么?老了,瞎操心也没用了,看看在说吧。
  老秀才说:“村里差不多都是留守的妇女,看今年怕是好田好地都要抛荒了,可惜呀。”
  王冬花说:“也是,喻凤的肯定不会抛荒了,你没看见?她一早就牵牛扛着犁头上坡了,那就是耕田去了。
  老秀才说:“喻凤像铁牛,她都不用担心了,就是黄莲、单玲珑没办法。何满也有她娘家父母,哎哟,要是都像喻凤媳妇那样能干多好啊!”
  这时,王冬花看看外面,小声的说:“你别吃饱了撑着,这话以后别说了,要是让那三个媳妇听你夸老大,警防她们不孝顺你,到时我们就成了何杉和朱英了,作为一个大人,说话要有分寸,不要伤害媳妇们的自尊,她们才真心真意的孝顺我们。别在去说那些有损团结的话。”
  听了老伴的一席话,老秀才也觉得有道理,不觉呵呵的笑了笑,感叹道:“媳妇多了,老人的人生的自由也受限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