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名下的集团最近打算收购一家重型机械厂，在饭店吃饭的时候我跟我爸打了个电话，说了你们市厂子的事。他同意收购。”
李雪莲认真地说道。目光中有一丝丝失落。但还有一丝倔强和柔情在眼中灼灼发亮。
甄风留停住了脚步。
两天后李雪莲给甄风留打电话，约他到省城的河州大酒店，说是李氏集团的秦总想见一见他，商谈一下关于重机厂合作事宜。
来人叫秦洛，是李氏集团内的第三把手，主管一家专门生长重型机械的厂子,私营股份制企业,每年利税过亿,实力雄厚。
甄风留赶到河州大酒店，当李雪莲介绍秦洛的时候, 甄风留愣了一下,眼前这个企业家油头粉面,头发中分,南方人那种典型的小眼睛透着精明。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看电影种下的一个印象, 甄风留对梳中分头的男人没有好感,这是因为电影中梳中分头总是汉奸或者特务。而且眼前这家伙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岁出头而已,有这个实力兼并重机厂吗？那可是资产儿个亿的厂子。
甄风留虽然心中怀疑,可是场面上还得应付下去,便笑着说：“没想到秦总这么年轻,看来这是发财不论早晚。”
秦洛看出甄风留对他有些不太信任,便笑笑说道：“甄市长,做生意可不是看年纪的,要是看年纪,那八十岁的老翁应该都很有钱才对。”
甄风留哈哈大笑,心说这家伙倒是言辞犀利,便说道：“秦总真是幽默。”
一行人打着哈哈就进了大酒店,在雅座里,秦洛坐了主人的位置, 甄风留坐了首席。
秦洛首先客套了一下，说道：“感谢甄市长赏光,参加这个宴会,今天这个宴会很简单,以清淡为主,希望甄市长不要嫌我寒酸。”
甄风留愣了一下,秦洛这个开局很不一样，叫他有些另眼相看。看来这个家伙很精明,知道市长每天基本上都是在参加宴会,什么山珍海味市长没吃过？还不如索性简单一些,反正这个宴会的主题又不在吃上。
甄风留微微点了一下头,他知道秦洛这个简单一定是用了心的,绝对是简单而精致,而不会简单到粗糙,便笑着说：“秦总真是实在,实际上只是一个吃而已,真的没有必要铺张浪费。”
秦洛笑笑说道：“市长理解就好,我是觉得中国人太过于讲究吃了,什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孔夫子大概是闲的没事干,才会这么讲究饮食。现在的生活节奏多快啊,哪里有时间去讲究这些？”
甄风留点了点头,说道：“这一点我很赞同。你看国际上,越是经济发达的地方,生活节奏越快,这大概也是西方快餐业发达的原因之一吧。”
菜开始上来了,真的没上什么龙虾、鱼翅之类的奢华菜色,不过菜品口味极佳,清淡中透着精细,看得出来是精工细作的。
酒的方面程辂询问过甄风留的意见,秦洛想上洋酒,芝华士、拉菲之类的,却说中国人要支持一下国酒,就上了茅台二十年陈酿。
倒满了第一杯酒,秦洛端起来敬 甄风留,说道：“甄市长,老话说入乡问俗,我们韩鑫实业今后可能需要在J市落
脚了,还希望甄市长能够多多支持。”
甄风留跟秦洛碰了一下杯,说道：“韩鑫实业来我们齐州发展,能给我们J市创造了很多就业机会,我们十分欢迎。我这里跟秦总保证,只要企业合法经营,我们会提供一切应有的便利。”
秦洛说道：“那我谢谢甄市长了。”
两人一饮而尽,互相亮了一下杯底,相视一笑。
甄风留又回敬了一下秦洛,对韩鑫实业来J市发展表示了欢迎。喝开了酒,酒桌上的气氛便热烈了起来,甄风留笑着问秦洛：“我可以问一下程总的第一桶金是怎么发掘的吗？”
秦洛看了看甄风留笑道：“甄市长这是对我有所怀疑吗？其实你不知道财富和年龄是没有关系的。这一点你可以问问李小姐。”
李雪莲道：“甄大哥，这是韩鑫实业集团的一些资料和照片，你看看就知道了。”说着递给甄风留一个袋子。甄风留打开浏览了一番，不由得惊叹这个年轻的秦总还真是相当了不起。这么年轻就已经拥有了数十亿的资产。其经历也相当复杂辉煌，而且每一段经历都配有当时和著名经济财阀的一些合影及报纸简讯。甄风留不由得不相信他了。、
当下哈哈大笑,说道：“秦总,你莫见怪,J市重机厂的重组关系到J市几千市民的生计,我这一个做市长的不得不谨慎一些。我也希望能够很好的跟你合作,可是我也怕出了什么闪失,无法给J市重机厂的工人同志交代。”
