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王一帆被谁打了?”
“张文林?我操尼玛的王一帆,你没事去惹这个祖宗干什么。”
刘永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皱起眉头心中一动,拿起话筒就拨通了一个内线号码。
“喂!胡书记,我是派出所刘永军啊,没打扰您吧,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情况--”
放下话筒。
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大檐帽,刘永军推开门就走了出去,乡派出所那辆半旧的桑塔纳静静地停在院子里,刘永军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嗓子,不一会儿就有两三个所里的民警就连走带跑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你们几个跟我出去一趟,快点,胡书记在前面等我们。”
一听刘永军这话,其余几人也不含糊,立马就上了车,发动后拐出院门就沿着柏油路往乡政府的方向疾奔过去。
杨湾队。
张文林的身体是不差,但是王一帆毕竟是干警出身,言语上先声夺人可以,但是张文林也没傻到真的去把王一帆一顿痛揍,袭警的罪名他可承担不起,不过那个动手打了张晨的民警也跑不了。
“王一帆,这个鸟东西打了我儿子,你是带头的你现在看着办。今天要是不把这件事说清楚了老子明天就搞死你,打官司我也不吃亏。”
王一帆看着张文林的样子心里的确已经有些忐忑了,虽然他是乡所里负责的队长,但是真的要论起来,张文林他还真干不过。
古语说民不告官,但是他王一帆是个什么狗屁大的官他自己心里清楚,而张文林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如果只是仅仅有钱,那倒还是其次,关键是乡里的胡书记跟张文林的关系全乡上下谁不知道。
这次胡书记从副乡长的位子上一跃而上,成为乡里的正牌一把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文林在中间起到的作用。
单就论张文林修的张坝公路都足够让乡里卖他一个大面子,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他王一帆该吃亏还是要吃亏,就更别说所里的顶头上司刘永军跟张文林这个王八蛋好的只差穿一条裤子这层关系了。
想到这,王一帆顿时就软了下来。
“老张,这件事情是我处理问题的方式出了问题,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你儿子被打确实不是有意的,你问问杨队长和你妹夫,你儿子被打是怎么回事。”
“老子不管,我儿子脸上这个巴掌印总不是他自己打出来的吧,王一帆你又不是瞎了眼,你就看不到他脸上这么大一个巴掌印?”
“是他,就是他打的!”
突然。
张晨挤进人堆里,指着前面动手打了他一巴掌的那个民警,好歹也是一个派出所的干警,那人被张晨手指着鼻子,竟然不敢抬头看一眼,反而站到了王一帆身后面。
“龟儿子你给老子站出来。”
张文林看着拦着人的王一帆,整个人都往前压了上去,眼看着就要揪住那家伙。
“张文林,你是涨昏了头吧!”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就从人群后面传进屋子里,随即人群被分开,只见刘永军一把推开前面站着的群众钻进人堆里。
四五个民警和乡里的干部把人都疏散开后,就看到一脸平静的胡德平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搞什么?王一帆,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还有你们,工作是怎么做的,你们看看,看看,这个影响恶不恶劣。”
“胡书记,您来了!”
“胡书记!”
“我要是再不来,是不是又要出人命了?老张啊,事情的经过我不了解,计划生育工作粗暴这件事情我早就而有所问,今天也不是头一次听到为了这件事情起矛盾,但是发生这种恶劣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胡书记,今天这事我张文林肯定不敢乱说一个字,你问问王队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王队长你说出来听听,让胡书记评个理。”
胡德平一听这话心里一动,他没想到张文林这么不上路,竟然非要把事情当众说开,一时之间王一帆看着张文林和胡德平,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其实张文林在一听到胡德平走进来说的那段话心里就有些不喜,熟归熟,但是今天这事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委曲求全,心里一横就把话给顶了回去。
在其他人看来这无非就是乡里的书记来拉架了,张文林说这番话也无可厚非,但是刘永军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猛地看到胡德平脸上的神色他心底就大叫不妙了。
张文林这个混球怎没跟胡德平搞起来了!真是要命!
“王一帆!谁给你权力来这里抓人的?”
没办法,他只好拿王一帆开刀了,要不然真的要王一帆当众说起事情的因由,不管对错,今天胡德平的面子都会丢大了,而张文林跟他的关系也不差,真的要让张文林跟胡德平之间生了嫌弃,他也没什么好处。
张文林一听这话,心里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些。
“胡书记,这事是我昏了头了,不过这事还真要您亲自过问一下,这计划生育要是老这样搞下去,我怕乡里迟早要出事,前几天计生办的几个同志到我们白鹤去搞计生,二话不说就抓人,这种作风要不得,只有胡书记您来杀杀这股风了。”
胡德平闻言点了点头。
张文林也不是那种真混的货色,要不然胡德平也不会看重他,一时气头上他倒是没有生出什么嫌隙,只是张文林这一番话说得倒还像是那么一回事,这半年的村支书也没白干。
乡里怎么处理这件事张文林也管不上了,在胡德平慰问了一下老杨家夫妻俩个离开后,他也就让队上的那些个汉子骑车先回去了。
“爱红,今天这事往后肯定不会有了,这计划生育罚款是该罚,回头我把钱送到计生办去,你们也不要再去管他了。”
“姐夫,这钱-”
“你别担心钱的问题,你姐姐刚还在家里跟我讲,你们要是懒得在杨湾种地,就去乡里开店卖菜,我们白鹤种那么多菜,年底肯定要收了,到时候这些菜往哪里运还是个问题。”
“我这两天也是着急,你说我姐怎么就同意你搞这码子事,这到时候要是卖不掉就要被戳脊梁骨了,姐夫你这个人就是喜欢搞这些东西,你也不想想一家老小。”
刘爱红是直性子,尽管张文林当面,她也懒得拐弯抹角,杨爱文在边上也只好苦笑,饭菜热了一遍又端了上来。
张晨一早上都没吃饭,还被人打了一耳巴子,还没消肿,肚子早就饿得呱呱叫了,管不了那么多先扒拉一碗饭再说。
但是在乡里,王一帆和刘永军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一帆,你现在告诉我,是哪个给你权力抓人的,三番两次,你晓得老子办公室里堆了多少举报信吗?老子跟你讲,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当初不是王书记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你以为你还能干到现在?”
砰!
“混账!简直就是混账!”
当初王胜还在任的时候,王一帆在所里就是刘永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办法,那时候刘明副乡长手里的权力很大,王一帆跟刘明是一伙的,自然不会有人去抓他这些把柄。
即使是王胜,也是一切以团结为主,根本就不会去管这码子事,但是胡德平不是王胜,更不是刘明,乡里计生工作是个什么情况他老早就有了意见,但是碍于这件事不是他分管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前些日子一直忙着搞张坝公路和白鹤村村村通试点的问题,好在张文林混账是混账了一点,但是做起事来不含糊。
现在腾出手来,刚想调整派出所和计生办工作的时候,王一帆就搞出了这码子破事,要说是坏事那也是好事。
“计生办的事情先放着,王一帆你这次犯错乡里想压也压不住,这些信一旦被送到县里,就是我也保不住你,以后你就在所里户籍窗口做些事情吧,出警的任务不要管了,刘永军你回去把乡派出所好好整顿一下,作风有问题就整作风,要下力气杀一杀这股歪风。”
一句话说完,王一帆脸上顿时死灰一片。
户籍窗口,那一般都是老到退休的老干警做的事情,而胡德平现在一句话就把他发配到了户籍窗口,偏偏还没法子争辩,心里顿时犹如打破五味瓶一般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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