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刹内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叶爽告辞,独自经古蜀道回川北的蜀地道姑门驻地,随后胡一粤也驾车回到江油市。
忽然间成了杜门之入门弟子,一时对武学奥妙满心好奇,忘了繁华之大都市,随师兄们一起习练基本功、拆解招式、打坐静修,朝夕相伴,一日三餐,粗茶淡饭,还跟随着上山砍柴,到古刹背后种菜,也不知为哈,却精神健旺,浑身有力,换了个人一般。
杜门弟子夜里睡觉,都是俩人一床,因年龄相当,陈昌睿自然安排他和秦二蛋睡在一床。
深山里没通电,晚上早早吹灭油灯,由辈分高的弟子轮流巡视床铺,俩少年睡在一起,背着值守的师兄,叽叽咕咕的说些闲话,直到夜深。
接触久了,才知道秦二蛋自小进山,只读了小学四年级,乍一看像个豪壮汉子,其实完全是心地单纯的孩童,对外界的了解少得可怜,莫说和美人儿浪漫过,甚至连女人生孩子是从前边生还是从后边生也闹不清楚,却并不笑话他,还羡慕的不行,“唉唉,我成了秦二蛋该多好,咋说来着,对尘世了解的越多,烦恼也越多,经历的事儿越多,人也变得麻木,将床上的浪漫视为家常便饭,木有多少的新奇之感了,须得有极品美人儿才能激起无尽的幻想,就像一个酒鬼,今年喝半斤能买醉,明年就得六两,后年就得七两,成了一种永无止境的恶性循环,人生一世,得到越多,失去也越多,得到的是暂时的快乐,失去的却是永久的安宁,正如张老先生所言,每个人的命都是生来注定的,是三两八绝不会涨到三两九,无论后天在世上有何种不同的际遇,效果都是同一的,我林乐一百万才能买到的快乐,秦二蛋一元钱就能买到呀。”老叟一般,一番深思之后,头一回对喧嚣大都市有些厌倦了。
有陈昌睿教习,有师兄们陪练,接连几天,好歹学了点简单的实战招式,聆听燃灯大师讲解,感觉武学奥妙深广如海,实在是一种烧脑的事情,什么“招式未动心先动”,“拳脚未达心先达”,“出拳之时,心神专一,不是打在对手胸膛上,而是意念着手臂贯通,拳头直接从前边穿透他的后背”,“寻常之人有一双手,化境之人有八双手,千手观音有一千双手,前后左右,意念一动,掌指抵达,招式圆活流畅,身形自然而然,力道绵绵不绝”,至于更高深的东西,听得云里雾里,头脑发胀,成了对牛弹琴,枉费大师一番苦心说教了。
山里的时光节律好像更快,日日习练基本功,干一些杂活,闲云野鹤的感觉实在美妙,转眼间大半月时间过去,某日忽然想到地块竞标的事情,同时又牵肠挂肚的挂念起许多相好来,一时将原先的感悟忘到了九霄云外,归心似箭,到后堂向燃灯大师打了个招呼,再次拜谢赠予修为之大恩,和师兄们依依惜别,跨出山门,踏上羊肠小道朝山外走去。
刚走不远,秦二蛋快步追来,“林乐,你的那公司今后还招人么?”
“怎么着?想跟着我混?万万不可,江油市是个大染缸呀,不出一年你就是个坏小子了。”
“咋说来着,父母就我一个儿子,靠种地勉强过活,今后还得挣钱供养他们呢,等我出师之后,在你那里找一份工作,杜门中人,好歹抵得上一个普通大学的毕业生吧。”
“行,电话留了,随时联系,何时出师何时过来找我。”
哪里会想到,数年后秦二蛋终于出师,进城找到他,却时过境迁,情况大变呢······
抄近道翻山越岭上了公路,拦下一辆长途公交车,辗转回到城里,刚走出公交总站,首先给贺二哥打了个电话:“喂喂,二哥,我回来了。”
“这半月去了哪里?抽走大部分资金,也不跟我这经理打个招呼,草花公司还想开吗?”
“二哥对不起,当时走得匆忙,忘了向你打招呼,这不,草花公司不开了,今后所有员工照样跟着我干,你照当总经理不误嘛。”
“呵呵,你产业升级的事情很玄乎哦,听胡一粤说,你带着三百万现金去买杜门的燃灯大师三十年真武修为,果真如此么?”
“实不相瞒,现在我买回来了。”
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很想及时的卖弄一番,风风火火的赶去碰头,哪知见面后,贺二哥刀疤脸微微一抽,冷冷的说道:“兄弟脑子是否进水了?三百万买什么真武修为?来来,我们过两招,我一只手,你两只手,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绝世神功?”
林乐嘿嘿一笑,挽起衣袖,摆出杜门的起手式,“你出一只手,岂不是小瞧人了?大师说过,三十年真武修为,江油市绝无仅有呢。”
贺二哥作为行家,上下一打量,撇撇嘴说道:“画虎不成反类犬,连杜门的起手式也不到位,就想跟二哥比试?还是算了吧。”
知道输入修为之后,身子有超强的反弹力,林乐胸有成竹,大咧咧的招手道:“招式算什么?功夫在身就行,来,推我一掌试试就明白厉害了。”
贺二哥习练的是犀利的外门功夫,完全没把他当回事,不怎么作势,随手一推,便将他推出老远,重重的撞在墙上,“我看你那三百万打了水漂喽。”
身子的巨大反震力道消隐于无形,林乐一时目瞪口呆,爬起来摸摸脑瓜子,“咿呀呀,啥情况哟?莫非燃灯大师骗了我,不太可能吧。”
摸下巴,“这年头为了利益,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兄弟,你太嫩了,杜门的势力,比任何黑帮还要强大,既然敢收了,难道我们能把钱讨回来么?”
入真武修为之后,有一段不长的沉寂期,修为沉降于脉轮,并不能随时灌注于浅层次的四肢百骸,需要激活过后,才能依照真武秘诀,自如收放,用于实战,然而贺二哥作为外门高手,不懂其中缘由。
林乐更是门外汉,苦笑着说道:“就算做了件善事,为修缮古刹尽了份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