秦洛点了点头,说道：“甄市长,就冲你这一点,我会尽力做好这一次重组的。你的谨慎让我对J市的发展增添了信心。”
甄风留笑了,问道：“秦总不觉得我这个家伙疑东疑西的吗？”
秦洛摇摇头,说道：“你对我有所怀疑,说明你是真心对J市重机厂负责任。不怕对你说,我们韩鑫实业为了开拓北方市场,很想在北方建立一个生产基地,我已经考察过一些地方的重机厂了,也见过一些地方官员,他们倒是对我深信不疑,开出的条件也很优越,可是他们的态度我一看就知道,他们只是想促成合作,至于合作后厂子的发展他们是根本不关心的。”
甄风留笑了,说道：“秦总这么说是想说你们还有别的选择,从而增加你们谈判的砝码吗？”
秦洛哈哈大笑,说道：“甄市长,你是不是太精明了？你说的很不错,商人嘛,无利不起早。我说得就是再好听,我来重组J市重机厂的目的也是要赚钱,不是学雷锋。”
甄风留说：“经营企业虽然不能说只关注经济效益,不注重社会效益,可是企业不管怎么样首先的一个目的还是要赚钱,否则连维持都维持不下去,拿什么来谈社会效益。”
秦洛点了点头,说道：“甄市长,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我跟你的看法一样,企业家首先的义务就是让企业赚钱。你看企业本身正常运转的话,给国家提
供了税收,养活了企业里面的就业者。这些已经是一个企业产生的社会效益了。至于企业再做不做一些其他的类似社会公益性的活动,那是要根据企业的实际需要。”
甄风留端起了酒杯,对秦洛说道：“英雄所见略同,来我敬一杯,希望能跟秦总建立很好的合作。”
秦洛跟甄风留碰了一下杯子,笑着说：“我觉得跟甄市长很投脾胃,希望能交甄市长这个朋友。”
甄风留笑着说：“我们不已经就是朋友了吗？”
秦洛笑了,说：“对对,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两人又是一饮而尽,甄风留笑着说：“秦总,重机厂重组的事情就拜托了。这里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秦总能看在朋友的份上帮我甄风留一个忙。”
秦洛笑了,他以为甄风留要提什么私人方面的要求,虽然这有些突兀,甚至有些直接,但秦洛心里却很高兴,他很希望能够跟甄风留在私人方面建立更亲密的关系,有一个城市的市长关照,对一个企业的经营者是十分有利的。
秦洛笑着说：“甄市长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会尽全力。”
甄风留说道：“我希望秦总在这次重组中能够把重机厂的职工全部接受下来。
秦洛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甄风留会提出这个要求,虽然他很为甄风留的无私感动,可是他是一个企业的经营者,他明白一个经营好企业需要做些什么。
秦洛苦笑了一下,对甄风留说：“甄市长,虽然我很想答应你,可是你应该明白J市重机厂是一个国有企业,他们的人员配置实在是冗员太多,我如果把它们全部留下来,是不符合一个企业经营的效益原则的。”
甄风留看了看秦洛,虽然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快,但他对秦洛并不因为自己是市长就让步感到很欣赏,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什么都以企业的健康经营为第一原则。
甄风留斟酌了一下措辞，笑着对秦洛说道：“不瞒秦总说,我们对这次重机厂的重组是把职工安置作为一个很重要的考虑因素的。秦总能不能在这一方面多考虑考虑,算我甄风留个人拜托了。”
秦洛说道：“甄市长,你这真叫我为难了。企业经营是有其原则的,谁违背了原则谁就要为此付出代价。我来重组企业是想救活重机厂,可不是搭上自己。”
甄风留说道：“我也知道这会让秦总为难,好吧,我希望秦总尽量考虑,能少裁员就少裁员,好吗？”
秦洛说道：“好吧,人员配置方面我会认真考虑的。其实,我觉得贵省的人很奇怪,社会上可以赚钱的地方很多,J市重机厂这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死守在厂里,又不是在厂里会赚很多钱。”