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途中互道姓名,小张叫张鼎奎,二十出头,老家在邻县,与长沟镇一界之隔,小时候经常去河坝村玩,二姨妈竟然是老房子里的大美人胡翠莲!
提起家乡的风土人情,一下拉近了关系,林乐随意问道:“小奎哥哥在这里干了几年?那唐二小姐本事了得,莫非是某一门派的传人吧?”
张鼎奎应道:“快五年了,在店里受了些安保训练,至于二小姐一家是否属于某一门派,还不太清楚。%d7%cf%d3%c4%b8%f3”
秦二蛋有些不信:“干了五年,还不清楚主子来历,奎哥真会骗人。”
张鼎奎认真的说道:“骗了你是狗!我们当伙计的,每天跟二小姐一起,只过问店里业务,别的知道得很少,她武艺的确高强,却不知从何而来,”转过头瞪了一眼林乐,“小林兄弟刚才大胆的招惹她,给请进里面去喝茶,差点惹出大祸来,唉唉,不该过问的就别去过问了。”
如此解释,更激起林乐极大的好奇心,却不得不应道:“哦哦,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小弟要是买下了来凤楼作公司总部,和盛唐玉器行同在这古城内,以后就可以随时在一起玩了。”
张鼎奎拍手叫道:“真是太好!守柜台久了,经常闷得慌,店里就我最小,木有一个伙伴,有你在,更好打发时间嘛。”
穿过一条老巷子,巷口烟雾弥漫,远远的闻到了臭豆腐气味,林乐大方的掏钱买了三串,一人捏着一串,一边走一边吃,满嘴角的辣椒和香料。
古城高居江油市西北方,三面由石墙环绕,东面临江,南面与七八十年代的老城相连,西面背靠陡崖,越往西面走,爬坡上坎,商铺越来越少,游客也稀疏起来,地形却越来越复杂,游客稍有不慎,就像进入了迷宫,好半天找不着北,各种豪华会所、公司总部却设在这里,修缮风格尽可能与古城原貌相融合,其中还包括两三家本地房地产公司。
由张鼎奎领路,钻进一条老巷,巷内,残墙断壁爬满青藤,青石板缝隙间芳草萋萋,没见多少游客。
“扑扑!”三少年的脚步声惊飞了老槐树上的一只老鸦。
“这就是古城内的说唱巷,古时候极品戏子如云,是专供游人浪漫的地方,如今名字没改,还是叫说唱巷,不过比当年冷清多了。”张鼎奎叹道。
林乐环顾巷子两边,千百年前的歌舞不再,丽人早已作古,化为尘土,可戏台楼阁尽管破旧不堪,却依然保持原貌,一时间恍恍惚惚,仿佛穿越回到古代,成了绝世翩翩一公子,坐在包厢之中,翘起二郎腿,品茶听戏,鉴赏丽人,说不出的逍遥快活!
从商业开发的角度来看,说唱巷所处位置有些掉尾,可受到江油市升级为国际文化旅游大都市的政策导向影响,多数老楼已经有人包租或购买,先后装修成铺面,挂出招牌,摆上各种旅游产品,一两家配以川戏和古乐的茶园即将开张。
“欢迎光临。”
“本店纪念品种类齐全,价格便宜任你挑。”
三人嘴里嚼着零食,慢悠悠走着,有谁朝某个铺子内瞄上一眼,立马就有人招揽生意。
走不多远,踏上高高的石梯,朝上一望,半坡上现出一座古老建筑,石木结构,雕梁画栋,显得有些气派,正面是宽大的木质戏台,下面是空的,中间由几根巨木柱支撑,游客可以从戏台下方进入,而戏台上方,高悬着一块黑漆牌匾,写着“来凤楼”三个大字。
张鼎奎到戏台下止步:“这就是来凤楼,我得尽快回去,不然唐二小姐会给脸色看的。”
进楼内,迎面是一块坝子,古时候供寻常百姓免费看戏的,而坝子左右两面,建有悬空的木质长廊,相互贯通,却又各自分隔为许多个单间,就是富贵人家看戏的包厢了,长廊靠里,则对应着很多房间,为豪门子弟风花雪月、品茶休闲之用。而戏台对面,也有一座巨大的看台,看台之后,则是一片荒园,纵深不见尽头,一直通到后山。
“唉唉,这也许就是本人的一生之城,搬进来就不愿意搬走了!”总体说来,来凤楼虽然有些破败,色调老旧,但结构完整,稍加修缮,就能恢复昔日之气派,林乐习惯了长沟镇的老街,厌倦了江油市现代化新城的钢筋混凝土,乍眼一看,对眼前的老楼竟然十二分的满意,偌大一座老楼,不仅能容纳公司办公,而且结构复杂,金屋藏娇极其方便,楼主的八百万的报价,感觉如何也值,甚至还捡了些便宜!于是喜滋滋的跳上戏台,接连翻了几个筋斗。
“师弟看上了这地方?”秦二蛋紧追上去问道。
“当然,真是太好,宽敞又好看,而且实用!”林乐急匆匆的给杨洛轩打了个电话,要他明天就开始帮着办理转卖老楼事宜。
空荡荡的戏台上,俩少年效仿古代戏子,切磋本门武艺,你来我往,互有胜负,破旧的木质地板震得咚咚作响,只可惜一场精彩演练,并无美女观众现场喝彩。
习练几遍杜门十六式,有些累了,刚坐在台边歇一口气,对面看台外忽然有了些响动,细细一看,原来是一位老人放羊放到荒园子里来了,林乐飞身下了戏台,直奔老人,远远的招呼道:“爷爷好!您的羊长得还真肥壮哦。”
放羊人见惯了好奇的游客,随口应道:“后园里的草长势茂盛,羊吃了当然肥嘛,小伙子来游览古城么?”
“正是,看到老楼,蛮喜欢的,爷爷既然住在附近,一定了解来凤楼的历史吧。”
“再熟悉不过了。”老人拴好羊,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慢慢打开话匣子,将来凤楼的古往今来细细道来。
“古城搞商业开发,如此气派的一座戏台子楼,为何无人来包租或买断呢?”林乐打断他问道。
“说来话长,”老人卷了一只旱烟点着,啪啪啪吸了几口,“1976年间,市上文工团到这里演戏,夜里散场时,观众们从戏台下边往外走,人山人海,到了石梯上,不断有人摔倒,于是人挤人,人压人,踩死压死二十几个,后来戏台子楼几十年来阴风惨惨,夜里经常闹鬼,成了古城内著名的鬼宅,当地除我这把老骨头不怕,很多人大白天也不敢进来,商家自然不敢包租或买断了。”
林乐笑了:“楼主报价便宜,原来如此!小儿有意买下老楼,出价八百万,是否划算呢?”
老人应道:“这里已经是寸土寸金的商业地段,据说某些店铺日入万元,比来凤楼小得多的老铺子,要价也是几百万!只要你阳气足够的高,不惧鬼魂,将来做外地游客的生意,买下来凤楼当然划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